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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话看丫头,老者有些意外,但又明白。
方才那院子显然是那丫头布置,自然名字也要自己起。
丫头笑了。
“原来有经书也叫太平啊。”她笑道:“那太平就是从经书里来的吗?”
看来只是取个太平的好寓意了,并非别的意思。
老者笑点点头。
“天道无亲,为善是与,所谓太平。”他笑道:“经书来自人道,恰如是,如是。”
丫头一句没听懂。
“我家娘子爱吃的馒头叫太平馒头,倒是巧了。”她笑道。
在场的人神情一愣,怔怔看着这丫头。
什么意思?
难道这太平,是因为爱吃的馒头叫太平馒头么?
这也太…俗了吧?
临近中秋,程家也在准备迎节,但程二夫人这边却有些气氛低沉。
外边晚饭已经送来了,对坐的夫妻二人谁也没有吃的心思。
第二十一章开解
程二老爷从并州卸任后,按理应该擢升的,但吏部迟迟没有消息来,虽然托人问了好些,得到消息都是放心放心,这一次肯定是擢升,但没见到告身到底是没底,不日前终于有确定的消息传来,为莱阳州刺史。
虽然同为刺史,但并州为下州,莱阳则是中州,就是由正四品下擢升为正四品,且莱阳此地富足,民丰安顺。
但同时不好的消息是,有人也看中了这个位置。
“咱们朝里能说话的也不是没人。”程二夫人说道,“你的老师张纯不是在太学吗?请他出面举荐一下。”
张纯并非官身,但却是名大儒,开馆立学,弟子三千,威名赫赫。
“是,我正有此意,已经给老师写了信送去了,不日便有消息。”程二老爷说道。
“老师的父亲正好在这里,又恰好临节,你去见一见。”程二夫人说道。
程二老爷点头。
“那是自然,只是老太爷始终不会客。”他说道,皱眉上愁,“真是愁人。”
“那就多去几次,总不会总不见吧。”程二夫人说道。
“好,吃饭吃饭。”程二老爷说道,跪坐拿起筷子。
程二夫人却没动。
“怎的不吃?”程二老爷问道。
程二夫人看着桌上的饭菜冷笑一下。
“有人不乐意让我吃,我何必要吃。”她说道。
又怎么了?程二老爷一头雾水。
那惹麻烦的傻儿已经送走了,怎么家里好像还是不得安宁?
玄妙观里,丫头将浆洗好的衣裳叠起来。
“娘子,那老丈没有送食材来,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城里,那老丈说要吃太平馒头,我做好了与他送去,然后买回来菜肉什么的。”她一面问道。
程娇娘抬起头。
“这几日没来?”她说道,“倒是可惜,他挑选的果菜肉不错。”
沉吟一刻。
“就没别人再送上门?”她问道。
丫头知道她说话想事情慢,要等一等,没想到等来的这一句话,不由被逗笑了。
娘子几乎不笑,但有时候说话偏生逗人笑,最关键是她还不笑,说真的似的。
“本就说真的。”程娇娘说道。
丫头掩嘴笑。
“是,是,奴婢不笑。”她说道,嘴还合不上。
程娇娘不明白有什么好笑,便也不理会。
“奴婢笨,选不好菜肉。”丫头笑过又自责说道。
“也不是笨。”程娇娘说道,“是心不在。”
“娘子,奴婢不敢偷懒的。”丫头吓了一跳,忙急急说道,“都是仔细的选的。”
“不是这个。”程娇娘说道,说到这里,又叹口气。
丫头不知所以,担忧的看着她,不敢再说话。
屋子里安静一刻。
手脚也算是能自如了,只是这说话,几乎是没好转,舌头僵硬。
不急,不急,话,不在多,在说到就可。
“你,心里不想吃,不知怎么吃,所以,便想不到要什么样,用什么味,这便是,心不在焉,而不是说,你对我,不用心。”程娇娘说道,抬头看着丫头。
丫头释然,旋即眼睛微红。
“娘子,奴婢鲁顿,还要娘子开解。”她说道,俯身在地叩头。
“那也是,你肯听我开解。”程娇娘说道,抿抿嘴,“所以,在这时,你便是用心,人若不用心,只听自己要听的,所谓偏听偏信。”
丫头看着她认真的点头。
“谢娘子教诲,奴婢明白何谓用心了。”她再次施礼,起身跪直,“那没有有心人精挑细选的食材,娘子用心想想一下想吃什么,奴婢好用心去做。”
程娇娘看着她再次抿嘴,这一次嘴角微弯,显然是在笑。
“但凡用心,都是美味。”她说道。
丫头笑着起身。
“娘子,您等着瞧好吧。”她说道转身含笑退出。
孙观主在屋中坐了好半日了,门外两个送饭来的徒弟对视一眼。
“师父是怎么了?从山上回来就长吁短叹,有什么愁事一般。”她们低声说道,“莫非修缮的银钱不够花了?”
