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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郎君?”婢女有些惊讶。
秦弧抬脚上前。
“可能见你家娘子?”他问道。
婢女看着他似笑非笑。
“这个时候,郎君不怕吗?”她问道。
秦弧笑了。
“我一个小小的选人,又不是相公大参,有什么可怕的。”他说道,站在门边没有迈步,“还请通禀。”
“通禀什么?十三,你又装模作样的干什么呢?”
门内传来说话声。
秦弧抬头看去,见周箙走出来。
“来了就进来啊,还等着人八抬大轿请你啊。”周箙皱眉说道。
但这一次秦弧没有回应他的说笑打趣,而是神情郑重。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得她一见。”他说道,看向门内。
“秦郎君。”
昏昏的夜色里那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或者一丝惊喜,又或者是他看错了。
“是。。你。。吗?”
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女子瞬时沉寂的神情他可以肯定绝没有看错。
他一直想看到这女子在自己面前浮现不一样的神情。没想到真的看到了。
那神情一遍又一遍的在眼前重复,每一次都像是有一把刀子戳他的心。
不。或者应该说是自己的话戳了她的心。
她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说出那种话,那一瞬间她的神情…。
秦弧忍不住攥紧了手。
“到底出什么事了?”周箙问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听半芹说,那天你在皇宫外等着她,你,你们…。”
“我怀疑她了。”秦弧说道,看着周箙。
周箙愣了下。旋即松口气。
“这点小事啊。”他说道,“怀疑她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他撇撇嘴,下意识的看向皇宫那边的方向,那里面可是一大把呢,挑出不怀疑的才是难得。
再说,自己还有父亲,就连那个范江林,心里只怕也是这样想的。
“你们能,我不该。”秦弧说道。
周箙看着他,笑了。伸手一拳过去将他捶开。
“所以你这是来逼着她原谅你,好让你心安吗?”他说道,脸上的笑渐渐凝结。“秦十三,谁又比谁好多少?你又得意什么?你又该什么?该你什么?”
是啊,他这是来道歉了?有什么可道歉的?做了就做了,何必还非要逼她释怀?
秦弧抬起头狠狠的捶了自己一下,点点头。
“对,你说得对,我真是欺人太甚了。”他说道,冲周箙拱拱手转身跳下台阶上马就走。
婢女在一旁看得呆呆,又看周箙。
“六公子。我…我还用去回禀一声吗?”婢女说道,伸手指着里面。“娘子应该小憩好了。”
“不用,理他们这些闲人呢。”周箙说道。转身向内走去。
还没走两步,听得身后马蹄急响,周箙刚回过头,就见秦弧已经跳下马,身后还跟着一个显然是刚骑马疾奔而来的小厮。
“公子,公子,你干什么…。老爷叫你速速回去。”小厮口中还喊道。
秦弧没有理会疾步而行,连招呼都不打径直向内而去。
“哎哎!”周箙喊道,“还没问见不见你呢!”
秦弧理都没理疾步向内去了。
程娇娘正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黄氏和丫头带着小宝跑跳笑闹,见秦弧进来,黄氏忙要带着人避开。
“不用的嫂嫂,你们玩吧,我们进去说话。”程娇娘说道,一面对秦弧做请。
秦弧摇摇头。
“不用了,我就来说一句话,我也要立刻回去了。”他说道。
程娇娘看着他点点头,含笑聆听。
想过再见她怎么样,但是,原来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你放下,她就放下,你不计较,她就不计较,与君子交,就是如此的简单。
秦弧点点头笑了笑,又收起笑。
“太后接庆王回宫了。”他说道。
跟过来的周箙听到这句话不由停下脚,神情惊讶。
庆王!
