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姜文元何尝不知道这个。
“那现在他不死,咱们这上下也说不清了!”他吼道。
他来回踱步,就如同暴跳的却被关在笼子的猛虎。
接到密信的那一刻,他就一下子明白了,多日来心中那一点点莫名的不安也彻底的落定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徐四根在牢中被打伤的消息是谁散出去的。那些散步在各处的民夫兵丁又怎么能这么巧都来到附近的,还有方仲和为什么逃走时被城门那么巧的拦住…。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同意写下认可临关寨事件的奏章,也为了让他的大印落在那封奏章上!
“他们耍诈!这是骗证!”姜文元喊道,“这是构陷!再说谎报军功又算什么大事。这叫什么谎报军功?这不过是战后吹嘘!我们不过是夸大吹嘘了一些,杀良冒功的事都多得是…。。”
幕僚们忙劝住他不要说了。
没错,谎报军功不是稀罕事,他们敢打包票说历来每一战都少不了粉饰夸大一番。
但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说没事的时候就没事,说有事的时候就有事,全凭一张嘴啊。
更况且此次谎报军功被上奏的时机也不妙。
偏偏是在确认了临关寨冒功事件时。又是在京中皇帝被一个女子逼迫赌誓的时候。
“这是打了皇上的脸,落了皇上的面子啊。”幕僚们叹气说道。
皇帝不震怒才怪。
所以说周凤祥这一招真是又狠又毒啊。
姜文元一脚踢飞了一木架,其上的仪仗等物哗啦倒地。
“大人,我们自然要上表自辩。”幕僚们说道,“但现在的关键是,你不能被召去京城。”
一旦去了京城。那就必将陷入无休无止的争论自辩中,就算是最终得胜,西北这边只怕也不好回了。
没错,他不能走,他如果真走了。那就无可挽回了。
“可是怎么才能不走?”他咬牙说道。
周凤祥闹的这么大,京城中必然也咬的紧,皇帝又是震怒中,怎么才能不走?
“趁着天使还没到,咱们再想想办法。”幕僚们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说道。
站在庭院中,夜风呼呼,虽然还没到寒冬腊月但姜文元还是觉得被吹得透心彻骨的冷。
天色大亮的时候,官厅里的人双眼通红,虽然一夜没睡,但大家谁也没有睡意,或者说麻木了。
无数的文书邸报兵书散落在地上,却找不到能解他们燃眉之急的办法。
“我先杀了周凤祥!”姜文元暴起喊道。
幕僚们再次拼命拦住。
“大人,犯不着为了他搭上自己的命!”
“对啊,事情还没定论,就算离开了西北,还有别的去处,高大人一定会保着你,用不了多久就能起复的!”
至少他们现在不似昨晚那样说要留在这里不进京了。
姜文元心中冷笑,又有些绝望,已经输了一半了…。
“……。报…。。”
一声拉长声调的急报在官厅里响起,有兵丁急闯了进来。
“青山堡急报,东南有西贼集结,目标是归顺的黑山蕃族,黑山蕃族求援!”
官厅里的人都愣住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人数有多少?”姜文元不亏是老将,第一个反应过来问道。
“二万!”急兵跪报,一面捧上火漆印信以及证明身份不作伪的金牌。
二万!
在场的人一瞬间本就惨白的面色更没了血色,但旋即他们又想到什么,面色顿时又变得通红。
“来得好!哈哈哈哈哈!来得好!”
震耳欲聋的大笑在官厅里瞬时炸响,只把报信的急兵笑的呆呆。
二万敌军,这难道是很开心的事吗?
当然也有不开心的,当坐在监牢里的周凤祥听到这个消息时,本来淡然的面容上顿时变得呆滞。瞬时毫无血色,虽然身形还未失态,但站得近的话可以看到他放在膝上的双手正在颤抖。
“时也,命也。。”他喃喃说道。
相比于这些高级将官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那些低等的兵丁则落后了很多,尤其是还是住在监牢里的兵丁们就更晚了。
当然他们听到后的反应也没什么反应。
“…。也不知道让不让我们上阵…”
“…立功赎罪吗?”
还有人开玩笑。
但坐在最里面的徐四根和刘奎却笑不出来了,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眼里的绝望。
完了…
姜文元走不了了…
真是老天助他么?