另一个徒弟点点头。
“光布置那房间,就花去了比修缮房子多得多的钱。”她压低声音说道。
“一个傻子怎么用那么好的东西啊?”先一个惊讶,差点喊出来,“看来,咱们是换不了新道袍了。”
她怏怏说道。
怪不得师父不在提衣服的事。
屋门在这时打开了,观主走出来,却又停下脚退了回去。
“师父,您到底怎么了?”两个徒弟跟进去,干脆问道。
“我在想一件与咱们道观有关的大事,但又不知能不能行。”孙观主说道,愁眉不解。
“什么事啊?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徒弟们说道,在她面前跪坐下来,顾不得摆饭。
孙观主迟疑一刻。
“我想,咱们观有个好扬名的机会。”她说道。
道观名扬,自然是好事,两个徒弟很是高兴。
“师父,是什么机会?”她们急忙问道。
孙观主踌躇。
“斋饭。”她说道。
两个徒弟对视一眼。
斋饭扬名,并不稀奇,江州城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便是那城西的万宁寺。
最初庙里来个了看破红尘的名厨,入了佛门之后,潜心修行,佛法精修不精修不知,厨艺飞涨,先是庙中僧侣称赞,再接着香客称赞,日渐闻名,到今日等着吃一顿斋饭的香客们都要排队等,可见盛名。
吃斋饭不要钱,但没几个人会白吃斋饭,功德箱里自然要多添几个,最关键是,扬名聚人气,人气旺则名更扬,如此往复,万宁寺至今名声赫赫,香火旺盛。
这种看破红尘的名厨可遇不可求,能像万宁寺那般机遇的少之又少。
“咱们的斋饭?”两个徒弟苦笑一下,“师父,今日才勉强多了些油水,谁人肯吃。”
“咱们的自然不行。”孙观主说道,看向门外,“所以,要学嘛。”
学?
“跟谁?”徒弟问道。
“半芹姑娘啊。”孙观主说道。
“半芹姑娘做的饭,真的那么好?”徒弟们问道。
孙观主笑了。
“那你们以为,那老者当真是登山累了过来歇脚?”她说道,“是为了那半芹姑娘端来的一碟果子一碗菜。”
徒弟们恍然。
“可是半芹她们就要搬到山上去了,总不能还跑去端人家的果子饭菜吧。”孙观主叹气说道。
“那师父何必上愁,去问问半芹姐姐,可否能教会咱们。”一个徒弟说道。
“这个,可以吗?”孙观主迟疑,她半日纠结的就是这个。
“怎么不可以啊,半芹姐姐是个好心人,她肯定同意的。”徒弟说道。
半芹是个好心人,但关键是,做主的不是她。
孙观主默然。
“我不敢…”她喃喃说道。
徒弟们很是惊讶。
“师父,为何不敢?半芹姐姐很好说话的,行与不行,问一问怕什么?”她们不解问道。
“我怕,万一她不高兴了,大玄妙观也会换换名字…”孙观主喃喃说道。
第二十二章来意
八月十四,孙观主带领弟子们做了一个法事,程娇娘和丫头搬进了新居。
前殿后院,孙观主派了一个小童负责香火之事。
“你在这里要恭敬守礼,无召唤不许到后边去,但后院的洒扫要做的尽心。”孙观主叮嘱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不是大观离不开人,她一定要自己住在这太平宫里。
没错,这里叫做太平宫,不再是小玄妙观,一山只有一观,宫为之所属。
孙观主看着山下,带着几分舒畅吐出一口气。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实现的事,竟然成真了。
虽然此时属于那个程家女儿,但她到底是女儿家,不是修行人,早晚要离开的。
丫头出来擦拭廊下,看到孙观主在门外踌躇踱步,似是要进来,又似乎要走,她先开口打招呼。
“娘子,可醒着?”孙观主说道。
“醒着呢。”丫头含笑说道。
孙观主欲言又止。
“住得好还吧?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去添置。”她说道。
“好,好,很好了。”丫头说道。
“请进来吧。”程娇娘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丫头忙起身拉开门,孙观主也深吸一口气,应声是迈步进来。
“这次,让你破费了。”程娇娘开门见山说道。
孙观主拿来的钱,修缮道观倒没花多少,基本上都花在布置这住所了,地垫子卧榻门窗幕帐等等全部焕然一新。
“不敢不敢,本就是娘子得来的钱。”孙观主忙说道。
“我喜欢,明事理的人。”程娇娘说道“你很好。”
这是夸奖?
