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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虽然挡了陛下召程娘子,但也挡不住别人。”他笑道。
陈绍点点头斟茶。
“看来这次是真的有月食了。”他说道。“月食本就不吉,先前还有日食,更为不吉啊。”
“日者阳精,守实不亏,君之象也。”陈老太爷说道,“日月薄蚀,明治道有不当者啊。”
陈绍捧茶给陈老太爷,神情微微一顿。
“朝政有失,天象示警,陛下当静心修德,大有变革,以消灾异。”他忽的说道,“这也是一个机会。”
陈老太爷接过茶,微微一笑。
……………………………………。
“原来陛下那日召程娘子是为这个。”
高凌波说道。
“是那学生一人所为,还是程娘子在后助力?”
屋内的歌姬已经退下了,幕僚们散座。
“已经查过了,是那学生所为。”一个幕僚说道,“当时在司天台吵闹一番了,想必是传到了陛下耳内,陛下才召程娘子要问,结果被拦下,所以便让晋安郡王去问了,想来程娘子也说了有,所以陛下才会在殿上应下了那学生郭远的请求。”
高凌波点点头,放下心来。
“我还以那女人有通天左右日月蚀的法子呢。”他笑道。
幕僚们笑起来。
“哪有那种事。”他们纷纷说道。
“这样说来,的确是有月食了。”笑过一刻,一个幕僚说道,“那这日月连蚀,可谓大凶之兆啊。”
“所以啊,朝政有失,得好好的找找问题,查百官听进言。”高凌波笑道,一面举起金盏,“这也是一个机会。”
屋中的人对视一眼,都笑起来各自举起酒碗。
第四十六章进言
月食的消息被宣告开来,让京中的百姓好一顿不安。
“上次不也是,说日食日食,结果呢,他们说的日子没来,反而突然别的日子来了,吓死人。”
“不过到底是有日食,只是时间不对罢了,就做个准备,反正哪个日子来也得被吓一跳。”
因为对司天台的怀疑,反而冲淡了恐慌。
虽然不情不愿,腊月十五还是如期而至,当天上的月亮开始慢慢的亏现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祭天台上所有人还是发出一声惊呼。
而与此同时满城响起了锣鼓声。
皇帝跪拜之前,看了时刻。
丑时四刻,真准!
而做出这个动作的还有郭远,想必皇帝的淡定他几乎失态的要流泪。
父亲,儿子终于不负你的清名!
儿子这个天文官的名号再也不是个笑话了!
郭远跟着俯身叩拜。
满街的锣鼓声震耳欲聋,程娇娘家中自然也不例外。
“娘子,这个是不是很吓人?”半芹忍不住低声问道。
“不吓人,反而很可亲。”程娇娘说道。
礼毕端手站在廊下,看着空中渐渐亏损的月亮。
“可亲?”半芹问道。
“这是天在告诉人一些事,好的坏的,都在提醒着,这难道不可亲吗?”程娇娘说道。
半芹似懂非懂。
“天不欺人,不可怕。”程娇娘说道。
“人才欺人,可怕。”半芹说道,高兴的看向程娇娘。
程娇娘对她微微一笑。
“也不可怕,也是天道。”她说道。
半芹哦了声,虽然依旧不懂但还是高兴的点点头,站在程娇娘身旁,继续看夜空的月亮。
随着东方发亮的出现,天兆的恐惧也渐渐的散去。成功的喝退天狗,救护了月亮,锣鼓收声,满城欢悦。
但天兆带来的影响却刚刚开始。
“天象有责。是失政之故,请陛下下罪已诏抚慰万民。”
“朝政失德,也并非是君主失德,臣子们不修也是失德。”
“臣子不修,岂不是君主出令不谨?”
朝堂上这样的争吵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别说站在殿内的大皇子忍不住动了动脚缓解一下无聊,就连御座上的皇帝都难掩不耐烦。
看看吧,总之一个个的都只会互相指责,谁也不肯认为自己有罪,出了事。只想让自己的这个天子受罚认罪!
“魏文帝七年八月,日有食之,八年二月,日又有食之,大星皆见。翻看魏文帝在位其间天文志,日有食之有十八次之多,文帝明治天下,在位三十年……”
“那是文帝修政有德,当初天坠星于东郡,始皇诛杀石旁居人销其石,随后薨。而景公忧心荧惑守心,三不移天高听卑,荧惑徙三度。”
“今年日食之后,西北军事大胜,陛下龙体康健,难道这就是天罚吗?”
