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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受刑,我能坚持住的。”
话是说的轻松,但当梁晨跟在叶青莹的身后来到二楼雅室内,在经过叶青莹简短的介绍之后,并被安排到王菲菡与聂广宇之间的位置上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比上刑的滋味也强不了多少。三道目光两左一右落在他的身上,尽管所表现的情绪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与善意无关。
王菲菡的目光是冷漠,聂广远的目光是轻视,而聂峰的目光则是毫不掩饰地露出敌意。如果不是叶青莹投来鼓励的一抹的笑意,梁晨几乎就要忍不住发飙了,老子招你们惹你们了,一个个用那种半死不活的眼神瞄老子!
“喝点什么?”叶青莹柔柔地问了一句,并把茶单递了过去。这个举动让聂广宇眼神一凝,而聂峰就更不用说,望向梁晨的目倾刻间化成了刀子。
“这个就行!”梁晨指着花茶中最贵的一项‘碧潭飘雪’毫不客气地道。他猜来这种地方,要么王菲菡,要么是那个‘聂伯伯’买单,绝轮不到叶青莹身上,所以他没必要给对方省什么钱。
“服务员,麻烦来一杯碧潭飘雪!”叶青莹对着雅间门外的女服务员喊道。
“原来小梁爱喝花茶!”聂广宇笑呵呵地开口道:“似乎对这道碧潭飘雪情有独衷啊!”
“聂,伯伯,您猜错了!”梁晨这声聂伯伯叫的甚是生硬,脸上挂着后辈该有的谦逊笑意道:“我平时都不怎么喝茶的,之所以点这个,是因为我觉得这道茶的名字好听,而且在这些茶中价位又最贵,想来味道应该不差。”
“以表取物,以价沽物,这可不是个好惯!”聂广宇温和地笑了笑,如长者一般对梁晨发出了告诫:“有些东西,还是要看它的内涵,底蕴,就好比文物古迹,看似穷砖碎瓦,但实则价值连城,而这个价值连城,除了金钱价值,更多是指文化和历史价值!反过来,有些东西尽管外表华丽,标价惊人,但实际上言过其实,物不及所值!碧潭飘雪固然是好茶,但这里的并不正宗,而且,一小杯五克的份量,却要八十六元,这个确实有些过了!”
“聂伯伯教训的是!”梁晨貌似虚心地接受了对方的忠告,但当服务员把碧潭飘雪端上,他品了一口之后,连连点头赞道:“我不会品茶,但也觉得这茶既好看又好喝,看来我这次还算蒙对了。有时‘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也是有点道理的!”
聂广宇的皱头不禁轻轻一皱,感情刚才他那堆话白说了。本来以他的身份地位,是懒得与这个小子多废唇舌的,但为了儿子,他不得不纡尊降贵,借机会驳了对方两句。
可怜天下父母心,纵然是副部级高官,在涉及到儿子的婚姻幸福问题,竟也有些风度失常。
“小梁,你在看人方面,也有这个习惯吗?以貌取人,以价取人?”一旁的王菲菡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这让聂广宇父子不禁心中一喜,果然,在这件事儿,王菲菡还是偏向他们这方的。叶青莹却是向妈妈投去不满的一瞥,如果说刚才聂伯伯的话勉强算得上是对辈的告诫勉励,那么妈妈这句话,就明显有挑刺的嫌疑了。她很担心梁晨会受窘,并因此而与妈妈发生什么冲突!
“是啊!”梁晨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然后貌似讶然地反问道:“难道阿姨觉得我这个习惯不好?”
“你说呢?”王菲菡淡淡一笑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又或者通俗的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梁,难道你认为自己的这个习惯很好?”
“好不好,我不敢说的太绝对,但起码,至少不会错的太离谱!”梁晨似乎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打个比方,以容貌来说,阿姨您是弱水三千中最美的一瓢,是让六宫粉黛无颜色的那个,所谓丽质天生,风华绝代不外如是。以身价来衡量,您是名副其实的腰缠万贯,富甲一方。谈笑之中一掷千金而面色不改,弹指挥间二十余万而风轻云淡。”说到这里,梁晨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所以,我判断您是优秀的,而至于这个判断是不是符合事实,我虽然说了不算,但聂伯伯,聂峰同学,还有您的女儿却是心里有数!”
