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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的手在衣袖下握了握。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吧。”她说道,“我们是求她治病呢,万一她不高兴了,你们自己人没什么,我们总有些不好,就当是你们夫人体谅我一下,委屈一下,听她的来吧。”
四个妇人愕然。
晨光一点点的投入室内,天光大亮。
程娇娘翻个身,从锦被中伸出胳膊。
“娘子,要水吗?”婢女从帘帐外问道。
“要。”程娇娘说道。
婢女掀起帘子进来了,跪坐下来,将一杯温水递给她。
程娇娘坐起来吃了口。
“怎么,择席?”她问道。
婢女脸上是明显未睡的憔悴。
“我没娘子这般福气,我换地方得适应一两天才能睡。”她笑道。
程娇娘将水杯递给她。
“也不是什么福气。”她说道,掀开被子起身,“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都不认识,都是陌生处。
这个话题婢女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不懂的就不说就是了,她扶着程娇娘起身。
程娇娘没问陈老太爷的事,婢女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只苦了在外等候的仆妇丫头。
“还没起吗?”
“那边已经吃完药了,老爷又让来看呢…”
“你可别去催,周家那四个人都被赶走了,惹恼了,一句话把你也赶走,你可如何?”
外边低语闲谈,忽的门被拉开了,顿时肃立噤声。
第二十三章不假
第二十三章不假婢女拉开门,门外的仆妇丫头忙施礼。
婢女也还礼。
“辛苦了。”她说道。
含笑嫣嫣,语气软软,真是知书达理,哪有适才大家揣测叉腰唾弃让长辈的仆妇滚的样子。
“我家娘子要吃饭了。”婢女说道。
“有,有,都备好了。”仆妇忙说道。
“不用太麻烦的。”婢女含笑说道“只要一碗五味肉粥,水萝卜擦丝椒盐拌一拌,盐椒橙炒一把黄雀就好了。”
仆妇们愕然。
要什么?什么粥?擦丝椒盐?橙还能炒?
这还叫不麻烦?
肉粥要五味的?一把黄雀?还要用盐椒橙炒?乖乖,这都是什么吃法啊。
陈老太爷屋子里,陈绍等兄弟再次沉默。
陈老太爷吃过药又昏昏睡去了,如果不是李太医在一旁看着说脉象平和,比先前大好,他们都要冲到程娘子那里请她过来了。
睡到天光大亮才起身,起来也不急,现成的饭不吃,还要点餐新做,这娘子心里可真沉得住气。
“大人,你也莫要着恼。”李太医思索片刻说道“我看昨日这娘子施针,似乎很是费力气,深浅把握分毫不能错,一次即可让太爷醒来,那么今日,必然更要精进,是要养好力气吧,急病慢郎中,真是急不得。再者说,她如此淡然,必然是心中有成竹,大人,该高兴才是。”
大家闻言点头。
要是如此,那这娘子倒也有情可解。
一番施针就能让昏睡这么久的老太爷醒过来,可见是费了大力气的。
“是这个道理,只是,父病儿忧,人之常情。”陈绍说道。
李太医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他说道,一面捻须,眨了眨眼“说起来,我也有些饿了。”
可不是,李太医也熬了一夜了。
“快去送饭来。”陈绍夫人忙说道。
“不用,不用。”李太医忙喊道,迟疑一下“不如,也来一份那程家娘子点的,我听着,倒有些滋味。”
一碗五味肉粥,水萝卜擦丝椒盐拌一拌,盐椒橙炒一把黄雀……。
在场的人忍不住在心里念了遍,似乎看到眼前五彩斑斓,又爽脆又入味的吃食摆在眼前。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呢……
“大家也都熬了一夜了,昨晚今早都是胡乱吃了。,去告诉厨房,都按着做一份送来吧。”陈绍说道。
周六郎早晨请安时,看到父母的院子里四个仆妇哭着被拉下去。
“真是废物。”周老爷沉着脸犹自气不休。
“这女子怎么这样?”周夫人亦是皱眉气道。
周六郎施礼后跪坐。
“出什么事了?”他问道,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傻子,竟然让陈夫人把这几个仆妇赶出来了。”周夫人说道“她怎能如此做?”
她怎么不能如此做,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曹管事没有跟周老爷夫妇讲详细,尤其是自己被程娘子以及婢女捉弄的事,但却对周六郎以及秦郎君细细的讲来了。
如此心胸狭隘的女子!
