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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她年纪小,说谎就面不改色,才教人害怕。”
“你从哪里看出可敦支持叶护的端倪?”苏尼以刮目相看的眼神看着夫人。
“卜古长得一点也不像爱藤里,反倒有几分像叶护。”苏尼夫人得意洋洋地答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苏尼捋了捋白须,语带轻微的责备。
苏尼夫人不甘示弱地说:“你什么时候肯听我说话?”
“你什么时候学会顶嘴?”苏尼低声说道,脸上有种认输的狼狈。
“爱藤里教我的。”三十年的老夫老妻,苏尼夫人看他的嘴形就知道他说什么。
“女人要有自己的主见,男人才会尊重女人。”
“将来谁娶到爱藤里,谁就有苦头吃了。”苏尼打趣地转移话题。
苏尼夫人语气充满不悦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将爱藤里许给来历不明的人?”
“他是救星,长生天给我的启示。”苏尼轻描淡写地说。
“那些家丁真可恶,亏咱们平常待他们不薄,居然连一只羊也不留给咱们吃。”
“别生气,过两天再去巴札市买羊,这两天将就点,吃野鼠好了。”
一想到野鼠难闻的腥味,苏尼夫人的胃就一阵翻腾,她忽然想到什么似地说:“对了,门外有一个盒子,上面有血迹。不知是谁放在那儿?”
“我去看看。”苏尼跛着脚走出,再走进来时脚步显得更沉重。
“盒里装的是什么?”苏尼夫人挨近身子,隐约闻到一股扑鼻的臭味。
苏尼掀开盒盖一角,立刻又把盒盖盖起来。“叶护的人头!”
“会是谁杀了他?”苏尼夫人吓得牙齿打颤。
“有一封信。”苏尼检查着盒子,在盒底发现一封信。
“信上写了些什么?”苏尼夫人看了眼字迹,是可敦亲笔写来的。
“可敦说她前晚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派人跟踪,结果却发现了叶护的阴谋,昨晚故意以商量国家大事为由,把叶护叫到汗牙帐里,骗他喝下毒酒,割下他的头以消心头恨。”
“可敦并叫咱们原谅她暂时不能派人来保护咱们,因为探子回报,近日不仅有蒙古人在国内活动,还来了一批行踪可疑的契丹人,要咱们自己当心。”苏尼看着信念道。“这么说,是我们误会了可敦!”苏尼夫人半信半疑地偏着头。
“东窗事发,杀人灭口,是正常的事。”苏尼寒心地说。
“可敦会不会再派人来杀我们?”
“我也不晓得,以静制动或许是最好的办法。”蒙古人已经够可怕了,现在连契丹人也来插上一脚,苏尼深感不寒而栗。
不过,这封信来得有些蹊跷,信是可敦亲笔所写无误,但奇怪的是为何不见送信的人?
叶护的人头发黑,的确是中毒的现象没错,但盒子上的血却是鲜红色,显然不是叶护的血,那么会是谁的血呢?