看着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神情,听着男人调侃戏弄的言语,王菲菡差点把一口贝齿咬碎了。她知道梁晨是故意的,尤其是那句‘弹指挥间二十余万而风轻云淡’,分明就是讽刺她给对方卡里打的那二十万报答费!
聂广宇还能保持一副淡泊的模样,聂峰却是满心的怒火,但偏偏他还驳无驳,发作不得。而叶青莹刚低下头,娇躯微微颤动着,她不想让妈妈和其他人看到她忍俊不禁的神情。她从来就没想到,梁晨的口才竟是这般的犀利风趣,让一贯自诩口才过人的妈妈都吃了瘪。
“小梁,你有投机取巧的嫌疑啊,像菲菡这样秀外慧中的女人毕竟是少数。你不能用特例来证明自己的观点!”聂广宇身为副部级高官,更因为旁观者清,所以很快就找到反驳的切入点。
“怎么能是特例呢?那就再拿聂伯伯您来说吧!”梁晨不慌不忙地把话题又扯到了对方身上,貌似很真挚地说道:“从相貌上来说,聂伯伯您仪表堂堂,气宇非凡,双目开合间神光绽露,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再论身价,您虽然没有万贯家财之富,但却有一方封疆之权。您的优秀,更是无庸置疑的!”
“你这张嘴,说好听一些是伶牙利齿,说不好听呢是牙尖嘴利!”聂广宇用不满地目光看了叶青莹一眼,他误以为是女孩向梁晨透露了他的身份。于是他恢复了平时的威严神情,口中批评道:“刚才菲菡提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而前半句‘以言取人,失之宰予’用在你身上正合适!”
“可惜,我不是宰予,您也不是孔子!”梁晨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您位高权重,按照常理是不应该和我这样的升斗小民一般见识的,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想法,我只是觉得由一杯花茶而引起的‘以表取物,以貌取人’的论题,本身就有些小题大作,而借此上纲上线,以达到人身攻击目的就更让人觉得勉强可笑。我坦白的说一句,您与王阿姨并不是在挑理,而是在挑人!而这种作法,完全不符合您二位的身份和气度,手法老套而且下乘,更是一种对自己子女没有信心的表现!”
叶青莹惊讶地望着神情淡淡的男人,她一是讶异于男人竟然能看透聂伯伯的身份,二是吃惊于在明知聂伯伯的身份之后,对方竟然还有犀利反击的胆气。
听着梁晨一针见血的犀利话语,聂广远出奇地没有动怒,在沉默了片刻后,伸手按在将要怒气暴发的儿子手上。他心里暗叹了一声,别的不说,单从胆识,辩才方面,这个年轻人比小儿子就高出不止一筹。明知道他是商务部副部长,副省级的高官,却还能不卑不亢,不惧不怯地以犀利的言语反击,在他所认识的年轻人当中,还真没有几个。
沉默了几秒钟,聂广远忽然问道:“小梁,你在什么单位工作?”
第七十五章牵手
“西风县公安局治安大队!”有些意外于聂广宇的语气平和,梁晨微怔了一下,随后如实答道。他倒不认为身为一名副部级高官,会搞这种露骨的打击报复小把戏。
“具体职务呢?”聂广宇稍感意外,在他认为,有这么厉害的口才,对方应该是在某个县直部门任文职才是。
“治安大队长!”梁晨的回答让王菲菡与聂峰同时一怔,王菲菡清楚地记得两月前,对方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乡下派出所民警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升迁了!?