如同西北这边众人的各自反应一般,当这个紧急军情传到京城的时候,有人大笑有人则面色发白。
笑不是对战争的无情冷血,面色发白也不是对战事的畏惧害怕,而是对时和命的感叹。
皇宫里的议事殿内再次大门紧闭,但一如既往消息很快就在京城散开了。
“…。。大战在即啊,这下姜文元没事了…”
“。。是啊。战前最忌讳换将,这一下皇帝也不敢动他了…”
“…姜文元这小子还真是好命…”
虽然朝里还没消息传来,但外边的民众士人等等都已经替朝廷做了决定了。
张老太爷放下手里的剪刀,看着面前的盆景轻轻叹口气。
“至少也不算都落空,毕竟正了名。”他说道。
不过眉头却没有轻松。
正了名又怎么样?茂源山兄弟从无名到争名。那西北经略司那边自然也能如此。
“真是时也命也啊,无奈,无奈。”张老太爷最终摇摇头,扔下剪刀,转身进屋子里去了。
虽然上一次愤愤离开玉带桥且发誓再也不来,当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周六郎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但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娘子去陈相公家了。”留下的小厮说道。
去陈绍家?
找他做什么?找他有什么用?且不说这一次陈绍坑了的可不止高凌波。更何况如今他自己还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而听到程娇娘来访,陈家也是惊讶不已。
陈十八娘赶过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那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她不由停下脚。
“十八娘,不去了吗?”拉着她的陈丹娘不解的问道。
“她来找父亲是有事,咱们过会儿再去吧。”陈十八娘说道。看着迈入父亲书房的女子。
比起两年前,个子高了很多…。
“十八娘,那个就是程娘子吗?”陈丹娘问道。
“你啊,和她最亲的,都忘了吗?”陈十八娘伸手戳了戳她的头说道。
“过去太久了嘛。我忘了嘛。”陈丹娘嘟嘴说道,视线看着进了屋门被挡住的背影,模模糊糊中似乎很亲切。
“我们在这里等等吧。”陈十八娘说道,看向那边的屋子,眉宇间几分忧色。
陈绍是才从宫里回来的,面色疲惫难掩。
“程娘子,这事不急,别担心没事的。”他说道。
程娇娘看着他微微一笑。
“大人大道为公,我不担心。”她说道。
这笑落在陈绍眼里神情不由一滞。
大道…
陈大人,党同伐异,不论是非,这才是你如今该认清的大道。
他的耳边响起这句话。
是啊,这一次他做的事,的确是不论是非,使用了一些手段,一些两年前自己的眼里都是不光彩的手段。
他之所以一心要驱逐高凌波离开朝廷,是因为这个人妨碍的国事民生,这样的一个奸邪小人,对于朝廷来说,绝不能重用。
他也知道高凌波等人一直以来对他用的那些手段,但他从不屑也不愿意采用同样的手段回击,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做的事不是党争,而是为官忠君的大道。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在无意间他就变了,尤其是这一次,当幕僚亲随下属们聚集在一起商定对策时,他并没有反对他们的决定默认了,不,不止默认,他还亲自力行了。
而这些手段必然会伤害一些无辜的人,比如…。。
陈绍看着眼前端坐的女子,他不由苦笑一下,曾经提倡的手段如今应验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她心中如何作想,这真是时也,命也。
“…。只是大人的运气还是不怎么好。”
耳边的声音继续说道。
这话听到陈绍耳内,似乎有些讽刺。
讽刺,对这娘子来说,也不算失礼的举动。
“程娘子,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你放心,也不要急。”他轻叹一口气,又肃容意有所指的说道。
“怎么能不急?”程娇娘看着陈绍,微微一笑,“大人难道不急吗?”
不急?不急他会一夜长了一口的燎泡!
“程娘子,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现在急不得,要徐徐图之。”陈绍深吸一口气坐正身子说道。
程娇娘看着他哦了声。
“那换句话说吧。”她说道,“我来帮帮你如何?”
第一百四十章请说
帮我?
