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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就算做到半夜,做到明天天亮,我也要做好才行!”
他还是那么望着她,眼光却柔和多了。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我们——不必谈工作,”他说:“你——一定肚子饿了。”
“不——还好。”她不肯承认。
在他面前,她第一次表现得这么任性、倔强。
“怎么会不呢?从中午到现在——”他向她走了几步。“或者——我陪你去吃点东
西?”
“不——不必,”她下意识的后退。“我回家——我现在就回家!”
他摇摇头,再摇摇头。
“是我令你工作到现在,请接受我的歉意。”他说。声音低沉真挚。
“不,这不关你事,是我错——”
“能不能把倔强、骄傲收起来,”他凝望她。“我真心想陪你吃点东西。”
她的心突然间前所未有的乱起来,他的话——他竟然说了那样的话——那样动人的
话,那绝对不是平日的他能说得出来的,白翎说过,他是一块高速钢——
“走吧!”他不再等她答应,领先往外走。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跟着他走出去。
理智上,她告诉自己别跟他去,别去,因为——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感情上——
她控制不住。
他带她到附近一家小小的,但很安静,很干净的餐厅,不是晚餐时间,只有他们一
桌客人。
他为她叫了食物。
他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这么替她叫了食物,感觉上——她反而觉得很好。
她喜欢他这些不过分的大男人主义。
“你真是一直——这么倔强,骄傲?”他问。
今夜他的眼光一直很柔和,一直停在她脸上。
“不知道。以前——没试过这情形。”她说实话。
“也许上午我说得太直率,很抱歉,我想我伤了你的骄傲。”他说。诚心的。
“不,我恨自己居然出错。”她摇头。
“谁都可能出错,谁能保证一辈子不错?”他说。
“我——”她考虑了—下,终于说:“我不能容许自己,在你面前出错。”
他呆住了,这句话的份量极重,他不会不懂,但——那么骄傲的她居然讲了出来。
“为什么——不能容许在我面前?”他无法不这么问。也无法控制心灵的震动。
“因为——”她下意识的舔舔唇,她又紧张又莫名的心虚。“你是你,不是其他任
何人。”
他眼中难懂的光芒一闪。
“我—一原本就是我。”他说。
“我不知道。对我——”她深深,深深吸一口气。“对我——你是不同的。”
突然间,她看见他脸上的痉挛,他—一看来那样怪异,她的话令他——痛苦吗?
是痛苦吗?
“谢谢你——这么告诉我,”他的大手重重的握一握她的手,立刻就放开。他的声
音——竟在颤抖。“真的,谢谢你这么告诉我。”
“我说的是真话。”她无法猜测他,心中更是不安。“我——说错了!”
“没有,你没有错,”他显得激动。“你完全没有错,如果有错,错在我。”
错在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她再吸一口气。
今夜,他们似乎互相接触到对方的心灵了,也许只是一点点,但这接触是极真实的。
“不,不要明白,”他有点慌乱。“不,我的意思是——很谢谢你说这些话。”
很明显的,他避开了。为什么呢?她真是不懂。
食物在这时继续送上来,打断了他们话题。
“曾雄——麻烦过你,是吧?”他说。
说这些话时,他完全平静,完全正常。
“是,前几天的晚上,好在遇到白翎,她替我解了围。”她照实回答。
离开了刚才的题目,她觉失望。
“白翎。”他默默念了一次这名字。
“现在她已跟我成为朋友了!”她说。
“任何人跟我说这话,我不会相信,因为我深知她是怎样的—个人。但是你说,我
信。”他说。
“为什么?”
“白翎宁可杀人流血,不会和任何人做朋友,”他摇摇头,“但你——不是任何人,
你是你。”
他用了她刚才说的话,你是你!
“我有什么不同?”她反问。
“我说不出,因为只是些感觉,”他说。他又说感觉。“你能令任何人——付出真
诚。”
“我还是不明白。”她说。
“感觉是不可能完全明白的,”他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你也未必明白我的。”
“可以说明。”
“说明了,那还算什么感觉呢?”他说:“我喜欢去感觉一却事,因为那才是最私
人,最秘密的。”
“所以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神秘。”她笑。
“白翎——常常跟着你?”他又转了话题。
“不知道,因为我看不见她,但有需要时,她会出现,”她说:“想来她跟着我。”
“她又跟,曾雄又跟,为了什么呢?”他皱眉。
“曾雄一定不是奉命的,”她说:“我听见白翎骂他。”
“白翎也不是奉命,因为老陈还不够资格命令她。”他说得奇怪。
“白翎的地位很高?”
“她是个很特殊的人。”他说:“她从十二岁就开始了这行的工作。”
“十二岁?”她不能置信。“这么小她能做什么?”
“她比许多人能干,他们说她是天才,”他思索着。
“而且十二岁时的她和现在的样子也差不多。”
“会吗?她现在大概二十一,二岁吧?”
“她近三十。”他正色说。
姮柔睁大了眼睛,简直不能置信。她开始觉得,做这一行一定要奇能异士吧?
“你呢?也是从小开始的?”她问。
“所以我对白翎——可以说熟悉。”他不置可否。
“但是她说她只熟悉你的资料。”她说。
“因为我这个人和资料差不多。”
“怎么会?资料是死物,没有生命。”她叫。
“你以为——我有吗?”他望着她。
她大吃一惊,他怎么讲出这么怪的一句话呢?