周六郎放在膝上的拳头攥起。
“我这便去找她,有气冲我便是,何必作践我们周家。”他说道,猛地起身。
周老爷竖眉呵斥他坐下。
“现在不是时候。”他说道“陈老太爷的病最重要。”
周六郎重新坐下,面容紧绷。
此时又有四人走进来跪坐下,两个妇人,两个丫头。
“去伺候表小姐,要恭敬守礼,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说不做。”周夫人说道。
四人应声是,这才退下,由管事带着出去了。
半芹抱着一筐衣服有些吃力的走出门,迎面两个丫头疾步而来,差点相撞。
“哎呀,你看着点。”她们不高兴的说道。
半芹忙避在一边,低头赔罪。
“姐姐,那个程娘子怎么难么难伺候啊。”
“宋妈妈她们可是夫人跟前有头有脸的,她说赶就赶了。”
咚的一声,吓了两个丫头一跳,回头看那个丫头将衣筐掉在地上。
“姐姐,你们,你们说的程娘子,是…”半芹颤声问道,眼泪不自主的流下来。
两个丫头看她一眼,其中一个认出来,跟另一个耳语。
“当初公子问她走不走,她就真跟着走了,还说什么自己本就是周家的人。”
“啊,就是她啊,也不想老夫人当年买她是为了什么。”
“她想什么,自己心里知道。”
低语丝毫不介意被半芹听到。
半芹的头低的更低了,局促不安。
“快些走吧,可别像宋妈妈她们那般倒霉。”
“是啊,我可不想被赶出去回陕州。”
二人携手疾步而去了。
半芹含泪紧跟了几步,到底是停下脚,看着那两个丫头远去了。
“娘子,娘子一点也不难伺候的。”她喃喃说道“她很好说话的,只要,只要你们对她好,她就会对你们好…”
最终蹲下抱膝泣不成声,窄窄夹道里,身影越发小小。
因为是从未做过的新鲜样子,陈家的厨房里好一阵忙乱,幸好初冬雀多,赶着小厮们乱哄哄的捉了一**袋,尝试了三四次才送上来。
程娇娘尝了一口,摇摇头。
“娘子,味道不对?”婢女忙问道。
“原以为,这是个京城大户之家,厨上必然精良。”程娇娘说道“原来不过是个初贵人家,尚不曾到精食的时候。”
她说到这里,看着婢女弯了弯嘴角。
“还不如,你家。”她说道。
婢女嘻嘻笑了。
“娘子,我家不是你家吗?”她笑道。
程娇娘知道她听得明白,再次弯了弯嘴角不再说话,慢慢的吃完粥和萝卜丝,放下碗筷。
矮桌上,黄雀未动。
“再来几个黄雀。”
李太医说道,指着空了的盘子,旁边小童正手抓着一只雀啃的欢。
仆妇应声是,忙出去,刚出去,又急匆匆的回来。
“程娘子来了。”她高兴的喊道。
李太医顾不得吃了,忙胡乱的擦了手起身,踹了小童一脚,小童到底舍不得吮了吮手指才跟上来。
“父亲,父亲。”陈绍在卧榻边颤声喊道“程娘子,来了。”
陈老太爷从昏昏中睁开眼,浑浊的双目转过来,看到卧榻边跪坐一个素衣女子。
室内阴暗,但那个素衣女子却格外的亮眼。
她安静的跪坐,神情无波,就如同那日车帘掀开见到的一般。
“娘子。。”陈太爷撑着要起身“我的病可还能治?”
程娇娘点点头。
“能治。”她说道“只是。”
听她只是,在场的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这娘子做事慢,说话也慢,真真急煞人!
“比那时,价钱要贵些。”程娇娘说道。
第二十四章顽皮
陈老太爷屋内,门窗拉开室内透亮,再不似前日那样阴沉无光。
程娇娘取过金针匣子。
李太医在一旁迟疑一下。
昨日事急,可以不回避,今日还在身前看,是不是不太好?
“程娘子,我需要回避一下吗?”他问道。
能够治疗陈老太爷这种不治之症的,必然是独门秘籍,怎么好在其他医前随意展露。
年轻后辈不好意思开口,他这个做前辈的不能不知规矩。
“无妨。”程娇娘说道。
李太医大喜。
“看了,你也学不会。”程娇娘接着说道。
这娘子说话能不大喘气么?