孙观主有些小欢喜。
自己的年岁抵着少女两个还要多,此时竟然感觉自己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而这少女则是个久历人世的老妪。
孙观主有些失笑。
“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尽管说。”程娇娘说道。
一旁的丫头有些愕然,这还是头一次见娘子这样主动说话呢。
孙观主同样愕然,但更多的是欢喜。
“我,我想,娘子可否让半芹教与我弟子们厨艺。”她也直接说道。
丫头愣了下。
“学这个?做什么?”丫头忍不住问道。
“那老者喜欢半芹姑娘你的手艺,如今你们搬到山上来住,总不好麻烦你,所以我想…”孙观主讪讪说道。
总不好直接说自己想要靠这个
“你,想要大名,还是,小名?”程娇娘打断她问道。
大名?小名?
这娘子竟然再次猜中自己的来意?
孙观主更加忐忑。
“如是,想要小名,我可以,给你煎炒烹炸煮,菜鱼肉,蛋米,果茶酒汤,各色方技。”程娇娘说道。
孙观主瞪大眼,满面的惊愕。
所以说,那些东西,其实不是这丫头的手艺?
“是她的手艺,我不过是,提了一提。”程娇娘说道。
提了一提,就让那老者恨不得一天三顿在她们观里吃?
孙观主有些激动。
她这次问对了!
小名,就这么多做法,摆出去一桌宴席就齐全了,那要是大名的话
“如是,想要大名,以上方技,只选一个。”程娇娘说道。
孙观主以及那丫头都再次愕然。
一个?一种?反而能成大名?
“仙姑。”程娇娘看着孙观主“你修行所为何?”
孙观主打个机灵,脑中顿时清明。
“仙姑,你修的是,大道,小道,不过是小道而已,可以为辅,不可为主,主次不分,大小不明,道,远矣。”程娇娘说道。
是啊,她是道观,不是饭馆。
她是修道,不是修名。
她是道士,不是厨子。
怎么可以迷了心窍,忘了正道,纵然靠着斋饭声名大作,但玄妙观成了什么?
纵然盛名,那她穿着这身道袍岂不是成了笑谈?
有此笑谈,这名又能盛多久?
所以学得多反而是小名。
“多谢娘子。”孙观主诚心诚意的俯首施礼。
程娇娘看着她微微一笑。
“也不用谢我,要谢,谢你自己才是。”她说道“人敬我一尺,我便要还人一丈,这,本就是道。”
这是程二老爷第三次来到张家老宅前,与前几次不同,这次与他相伴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这是个三十上下的男人,身材高大,一身儒袍透着文翰之气。
“老太爷难道常不在家么?”他说道,开声一口陕甘味。
“玉昆弟,倒是来的不巧。”程二老爷说道,带着几分地主之谊的洒脱“老太爷一向避世,老师弟子众多,来访也众多,所以他刻意都避开了。”
被唤作玉昆的男人带着几分羡慕看了眼程二老爷。
“大人居于此,能常常得见。”他说道“我在老师门下学三年,却西北奔走,自从老师入京以后,一别数载无缘得见,此次押解经过,能见见老师的老宅也就满意了,不敢叨扰老太爷,这就告辞吧。”
程二老爷忙拉住他。
“玉昆,莫要急,好容易来了,总是要见一见的。”他说道,有些急切。
这个刘玉昆刘朴他早就闻名,同州刘氏族人,刘朴如今只是一个散职,但他的叔父可不是一般人,乃是佑宁三年的状元郎,如今的翰林院大学士刘平。
程二老爷早就知道刘朴亦是张纯门下弟子,只不过相隔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