这话说的皇帝爱听。忍不住看高凌波露出一丝笑。
就说嘛,根本就不是他有失德!
“陛下,遇到天象异变,民众惶惶,还是要抚慰。”高凌波又躬身说道。“历来都有宰相移祸,下罪己诏。”
此言一出,数位朝臣色变。
“为国事陛下分忧,抚慰百姓,当时宰相之职。”高凌波继续说道,一面冲陈绍转身,“陈相公当不会拒绝吧?”
下罪己诏?陈绍怎么可能是这种人!且说一旦下了罪已诏,百姓可都是认了,谁平白无故愿意背着这个骂名。
按照陈绍的习性,一定会坚持要皇帝下罪己诏,而坚决不会自己认错。
都已经摆出皇帝国事家事皆如意大喜,可见天并不是惩罚皇帝,陈绍你还逼迫皇帝,是何居心?
如果一狠心认了,那更好,将来总有机会用的上,你这个德政不修的臣子还有什么资格位居高位?
高凌波满是笑意的眼中闪着寒光。
天象是很吓人,但这吓人一般都是用来吓别人的,就如同被汉成帝杀了的宰相翟方进。
万事都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
陈大人,不好意思,如今这个机会我拿到了。
“臣不能!”
大殿里果然响起陈绍铿锵有力的声音。
“臣无责,谢罪不足以慰天下,此乃陛下朝政失德。”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高凌波面上浮现愤怒,心里却是越发的开心。
“报。”
就在此时殿门外皇城司提举万留芳高喊着叩头。
“陛下,荆南路茂平民乱。”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皇帝更是从御座上站起来。
“万留芳,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喝道。
万留芳连滚带爬的进来了,将手中一封文书高举。
“陛下,荆南茂平刘小童反。”
反。。。。
高凌波的脸色顿时铁青。
“今岁夏,茂平旱灾,致使民不聊生,至冬,七日大雪,死伤无数,遍地哀鸿。”
看着奏章,皇帝的手不停的发抖,神情由惊变成了愤怒。
“这些事,这些事为什么朕不知道!”
皇帝一声暴喝,将手中的奏章砸了下去。
“陛下,适才查到,半月前茂平递来的请赈灾的折子被阻拦压下。”有官员站出来说道。
“谁敢?”皇帝喝道。
“政事堂高凌波。”官员大声说道。
站在一旁的高凌波脸上半点笑意也无。
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确知道茂平雪灾,但是看着陛下最近喜事连连,又即将到年关,所以想要推一推再奏上,再说他看到的那封奏章上灾情可没这么严重,更不会有人造反。
如果真的那么严重,他高凌波又不是傻子会压下!
不对,不对,一定是有问题。
是递到他面前的文书的问题!
那文书是不全的!
真正详尽的灾情报告一定在陈绍等人手里!
是他们故意的!
高凌波一瞬间醍醐灌顶。抬头看向陈绍,而陈绍也正看向他。
一向端正的陈相公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冷笑。
怪不得陈绍这次硬是咬着天象有罚要陛下下罪已诏,他哪里是要陛下下诏,分明是跟自己一般的心思。要借着这次天象来排除异己!
还有谁?
高凌波的视线落在已经退到门外的万留芳身上。
这种急报哪里轮到万留芳这一个宦官内侍来报!敢截留插手朝事奏报,这是犯了宦官内侍的大忌!
万留芳如果不是疯了就是有足够的诱惑要他这么做!
高凌波的牙咬住。
陈绍!
你一个正人君子竟然玩这种阴私下作的把戏!
天理何在!
高凌波只觉得气血冲头,耳边皇帝的声音似远似近。
但这时候他绝不能认输。
“陛下,臣看到的奏章上并没有说灾情如此严重。”高凌波深吸一口气,强声说道。
虽然知道此时此刻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灾情重不重,是由朕来断定的!”皇帝喝道。
“臣等有罪。”
满朝大臣齐声说道。
臣等有罪,臣等有罪,这时候你们终于肯认罪了!
