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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冲了过去。马雷克看他们已远去,便继续上路。
克里斯在寻找妇女遭残杀和儿童被剖腹的惨景,但一无所获,一时不知是该感到失望还是该感到欣慰。事实上,他连妇女和儿童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们都跑了,要么躲起来了。”马雷克说道,“这地方长期战乱,人们知道该干什么。”
“走哪条路?”走在前头的凯特问。
“往左,朝正门走。”
他们往左一拐,刚走进一条狭窄的街道,就听后面有人大喊一声。他们回头一看,发现不少士兵冲了过来。克里斯无法断定这些兵是在追他们,还是在赶路,可是他们不能等在那里弄明白。
马雷克撒腿就跑,他们也跟着跑开了。跑了一阵之后,克里斯朝后瞥了一眼,发现当兵的已落在后面,不由得一阵自豪。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大了。
马雷克不敢掉以轻心。他一个急转弯,拐进一条小街。街上弥漫着强烈的刺鼻气味。街两旁的店铺都已关门。店铺之间有狭窄的小巷。马雷克冲进其中一条小巷,来到店铺背后一个围着篱笆的庭院里。庭院里立着不少大木桶,有个棚子下面还有木挂架。这里臭气熏天:是腐肉和粪便的混合臭味。
这是个鞣革作坊。
“快。”马雷克说。他们翻过篱笆,躬身蹲在散发着恶臭的木桶后面。
“喔呵!”凯特捏住了鼻子,“这是什么气味?”
“他们把皮子放进鸡屎里浸泡,”克里斯小声说道,“粪便中的氮起着软化皮子的作用。”
“真了不起。”她说。
“还可以用狗屎。”
“了不起。”
克里斯回过头,又看见不少木桶,还看见挂架上晾的皮革。地面上是一堆堆散发臭气、类似干酪的黄色物质——是从皮的内层刮下的脂肪。
凯特说:“我的眼睛感到火辣辣的。”
克里斯用手指着周围木桶上那层白色硬壳。这些桶是盛石灰水的,毛皮刮净后,就用这种气味刺鼻的碱性溶液来去除皮子上的毛和残肉。熏得眼睛火辣辣的正是这石灰水。
接着,克里斯发现巷道中有动静。他听见那里传来跑动的步履声和铠甲金属的碰撞声。透过篱笆,他看见罗贝尔德凯尔领着七名士兵,边跑边东张西望——是在搜寻他们。
克里斯眯着眼睛朝木桶前面看去,心中不禁纳闷: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在被人追杀?他们到底是何等要犯,竟然使德凯尔不顾敌人的进攻,反倒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
很显然,搜寻他们的那些人跟克里斯一样受不了巷道里的臭味。很快就听见德凯尔一声大喊,随后那些人就从巷子跑回街上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克里斯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声。
马雷克只是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们又听见了叫喊声,听见士兵们又从街上向这边跑的声音。克里斯眉头一皱。那些人怎么能听见呢?他看着马雷克,见他也大惑不解。他们听见德凯尔在庭院外喊道:“这边!这边!”也许是德凯尔留下了一个人打埋伏。肯定是这样,克里斯暗自思忖。因为他刚才的问话声音很轻,是偷听不见的。马雷克起身向前,又有所犹豫。
德凯尔已在率领手下人翻越篱笆了——总共有八个,这是他们难以对付的。
“安德烈,”克里斯指了指木桶说,“这是碱液。”
马雷克咧嘴笑了笑,“那么就动手吧。”说着,他用身体顶住木桶。
他们一齐用肩膀顶住木桶,一使劲就将它掀翻了。冒着泡沫的碱性溶液哗啦啦地流到地上,带着刺鼻的气味朝士兵们淌去。
那些人立刻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只要沾上,就会把皮肉烧烂。他们手忙脚乱地重新爬上篱笆,使双脚脱离地面。接触到碱液的篱笆桩发出咝咝 响声。士兵们见篱笆被压得摇晃起来,惊叫着匆匆退回巷子。
“快走。”马雷克说。他领着他们往鞣革作坊深处走去,翻过一个工棚,走出作坊,进入另一条巷道。
已近黄昏时分,光线暗了下来。他们看见前方有农舍在燃烧,火光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原先曾有人来扑救过,眼下已无人过问。大火肆意吞噬着茅草房顶,烈焰腾腾,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响声。
他们沿猪圈与猪圈之间的小道行进。附近熊熊燃烧的大火吓得那些猪不停地哼叫。
马雷克绕过火场,朝南门走去。他们当初就是从南门进入城堡的。即使还离得很远,他们也能看见南门正进行一场鏖战:南门的入口几乎堵满了战死的马匹,阿尔诺的士兵只有翻过死马才能杀进门内,与手持战斧和大刀奋力抵抗的守卫者拼杀。
马雷克转过身,原路折回。
“你这是上哪儿?”克里斯问道。
“说不大准。”马雷克答道。他抬头望着围绕镇子的悬墙,见上面有军队在跑动——他们是去增援南门的。“我想到那上头去。”
“上墙?”