陈绍愣了下。
“其实说起来,都是娘子在帮我。”他沉吟一刻说道。
“不,大人想多了,之前我并没有帮谁的心思。”程娇娘摇头说道,“我只是做自己的事而已。”
所以至于谁从中得利跟她无关。
她无心思帮人的时候还能帮的人如此,真要动了帮人的心思,那会如何?
陈绍看着她,说起来似乎不可置信,此刻坐在这里这个娘子跟他女儿一般的年纪,但看发生过的种种事,却不能以晚生后辈的眼光对待。
“那多谢娘子了,娘子请说。”他肃容说道。
事到如今,这件事必须分了胜负,不能像上次那样由皇帝玩弄制衡和稀泥什么异论相搅的把戏,必须让他在西北军政上做个了断。
要不然周凤祥这样舍生取义岂不是成了笑话!
“我几个哥哥的功赏不要再拖了,请立刻放下来吧。”程娇娘说道。
陈绍愣了下,什么?
功赏?
他们说的话题,换了吗?
“娘子说的是功赏?”他问道。
程娇娘点点头。
“功赏,这个事皇帝不是已经做了定夺吗?那就请不要再拖了。”她说道。
所以还是先帮了她,再说别的…
陈绍释然点点头,这是应当的,她该得的,虽然此时提这个添乱,但是没问题。
“好。”他说道。
陈丹娘已经站的有些不耐烦了。
“十八娘,我要去找母亲了。”她说道。
陈十八娘忙拉住她。
“再等等,就要出来了,那可是程娘子。”她说道。
陈丹娘甩开她的手。
“我又不是认得,十八娘,你想见就自己等嘛,怕什么!”她说道,调头就跑。
陈十八娘忙伸手拉住她。
“你瞎说什么我怕什么。你快站住,当初程娘子对你最好了,她来了你也不见见…。”她说道。
姐妹两个正拉扯着,那边脚步声响。
“娘子。”仆妇喊道。
陈十八娘和陈丹娘停下转过身。看到仆妇引着一个女子一个婢女站在几步外。
素色襦裙,素色罩衣,高挽的发鬓上挽着一根木簪,侧面插着一只小银梳,两年不见面容一瞬间的陌生,但旋即便又与记忆里的眉眼重合。
“程娘子。”陈十八娘展开笑颜上前一步。
程娇娘含笑点头。
“十八娘子。”半芹含笑施礼。
“你。。”陈十八娘笑道,要说什么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去我哪里坐坐如何?”
程娇娘还没说话,一直歪着头看着她的陈丹娘站出来。
“你是程娘子?”她问道。
程娇娘看向她。微微一笑。
“你是陈丹娘?”她问道。
“对啊,你还认得我?”陈丹娘问道,一面摇头,“可是我不太认得你了。”
陈十八娘忙伸手拍她一下。
“丹娘。”她嗔怪道。
程娇娘再次笑了。
“没关系,再认识就好了。”她说道。一面施了半礼,“我是程娇娘。”
陈丹娘笑了,迈上前。
“我是陈丹娘。”她说道,提裙屈膝施礼。
看着这二人的样子,陈十八娘有些失笑,一旁的仆妇们则笑了。
“…。果然这娘子还是跟小孩子说的过来。”一个低声说道。
经过这一说笑,原本有些生疏的尴尬顿时消散了。
“嗯。我仔细看了看,有点想起来了。”陈丹娘歪着头说道。
程娇娘微微一笑。
“程娘子,我特意在这里等你,我们去院子里说话吧。”陈十八娘说道。
“不了,我还有事,改日吧。”程娇娘说道。
这是推脱么。又或者是回避,或者…。。。
陈十八娘第一时间念头纷纷闪过,但旋即又醒过神,看着认真听陈丹娘说了句话的程娇娘,不由自嘲的笑了。
这娘子说有事那就是有事。没有别的意思。
这边程娇娘施礼抬脚迈步。
“程娘子。”陈十八娘忙跟上,“我送你。”
程娇娘笑着点头。
虽然两年不见但其实一点没变,这个程娘子还是不喜欢说话,不过有人爱说话。
“我跟你不熟,所以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陈丹娘说道。
“我也是。”程娇娘含笑点头。
陈丹娘的眼睛顿时亮了。
身前身后的仆妇们再次笑了。
这娘子哄孩子特别有一手。
“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会有话说的。”陈丹娘跟上她,高兴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