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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不是大自然的造化之功,而是位于伏牛山脉的2 号基地生产的一个工件。她
的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上都有完全可以乱真的指纹,不过那不是基因和量子效用
共同合作的结果,而是电脑微刻机的杰作。
25年前,雅君在2 号基地的生产线上诞生,像所有类人一样,她离开2 号后
一直生活在养育院中,那是一个封闭的饲养场,蜂巢一样拥挤的床位,单调的饭
食,刻板的生活,每天诵读《类人戒律》(养育院中每时每刻都用低音喇叭播送
着五戒律,就像是梦中赶也赶不走的声音)。没有人怨艾,因为这就是类人的生
活,他们是类人啊,怎么可以奢望人类那样多采的生活呢。
RB雅君7 岁时,被一对富有的老年夫妇买走作女仆,不过她没有过一天女仆
的生活。老年夫妇用体外生育法生产的女儿刚刚夭折,他们很伤心,不想再生育,
便买了一个漂亮的类人女婴作替身。在雅君身上,他们倾注了全部的父母之爱,
为她提供了丰厚的生活条件,甚至为了雅君成人后不致有自卑心理,在她10岁时
还按照死去女儿的指纹资料为她雕刻了指纹。当然,这是很冒险的,因为按照全
世界通用的法律:凡有不良倾向的B 型人都应就地销毁,但两个老人把雅君很妥
善地保护在自己的翼下。
但雅君从未忘记自己只是个卑微的B 型人。她忘不了10岁前,自己的手指指
肚一直是光滑无纹的,邻居女孩发现后鄙夷地说:你是类人!B 型人!后来父母
为她雕刻指纹,带她远远搬了家;这种自卑感才被埋藏起来——只是被埋葬起来,
绝没有消失。
10年前,老父母和她乘坐协和式超音速飞机从国外回来,飞机失事了。雅君
从死亡中挣扎出来时,父母已变成了两抷骨灰。在紧张的抢险时刻,医院的检查
可能草率了一些,没有发现雅君的真正身份。这段经历唤醒了她的欲望,唤醒了
她的反抗意识,出院后她以自然人的身份定居在南阳,开了一家美容美发店,生
意经营得很成功。
两年前,齐洪德刚走进美发店,两人相遇了,立时碰出了火花。一个是1 米
90的剽悍男人,一个是娇小玲珑的小女人。女人从男人身上看到了健壮、坚强、
宽厚和可靠,男人为女人生出无限的怜爱和柔情。这是雄性和雌性的撞击,阴和
阳的撞击,两人出身的不同并没影响到撞击的烈度。但同时她总怀着无法排解的
恐惧。类人是不能(不允许)生育的,类人都是性冷淡者,她担心自己和德刚的
爱情会以悲剧告终。‘ 在经过一年疯狂的相爱后,雅君向男人袒露了自己的秘密,
于是,德刚立即成了她死心塌地的同谋。他们不仅要相爱,还要堂堂正正的结婚,
要生孩子。这是很危险的,社会对B 型人的法律很严厉,而其中最严厉的则是结
婚和生育,这些年来,在B 型人与主人之间已经滋生了很多感情的连通,不少家
庭把B 型人当成义子女来抚养,也有少量的男女私情。社会和法律已经学会了对
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不走到繁衍后代那一步。这一步是绝不通融的。
明天就要去登记了,不用说,那儿有严格的指纹检查,他们能否通过?齐洪
德刚是个很有造诣的电脑工程师,一年来,他全力扑到指纹研究上,对雅君的指
纹作了精心修整。现在她的指纹已足以瞒过电脑鉴别系统了。
但明天的命运到底如何,没人敢逆料。雅君唯一肯定的是:不管结果如何,
不管自已是否会因“不良倾向”而销毁,她都决不后悔。
民政厅的登记大厅很漂亮,两人一进门,立刻有一位少女过来献上一束鲜花,
是一束勿忘我。雅君道了谢,把面孔埋在花丛里。这些年,除了非洲和中美洲少
数国家,所有国家的人口都呈负增长,正式结婚的人数也直线下降。伤透脑筋的
世界政府为此设立了优厚的待遇,凡登记结婚并允诺生育的夫妇都将得到一大笔