“从那儿。”他指了指悬墙上一处狭窄、阴暗的口子,那里有上墙的台阶。他们登上镇子的悬墙。站到高处之后,他们可以看见大火正在吞噬镇子里更多的地方,现在靠那些店铺已经很近。眼看着整座加德堡就要变成一片火海。马雷克望着墙外侧的田野。地面就在他们脚下二十英尺处。地上有几处高约五英尺的灌木丛,看上去挺松软,足以承受他们跳下时的冲击力。不过天色已晚,看不大清楚。
“放松一些,”他说,“保持全身放松。”
“放松?”克里斯说。
说话间,凯特已翻过墙边,吊在墙头上,接着松开手,一路落下去,像只猫似地两脚着了地。她抬头看着他们,示意他们跳下来。
“这里蛮高的,”克里斯说,“我可不想把腿摔断……”
他们的右侧传来呐喊声。三个士兵举着大刀,顺着墙跑过来。
“那就别跳。”马雷克说罢纵身跳下去。暮色中,克里斯跟着跳下去,落在地上,哼哼着打了个滚。他慢慢站起来,连皮都没擦破。
他松了一口气,正感到十分自得,却听见耳边嗖的一声。第一枝箭铮地扎进他双脚之间的地上。士兵们从墙头上朝他们放箭。
马雷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冲向十码开外的灌木丛。他们卧倒在地上,等待着。
几乎与此同时,又一批箭呼啸着从他们头顶上方飞过,但这一回是从城堡围墙外射来的。天色越来越黑,克里斯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下面山坡上有些身穿绿黑两色衣裳的士兵。
“是阿尔诺的人!”克里斯说道,“他们为什么要用箭射我们?”
马雷克没有答话,而是贴着地匍匐前进。凯特跟在后面爬着。一枝箭从克里斯身旁擦过,划破了他紧身上衣的肩部。他感到一阵疼痛。
他连忙扑倒在地上,跟在他们后面爬起来。
■第二十三章
29:12:39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黛安娜 克雷默说着走进多尼格的办公室。这时刚到上午九点。多尼格坐在电脑前,一只手在敲击键盘,另一只手握着一听可口可乐。
“先说坏消息。”多尼格说。
“我们的受伤人员被送往大学医院,昨晚送到的时候,你猜猜谁在值班?就是在盖洛普诊治特劳布的那个女医生,叫佐西。”
“一个医生在两家医院工作?”
“没错。她大部分时间在大学医院,不过一周有两天在盖洛普上班。”
“见鬼,”多尼格说,“这样做合法吗?”
“当然合法。这么说吧,佐西大夫对我们的技术人员做了仔细检查,甚至为其中三个人进行了核磁共振检查。她一听说这次事故与国际技术公司有关,便特地预留了那台核磁共振扫描仪。”
“核磁共振检查?”多尼格皱起了眉头,“这就是说她肯定知道特劳布身上的问题了?”
“是的。”克雷默说,“很显然,他们让特劳布接受过核磁共振检查。她肯定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身体缺陷、肌体错位之类。”
“见鬼。”多尼格叽咕了一声。
“她把自己的调查大肆渲染了一番,弄得医院里的人愤愤不已,疑神疑鬼。她还给盖洛普那个沃尼卡警官打了电话。看样子他们关系不错。”
多尼格哼了一声,“这个臭小子,我讨厌他。”他说道。
“想听听好消息吗?”