契丹人来撒里畏兀的目的是什么?思索了好一会儿,拧紧的白眉渐渐舒展开来。
如果契丹人同样是为了爱藤里而来,危机就会变成转机,他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让契丹人和蒙古人结仇,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交代夫人别把可敦送来叶护人头和信的事说给其它人听之后,苏尼叫醒爱藤里等人,只告诉他们家丁拐跑羊马一事,要他们这两天以野鼠果腹。
两天之后,到二十里外的巴札市去买羊和马。
两天后,天一亮,四个人打算共骑两匹马去巴札市,但这两匹马个性比牛还牛脾气,之前逃跑的家丁们本来想连它们一起偷走,却被它们狠踢了几脚。
身为战马,它们有它们的骄傲,绝不做拉车的劳役马。因此爱藤里不想骑马去也不行,为了她的安全,苏尼坚持她就算把胆汁吐出来,也要骑马到巴札市。
她只好和卜古,丁其斯汗和扎赤合各自共骑一匹马,前往巴札市。
忍着反胃的难过,走了四、五里路,爱藤里终于忍受不住,拍了拍卜古的背,示意他拉住缰绳停下马,然后她急急从马背上跃下,虚汗淋漓,一声剧呕,哗啦啦地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丁其斯汗立刻冲到她身旁,关切地问。
“阿姊的老毛病犯了,她一骑马就会吐。”卜古代为回答。
丁其斯汗命令道:“那你们去巴札市就好了,我陪爱藤里走回帐幕。”
“不,我陪阿姊走回去,你们两个去巴札市。”卜古偏要唱反调。
“我们不懂羊,你一定得去不可。”丁其斯汗指出。
“别吵!”爱藤里喘着气。“你们三个人去,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丢下你一人,万一你遇到偷羊贼怎么办?”丁其斯汗不放心。
“这是考验,你若不去,就取消婚约。”爱藤里威胁道。
“阿姊说得对,你若是买到病羊,照样要取消婚约。”卜古落井下石。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丁其斯汗粗声怒骂。
“你连买羊都不会,你比小孩子还不如。”卜古反唇相稽。
大汗吃起醋来,跟个十岁小孩一样无理取闹,看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句,针锋相对的模样实在令人想发笑。
不过扎赤合就算有两个脑袋也不敢笑出声,他清了清嗓子,公道地说:“由我保护小姐,公子你和卜古去巴札市。”
“就这么办,谁都不许再有异议。”爱藤里立刻附和。
卜古学着丁其斯汗皱眉,两人以充满敌意的眼神互瞪对方。
但扎赤合所提的方式,确实是最好的折衷办法。
两人同时脚跟一旋,悻悻然地转身跳上马,风驰电掣般消失在草原上,心中想着同样的事早点办完事,早点回来见心爱的人。
经过一阵休息,爱藤里跟扎赤合一起朝着原路走回去。
“你家公子是怎么样的人?”爱藤里看似随意,其实是有心地问道。
“爱藤里小姐,这个问题问我很不智,因为我一定是说好话。”扎赤合笑道。
“他长得还算不错,为什么铁勒的姑娘不喜欢他?”
“其实不是没有姑娘喜欢公子,而是公子眼光高,看不上她们。”
“我看是因为他好色,所以姑娘们才会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爱藤里语气充满鄙夷。
“公子喜欢小姐,才会对小姐起色心。”扎赤合言简意赅地回答。
“你的说法太可怕了。”愤怒的火焰烧红了她的脸颊。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爱藤里握紧的拳头在扎赤合的鼻前挥舞,用几近咆哮的语气指责。
“当男人喜欢上女人时,并不表示他有资格对她毛手毛脚。”
“公子什么时候对小姐做出毛手毛脚的事?”扎赤合反将一军。
“目前没有。”爱藤里气呼呼地鼓颊,无异是不打自招。
“公子如此克制,可见他是深爱着小姐的。”扎赤合心中暗暗窃笑。
“你又不是他肚里的虫子,你怎知道他喜欢我!”爱藤里鸡蛋里挑骨头。
“见到小姐的那天,公子即被相思所苦,当晚彻夜未眠,可见一斑。”
“他失眠原因未必是我,搞不好他有别的心事,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他唯一的心事就是担心小姐不喜欢他。”爱藤里咋舌,好不容易回复平静的脸色又染上绯红,只不过刚才是生气,此刻是陶醉。
当她正感到心神荡漾之际,和扎赤合的目光相触,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旁观者清的自信,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情,她立刻提高警觉,加快脚步超过他,此地无银三百两似地说:“那他可要担心一辈子了。”
看着她越走越急的背影,扎赤合恍然大悟道:“看来公子已经不需要担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爱藤里停步,以质问的眼神回过头。
“小姐喜欢公子,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扎赤合字字铿锵有力
“胡说,我才不可能喜欢上他。”爱藤里气不过,一脚踢向扎赤合的肚子。
扎赤合不是躲不过,而是挨这一脚很值得,虽然踢得他肠子差点断掉,但这表示她是因为被说中要害,才会使出浑身的力气踢他。
拍了拍衣服上的鞋印,他气死人不赔钱地说:“小姐若真对公子无情,就不会教公子挤羊奶,应该是让公子通不过考验,那样才是无情的表现。”真是这样吗?爱藤里眨了眨又长又翘的睫毛,一时间无法说话。
但过了一会儿,突然像想到什么笑话似的从喉咙里迸出大笑声。“你被骗了,我当他是免费的家丁。”看她笑得那么开心,完全不像是假装的,这一刻换托赤合无言以对。
他感到困惑,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出了问题,但他挺起胸膛,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小姐,你脾气虽坏,但你绝对不是坏心眼的小姐。”这个扎赤合还真难对付,当时决定由他陪自己往回走,是为了从他口中探出丁其斯的虚实,没想到她太小看他了,反而被他逼得差点招架不住。
他的身分真的只是奴仆吗?
