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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要出嫁了,而对方显然不像是个短命鬼,这些财产当然要全部都捞回来,那可是他们王家的产业!结果没成想居然直接被赶了出来,这口气怎么憋得下!
刘老爷听到一半儿就已经明白过来了,王家这些年的举动他是一清二楚,王芊芊的那些小把戏他也看在眼里,之所以不出面,是因为他完全不在意那点家产,更何况,他头上还有老太太在瞧着呢,他也不好伸手过去。再说了,王家的家底儿这些年已经被这几个不成器的给败得差不多了,若非王芊芊有些手腕,恐怕王家长子留下来的这点儿东西也早就被败光了,如今他们还好意思张口去要,当真是……
后院儿里,刘老夫人刚刚迈进屋里,还没张口呢,就瞧见王芊芊直挺挺地跪在了那儿,刘老夫人哎哟一声,她身旁的老妈子忙道:“这是做什么呀!小姐您腿上还有伤呢,怎么能下地呢!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把小姐扶起来!”
王芊芊也没勉强,在众人地搀扶下颤巍巍地坐回到床上,眼圈儿通红,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刘老夫人心里叹了口气,坐到床边,将她揽到怀里:“我的好孩子,受了什么委屈跟姨姥姥说,姨姥姥给你做主!”
“姨姥姥!”王芊芊一叠声哭了许久,却一个字都没说。
看着王芊芊哭得伤心,刘老夫人没来由想起他那早逝的侄儿,忍不住也落下泪来:“好孩子,不哭,不哭。”嘴里说着不哭,自个儿却哭得厉害。
“老夫人,您可快别哭了,小姐本就伤心着,您再一哭,岂不是更难过了?”
“是啊,老夫人,哭久了伤身啊,小姐如今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旁边的老妈子丫鬟们连忙上前劝着,这老夫人的身体这几年一直不大好,可不能哭久了,万一病倒了,可就是他们这些丫鬟服侍不周。一同劝了好一会儿,刘老夫人和王芊芊才齐齐止住了泪。
“好孩子,乖,有姨姥姥在,别哭。”
王芊芊抽抽噎噎,声音都有些哑了:“姨姥姥,我从没想过要把我爹留下来的产业带走,那是王家的产业,我都明白,我只是想着我娘还在,所以我才……”
“好孩子,别说了,姨姥姥懂。”
王芊芊擦了擦眼角,转过身子从枕头旁边取出来一个小匣子:“姨姥姥,芊芊有个不情之请。”
刘老夫人活到这岁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看到王芊芊的举动就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心里叹了口气,软声道:“想说什么便说吧,姨姥姥答应你就是了。”
“我娘她身子弱,偶尔还会犯糊涂,我这次若是订下亲,恐怕将不能服侍她左右,芊芊不孝,想请姨姥姥代为照看我娘。这些是我爹留下的家产,芊芊不敢有私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只能麻烦姨姥姥您代为转交给我那几位叔叔。”
……
等到刘老夫人带着那个小匣子回到屋里,刘老爷早已等候多时:“娘,这是?”
“这是芊芊给我的,她爹的产业。”刘老夫人说着,已经打开了木匣子,里头装着三间店铺的地契,另外还有八百亩良田的地契和几张银票。
刘老爷看了一眼,道:“恐怕不止这些吧?那丫头怕是起了私心。”
刘老夫人关上小匣子,随手递给身旁的老妈子,淡淡道:“有私心才是正常的,她如今都要出嫁了,不给自己备点儿嫁妆怎么说的过去?”
刘老爷皱了皱眉:“难不成她以为我们会亏待了她不成?”
“我们本就亏待了她。”
被刘老夫人呛了一句,刘老爷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刘老夫人又道:“就凭她一个小小丫头能保住她爹留下的产业,这份私心我们就该当不知道,难不成你还想让人说我们堂堂刘家还贪图人家一个小丫头的产业不成?”