程娇娘哦了声,目光看向院中。
秦弧也看向院中,那里黄氏带着的小宝正手里举着风车蹒跚追着婢女奔跑,发出咯咯的笑声。
弱弱幼童,不知寒暑不知悲喜,最是烂漫时节。
庆王府里有些嘈杂热闹。
一个个包袱箱子被抬出来,一辆马车显然已经放不下了。
“殿下,不用拿这些。”身穿高品阶服的内侍笑着对晋安郡王说道。
晋安郡王摇头。
“这些都是他用惯的,换了会闹的。”他说道,一面转头看去,见几个内侍连拉带哄的带着庆王来了。
庆王被打断了玩闹很是不高兴,不停的甩手大叫。
“六哥儿,我们进宫去见娘娘,到那里再接着玩,哥哥陪你玩。”晋安郡王上前拉住他笑着说道。
庆王哪里听得懂,哼哼哈哈的甩手。
这边的内侍笑着也迎接过去,和晋安郡王一起将庆王劝上车。
晋安郡王抬脚也要上车,内侍忽的伸手虚拦了下。
“殿下。”他说道,脸上的笑浅浅,“您不用亲自送了,奴婢们能行的。”
晋安郡王的身形一顿,看着这内侍。
内侍又收起笑,带着几分凝重。
“太后懿旨,接庆王进宫。”他压低声音认真说道,“如今非常时候,太后没有传召,宗室还是不方便进宫的。”
这样啊…。。
晋安郡王垂下手站直身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有请
宫中马车渐渐远去,门前的晋安郡王依旧站立不动。
王府附近窥视的视线凝聚在他身上。
“殿下。”内侍出声提醒道,“回去吧。”
晋安郡王似乎这才收回神转身回府中,站在府中却又是一阵出神。
“感觉府里空了一大半。”他说道。
其实只不过少了七个人而已。
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亲历亲为的伺候庆王,庆王身边的长随只有六人,此时自然也跟着进宫了。
内侍看着晋安郡王。
“殿下,这不是挺好的。”他说道。
晋安郡王笑了点点头。
“没错,是挺好的。”他说道。
一直以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了。”他说道。
算起来他们兄弟已经作伴十几年了,尤其是这三年,一个又变成了懵懂无知的幼童,一个则如同保母教养婆婆一般的伺候着。
“殿下。”内侍含笑说道,“殿下要习惯的,如今庆王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殿下要做的不是细心的照顾他,那些事自有奴婢们去做,殿下要做的是更大的事,更重要的事,殿下可是答应过庆王的。”
晋安郡王也笑了,点点头。
是啊,要习惯的,就好似六哥儿变成了庆王,虽然那么的不甘不愿,但还是要习惯,如今他习惯了的庆王又要变了,所以他还是要习惯,因为不管怎么变,那都是他的六哥儿。
“哥哥答应过,要带你去握住这天下。”
他说罢伸出的手,慢慢的攥起来握成拳。
“这是你的天下。现在你终于能拿到了,哥哥还要让你拿的稳稳的。”
……………………………………。
“太后接了庆王回宫?”陈绍皱眉说道,他刚睡起来洗漱。吃碗茶汤就要进宫去,“难道太后是要扶庆王登基?”
“大人。这也无可厚非。”清客说道,“毕竟庆王是陛下唯一的血脉了。”
“可是庆王是痴傻!”陈绍说道,将手中的汤碗重重的扔在几案上,“那将来谥号到底是用惠还是安呢?”【注1】
清客愣了下。
“我觉得应该用安吧。”他答道。
相比于惠帝,安帝寒暑不知,口几乎不能言,更与庆王相似。
陈绍瞪眼看他。
“这种说笑很有意思吗?”他没好气的说道,甩袖子抬脚疾步向外。
清客笑了笑。
“大人。”
他忙追上去。
“大人这种说笑是没意思。但是偏偏有人敢这样做,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啊。”
此事当然非同小可,当宫里的马车停在庆王府的那一刻,消息就已经飞快的传开了,顿时一片哗然。
虽然有程娇娘证引雷,但那只是民间百姓看热闹,对于朝中官员们来说,此时此刻最迫切最要紧的是国事如何。
皇帝病重随时能丧命,唯一的继承人平王也罹难,国一日不可无君。国君是谁,才是关系王朝也关系每个人自身前途的要紧事。
“真是荒唐,难道一个傻子也能当皇帝!”
“你才是荒唐。一个傻子怎么不能当皇帝,又不是没有旧例!”
“休要提旧例,旧例如何,难道大家都不知道是如何吓人吗?”