无息贷款。但这些优待收效甚微。
两人相偎着坐在登记桌前。民政员是一个中年男人,留着两撇可笑的小胡子。
他堆着职业性的微笑,用目光轻轻刷过这对年轻夫妇。看来这是幸福的一对,两
人的目光中都深情款款,这种深情是无法装出来的。
当然,两人多少有点紧张,这也难怪,毕竟这是他们人生中一个重要驿站。
职员按程序发问:男方姓名、年龄、职业、身份证号、信用卡号、医疗卡号;女
方姓名、年龄、职业、身份证号、信用卡号、医疗卡号。一个B 型人姑娘同时作
着录入,她的十指(当然是没有指纹的十指)在键盘上轻快地跳动。随着资料的
输入,两人的档案资料也同步调出,互相作着校核。
齐洪德刚对此不担心,这个剽悍的男人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粗率。实际上,
他是有名的电脑高手,一年来,他以黑客手法进入各个社会网站,把雅君的所有
资料都认真修改过了。所以,电脑中调出的档案是绝无问题的。
中年职员把手续走完,笑着说:“档案核对无误,在我打印结婚证前,请二
位进行最后一道例行手续:指纹鉴定,二位请。”
姑娘领二人走到电脑前,把两人的十个指头都涂上白色的粉末,然后请他们
把指肚对准识读器。雅君看上去很平静,只有德刚知道这种镇静是强撑出来的。
他笑着说:“需要很长时间吗?也许,我们先出去吃顿饭再来。”
中年职员笑道:“不会超过5 分钟吧,识读器同警方的中央管理系统是相连
的,很快答案就送过来。”
德刚开着玩笑:“那么,万一识断器判定我不是我,我该怎么办?我到哪儿
去把那个真我找回来?”
中年职员没有回答,识读器嗡嗡地响着,红灯闪烁,迅即变成绿灯。职员宣
布:“鉴定无误,齐洪先生,齐洪夫人,请稍等,我马上为你们填写结婚证书,
警方也会送来指纹鉴定证明。”
两人相视而笑,真正把心放入肚内,德刚随便闲聊着:“警方的指纹鉴定结
果马上送来吗?我已经急不可耐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挑选好结婚戒指呢。”
中年职员不知道两人的真实心情,只是陪笑道:“很快,很快,最多10分钟
吧。”
南阳特区警察局大楼位于城北,是一栋40层的漂亮建筑,门口装饰着晚霞红
大理石贴面,显得金碧辉煌;楼顶有卫星天线和一个不停转动的抛物型天线,后
者是同太空警署联系的专用设备。院子里有静物雕塑,主题雕像是一座瞑目沉思
的裸体少女,神态安闲恬静。在她身后不远,是警车的紧急出口,只要一声命令,
5 秒内就会有一辆警车呼啸着冲出来。
南阳在秦汉时是国内著名的都市,与长安和洛阳齐名,也是有名的水旱码头,
东汉时更是光武帝刘秀的帝乡。不过,自从三国曹仁屠城后,南阳就再也没能复
现秦汉时的辉煌。但今天的南阳特区警察局却远远高于南阳市的级别,由于类人
工厂的极端重要性,南阳警察局与美国的卡梅伦警察局、以色列的比尔谢巴警察
局均直属世界政府领导,配备了强大的警力,局长是四杠两花的二级警监。
警官宇何剑鸣今天照例提前40分钟上班,警卫向他敬礼,笑着说,今天你又
是第一名。剑鸣是B 系统刑侦队队长,身高1 米78,肩宽腰细,英气逼人,风度
潇洒,在公共场合常常是姑娘们注目的目标。他打开电梯门,身后有人喊他等一
等,是他的女同事陈胡明明。电梯向26层上升,明明似笑非笑地问:“昨晚上哪
儿了?又是跑如仪那儿去了?我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剑鸣心想女人的心理
啊!明明是个泼辣的警官,性格粗豪,偏偏对剑鸣是一腔柔情。她明知剑鸣和如
仪已是如胶似漆,也并不想插在其中做第三者,但这并不妨碍她每天关注着剑鸣
的行踪,时而不凉不酸地敲打几句。她每天也是提前40分钟上班,这多半是冲着
剑鸣来的,她很珍惜这点和剑鸣单独共处的时间。剑鸣故意皱着眉头问:“昨天
你没打喷嚏?我和如仪一个晚上都在谈论你。”“哼,你们谈论我?”
