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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启森又缓缓坐回去。他和元慧初毕竟还有十七年的感情在,即使他痛恨大伯的自私行为,却并没有迁怒元慧初。不让她听见自己和花满楼说的话,其实也是为她好。
只是,刚才元慧初欣喜若狂的表情令元启森极不舒服。尤其是她说“西贝货”时,元启森简直有吃了苍蝇的恶心感觉。但他也知道,元慧初就是这样单纯直率的性情。她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别人的情绪变化她总是后知后觉。好吧,现在既然她一定要听,那就随便好了。
花满楼背后挂上元慧初,费力地坐到元启森身边。他已经顾忌了元慧初的反应很久,否则刚才也不至于偷溜出去打电话探听那案子的情况。现在看元启森的表情,肯定要谈白小乖的事情,花满楼对此很关心。
“你带了多少人过来?”元启森神色凝重地问。
“六十多个吧。”花满楼回答,又问,“你要人手?”
“元家的人动不了,但是我很担心小乖的处境……”元启森无视元慧初刹那变白的脸色,自顾自说,“她现在是踩着钢丝过悬崖,后面还追着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我尤其不放心夏尔,你也知道凡尔赛城堡的野心。而且沈三多已经死了,小乖要保下沈闲,势必面对迟家那些眼红迟浩和迟咫遗产的人。他们不会放过小乖。”
“亚历山大也在方舟,我把他叫上。”花满楼二话不说,当即拿出电话。
不料一个没提防,电话被元慧初伸手抢了去。她瞪大泪眼,哆嗦着唇大声质问:“满楼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你会陪着我哪里也不去你现在要去哪儿?”
“慧初,乖。等我办完事再陪着你。”花满楼怜惜元慧初蓦然要面对那般不堪的身世,较以往还多陪了三分小心。他知道元启森不至于拿元慧初怎么样,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就算白选回到元家,该是元慧初的东西只怕也不会少。
在花家见到了花满楼,元慧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花满楼好歹也是陪着元慧初长大的,就算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至少把她当妹子看待。
见她如此伤心,他免不得说尽了柔言软语去哄。那个承诺花满楼确实提起过,可不是没办法么,没有他陪着,这小姑奶奶就不肯吃饭不肯睡觉,只会哭。
“不行,不行你答应过我”元慧初跳下沙发,光着脚站在地上,把手机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狂涌出眼眶,她连连尖叫,“你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
“元慧初”元启森轻轻地叫了一句。
元慧初身体一抖,手里抱着的电话差点摔掉。哥哥生气的时候就会这样,用轻得非要竖起耳朵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话。战战兢兢转过头,她伤心地问:“哥哥,你不是说我仍然是元家大小姐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还那么关心那个西贝货?”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元家小姐,而不是元家大小姐”元启森站起身走到元慧初面前,轻而易举地从她手里拿走电话递给花满楼。
薄唇微启,他用从来没有对元慧初用过的冷漠语气说:“虽然我的亲妹妹不愿意回元家,但她身体里毕竟流着我爸我**血,她不是西贝货。你仍然是元家的小姐,没有人说过你不是,可是你没有资格说她一个字”
“慧初,你乖乖待在这儿陪贝姨。如果累了,睡一觉。”此时元慧初就像天塌下来般的凄惨表情让花满楼于心不忍,即便他听见“西贝货”这三个字也不快。叹了口气,他又好言安慰道,“忘了这些事,你仍然是元家小姐。”
元慧初惨然一笑,低声说:“原来是她不稀罕,才让我捡了个大便宜。要是她稀罕了,世上还有我的活路吗?”
