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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儿笑嘻嘻：“姑姑只说唤我进宫，我哪敢擅自带人进来，再说雅苏喀不知礼数，若是冲撞了九阿哥和十阿哥可不好。”
哲哲没说话，倒是大玉儿在边上说道：“姐姐可是谦虚了，雅苏喀跟福临同日出生，福临这般我没教好的，都已经知谦让博果尔，睿亲王府的二阿哥哪里还能算是不知礼数呢。”
大玉儿口气听上去温和的很，脸上笑的也是很灿烂，但是气氛却是一僵，一向很会察颜观色的大玉儿却似乎没发现大家的尴尬，笑盈盈的看着小玉儿。
太阳有些刺眼，小玉儿却是眯了一下眼镜，哲哲轻咳一声：“太阳有些大，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大玉儿自然是扶着哲哲忘边上的亭子去，娜木钟却是眼珠子一转，又走到了小玉儿身边：“福晋走吧。”
小玉儿欠了欠身：“贵妃娘娘折煞奴婢了，唤奴婢小玉儿就行了。”
娜木钟愣了下，随即却是眉开眼笑的靠上来拉起小玉儿：“你这么说就见外了，那我就唤你小玉儿，你也别唤我娘娘了，叫我娜木钟就行。”
小玉儿点头由着娜木钟拉着自己跟着哲哲和大玉儿过去。
奴才们在那边已经收拾妥当，端了两盆点心。说九阿哥和十阿哥玩累了午睡了，哲哲这才回过头来问小玉儿：“博敦这次要跟着多尔衮去，还是真的？”
小玉儿点点头：“是啊，他也不小了，与其让他在家胡闹，不如跟着他阿玛出去见识下也好。”
哲哲点点头：“恩，虽然现在不比从前，但是博敦将来总是要接多尔衮班的，多看看也好。”
小玉儿有些皱眉，虽然这十年来自己和多尔衮对博敦是按照继承人的方式在培养，但是博敦还没封世子，多尔衮还年轻，加上如今又有了雅苏喀，睿亲王的位子到底给谁，还真的做不得准。不过哲哲这么说自己总不能驳了这话，只能笑笑：“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家也就跟我捣乱，跟着他阿玛出去我还清净。”
哲哲却是失笑：“我可是听说博敦这孩子像多尔衮，稳着呢，让你不清净的是东莪吧？”
小玉儿一想到东莪那个野性子，瞬间也有些无语。不过突然这么关心他们家孩子，哲哲肯定不是随口提的，果然娜木钟低头轻咳了一声，哲哲沉吟了下倒是开了口：“博敦明年可就十一了。说了人家没？”
小玉儿一愣，没想到原来哲哲叫自己进宫居然是想给博敦说媒。虽然知道女真孩子早熟，甚至自己就是十二岁就嫁了人，但是下意识里总觉得博敦还小，娶妻什么的还早，她倒真的从来没去考虑过给自己找个儿媳妇来，听哲哲的这个意思肯定是有了对象了。
虽然如今大清初立，各种规矩还很混乱，但是皇家的婚事却还是皇帝说了才算的。也就是说，虽然八旗选秀这个时候还没开始，小玉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博敦的婚事却只能是指婚，不能私下婚配。
知道自己没选择权，小玉儿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姑姑这是有合适的人家了？”
娜木钟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意，哲哲却还是有些犹豫：“本来我是想，等明年博敦十一了再找，不过既然你们决定了要让博敦去见识见识，那么成家也得提上日程了。”说完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娜木钟，哲哲只得道：“贵妃有个侄女，今年十三岁，虽然大了博敦两年，但是这样稳重，好持家。你若愿意，我就给你做了这个主。”
小玉儿沉默了一下，哲哲的意思她听出来了，她想必是不希望自己愿意的，恐怕她心里更希望博敦娶一个来自科尔沁的女儿。只是大概一时没有人选，娜木钟却是有备而来，找不到理由反对。她又不能直接驳了娜木钟。只能让自己去反对了。
这时不比现代，博敦只有十岁，找个大三年的妻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说实话，自己并不想这么早给博敦娶媳妇，舍得他上战场是一回事，给他娶媳妇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己又不知根知底，谁知道娶回来后会不会让博敦为难？十三岁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大姑娘，要是也没个分寸怎么办？突然间小玉儿觉得婆媳关系那么紧张的原因她有些知道了，自己这还没娶呢，就开始下意识的对这个女人挑剔起来了。