“娘,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也就是说说罢了。”
刘老夫人摆摆手:“这事儿暂且不提,眼下还是说说这门亲事,既然赵家那些孩子请了左家出面,那是给了芊芊天大的面子,也给了我们刘家天大的面子,那这嫁妆便万万不能寒蝉了去。”
“这是自然,我已经问过那官媒大人了,他们似乎打算下月初八上门来下聘定亲。”
刘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虽说是赶了些,但这门亲事早早的定下才好,只可惜芊芊腿上有伤,想要成亲须得还要再等些日子。不过这聘礼可以提前备下,回头我拟个单子,你且去准备。”
201求亲
二月初八;城中刘家与逸仙居的赵家正式结为亲家,定亲之后;婚期定在三月二十九。消息传开,不少人都咂着嘴;十分地羡慕那刘老爷,用一个不受宠的表小姐换来这样一门亲家;实在是好运气。更别提那赵家下的聘礼;那可是十成十的心意;虽然这聘礼的价值在他们这些大家族眼里算不得什么,甚至还算寒蝉,可那一家子的孩子毕竟都是群孤儿;来城里开铺子也不过就几年的功夫;这份聘礼怕是他们能拿出来的全部家产了;用全部的家产来求一门亲,可见其心之诚!
也有那些个心里发酸的人,少不得要寒蝉几句,比如说那赵家小子眼神儿不好,看上了这样一门亲事,居然花那么大的心思去娶一个“克夫”的媳妇!又说方怡这个长嫂心肠不好,给自家小叔说了个“克夫”的媳妇,谁知道心里头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方怡的耳朵里,三妞儿气呼呼地在方怡耳边念叨:“就说这事儿你讨不到好,明明你都把全部的家产都拿去求这门亲了,可看看人家都是怎么说的!就差指着你骂黑心了,说你诚心给立秋找个克夫的媳妇儿,好像想那个啥他一样!你说你干嘛那么顺着立秋的意呢?他年纪轻轻的哪里懂这些!”
听到最后,方怡不免觉得好笑,这三妞儿成亲几年了,性子还是没怎么变,咋咋呼呼的,自个儿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丫头呢,居然就指着赵立秋说小:“这些我早就料到了,这门亲到底好不好,我心里明白就行了,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
三妞儿忧郁的看着方怡:“你啊,怎么就学不乖呢!你如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被人这么说道也不是个事儿啊?”
方怡失笑:“我算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哦,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我也没办法啊。等以后你就知道了,这芊芊是个好姑娘。”
眼瞅着方怡老神在在的模样,三妞儿也说不下去了,两人相交多年,方怡是个什么性子三妞儿还能不清楚吗?决定了的事儿那是一定要去做的,哪里会因为别人几句闲言碎语就放弃了,若非如此,他们一家也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这样一想,三妞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既然方怡说那位表小姐是个好姑娘,那便回头等看了再说吧。克夫这种事儿,也不是她一个姑娘家能控制的,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等那三妞儿离开,赵立夏抱着方怡,额头抵住她的,低声道:“都是我不好,又让你受委屈了。”
方怡顺势搂着赵立夏的脖子,笑道:“这算什么委屈?等那芊芊进了咱家的门之后,有他们羡慕的。”
赵立夏抚摸着方怡的脸颊,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总想对方怡更好一点,可是却总是不经意间就让她受了委屈,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太失职了!
几年夫妻,方怡哪里会看不出赵立夏的心思,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甜蜜,有些委屈,即便受了一次又一次,也是甘之如饴,因为这些委屈能够换来你的疼惜,这便足够了!
那赵立秋也很快就听到了风声,连日来的喜悦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真是糊涂了!光顾着自己高兴,却忘了顾及自家大哥和大嫂的心情,王芊芊是个好姑娘,可她的名声却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坏了,举全家之力为他求得这一门亲,结果却被别人这般那般的说道,而他却只顾着自己高兴,全然没有想到家人的心情,实在是太过自私了!