她见过不少奴仆,但从没见过像他这样有学问的,她怀疑地说:“你口才真好,又斯文有礼,实在不像是一般的奴仆。”
“我家老爷虽是打铁的,但他希望公子成材,让我陪着公子读了几年书。”
“只可惜朽木不可雕,他辜负了你家老爷的期望。”爱藤里冷嘲热讽道。
“小姐若嫌贫,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扎赤合不高兴地抿嘴。
“阿舅对我有养育之恩,爱藤里不能不从。”
“洞房花烛夜那天,小姐就会知道这么做值不值得。”
“你家公子未必通过考验!”爱藤里按捺不住地冲口而出。
扎赤合冷笑道:“婚姻非儿戏,当心玩火自焚。”这话不是警告,而是提醒。
太过分了!丁其斯已经够欺人太甚了,连他的奴仆也敢对她出言不逊,爱藤里气得眼眶发红。
她赶紧转开脸,大步向前走,不让他发现她被气哭了,其实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过分的人是利用他们的自己和苏尼他们不笨,他们明明知道,但为何还心甘情愿地往陷阱里跳?
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他只是个驯马师,配不上她尊贵的身世。
突然,她的衣袖从后被拉住,爱藤里不悦地回头。“你捉着我干么?”
“有好几匹马朝咱们的方向而来。”扎赤合神情紧张兮兮。
爱藤里竖起耳朵倾听。“我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等你听到,我们恐怕就有危险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前面有一片胡杨林,我们快到那儿避一避。”爱藤里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孤男寡女跑到树林里,万一有什么她还来不及想下去,扎赤合就已不管三七二十一,隔着衣袖,捉住她的手臂,火烧屁股似地往树林里奔去。
来到一棵大树下,深吸一口气,如山猫般攀爬上树。坐在粗如大腿的大树枝干上,看到不远处漫天的飞尘,爱藤里心里不由得感激扎赤合的果断。
这时,厮杀声不绝于耳,十数个骑着马的男人像杀羊似地追赶几个四处乱窜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从重围中奔进树林里,全身是血地倒在他们藏身的树下要不要跳下去救他?
爱藤里看了一眼扎赤合,他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几天前他才救过苏尼,怎么现在却见死不救?
爱藤里想不透“一剑杀了他!”一个男人追上,高举淌着血的刀。
“把他留给野狼吃。”另一个男人随后跟来,发出狰狞的笑声。
又一个男人赶到,发号施令道:“找找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第一个男人跳下马,从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搜括一阵。“今天的收获不少。”
“走吧!回去向大汗交差。”第三个男人掉过马头。
“等我一下,我撒泡尿就来。”第一个男人对着树干拉下裤子。
“让我来写几个字,留作纪念。”第二个男人快速地在树干上刻下字。
不一会儿,三个男人扬长而去,树林里又回复了原本的平静,这时扎赤合才敢带爱藤里从树上飞落下来。
爱藤里赶紧试探躺在地上那男人的鼻息,幸好还有呼吸,但扎赤合却对着树干上的文字发呆。
爱藤里看着鬼画符般的文字。”你看得懂吗?”
“这是蒙古字。”扎赤合从容地说。
“成吉思汗。”
“原来那帮匪徒是蒙古人”爱藤里怒不可遏地在“成吉思汗”四个字下面加上两个撒里畏兀字──“是猪”,然后满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