第二卷盛京风云第四十八章想当然了
第四十八章想当然了
“睿王福晋这是看不上我们阿霸亥旗呢。”娜木钟看着小玉儿脸色变幻，却是有些不高兴了。
小玉儿回过神来，却是笑道：“将来十阿哥长大了，说要娶媳妇回来，就怕贵妃娘娘比我还犹豫呢。”
娜木钟一愣，随即却是笑出声来：“哎哟哎哟，咱们睿王福晋原来是个如此挑剔的婆婆，我可舍不得我侄女嫁过来了。”
哲哲闻言笑骂：“什么叫挑剔，小玉儿这是慎重。”
娜木钟立刻笑眯眯的贴过来：“姐姐说的是，我这不是嘴笨吗？”
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倒是松了下来。
哲哲看样子很满意，小玉儿这样不声不响的驳回来倒是最好，关键是娜木钟很识趣，看样子不准备继续纠缠了，结果正想把话岔开，大玉儿却是不紧不慢的拿了一块点心：“姐姐这话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大玉儿今天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小玉儿微微皱了下眉，不过却还是笑道：“老觉得我们家博敦还是小孩子，倒是真的从没考虑过娶妻的问题，虽然按理得皇上和姑姑拿主意，只是我想我还是回去和我们家王爷商量一下。反正再怎么急，也得他们这次凯旋之后才行啊。”
哲哲瞪了大玉儿一眼，随后却是怪娜木钟：“瞧瞧，咱们都忘了，可不是再急也得等战场上回来才是。那就等睿王爷凯旋后再说吧，反正孩子还小，不急。”
哲哲给这事定了论，娜木钟和大玉儿都不好再说什么了，娜木钟虽然脸上带着笑，眼睛却是狠狠的瞪了大玉儿一眼，大玉儿却像没看到一般，殷勤的伺候着哲哲。
小玉儿看到这幅样子，心里倒是有了计较，看来大玉儿奇怪的言行，是和这个娜木钟有关才是。
“阿霸亥旗的？”多尔衮放下手上的金盔，有些皱眉，“出征在即，说这些做什么？”
“我也是这么跟姑姑说的，等你们父子回来再说，不过我看姑姑的样子，好像是不希望我们同意这门亲事。”
多尔衮沉吟了一下：“这事是贵妃跟八嫂提的？”
小玉儿叹了口气：“我看是，怎么就突然想到我们家博敦了呢？我和贵妃又不熟。”
多尔衮却是像没事人一样又拿起金盔：“你觉得贵妃这个人怎么样？这个儿媳妇你想不想要？”
小玉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贵妃我就在公共场合见过几次，这私下见面还是第一次，我能说个什么怎么样来，至于儿媳妇我之前就压根没想过博敦这么早娶媳妇，再说了，那个姑娘怎么样我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该不该要。”
多尔衮笑：“这是博敦原配嫡福晋，按规矩说，本来就该是皇上指婚，不过八嫂既然特意来问了你，那么就是说，还是主要考虑我们的意见的。反正这一来一去的少不得得一两个月，你先和贵妃熟悉熟悉吧，先看看再说。”
小玉儿点头，只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多尔衮奇怪：“欲言又止的做什么呢？”
小玉儿想了想才道：“今天贵妃对我殷勤的过分了。”
“想把给侄女找个好人家，对你这个未来婆婆殷勤一下也没什么吧？”
小玉儿摇头：“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和她不熟，她来自阿霸亥，我来自科尔沁，按道理她想亲近也不会找我，再说了，她嫁过来这么久，也没见她想过要跟我套近乎，这突然提起来要把侄女嫁给我们博敦，又对我无事献殷勤，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十阿哥？”
多尔衮何许人也没，小玉儿没有说明他却是一下子听懂了：“你说她起了给十阿哥争位的心思？”
小玉儿点头：“她曾经是林丹汗的大福晋，林丹汗死后她能立刻分出去和额哲对抗，把察哈尔一半的力量都迅速掌握在自己手上，你们一到她又迅速投降，如此坚决果断的人你说她怎么可能一点野心都没有？”
多尔衮听到这个却是坐直了身子，陷入了沉思。