“级别?正股还是副科?”聂广宇颇感兴趣地追问道。对于县局下设的大队编制,在具体设制上各县局是不同的,有通常的正股级,也有高配的副科级。
“副科!”梁晨是有问必答,反正也不是什么隐私,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小梁,你今年也就二十四五吧?”聂广宇身为副部级官员,当过一省副省长,接触过的各级官员不计其数,对于副科一级的芝麻干部他原是并不看在眼里的。但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是稍稍不同的,看样子也不过比儿子聂峰大上一两岁,就登进了真正的干部行列。按步就班且仕途顺利的话,三十岁之前进入副处行列也不算什么难事。
“二十四!”梁晨的回答证实了聂广宇的猜测。心说这小伙子确实非同一般,二十四岁的副科放在县城当中,已是相当难得了。官场上向来讲究由上而下易,由下而上难。而想要有更大的发展,那还要上上下下,上下结合。
途起点高,比如毕业后在市直机关工作,因机缘巧合成为市委或市政府领导的秘书,只要没站错队跟错人,那么几年熬下来,外放到县成为县长,要比由基层一步步干起最终熬到县处级容易的多。
至于上上下下,上下结合,并非是指职务级别的上下,而是指的区域的上下,打个比方说,某市局的一把手调任某县任县长,这是平调。由负责专业工作转为负责全面工作,由业务专精转为全面统筹,级别没变,但工作性质却发生了改变。另一种就是挂职,向上叫上挂,向下叫下挂,前者现象比较少,通常是下挂。即省市国家公务员下到地方担任一定职务的临时任职。从这就可以看出,如果想获得更大的升迁,没有主持地方的从政经验,是不行的。
“嗯,小梁,刚才的事儿,聂伯伯向你道个歉!”身为副部级高官,聂广宇的气度绝非一般干部可及。他并不在意对方接不接受这个道歉,他也不在意自己是否丢了面子,他能说出这番道歉的话完全是按照他的本心,他的原则行事。
梁晨没有说话,只是望向聂广宇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尊敬,能从一位副部级高官嘴里听到道歉的话,无论对方作戏与否,都是实为难得。
“小梁远道而来,身为主人,莹莹是应该尽下地主之谊。聂伯伯之前说了,大家聊一聊,你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聂广宇向女孩和蔼地笑道:“现在,聂伯伯放你的行,莹莹,带小梁四处玩玩!”
“谢谢聂伯伯,妈妈,那我们就先走了!”叶青莹马上站了起来,对着聂广宇父子点了点头。而梁晨更是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别看他刚刚侃侃而谈,从容自若的模样,实际上,他的手里已攥着一把湿汗。与一个副部级高官斗嘴皮子,这其中所承受的压力远远超过他的想像。于是他也连忙起身,向王菲菡,聂广宇道:“阿姨,聂伯伯,再见!”
看着梁晨,叶青莹离开的背影,聂峰放在桌下的拳头握的咯咯直响。而王菲菡和聂广宇则是面露复杂的神色,同是休闲打扮的男人女孩,站在一起显得地样的协调,像极了一对情侣。
梁晨与叶青莹出了一品轩茶楼,梁晨立刻长长吁出一口气。惹得女孩轻轻一笑,问道:“怎么了?刚才看你不是挺轻松的吗?”
“一点也不轻松!”梁晨汗然答道:“你那位聂伯伯的气场太厉害了。不用说话,就在我边上一坐,我就觉得喘不过气来。这就是俗称的官威啊!”
“对了,你怎么知道聂伯伯是官员呢?”叶青莹微笑问道。
“一看就知道。我说的那两句可不是毫无根据的胡侃!你那个聂伯伯浑身上下确实散发着一种官威,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职务,但是高官准没错的!”梁晨开始说着谎话,事实上,他刚才向聂广宇动用了好久未使用的特殊能力,当在脑中的画面定格在聂广宇站在台上讲话,旁边的电子屏幕清晰地出现‘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副部长聂广宇先生讲话’时,他的心喀噔了一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但骑虎难下的他知道自己不能示弱,就算是商务部副部长,他也要辩上一辩。
“你的口才真的很好!”叶青莹明显是相信了男人的话,粉唇扯出一抹笑容道:“尤其是说我妈妈那两句,我想想,嗯,‘是弱水三千中最美的一瓢,是让六宫粉黛无颜色的那个,所谓丽质天生,风华绝代不外如是’。就这两句,我记下了,以后有事没事就在妈妈面前念两遍。你可能没注意,当时我妈妈的神情有多精彩,我第一次看到她在嘴仗上吃亏!”
“还是算了吧,你这么做,你妈妈不得记恨死我?”梁晨连忙说道。
“我妈妈没你想像的那么小气,她是属于那种外冷内热的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妈妈其实很不错的!”叶青莹抿嘴一笑道。
“你呢,也属于这种类型?”梁晨笑着问道。
“我和妈妈差不多!”叶青莹脸上微微一红,但还是爽快地答道。
两人从一品轩茶楼出来,顺着街道漫无目的闲走。最后来到步行街两边的长椅上坐下。叶青莹去附近的冰点店买了两支冰激凌,分给梁晨一支,两人就坐木椅上,边吃着冰点边聊着天。
“你能在辽阳留几天?”叶青莹小口地吃着冰激凌,粉红的小舌偶尔伸出舔掉唇角的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