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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英楼背靠城内唯一的一条城中河,门前竖着三根蟠龙祥云铜柱,大门两边一左一右各有一座玉石异兽雕刻。白选从雕像前经过时,皮皮发出了很大声的不悦的哼哼,气急败坏地嘟哝:“这谁啊,把我雕得好难看”
原来那两头异兽竟是貔貅。这很正常,招财进宝的地方怎么能没有貔貅?白选动了动嘴唇,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这儿肯定住着好些有钱人,晚上去转转吧。”皮皮立刻喜笑颜开,连连喊,乖乖和皮皮英雄所见略同。
这就是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白选可不是什么好人,她想收集能量启动舰首都快想疯了。尤其是往虚境和海下走了一趟,越发觉得自己弱小。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又特别惜命。
聚英楼前人来人往,这儿的交通工具也让白选开了眼界。如今能借助法器法宝飞在空中的修士实在不多,灵气稀薄、资源缺乏,修士的实力进境缓慢。所以,目前看到的基本上还是在地面跑的修士用具。多是由符纸变幻的马匹、傀儡人或者式神抬着的软轿,偶尔从天而降会飞的异兽拖曳的车辆或者一把品相不错的飞天扫帚就能让路人惊叹不已。
饶是白选早已接受这个世界的混乱,还是被这些感觉很违和却偏偏要共处一个空间的交通工具给弄得头大。在科技立国的天舟共和国,这种感触已经渐渐快磨没了。现在心理一受到冲击,她便觉得自己似乎又在看电影,而且还是一场混搭乱炖的电影。
按照白选的意思,克雷艾斯颤着手递交了一块修士盟划定为中品的晶石当押金,因为老板要住最好的房间。为什么高调?修士盟的铁律是,拳头大的人未必有势力,但是能豪爽地用中品晶石付帐的有钱人却绝对大有来头。资源总是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这少数人就是有靠山有势力的那一撮人。
内城的客栈住的都是贵族和只差一脚就能踏进贵族门槛的高级良民,中城这座聚英楼虽然也宾客盈门,到底最昂贵的几间套房还是空着。修士们都要靠晶石修炼,还处于良民等级的修士,除了财大气粗到可以随便败家的,没人愿意拿晶石去付房钱,而那几间最好的套房只收晶石。
高昂的价钱也提供最好的服务。用克雷艾斯的话来说,就算是前一脚杀了哪位宗门长老心爱的小妾,只要住进聚英楼的那几间套房就绝对没人敢来找麻烦。
因为聚英楼的东家就是九德公会。目前驻守在中城聚英楼的正是九德公会年轻一辈的杰出人物,号称九德五子之一的华胥稼穑。
此时与克雷艾斯热络笑着的青年即是华胥稼穑,他脸上挂着淳朴温厚的笑容,想方设法欲从满口胡柴的克雷艾斯这里套取一行人的来历。
白选走在玥莲身后,她目前的身份是咒术师阁下高薪聘请的护卫,而克雷艾斯则是咒术师阁下的跑腿碎催。听着前面那二人假装正经其实没一句真心话的交谈,她在心里嘀咕,一块中品晶石就把来头不小的人给炸出来啦?看来,修士盟对于晶石的需求量不是一般的大。
始终没能套出这三位贵客的出身,华胥稼穑却不见半点失望之色。他丝毫没嫌弃这位准骑士只是个低级良民,笑容依旧敦厚。彬彬有礼地对克雷艾斯拱了拱手,华胥稼穑和声说:“夜已深,在下不打扰三位,就此告辞。”对玥莲欠了欠身,他的笑容热络了几分,“咒术师阁下,希望鄙楼的服务能让您满意。”
按照修士盟的等级划分,成功筑基之后的良民就能成为贵族。贵族也分三六九等,但是一名贵族却绝对不会向良民自称“在下”。华胥稼穑丹田内的真元力已经是液态,白选虽然不能精确判断他的等级,但他是筑基期的贵族这毫无疑问。淡淡地扫了华胥稼穑远去的背影,她觉得此人有意思。
“听说华胥稼穑是庶生子。”克雷艾斯低声说道,“九德五子的名字取自五行之说,应该暗合了他们的修行体质。华胥稼穑修炼的是土属性功法,‘土曰稼穑’。”
反正克雷艾斯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白选毫不掩饰她的不懂。倒是碧君叽叽叫了两声,不用翻译白选也知道她定然在嘲笑自己不学无术。话说这些修行的东西她为毛要懂?把后背和白选留给碧君,白选走进大敞开门的房间。
不外是豪奢那一套,金珠宝玉为镶为嵌。但白选见识过行宫的富丽堂皇,这间号称中城最豪华的套间在她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更别说眼界更开阔的碧君了。
却说华胥稼穑回到自己在聚英楼的住处时才暂且把方才给他强烈异样感觉的三人给扔去脑后。那些客套笑容都收起,此时他笑意微淡,却十分真诚,对房里等着的人笑道:“让你久候,我自罚三杯。”
坐在圆桌旁独自饮酒的那人也不客气,点点头说:“我可费不了少劲才从内城偷跑出来找你喝酒,你确实该罚。”
这人手里拿着一把写着“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大篆的折扇,刷地打开当胸摇动。若白选在此处,定然会啐一口过去,梅半川,外面大雪纷飞,你该是生多重的病才在这时候扇扇子?