“是啊,说你又漂亮,又温柔,又爽直,又能干。如仪很感动的,说剑鸣啊
你身边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不找,却找了她这个浑丫头,她好感动哟。”
虽然知道是玩笑,明明仍很喜欢听,她嗔着说:“去你的。”
到办公室剑鸣就打开电脑,浏览一遍警方的内部通报,这是他的惯例。B 系
统对类人进行着动态管理,他们的身体状况、行踪甚至情绪表现都随时输入电脑,
汇总到这儿。B 系统最关心的是类人中的不良倾向,强大的电脑系统会对类人中
的可疑倾向发出警报。当然,电脑不是万能的,比如说,他上次经手的一起类人
凶杀案,电脑就没有发出事前警报。
明明整理好内务,趴在剑鸣的身后一块儿看通报,她的发丝轻轻拂着剑鸣的
后颈。队员们陆续来了,袁顾同庆大声说:“看看,明明又在关心队长咧。明明,
你不怕如仪吃醋?”
明明冲他走过去:“呸,没一句人话,让我也关心关心你。”同庆忙笑着躲
开:“姑奶奶,饶了我吧。”
笑闹中大伙儿打扫了卫生,剑鸣让各人汇报昨天的工作。昨天没什么大事,
只有一位类人女仆与主人私通怀孕,被及时发现。这种事是很敏感的,明明和同
庆已监督那位女仆悄悄作了流产。剑鸣说,今天没什么情况,照旧原地待命吧。
这时电话响了,是局长的电话,让他上去一趟。剑鸣赶到顶楼,和A 系统刑侦队
的鲁段吉军同时赶到局长门口,吉军似笑非笑地说:“喂,B 系统的精英请先进,
我不敢挡你的道。”
A 、B 系统的龄龉是人所共知的,A 系统负责自然人的治安,B 系统则负责
涉及B 型人(类人)的治安。这些年,类人数目急剧膨胀,其中也多多少少有了
一些不安分的苗头。所以,全世界的警方都把重点放在B 系统,配置先进设备,
配置高学历人员(剑鸣就是硕士学位)。这么一来,A 系统的人员难免心里不是
味。
鲁段吉军是局里的老资格警官,56岁,已经快退休了。他的经验很丰富,但
对涉及到新科技的一些东西就有些跟不上趟了,难怪他总是有些失落感。剑鸣知
道如何对付他,故意粗鲁地说:“扯蛋,有老前辈在此,晚辈怎敢僭越?快进!”
他笑哈哈地推着鲁段吉军进了门。
局长高郭东昌伏在巨型办公桌前,拿光光的大脑袋对着门口。大家都称他为
“高局长”——在警察系统内,仍以单姓称呼是一种习俗——这位高局长长得像
只矮东瓜,腰围比腿长要长。不过,这个圆滚滚的局长十分精明强干,剑鸣是他
手下的爱将之一。两人进屋时他正在接电话,嘴里嗯嗯着,摆摆手示意二人先坐
下。他对电话说:“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开始调查,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已经
坐在我对面了。再见。”
他放下电话,立即切入正题:“老鲁,有一个案子。中国科学院智力研究所
有一位副研究员司马林达,是南阳人,听说过吗?”两人都没听说过。“他在圈
外不太有名,咱们都没听说过,不过在圈内有相当份量,刚才是科学院的一位副
院长亲自来电话。他的工作虽在北京,但南阳鸭河口水库库区有他的别墅,所以
在南阳常来常往。今天早上有人发现他服用过量安眠药,死在他的别墅内。老鲁
你赶紧接手调查,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不然南阳对北京没办法交待。”他抬头
看看剑鸣:“这个案子不牵涉到类人,当然是A 系统的事儿,不过我有个预感,
也许B 系统也得插手。”
鲁段吉军哼了一声,剑鸣乖巧地说:“B 系统随时候命,不过我看这么个小
案子老鲁手到擒来。”
“剑鸣你汇报一下,”他看看案宗:“云龙号太空球,编号KW0037上发现的
凶杀案。”
剑鸣言简意赅地说:“已调查清楚,并不像报纸上的喧嚣,是什么类人仆人
的凶杀案。实际是太空球主人、亿万富翁林葛先生神经失常,开枪自杀,类人仆
人想制止他,也受了重伤。那位富翁是太空球第一批居民,已单独幽居34年,典
型的太空幽闭症。”
高局长叹息着:“看来真得把太空球所有居民赶到地球上,调整调整情绪。
偏偏那些居民都固执得很,地球上类人的事已经够麻烦了,太空球里还一个劲儿
添乱。那个受伤的类人仆人呢?”
“按他本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