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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钟木兰方才所说吞噬异能的“脾气”,这种能力就像传说中的龙生之子饕餮,只要是能量就来者不拒,有多少吃多少。它的胃口就像个无底洞,永远也无法填满。所以,当年那位梅姓异能者还有个外号就叫“饕餮”,而吞噬异能也被称之为“黑洞”。
“黑洞是一种引力极强的天体,天文学家说它可能是由恒星形成的。巨大的引力使光也无法逃逸,所以人们无法直接观测到它。只能通过它对附近天体的影响间接或者推测到它的存在。”
钟木兰推了推眼镜,拐杖敲在沥青路面“叩叩”有声。见白选对自己突然的天文科普表示疑惑,她呵呵笑了两声继续说:“我只想告诉你,黑洞具有不可被观测的属性。引申到你的异能,就是说在发动它之前,没有人或者仪器能提前探知。就算现在的晶类仪器也是一样。方才与你交战的第一台机甲其实并没有出故障,而是你提前黑洞了它的能量箱,这足以说明晶波这种能量你也能吞噬。”
“您慧眼如炬,什么也瞒不过您。”白选小小地拍了一记马屁,又问,“难道别的异能可以被提前侦测?”
“无论五行属性的金木水火土,还是分属宇宙二维的空间与时间,乃至操控天象的风雨雷电冰雹等等,这些异能在使用之前,对异能者所处环境会有或多或小的影响,它们是可以被预知的。”钟木兰拍了拍扶住自己的这只手,微笑着说,“哪怕精神系异能者,在异能即将发出的刹那,精神念力致使脑电波产生变化,也是能被侦测的。”
白选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皮皮能给自己示警的原因。就连深埋地下几十上百米的晶矿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它都可以捕捉到,何况是她身边突然发生的能量变化。
而那些对自己有恶意的人,在看见自己时或多或少总会产生一些心理变化。虽然是“心”理上的变化,却是在脑海中形成的。如钟木兰话中意思,脑电波也是一种能量。就算是普通人,在有想法时产生的脑电波能量少得可怜,可是绝对存在。
“难道现在有针对异能者的侦测仪器?”白选不解地问。她似乎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就连异端局的监控设备也都是针对修士的。因为天下三大势力都有异能者。
“当然。如果你有幸去非人协会和修士盟,就会发现那儿也养着嗡嗡到处乱飞的苍蝇。异能者哪儿都有,但从数量和质量来说,天舟的异能者是最多最强大的。”又拐过一道弯,钟木兰站在原地停了几秒钟,这才继续往前走。
“您还是坐车吧。”白选注意到老太太脸上有疲惫之色,劝道,“我看您似乎累着了,坐车吧!”
“时间异能很强大,我甚至因为它能获得远超普通人的寿命。人老了,身体自然很虚弱。年纪越大,越发不能承受时间带来的压力。不过这么点路我还是能走完。”钟木兰慈爱地看着白选,因伤势总是尖锐的嗓音格外柔和,“我想和你慢慢地爬上去,告诉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可以上去之后再说么。”白选微微一笑,干脆伸过另一只胳膊扶住了老人的腰。
钟木兰咯咯笑了两声,偏头望了山地训练营两眼,笑眯眯地说:“我就愿意一边说话,一边瞧着下面那些小兔崽子的衰相。这样我很爽。”
白选也大乐,感情老太太还有这等恶趣味。她痛快点头:“那咱们走慢点儿,我瞧他们收拾完还得一会儿。”
一老一少同时大笑,四散的校官将官们也纷纷露出笑意。这一小群人的脚步放得更缓,导致后面跟着的那伙人也不得不将步子变小。不过看他们的表情,非常愿意跟着慢慢走。
“‘梅兰菊竹’声名鹊起的时间并不一致。最早是擅长空间异能的居东篱,他是‘菊’。”钟木兰镜片后面的老眼微缩,脸上也露出厌恶表情,“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我还要骂他两句。他这是老了老了才收了心,年轻时最为好勇斗狠又狂妄自负,心眼儿还小。”冷哼两声又说,“不知祸害了多少漂亮小姑娘。要不是他和我有几分渊源,我真懒得理会他。”
“您犯不着为这么个人置气,就像您说的,他都死了。”白选嘴边也有几丝冷笑。
“他那些子子孙孙,有几个和他德性差不多。”钟木兰平静地说,“前段时间沈闲继承的遗产似乎遇到点麻烦,我悄悄给解决了。”
白选诧异地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呀,疑心太重!”钟木兰瞪着白选,重重两拐杖敲上去,“我老太婆连全部家底都要给你了,你还疑心这个疑心那个。就你一丫头片子,哪怕你有‘黑洞’,我老太婆又图你什么?”