华胥稼穑迈步走到桌前,斜飞入鬓的剑眉一挑,笑骂:“你呀,就是不肯吃亏的性子我喝”他连连三杯酒下肚,这才坐下说话,“说吧,跑出来找我干什么?”
“听说你被罚出来管客栈,兄弟特意来安慰你。”梅半川已然喝了不少酒,神色微醺,扇子却摇得越发勤快。
斜眼睨着梅半川,华胥稼穑此时哪里还有方才温吞模样,嘲讽笑道:“我看你是被女人逼得没处可去,这才投奔兄弟来了吧?瞧你这怂样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若当真推不开,收了便是。”他饮下一杯酒,瞳仁里掠过一道流光,轻佻笑着说,“何况玉仙子是出了名的美人,多少人想而不得,却偏偏对你小子倾心,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梅半川苦笑两声,目光落在酒杯里,其实眼神漫无焦距。与玉家联姻对净垢门大有好处,于父亲的大业也有诸多裨益。若是以前,他丝毫也不会犹豫便答应了。
然而走了一趟天舟,梅半川亲眼见识了许多事情。尤其是沈三和迟咫的生死情,让他心里多少产生了些别样感触。他竟不知自己该不该去娶那个明明不爱却能给自己和净垢门带来助益的女子,心中一时苦闷,他才跑来故友这里欲寻一醉。
正文第九章窃听风云
对于双修伴侣的看法,华胥稼穑所言方为修士盟主流的认知。对于华夏裔修士来说,能获得一位出身名门、实力不俗并且天生便花容月貌的伴侣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儿,毕竟前面那三个条件同时具备者实在不多。
所以华胥稼穑很不理解梅半川的烦恼,正如他所说,能得到玉家仙子的青睐,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梅半川还在这儿矫情,岂不让诸多玉仙子的仰慕者嫉妒恨?
玉家是修真世家,且不论其老祖为屈指可数的几位元婴老前辈之一,单论玉家名下的炼丹坊和远洋资探公会就足够引人垂涎的。要与梅半川联姻的这位玉瑶仙小姐,不但年纪轻轻就晋入了炼气七层的境界,也是修士盟出了名的美人,爱慕者不知凡几。华胥稼穑也是其一。
错非梅半川与玉瑶仙师出同门,净垢真人与玉瑶仙的父亲又是知交好友,这桩被人羡艳的婚姻只怕轮不到他头上。再者说,哪怕梅半川与玉瑶仙素不相识,或者玉瑶仙丑如无盐嫫母,只要对门派家族有利,他照样得娶。至于感情……修真者追求的是长生大道,那些会乱人心境的七情六欲趁早扔掉。绝情断欲,说的就是这个。
对于故友半是调侃半是羡慕的劝解,梅半川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被误会为炫耀。不过,他来找华胥稼穑,确实是因为与玉瑶仙的联姻,只是初衷不是华胥稼穑所想。
不出家门,不知世情。修士盟的绝大多数人坐井观天、自高自大,却不知黑潮纪以前修士的神秘面纱早就被撕得七零八落。自诩为神仙,毕竟不曾真正升仙。
用天舟共和国对修士盟的宣传言论来说,修士只不过是拥有超自然能力的身体异变人类。现今在这片大陆讨生活的修士没有动辄翻江倒海的恐怖能力,不必恐惧之,不妨大胆干掉之。故而两国资探公会碰面,天舟的资探员们半点不怵地拿大炮乱轰一气。
若还停留在以前战争时期对天舟民众的认识,这一代的年轻修士以后必定会吃苦头。在梅半川心里,如华胥稼穑这样的所谓年轻强者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喝了几杯酒,话题转到华胥稼穑身上。梅半川此来根本不是为了消解心烦,说到底他心里对这桩婚事也没有很强烈的抗拒心理,或者说还不曾出现一个让他拒婚的理由。
举杯在手,梅半川状似无意地问道:“听闻炎上兄拜在了赤虚派掌教真人座下?他岂不是离开了九德公会?”