花满楼皱了皱眉,没了耐心。他喜欢小鸟依人、柔顺温存的女孩子,但对于遇见难处只会自怜自艾的菟丝花却很厌烦。他能这般那般劝哄元慧初,一半看了元启森的面子,另一半也是念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份。
见元慧初还是不开窍,而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绕着她转。花满楼便不再理会,对元启森说:“我现在就去最高法院。刚才打电话问过案子的事,我听说大法官留了她,希望还赶得及。”
元启森点头说:“我也得回脂玉家里,一起走吧。”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元慧初盯着那扇没有关拢的房门,呆呆站了许久。寒风从门缝中挤进来,她明明穿着极厚极暖和的裘衣,室内也开着空调,但却感觉全身上下连灵魂都冻得冰冷,下意识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护士小姐的轻言细语。元慧初猛然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她冲出房间,赤脚跑下楼,在漫天雪花中疯跑,一声又一声喊“满楼哥哥”。
可惜,花满楼和元启森,一个高大一个清瘦的身影早就渐行渐远,越来越大的雪无情地抹去他们走过的痕迹。
第四十九章对戒不成双
脂玉元氏庄园,自中午左右承智先生接了一通电话后,整座庄园几乎失声。所有人,包括回家了的启睿和启聪两位小少爷,都保持了沉默。
直到下午四时许,居老先生的遗体送回了庄园,元家才有了动静。凄切的哭声,鼎沸的人声,以及很快就响起的葬礼丧乐。
在不少元家晚辈和下人们眼中,居老先生待人和蔼可亲,从来不摆强者架子,深得人们爱戴。尤其是元启聪,因为对植物学的喜好,他与爱种花的居东篱特别投缘。乍见蒙了白布的老爷爷,小孩子哭成了泪人儿。
居东篱膝下儿孙满堂,可惜的是,他的后人中没有一个拥有异能。居家子弟里,有武学天赋的都送去血色武馆学习花家的古武术;脑波值尚可的,元家大力栽培。居家深受元家关照,由此也换来了自居东篱以下所有居家人对元家的倾心扶持。
元家曙光公会的副会长之一和几位高级执事都是居家子弟,居家与元家的旁支也有姻亲关系。两家能如此亲近的源头就是居东篱与元承智几十年的相交甚得,如今居东篱撒手人寰,元承智深受打击。
居家很快来人要把居东篱的遗体拉走,却被猛然显了老态的元承智制止。他要在家里给老友搭建灵堂,并且把老友火化之后葬进元氏庄园的墓地,让他与元家几位和曙光先生同辈的老人做伴。
居东篱以异能高手的身份一直享受着钻石国民待遇,按照宪章规定,他死后火化尸体,骨灰自行保管,可以不去浇洒花木。但华夏子孙,讲究的就是入土为安,哪怕烧成了灰,也要寻个墓地下葬。
元承智肯拿自己家从最高议会特批来的安葬指标让给居东篱,此举让居家人感激不尽。居东篱的儿孙们和元家仆役齐心合力,很快就找人搭建起了灵堂。
元继明还在病床上躺着,无限接近于植物人。他的夫人气怒攻心,同样病倒在医院。元继明被元承智打了一针,还在昏睡中,药效三十六小时。贝幼菁自不必说了。
一时间,元家第三代全部没了指望。此时,配合居家人准备葬礼事宜的,除了元家数名旁支子弟,只有第四代的长孙元启睿。另外,元启森也在赶回家的路上。
元承智抚尸痛哭,中途还昏倒过一次,孩子们赶紧把他送回卧房安歇。老人家断断续续交待,一定要隆重举办葬礼,该请的人都要请到。
深知家主伤痛难抑,众人都尽量绕着这栋幽静的小楼走。所以,没有人会知道,遭受重大打击以致卧床不起的元承智正喜笑颜开地盯着一只小木盒中的三颗小宝贝。
轻轻关上盒盖,元承智如释重负地长长吁气,对面前坐着的道人说:“一树啊,没想到你能给我送来如此大礼。”
和元承智面对面坐着的道人,赫然正是净垢真人。他笑吟吟地说:“智叔,小侄既然知道您对此物朝思暮想,怎么会不给您弄来?”他对元承智的态度显然比对钟木兰还要亲近放松,言谈也随意得多。
“你解了我的大围啊”元承智也有些嘘唏,“我其实并不敢过份逼迫那丫头,要是让她一气之下毁了宝贝,那可真是后悔也来不及再说她毕竟是我元家的人,继理夫妻和启森的态度我必须要考虑。对了,你说居东篱竟然是她打晕的?”