小玉儿也不急，倚着椅背端着茶杯也不说话。
“明天我就要出去了，暂时没时间想这个，你在家里多关心一下。”
小玉儿点点头。
一夜无话，博敦第一次随军，东莪却比博敦还兴奋，一大早就带着一帮子奴才去城门口看热闹了。小玉儿嘱咐了一番护卫却也不管她了，而是叫巴特尔来。
这些年巴特尔已经愈发有隐士的做派来了，一身职务都已经卸掉了。只是一年里倒有一两个月不在盛京，有时去东京，有时连小玉儿也不知道他在哪。
“贵妃娘娘的侄女？”巴特尔回忆了一下，“恐怕是养在麟趾宫的那位格格了。”
“养在麟趾宫的格格？”小玉儿皱眉。她关注的重点一向只在永福宫和关雎宫，麟趾宫和衍庆宫的事只有在上次达哲提醒后才跟巴特尔提过了一次，然后就没在过问过。不过显然小玉儿没过问但是巴特尔却还是很一丝不苟的在做工作。
“对外说是贵妃的侄女，实际上是林丹汗的女儿。生母是贵妃身边以前伺候过的奴才，已经死了。是贵妃带大的，所以贵妃挺喜欢她的，宠的很厉害，性子有些骄纵。不过嘴巴很甜，皇太极也很喜欢她。不过要具体的情况的话，我还得回去再查下。贵妃有没有其他侄女我不清楚，但是若是十三岁想指婚的话，我想八成就是她了。”巴特尔把记忆里对这个格格的资料过了一遍。
小玉儿听到有些骄纵的时候忍不住皱了下眉：“性子只是骄纵还是蛮横？得打听清楚了，只是骄纵倒还好，若是蛮横无理的话，这婚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巴特尔笑：“大约，是有些蛮横了。”
小玉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是说这性子就是不讲理的，有些担心的问巴特尔：“皇后在问我的意思，我又不能直截了当的说拒了，怎么办才好？”
巴特尔却是敛了笑容：“皇后那边怕是不难推辞，皇后也未必希望王爷和阿霸亥旗扯上姻亲关系，只是怕贵妃直接找皇上。”
小玉儿愣了下：“这后宫的事，恐怕找了皇上也会被挡回来吧？他对皇后这点上还是很尊重的。”
“正常来说自然是如此，但是若是贵妃娘娘对此婚事非常看重的话，恐怕不能用常理去推断。贵妃可不简单。”
小玉儿闻言却是沉思起来，娜木钟以前低调，恐怕只是因为刚刚来归怕自己位置不稳，如今位置坐稳了，又生了儿子，那么心思自然就活泛了。人的欲望总是随着得到的多少而会有所改变的。虽然皇太极对蒙古诸部诸多拉拢和恩宠，但是其实不管察哈尔还是阿霸亥甚至看上去最风光的科尔沁，对于皇太极的影响都远远不如爱新觉罗家的诸王贝勒。而且原本属于娜木钟的察哈尔的力量又已经被皇太极分化或者被额哲整合，阿霸亥虽然是大部，但是和科尔沁比也是半斤八两，随即又想起大玉儿的怪异，两个小胖墩的打闹……
想通了关节，小玉儿只能失笑。海兰珠为六阿哥拉拢过自己，如今轮到了娜木钟，反倒是大玉儿似乎自始自终没有改变对自己的敌视，随即却是有些酸溜溜的想，大玉儿大概觉得完全不需要拉拢多尔衮也是会站在她那一边的吧？
“得想个法子，把这婚事给拒了。”小玉儿道，“后宫那几个让她们自己斗去，咱们还是不要搀和了。”
巴特尔倒是有些意外：“虽然贵妃手中察哈尔的力量已经没剩多少了，但是阿霸亥……”
小玉儿摇头：“虽然很想希望给多尔衮拉拢到阿霸亥的力量，但是实际上在这种问题上，蒙古诸部根本使不上什么力量，而且贵妃显然图谋的也非小事，若是双方冲突了，不是反而不美？”
巴特尔微微蹙眉：“福晋似乎对贵妃不怎么重视，反而对庄妃关注的过分了。”
小玉儿愕然，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觉得我私心太重了？把重点放错了？”
巴特尔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小玉儿只能无奈的摇头。自己因为知道结局，所以老把福临当成自己的假想敌，想着博果尔反正是个早逝的命，但是在巴特尔看来却是对贵妃一系的力量严重低估，轻敌了。随即想到其实历史很多已经给改变了，那么也许博果尔……
小玉儿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自己似乎有些按部就班的想当然了，而如今自己走的这条路偏偏是一点点差错就可能粉身碎骨的，幸好，小玉儿有些后怕的偷偷瞄了一眼巴特尔，幸好有个巴特尔。
小玉儿尴尬的低头咳了一声：“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