“你是人,当然有生命!”她叫。
“或者吧!”他冷冷的哼一声。
想追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你们都是很奇怪的人,”她说:“甚至—一我觉得你和白翎有点相像。”
他又皱眉,却是没有出声。
“真的,你们很像,”她被自己的想像鼓励了。“你们都冷、都深沉、都善良又都
从小做这行,你们——”
她说不下去,她就想起,白翎提起亦天时不是神情很特别?莫非他们之间——不,
不,白翎说他生命中没有女人,但——
“怎么不说下去?”他问。
“没什么了,”她吸一口气,心中立刻不舒服起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没什么
了!”
他审视她半晌,摇摇头。
“女人是很难懂的,”他说:“像你、像白翎。”
“你们曾经很熟?”她问。
“不算熟,工作上的接触,”他说,“好多年前了。”
“很合得来?”她追问
“没有。”他漠然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只是好奇,因为你们相像。”她说。
“我跟她没说过十句话,”他摇摇头。“我想——我跟你比跟她更合得来些!”
他——是这么说的?
35
姮柔得到通知,陈先生要见她。
如约到那间小餐厅,他已坐在那儿,神情冷峻如故,而且看来——不很开心。
被他约见一定是有较严重的事,姮柔知道。坐在他面前,沉默的等着他出声。
“我知道你不曾真心替我工作,”这是他开始第一句话。“你一直以为我是坏人,
又冷又恶。”
姮柔愕然,为什么这样讲?
“你不必承认也不要否认,事实就是这样,”他似乎在发泄。“我自己深切知道。”
她吸一口气,只好不出声。
“这是我的失败,”他脸上有一抹暗红。“其实——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姮柔真被弄明涂了,她来听他发罗嗦的?
“陈先生,我不明白——”
“是,你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就算我把心掏出来,也没人会明白,”他有点
激动。“我是鬼见愁。”
鬼见愁!姮柔几乎忍不住想笑,谁替他取的花名?再贴切也没有了!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摊开双手。“我生成一付恶人样子,有什么办法?活
该!”
姮柔忍不住了,终于说:
“陈先生,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事?当然有事,”他说:“你们每个人替我做事,个个都在敷衍,不尽不实——”
“陈先生,请别这么说——”
“这是事实。”陈先生脸上的暗红隐现。“每一个人都对我这样,这是我的失败。”
又是失败,和谁比较呢?
“你吩咐的事我都尽心在做,但——有的事我也没办法,是做不到。”她说。
“试问你可对我忠心?”他盯着她。
忠心?当然不!她替他做事是迫不得已,与忠心两个字完全拉不上关系。
她无言。
“是不是?人家手下一大班人,可以同生共死,我呢?我呢?”他有点喘息。
姮柔皱眉;这种事怪得了谁呢?
亦天的手下对他忠心耿耿,而亦天对他们也万死不辞,这种感情,这种联系是相对
的。
“我想——上司对下属,下属对上司是否忠心,是否爱护,该是相对的。”她说。
她总有这毛病,想到什么就说出来。
“相对的?”他叫:“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们不够好?”
“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她好难启齿。“双方——应该建立起感情。”
“感情?”他问。仿佛听不懂这两个字。
“是,感情,”她肯定的点头。“这很重要,因为我们是人,受感情支配的,感情
——可令我们做很多事,很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事。”
“像——斯亦天对他的手下?”他问。
“斯亦天没有手下,他们是手足。”她吸一口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事给陈先生听,她也不知道他懂不懂,但——她认为告诉
他比较好!
“手足!”他看来真的不懂。
“是。同胞手足,”她加强语气。“如果他们有人受伤了,亦天是会痛的!”
“那不可能,又不是他自己受伤。”
“他们的心是直连的,”姮柔再说:“在感情上,他们互相溶入对方。”
“怎么可能?我不能相信。”他说。
“这是我在他们公司工作以来的最大发现,也是——最真实的报告。”她诚心说。
“你——”陈先生盯着她看半晌。“我不可能象他那样,我们的工作是不能带感情
的,否则容易导至失败。我绝对不可能象他。”
“没有人要求你像他!”她说。
“但是——我手下有人出卖我,甚至我的伙伴。”他非常的不平静。
“也不算出卖,你们难道不想是非黑白分明吗?”她心中总是偏着亦天的。“那人
寻求真相。”
“我说的就是真相,有一切资料、证据。”他说。
他太刚腹自用了,是不?
“连白翎——也认为是非黑白很难分。”她试探。
“白翎!”他眼光一闪。“她说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她只是不想分你们谁对谁错。”她说。
“但——正邪是分明的。”他说。
“观点与角度是否会有偏差?而且——文字也可能误导人错误。”她说。
“这都是白翎说的,”他一口咬定。“她也想跟我作对?”
“你们都是自己人,谁会和谁作对呢?她也只不过就事论事。”她说。
“我才不信,”他冷冷的笑起来。“白翎——她的事我不清楚吗?她和斯亦天——
有瓜葛。”
有瓜葛?她睁大了眼睛。
“别不信,他们以前——”他故意不说下去。“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事。”
“他们有什么事?”她忍不住了。
“为什么不问他们?”他得意的笑。“白翎和斯亦天不是跟你很谈得来吗?为什么
不问?”
姮柔吸一口气,令自己平静,她不要上他当。
“别人的事我不必一定要知道。”
“但是斯亦天——现在不是对你很好?”他说。
“哪有这样的事?”她胀红了脸。
突然觉得,这陈先生有点卑鄙,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难怪他的手下对他不好。
谁可能对这样的人有归属感?
“有没有大家心里有数,”他还要继续讲。“但是我不同意你们——认为我做得不
够好,我只不过是——是样子长得不讨人喜欢。”
姮柔几乎忍不住笑起来,陈先生居然这么天真?他一切推在长得不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