李太医黑脸。
“娘子,师从何人?”他又问道。
天下有名的大夫他多少都知道,倒要看看是哪个教出来的好徒弟。
程娇娘略一思索。
“想不起来了。”她说道。
想不起来了?这叫什么话?
不想说就算了,李太医甩袖子在一旁坐下。
对于别人怎么想,是不是误会,程娇娘并不理会,从最初因为不能说完整的详细的话而焦躁,到现在她反而习惯了。
想要听懂的,自然会懂,不想要听懂的,怎么说也听不懂,不如,就如此吧。
程娇娘伸手,婢女忙跪坐下来帮她束起衣袖。
这边床上陈绍亲自给父亲解开衣衫。
“昨日,你尚在昏睡,不知疼痛。”程娇娘说道,拿起一根长针,看着陈老太爷,“今日神智俱醒,会很痛的。”
陈老太爷露出虚弱的笑。
“娘子,无知无觉,才是最痛啊。”他颤声说道。
“那只是,你感想而已,真切感受,可非如此。”程娇娘说道,说罢手起针落。
陈绍跪坐在父亲头前,清晰的听到父亲啊了一声,苦皱的脸顿时变色,放在身侧的双手揪住了身下的铺被,额头上一层汗冒了出来。
好痛…。
陈绍不由攥紧了手。
李太医此时也看着,不过他看的是程娇娘,看她行针的手法,揣测她的力度。
看了也学不会,哼,这世上哪有学不会的事。
但他看着看着真的有些揣测不出,看似若轻,这女子的额头也浮现细汗。
陈老太爷最终没坚持到二十四针施完,在一半的时候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看着正收针的程娇娘,长吐一口气。
“还是,无知无觉好吧?”她说道。
陈老太爷苦笑一下。
“所为求生不愿,求死不舍,死去活来啊。”他说道。
程娇娘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娘子。”陈老太爷虚弱说道,“如果,当初,我让你诊治的话,还会不会如此?”
陈绍以及陈四老爷在一旁悄悄的给程娇娘使眼色。
病人需要的是安慰,医者应该都知道吧。
“当然不会。”程娇娘说道,“那时无须行针,三杯黄酒,一服丸药,而已。”
还而已。。
陈绍兄弟对视一眼摇头。
“不对。”程娇娘又说道,想起什么。
陈老太爷带着几分期盼看着她。
“二杯黄酒。”程娇娘说道,“我那时,已经赠了你一杯黄酒了。”
娘子,做人要厚道啊。
陈绍和陈四老爷看着程娇娘,欲说无语。
看着那娘子走出去,陈家父子同时叹口气,此时药也送来了,兄弟二人伺候吃药。
“你们,要好好的待这位娘子。”陈老太爷说道,“这一念间,没人知道错过的是什么。”
陈绍兄弟应声是。
陈四老爷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笑。
“要说这个,只怕周家感受更深。”他说道。
陈老太爷醒来不久,还没人与他说这些事。
“这娘子的来历,你们详细说与我听。”他说道。
曹管事带着四个仆妇丫头迈进陈家的门,迎头就有一群小厮拿着棍子网子跑过来。
“去火神庙,火神庙后多…”
“…西市那边好些空宅子,那里更多…”
乱哄哄嚷着喊着也不看路的差点撞到。
“这是做什么?”曹管事吓了一跳问道。
“捉黄雀去。”引路的小厮呵呵笑道。
捉雀儿?这时候?
这也太顽皮了,陈家都没人管了吗?果然家中有事,人心惶惶不定,有些乱啊。
来到程娇娘的住处,曹管事又被拦住。
“娘子在睡觉,你们稍等一会儿吧。”婢女说道。
有仆妇忍不住看天,这不早不晚非午的,又睡什么觉?
这是在人家看病呢,怎么比在自己家里还随意?
这样,好吗?
她们看向曹管事。
曹管事恭敬的应声是,不焦不燥文文静静的跪坐在廊下。
“姐姐也辛苦了,快去歇息吧。”他含笑说道。
就是家里夫人们跟前的丫头都没得到曹管事如此恭敬相待,仆妇丫头们对视一眼,忙跟着在廊下跪坐等候。
所幸这次没有像曾经那样等很久,不多时程娇娘小憩一刻醒来。
“那几个人不懂事冲撞了娘子,已经打发变卖了。”曹管事在廊下跪坐说道。
屋门拉开,微微抬头便能看到其内坐着喝水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