嘿嘿笑了两声,白选不解释。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当然不肯随便对人交托信任。钟木兰摇摇头,不再扯这个话题。慢吞吞地走了十几步,她再次开口:“居东篱觉醒异能时才十几岁,我觉醒异能时已经二十多岁了。”摘下眼镜揉了揉发涩的老眼,她声音有些颤抖,“我还记得那天发生的所有事。”
“在末世来临之时,有异能傍身这是件大好事。”白选感喟,“其实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件了不得的事儿。”那将天空都差点轰出大窟窿的大潮水,没钱没关系买票上方舟的人们该花去几生几世的福缘才能活下来呐!
“清晨,我身边还有三十多个孩子。到了夜晚,只剩下五个。我获得了异能对于我自己来说是大好事,但那天发生的事情却绝对悲惨。”钟木兰声音嘶哑,满是伤感,“从那之后很多年,我只要一看见水,就会想起那些不甘心与这世界道别的可爱小生命。”
意味深长地扫了白选一眼,她说:“我也是海洋恐惧症的患者,”她加重语气,“重症患者。直到现在我都无法面对海洋。”
这么多年过去,老人再度说起往事依旧悲痛。白选也被她打开了记忆之匣,眼前又出现了自己和家人死去的那幕,眼角不可避免地湿润。
遥遥与她们对视的连绵山峦淋浴在残阳夕照黯淡辉光之中,仿佛也有几分黯然神伤。两个人沉默着站了片刻,钟木兰咳了两声,淡淡笑着对白选低语:“难为你年纪小小,竟然肯陪我这老太太说些半个世纪以前的事情。”
白选想了想说:“对您的悲伤,我感同身受。”她故意用了轻松的语调,“咱到底也受过爱国主义教育不是?”
呵呵笑着,钟木兰重新迈步向前走,仰头对白选眨了眨眼睛:“末世来临那年,我是无证上岗的私人幼儿园小阿姨。刚刚大学毕业,临时找了个工作干着,一门心思想考公务员。”她哈哈大声笑,“你大概不懂我这话的意思,不过没关系。”
此时的天舟已经没有公务员考试,幼儿园也绝对不许私人开办。白选脸上当然要装出懵懂模样,并且狗腿地接话:“您以后能给我讲讲黑潮纪以前那个世纪的事儿么?”
“我就知道你爱听。”钟木兰笑着说,“启森那小家伙也爱听这些。你们是孪生子,没道理你不喜欢。”
提起元启森,白选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第三十六章一往而深
钟木兰的故事,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乏善可陈。但从她的了了数言中,白选却仿佛看见一位获得了异能的年轻女子如何在混乱大时代中书写波澜壮阔、起伏跌宕的华丽人生诗篇。哪怕有强悍异能傍身,钟木兰能成功地活到现在绝对了不起,也绝对吃了不少苦。
和这位在战争中,因重伤数次差点与大时代说再见的老人相比,白选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真不算什么。战争让女人走开,但能够从战争中脱颖而出的女人定然是能够让男人们也仰视的巾帼女杰。
盘山公路旁的人行道附设有座椅,清晨和傍晚时常有人沿着道路散步,走累了便会坐下休息,所以这些座椅都很干净。白选注意到钟木兰因陷入过往的回忆情绪变得激动,以致气息急促脚步也踉跄,好说歹说最后说自己累了,才哄得老太太坐下。
察觉身后跟着大群人,钟木兰吩咐让那些孩子们先走。但仍然有二十几个人远远缀着,宁愿在附近歇歇脚,也不肯走到钟木兰前面去。白选注意到,这群人里有容云暖、孔旗和大块头暴熊。他们望着钟木兰的眼神满是孺慕。
“那些孩子,几乎都是我当年还管着资探总队许多事务时征召入队的。所以这些年,他们的日子不能说难过,但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钟木兰对偷偷看向自己的孩子们和蔼地挥了挥手。那些年轻的异能者们脸上立时浮现激动兴奋神情,遥遥对老太太鞠躬行礼。
“昨天晚上,他们大概有些心急才会试探你。你不要介意,他们都是好孩子。”钟木兰稀疏的眉毛跳了跳,轻声又说道,“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也许有些人其实已经忘了我老太婆。”