华胥稼穑漫不经心地说:“明天在庆典上就会正式行拜师礼,赤虚真人的红鸾香车早就到了。陈炎上已经请辞,好似要由凤从革暂时兼任朱雀骑长官。”虽神情云淡风轻,但他眼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同为九德五子,陈炎上和华胥稼穑不睦。梅半川闻言说道:“稼穑兄且放宽心,我听家父和家师说起过,你以后必定是要掌一骑的。”他得到了有关赤虚派的消息,心情大为放松。只要赤虚老儿离了老巢,仅凭祖父一人就能宰了赤虚派余下满门。
华胥稼穑摇摇头,满脸落寞之色,自嘲道:“净垢真人与冰凝仙子真是高抬小兄了,你又不是不知小兄之事。”九德五子当中,他最为公会会长不喜。听说会长还曾经评过他面相忠厚却实藏奸狡之心。九德五子中的其余四人都在公会担任要职,只有他一直干着公会的外围事务。
梅半川哈哈大笑数声,拍着华胥稼穑的肩膀不无神秘地说:“稼穑兄,非是小弟有意隐瞒,而是有些事情由小弟来说委实不大妥当。以后便知,你以后便知别说是朱雀骑,就是这九德公会……”他凑近华胥稼穑,压低了声音说,“那也是你的。等兄接掌公会的那天到来,一定要对小弟多方照顾才是哇”
华胥稼穑狐疑地打量了梅半川片刻,给他斟上一杯酒,笑道:“瞧贤弟你说的这话,咱俩谁跟谁?莫说以后,就是以前贤弟发下话来,小兄还不是办得妥妥帖帖的?贤弟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万望给小兄透个口风,否则小兄以后是甭想睡得安稳了”
梅半川笑而不答。直到华胥稼穑再三再四央求,他才郑而重之地施展隔音法术,还布下数个禁制。华胥稼穑见他如此作为,心下也忐忑起来。
只是梅半川所言委实太让人挠心,华胥稼穑也知道梅半川的父亲、师父和九德公会的高层素有往来,听说些什么事情很正常。他一直为不得赏识而郁郁寡欢,如今乍闻这般与自己密切相关的重要之事,哪里会不上心?
确认不可能被人偷听之后,梅半川这才肃容对华胥稼穑说:“稼穑兄,你可知贵会长尊姓?”
华胥稼穑失笑道:“别说是我,就连公会几位长老也是不知会长姓名的。怎么?莫非令尊和尊师清楚?”问得热切,但他神色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不相信。九德公会的会长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长年潜修,实力不知几何,世人也不知其姓氏及性别。
“我亲耳听见我父说过,会长大人姓……”梅半川眼里带笑,刷刷摇着扇子。配着书生纶巾与浅紫蝠纹祥云纹绣长袍,他既显得温文而雅又不失华贵雍容,绝对符合净垢门少门主的身份。
但他这吊人胃口的行为却分外可恶,华胥稼穑惯来沉稳端重,此时也被梅半川的讨厌作派搅了平日风仪。“贤弟,你若再不说,明日我就去向玉仙子求亲”他竟脱口而出这般毫无可能的威胁。
梅半川见华胥稼穑急了眼,这才慢条斯理道:“恭喜稼穑兄,若我所知不差,你乃是贵会长唯一有血缘的晚辈”
华胥稼穑蓦然张大嘴巴,眼珠都鼓突出眼眶,满脸不敢置信之色。好半响,他都处于震惊游魂状态。
梅半川悠然自得地喝了几杯酒,华胥稼穑终于回过神来,却忿忿然地一砸桌子,怒道:“贤弟,小兄向来视你为知己,你怎能如此戏弄小兄?你的意思莫非竟是我家会长也姓华胥?”
“就知道稼穑兄你会不相信,总之只看日后。若是小弟所言非虚,稼穑兄手握重权之时,别忘了要多多照顾小弟才是。”梅半川笑容可掬地说。
见他如此笃定,华胥稼穑倒吸数口凉气。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一股强烈的欲望主宰了他此时的心神。如果梅半川所言非虚,那他华胥稼穑的未来简直不能只用前途无量来形容。九德公会可是隐隐与长老联席会议平等相抗的存在。
“喝酒喝酒”华胥稼穑急急抓起酒壶,仍然嗔怪道,“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要不是看在你我相交数载,小兄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