“谁也知道,现如今就看谁来当少傅卫瓘了。”【注2】
…………………………………………。
“看来高凌波是一心要太后垂帘听政了。”周箙说道。
相比于外边的喧哗程家院子依旧安静。
秦弧果然说了那句话后就疾步而去了,对于他来说,能在这里多说一句话就已经是不容易了,毕竟此时朝堂暗潮汹涌,随着皇帝的倒下。平王的罹难,多少人事关系将会变动。
秦家在朝中虽然比不上陈绍位重。比不上高凌波权贵,但到底也是望族皇亲之后。他们家的一举一动也必然能够影响到朝堂。
而程娇娘此时的身份很微妙,引雷对外说是为了证明平王是意外不是天谴,其实朝内上下心里都明白,那不过是为了给太后证明不是她引雷害的平王。
但是证明了又如何?
怀疑的种子已经被种下,暂时没有把她怎么样,是因为平王的名声要紧,待平王安葬,待太后坐稳朝堂,那颗种子再随着有心人的浇灌,必将发芽破土长成参天大树。
“可是这关娘子什么事!”半芹忍不住说道,“又不是娘子害他们的,跟娘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怎么能…。”
“没有关系吗?”周箙说道,皱眉看她一眼,“平王是因为认罪跪地才遭雷劈,认罪跪地是因为贵妃被陷害,记住,在太后这里看,贵妃娘娘是被安妃陷害的,安妃为什么能陷害贵妃,就是因为有了身孕,安妃为什么有身孕,是因为吃了晋安郡王送的点心。”
婢女和半芹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六公子,你也这么能说啊。”婢女说道。
周箙竖眉瞪她一眼。
“那,还是跟娘子没关系啊。”这边半芹回过神忙说道。
周箙哼了声,看向程娇娘。
“晋安郡王的点心是怎么来的?”他说道。
点心?
那一日庆王开府,晋安郡王请娘子做客,娘子琴音净宅,晋安郡王根据娘子的口味重新调做了点心,然后拿着点心进宫给陛下,陛下又给了安妃……。
“这也行!”半芹瞪眼喊道,“这也就成了我们娘子的事了?这,这不是胡搅蛮缠嘛!”
周箙哼了声。
“你们女人不就是这样胡搅蛮缠的嘛。”他说道,“更何况那还是一个年长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接连失去了孙子儿子的老妇人,这个妇人自来被众人高高捧在上,皇帝都重孝从来不忤逆她,这样的一个妇人,经受了这样的打击,难道你们还指望她能讲什么道理吗?”
是啊,这样一个丧失至亲的悲痛的又愤怒的老妇人,是绝对不会讲什么道理的。
更况且还有高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让她讲道理。
“原本以为没了平王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有太后。”婢女不由喃喃说道。
如果说平王那时候只是因为婚嫁被驳了面子而恼羞成怒,最多赶出京城打压了事,那么现在可不仅仅是驳了面子的赶出京城眼不见心不烦的小事了,这已经是不共戴天的恨意了。
真是没完没了,一山险过一山啊。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父亲已经收拾东西了,请辞的书也写好了。”周箙沉默一刻,说道,“我也起程回西北了,正好一路送父亲他们回陕州,娇娘,一起走吧。”
程娇娘笑了摇摇头。
“你就别想着跟晋安郡王成亲的事了。”周箙闷声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了,太后绝对不会同意的。”
“不,那是小事。”程娇娘说道,一面看向门外,“只是我想现在有人舍不得我走。”
“你是说太后他们?”周箙说道,一面半起身,“这你放心,太后他们如今还动不得你,一来引雷的事民间正声望高,二来,他们也顾不上,此时是走的最好的时候,离开了京城,回到陕州,山高皇帝远,他们真要做什么事,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程娇娘笑着看着他。
“不,不是他们。”她说道。
是,是那个晋安郡王吗?
周箙咬牙,心里说道,话到嘴边还是不想出口。
这个女人一问就必答,他一点也不想听到她的回答,一点都不想!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妹妹,妹妹。”范江林疾步进来,顾不得周箙在场,“宫里传召。”
宫里?
周箙一下子站起来,看到范江林身后,两个内侍在廊下站定。
“程娘子,皇后娘娘有请。”他们带着几分客气的笑施礼说道,一面拿出一份诏书。
皇后?
周箙又转头看向程娇娘。
她说的人,原来是皇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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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晋惠帝司马衷,晋安帝司马德宗,是两个智商低于常人的皇帝。
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