“正等着呢。”
“沃尼卡打电话给阿尔伯克基警方。警察局长亲自到医院跑了一趟。还带了几名记者。大家都在坐在那里等待那条重大新闻。他们指望那与放射性伤害有关。他们指望有亮光冲破黑暗。他们得到的却是极大的难堪。所有人的伤势都很轻,大多数人是被炸飞的玻璃擦伤的。就连爆炸碎片造成的伤也都在表层;金属碎片只进到皮下浅层。”
“肯定是水幕减缓了爆炸碎片的速度。”多尼格说。
“我也这么认为。那帮人相当失望。接着就是最后那件事了,也就是看核磁共振检查结果,以为那会是致命的一击。连续做了三次都是失败。我们的人都没有录制错误。因为他们不过是些技术人员。阿尔伯克基警察局长很恼火,医院当局也很恼火。记者们纷纷离开,赶去报道一起公寓楼失火事件。同时,一个肾结石患者差点一命呜呼,因为医院无法为他做核磁共振检查,是佐西大夫占用了扫描仪。她突然担心会因此而丢掉自己的饭碗。沃尼卡警官碰了一鼻子灰。他们都忙着躲风呢。”
“太棒了。”多尼格说着猛捶了一下桌子。他咧开嘴笑了笑。“那帮蠢猪活该倒霉。”
“最妙的是,”克雷默得意洋洋地说,“那个法国记者,路易丝·德尔韦尔,已经同意来参观参观我们的设施。”
“好哇!什么时间?”
“下星期。我们将按惯例带她胡乱看一通。”
“看来今天将是极其美妙的一天。”多尼格说道,“你知道吧,实际上我们有可能把整个事情再装进瓶子封起来。是这样吧?”
“媒体的人中午来。”
“这属于坏消息一类。”多尼格说。
“斯特恩发现了那台原型机。他想回那里去。戈登说那绝对不行,但是斯特恩想让你证实一下他的确不能去。”
多尼格停住了,“我说,就放他去吧。”
“鲍勃……”
“他为什么不应该去?”多尼格说。
“因为那台机器根本不安全。它的屏蔽最少,已经多年没有使用,而且对使用人员造成过不少重大的录制误差。他有可能压根儿就回不来。”
“这我清楚,”多尼格挥了挥手,“可是这些都不是核心问题。”
“什么是核心问题?”她莫名其妙地说。
“巴雷托。”
“巴雷托?”
“我是不是听见了回音?黛安娜,好好想一想。”
克雷默紧锁双眉,摇了摇头。
“把整个事情联系在一起。在回去的旅行中,巴雷托在头两分钟里就死了。是这样吧?就在旅行的一开始,他身上就中了很多箭。”
“是的……”
“最初的几分钟,”多尼格说,“大家还是一个小组,仍然站在机器附近,对不对?我们有什么理由认为只死了个巴雷托,而其他人就没有死呢?”
克雷默没有吱声。
“合理的解释是,杀掉巴雷托的人,很可能把他们都杀了。斩尽杀绝了。”
“好吧……”
“这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回来了。教授不会回来了。整个小组都没了。这很不幸,不过我们有能力妥善处理一组人员失踪的事件:就说那是一次实验室悲剧性事故,所有尸体都烧成了灰烬,或者说那是一次坠机事故,其实谁也不会聪明到……”
多尼格稍事停顿。
“只是还有斯特恩,”克雷默说,“他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得是。”
“所以你想把他也送回去。除掉心腹之患。一扫而光。”
“绝无此意。”多尼格连忙说,“啊呀,我是反对他去的。可那家伙自愿要去。他想去帮助他的朋友。我要是阻拦他就不对了嘛。”
“鲍勃,”她说道,“有时候你真可恶。”
多尼格突然笑起来,笑得那么歇斯底里,而且嗓门尖得像小孩。许多科学家笑起来都是这个样子,但克雷默总是联想到阴险毒辣。
“如果你同意斯特恩回去,那我就辞职不干了。”
听她这一说,多尼格笑得更厉害。他坐在椅子上,把头朝后一仰。这使她十分生气。
“我不是开玩笑,鲍勃。”
他终于停止了傻笑,抹去眼角的眼泪,“黛安娜,得了吧。”他说道,“我刚才那是开玩笑。斯特恩当然不能回去。你的幽默感到哪儿去了?”
克雷默转身要走,“我去告诉斯特恩,他不能去,”她说道,“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