心怀愧疚的赵立秋一连几日都呆在家里,鞍前马后地服侍着方怡,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看的方怡忍俊不禁,几番想要制止却被赵立夏给拦住了,赵家大哥心里想着,既然是因为这小子受的委屈,那让他补偿一下也是应该的。
天气渐渐回暖,方怡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王家兄弟商量了之后,决定让王嫂子留在城里,一方面照顾方怡,一方面也帮她张罗一下赵立秋的亲事,二月定亲,三月就成亲,这日子实在是赶得太紧了,不过,双方家长的心里都清楚这是为的什么。
刘家虽然急于成就这门亲事,但到底还不至于急吼吼地把自家姑娘往外推,这太失身份,但是赵家却不一样,赵家是一群孤儿,持家的便是那大哥长嫂,方怡身为当家主母,当然是要全权操持这门亲事,等到三月底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已经有七个月了,若是再往后推迟,恐怕她的身子吃不消,而若是等她生产过后,那最少又要再等四五个月,那便又太长了,所以只能选在三月底这个有些赶的日子里。
本是很简单却又很无奈的原因,却让不少人生出了些许龌龊的猜测,说什么的都有,说那王芊芊常年住在外头,可自从年前回刘家一趟之后,便再也没在外头露过面,这是为的什么?再加上赵家这次突然求亲又急于成亲,谁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
沉浸在八卦当中的众人,谁都没有留意到某一天傍晚,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随着人流驶进了城里,在街上拐了几个弯儿之后,最后不声不响地停在了左府的门外。马车里的人没动,只是那赶马车的车夫敲响了左府的大门,也不知说了句什么,不久后,竟是那左穆亲自出门相迎。
是以,齐父到达城里的第一天,听到的便是关于方怡的种种不利传言。齐父到底是齐父,听了这些之后,面不改色眉不动,只略微一颔首,让人知道他刚刚是听进去了这些话的,也让原本有些心绪浮躁的齐墨渐渐安下心来。
几人说了会儿话,才下了课的左筱筱立刻摸到了前厅,偷偷摸摸地去看厅里的客人,却被左穆抓了个正着,当下训斥道:“你的课都白上了!这幅模样成何体统!”
左筱筱立刻缩了脖子,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心里却觉得有些委屈,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听说齐爷爷来了,也想见一见的嘛!
齐父笑道:“几年不见,筱筱居然长这么高了,也越来越漂亮了。”
左筱筱一听,立刻抬起头来,冲着齐父露出一个笑脸,笑过之后又立刻低下头去,继续做出一副认错的模样,看得左穆是哭笑不得,他就不该对左筱筱施行放养政策,哪家的小姐会有这样调皮的性子!
齐父哈哈大笑,冲左穆道:“你也别太苛责了,这般稚子心性才尤为可爱。”
左穆叹道:“她这是在家中,若是将来去了别人家,可不得吃足苦头!”
齐父笑而不语,冲着那左筱筱招招手。左筱筱偷偷看了眼左穆的神情,见他并没有不悦,立刻小跑着挨到齐父的身边,扬起小脸儿甜甜地喊了声:“齐爷爷。”
“乖。”齐父笑容和蔼可亲,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样的东西:“四年未见,这是爷爷送给你的礼物。”
左筱筱是在京城出生的,往日也曾在齐府住过,没少拿他家的东西,这会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接了过来:“谢谢齐爷爷。”
一旁的齐墨在看清齐父拿出来的东西之后,不禁微微变了脸色,就连左穆也微微顿了顿。齐父却仿若未见,笑着拿起那串珠子挂到了左筱筱的脖子上:“筱筱皮肤白皙细嫩,带这紫檀木的珠子正合适不过。”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是左筱筱这样一个小丫头,当下笑得眉眼弯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珠子,只觉得欢喜的紧。这副模样看得左穆暗暗叹气,这傻丫头!
是夜,年轻一辈们都告辞了,只留下左穆和齐父在书房里:“齐墨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再加上刚与亲人相聚了些时日,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齐父道:“陛下派他前来,应该也是存了几分心思的。”
“那子修兄此番不远千里而来,又是何意?”
“我是来替太子求师的。”齐父看着窗外的明月,低叹道:“侯爷按兵不动,陛下或许心急了吧。”
左穆端着茶碗的手一顿,抬眼道:“子修兄又待如何?”
齐父转过身,看向左穆:“三年,我只需三年时间,还望贤弟成全。”
左穆笑道:“三年时间够吗?辰辰那孩子,真不知道像谁,那份心性当真是纯真质朴。”
“像他的爷爷。”
左穆一愣,那位小侯爷的父亲?他倒是不怎么熟悉,只听闻是个爱民如子的将军,可惜天妒英才,年纪轻轻便死在了战场上。
“他的爷爷当年也是这般纯善,所以才会为了救一名受伤的将士而被敌军射中,不治而亡。”
饶是左穆,这一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