“先有日食,再有月蚀,你们还不肯认罪。非要把罪归罪到朕身上,指责朕政事失德!”皇帝站着,冷笑说道,“此大的灾情,竟然瞒着朕!逼得天不得不降下异象!你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陈绍躬身施礼。举着笏板。
“臣请罚高凌波蒙蔽圣聪,以告天罚。”他高声说道,“陛下德政有失不察,臣请陛下下赦诏,求进言。”
皇帝看着朝堂众人,神情冷冷。
“民不聊生,灾祸连连。日月同蚀,灾异天罚,朕敢不惧焉?朕当向天认罪,下赦诏。”他慢慢说道。
高凌波心中哀叹一声。
皇帝都肯下罪已诏了,他这个逼得皇帝不得不如此的臣子,自然也逃不掉。
往日打雁今日叫雁啄了眼!
好。好,咱们走着瞧!
“臣,有罪。”
天兆异变随着皇帝的下罪已诏,高凌波的请辞认罪,以及茂平雪灾民乱的消息传开。反而渐渐的平息了。
天兆异变,对应了茂平雪灾民乱,虽然让人惊骇,但惶惶却减退了。
民众怕的是未知,如今知道天变是预示了什么,便如同巨石落地心安了。
“这是钱。”
玉带桥程家宅子里,晋安郡王看着侍从将一箱子钱放在廊下。
“一千贯,娘子点一点。”
半芹和婢女掩嘴笑。
程娇娘亦是微微一笑。
果然开心了!这故意输钱是管用的。
晋安郡王带着几分得意迈进厅堂。
“只是可惜这次大家都不知道其实是你推测出来的。”他说道,“不过,陛下心里知道的。”
“这怎么能说是我推演出来的?”程娇娘说道,“天道有常,可不是以我为准的。”
晋安郡王笑了。
“司天台郭远那小子可是走了好运,已经被擢升少监,掌天文测算了,还赐了宅邸,再也不用租住城外的小破房子了。”他笑道,“人人都称他为李淳风再世,却不知道真正的李淳风在这里。”
“郡王说笑了。”程娇娘说道。
晋安郡王一笑。
“对,对,我是在说笑。”他说着一面转头看程娇娘,“你笑了没?”
半芹掩嘴笑了,一旁的婢女也笑了,但却又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晋安郡王略有所思。
在厅堂里坐定,晋安郡王带着几分轻松得意。
这次能提醒了皇帝早做了准备,又能让陛下知道程娇娘的功劳,且不哗然天下,真是一举两得。
“我能自己做主做些事感觉真不错,早知道我就该早些带六哥儿出宫来住了。”他说道。
“殿下觉得自己能做主了?”程娇娘说道。
上一次似乎好像就听到过这句话,晋安郡王微微愣了下,好像是说他的亲事的时候。
她想干什么?
“对啊,我能了。”他说道,故作轻松的一挑眉,“你不会也要给我说亲吧?”
“不。”程娇娘摇头,看着晋安郡王,“我是想殿下原来认为用别人来挡箭,就是自己能做主。”
晋安郡王一怔。
“那殿下想用庆王保护自己多久?一辈子吗?”程娇娘慢慢说道。
第四十七章来去
我用他保护我自己?
我是靠着他保护我自己?
晋安郡王神情微变。
不,不,不是的。
我是在保护他,我是在保护六哥儿的。
“我是在保护他。”他说道,声音有些急。
“怎么保护?”程娇娘问道,声音缓缓。
怎么保护?
我怎么保护的他?
“父皇,是孩儿叫哥哥来和我玩的,哥哥没有乱跑…。”
“…哥哥,我一直在你宫里,问起来就说你是替我出宫找东西去了…。”
“…。是我让哥哥跟我玩的,所以哥哥没有背过功课…”
“…。。哥哥,你别想家,我也没有见过我生母…”
童声在耳边不断的是响起,化解了他人的疑虑猜测,也温暖了他的孤寂和惶恐。
晋安郡王低下头。
是的,是他一直在保护自己,与其说是自己陪着他,守护着他,倒不如说是他陪伴守护自己,而且最后,他还是在自己的眼前被伤害。
在自己的眼前,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伤害,直到现在什么都为他做不了。
保护他?
晋安郡王自嘲的笑起来。
这叫保护吗?
“殿下?”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晋安郡王看过去,看到内侍有些担心的视线,他这才发现车已经停在庆王府前。
原来已经从她哪里出来了。
晋安郡王起身下车。
王府里传来喊叫声,晋安郡王站在路边,看着举着球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