“您放心好了,昨天晚上我基本上已经和他们成了朋友。”白选笑着说,“真心或者假意,我能分辨。”
“这就好!”钟木兰点点头,感慨万千:“人呐,其实不怕有敌人,怕的是亲近之人的背叛。”她的语气渐渐肃然,白选甚至听出了几分冷厉。她声音低沉地说,“如果不是被背叛,小梅花怎么会死?她不死,战争也许能早结束几年,也能少死些人。”
虽然钟木兰没有格外说明,但白选也知道她所说的小梅花肯定就是那位被冠以“饕餮”这么霸气绰号的梅姓异能者。却不知这位小梅花是男是女,与梅花戒会不会有关系。白选很期待。
“因为‘黑洞’的不可侦知,小梅花从特种兵开始干起,逐渐成为闻名战争两方和非人协会的强者。另外,她还有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在她二十四岁那年,她就成为继我之后的第二位天舟女将军。而那时,我已经四十多岁了。”钟木兰提及这位忘年之交时神色极为柔和,目光中闪动着温润异常的情绪。
“因某些原因,我一直未婚。所以在我眼里,小梅花不仅是小妹妹,也是女儿。我外甥沈少竹……”钟木兰解释道,“就是沈三多的父亲,沈闲的祖父。”
白选点头表示明白,钟木兰继续说:“少竹就是梅兰菊竹的竹,他是一名植语者,能听懂并且指挥身旁一定范围内的植物。这种异能在初期或许不怎么显眼,但级别上去之后非常强大。少竹和小梅花年纪差不多,非常要好。如果小梅花没有遇见那名佛修……”她叹了口气,充满怅惘地喃喃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男女之间的情爱没头没脑、无缘无故,那是说来就来。”
白选的八卦之心跳得厉害,瞧钟木兰这模样,显然曾经受过情爱之事困扰。她大着胆子问:“您的感叹好像特别深沉,莫非以己推及人?”
怔忡望着远方良久,钟木兰才缓缓说:“造化弄人。我和元学森确实有一段情,但成为他妻子的人不是我。”忽然扬起拐杖砸了白选两下,老脸上居然掠过一抹微弱红晕,她立起眼珠气哼哼地问:“你和夏尔怎么回事?”
真会转移话题。白选大摇特摇头:“什么事也没有,我和夏尔能不能称得上朋友,还是两说。您也知道的,凡尔赛城堡不会接受华裔女主人。”
钟木兰神色严厉,低声说:“当年夏尔的伯祖父曾经和我一起战斗过,我们还算有点交情。如果你没有想法就不要去招惹他。那孩子外表矜持强大,内心却十分敏感脆弱。你想让路易挑战你吗?”
见白选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钟木兰眼底忽然浮上促狭笑意,语气中充满揶揄:“时代在变化,社会要进步,民族种族融合才是天舟未来发展的方向。花家小满楼已经打算娶一位黑皮肤小姑娘为老婆之一,难说古板守旧的凡尔赛城堡不会敞开大门迎接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女主人。”
白选被老太太一个突也不打的滔滔长篇给震住,呆呆地看着她,连连摇头:“您还是给我讲梅将军的往事吧,我不想早死。”
情情爱爱什么的,在小命面前一律靠边,那个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人死好多年了。没了命,变成鬼去谈恋爱,上演人鬼情未了么?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小梅花和修士盟一位鸽派佛修一见倾心,两情相悦,最后珠胎暗结。”钟木兰瞧了眼白选,特意问,“你懂这些成语的意思吧?现在课本上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老祖宗的好东西全扔光了。”
这种劳骚话,白选前世也经常听人说起。她不敢接茬,故意装不懂,让钟木兰解释了一遍。听到“珠胎暗结”时还假装羞涩低头,倒让老太太嘲笑说明明脸皮厚得可以去砌修士盟的城墙,装个什么劲?
黄昏山风愈大,白选见校官将官们脸上多有露出忧色,不敢再让老太太坐下去。扶着钟木兰继续往前走,在将至会议中心大门时,她总算明白了小梅花为什么会死。
白选隐约记得,当年桃夭曾经讲过有关这位梅将军的往事。说是因梅将军生下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