“智叔,您有个了不起的孙女儿”净垢真人满脸赞叹之色,不吝誉美之词,“她的异能潜力不可估量啊请恕小侄直言,您当初真不该抛弃她。元家不缺脑波值高的天才,如她这般有潜力的异能新秀却是举世难得一见”
元承智苦笑道:“那会儿哪里知道这孩子竟然是个异能者。你不知道啊,她出生时的脑波脉动值太低了,低得根本不配姓元”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还不晚。”净垢真人安慰道,“那孩子是个重情义的,只要用真心对她,必有一番收获。”
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元承智淡然笑着说:“当初将事情瞒死了继理夫妻,他们夫妇不知情,总能让丫头心里好受点。我接到禀报,启森似乎和那丫头处得也不错。”
“智叔,只是这件事到底要给她一个交待,才能去了她心里的疙瘩。”净垢真人眼中闪烁着幽光,啜饮着茶水,不无遗憾地说,“那孩子大概始终为被抛弃耿耿于怀吧”
元承智细细品味着香茗苦后甘甜的味道,漫不经心地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只要她在天舟,总得回家。”他堆起满脸笑容,拍着净垢真人的手说道,“一树啊,你从那丫头手里弄来宝贝,必定花费不少吧?”
“小侄当年曾经教过那丫头一招半式,她还记得这点香火情份。不过送给智叔的‘晶’,却是小侄用梅花戒换来的。”净垢真人微笑着说,放在桌下的手却紧紧攥住了道袍的一角,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
“什么?梅花戒?”元承智脸色大变,声音蓦然拔高,失态地站起身来。桌上茶杯倾倒流了满桌的茶水,他却恍若不觉,只是盯着净垢真人,不敢置信地重复,“你说梅花戒?”
“是。”净垢真人叹息道,“智叔何必惊讶?梅花戒只是家父和先母的定情之物,先母过逝后,家父专心参禅,早已将这些身外之物抛诸脑后。一对人不成双,一对戒指也散落无踪,在小侄手里,它不过是高级点的法器罢了。”
元承智脸色阵青阵白,他很想告诉净垢真人,孩子啊,那年你还小,你小得什么事情也不懂啊所以,梅花戒的宝贵之处你根本不知道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把它给了人,就算要给,也给我啊我想死它了
眼帘微垂,净垢真人看似平静无波,心里却起了滔天恶浪。面前这个人,果然知道梅花戒的真正效用他眼里那无法掩饰的遗憾懊丧乃至飞逝而过的贪婪阴狠,无不说明,父亲的猜测是真的
元承智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重新倒上香茶,他掩饰般说:“一提起梅花戒,我就想起过去一些事。”微撩眼皮,他似无意般问起,“你父亲还在非人疗养院?”
“是。”净垢真人嘴边有微不可见的嘲讽笑意,低头饮了口茶,“他老人家只怕不会出山了。”所以你放心。
“把从前都忘了,也是件好事。”元承智倒是真是感喟,他又对净垢真人温和说道:“你回来一趟不容易,多住些日子,和我好好说说这些年的经历。找着孩子了吧?”
“多谢智叔关心。这次,小侄也把半川带过来拜见智叔。”净垢真人诚恳地说,“半川这孩子年轻,欠缺历练。小侄此番回去之后,盟中必有番变故。小侄唯恐半川鲁莽,他那个师父又太急燥,所以想把他托给智叔教导。”
元承智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笑着说:“你尽管放心,我会把半川当亲孙儿一样疼爱。”他脸上忽有伤感之色,“你母亲和我情同姐弟。我深恨当年太无能,保不下你母亲性命。”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举袖角擦拭眼睛,声音也微有哽咽,“她去了的那段日子,我天天晚上做梦都梦见她。她在梦里对我说,承智,你要帮我照顾一树啊”
“没有学森爷爷和智叔的庇护,小侄早就死了。”净垢真人似乎也很是哀伤,淡淡道,“只可惜当年出卖母亲的人都死光了”
“是死光了。”元承智欣慰地点头,“死得好”
净垢真人与元承智对视,忽然双双大笑起来,重重地拍着桌子,显然快意之极。笑声渐弱,元承智郑重许诺:“让半川去曙光公会。现在我在公会只挂着个虚名,凡事都是居东篱的儿子在打理。半川先去干个不起眼的执事,有了威望再顶副会长的职位。以后啊,曙光公会就交给这孩子了”
净垢真人连连摆手推拒:“那怎么能行?半川终究还要回去,曙光这么大的公会交给他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元承智板起脸,指着桌上的小木盒说,“比起这个,曙光公会算得了什么?你再拒绝,可是看不起元家?”
心里冷笑不止,净垢真人暗想,上次大任务,曙光公会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