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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象的吼声里似乎没有了多少火气。白选站在旁边看着这两只互动,尤其是象鼻相环的一幕,让她无来由想起前世的自己与母亲手挽着手逛街的情景。她的心酸楚且涨痛。
如果没有猜错,这头老象很有可能就是猛犸的直系长辈,是父亲或者母亲?猛犸一路追逐而来,大概就是想送它最后一程。
白选忽然心惊,她想起早晨用望远镜看到的车队,貌似也在往这个方向不紧不慢地行进。他们为的又是什么?脸色瞬间阴沉,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象冢!满是象牙,如今还增添了更珍贵的晶珠的神秘宝地象冢!
每一头预感到生命即将结束的大象,最后的几天时间都会深入丛林跋涉于象路,它们的目的地即是埋葬了族群成员的象冢。
哪怕如今象群当中也出现了变异象兽甚至是象荒兽,象冢的存在依然深刻于它们内心。不需要指引,只要时候到了,通往象冢的路自然而然会呈现在脑海。
可以想象,一处象冢会保存着多少象牙?这种在黑潮纪之前就风靡于世的珍贵物品,如今同样价值不匪。如果有象荒兽在象冢死去,遗留下的晶珠更加诱人。
象荒兽是荒兽族群中高位阶的存在,它们的必杀技地震和地裂非常令捕猎者头疼。所以,猎取活着的象荒兽取晶珠难度不小。哪怕因出现晶珠的时间短,死去的象荒兽不多,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在高昂的利益驱使下,人们就会打象冢的主意。
不过,据白选所知,大象的听觉、嗅觉乃至直觉都异常灵敏。追踪者跟得近了,会被老象察觉,它会绕路。
那支车队与此地起码相隔了四、五十里地,怎么可能一直跟着老象没有掉队?悬浮车在高空侦察会起作用,但如今荒原生灵防范的对象早就包括了空中交通工具,这种在它们眼中不是飞鸟的飞鸟会令它们心生警惕。这么说,车队与老象同路也许只是巧合?
瞅着一大一小两头不停低吼交谈的象,白选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应该稳妥起见,早做决定。猛犸是她的伙伴,她不能任由贪婪的人们去亵渎伙伴祖先的陵墓。惊扰亡魂,不敬。所以,这件事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白选向两头象走去。站在它们中间,她真是渺小得可怜。仰面望着老象,白选大声说:“您好,我是猛犸的伙伴。”
她试探地伸出手去,想抚摸老象的象鼻,并且做好了被一鼻子抽飞的准备。行走荒原多年,她知道这些生灵对人类没有什么好感。
老象松开被猛犸缠住的长鼻,在白选的手触及之前,先用象鼻碰了碰她的脸,而后直接把她卷起凑近自己的眼睛。
白选与老象对视,她欣喜地看到了友善和感激。她摸了摸老象的脸颊,很郑重地说:“能不能让我检查一下您的身体?”她指了指象体。
如果车队有什么办法能在遥远的地方追踪老象,给它种植追踪仪是最好的办法。
白选游历荒原,不仅看见了野兽的尸体,人类的残骸同样发现了不少。荒原是人类和野兽共同的狩猎场,你杀我取骨肉精华卖钱,我吃你裹腹满足食欲,这很公平。
白选捡了不少死人身边的东西,财物什么的无所谓,几本资探手记倒是被她当成了宝贝。一些资探员有写日记周记的习惯,在他们的手记里不仅写有资探公会的诸般事情,还记载着如何在荒原之上寻找、捕杀猎物的办法。
如果已经踩进陷阱的猎物幸运逃脱,在最后关头,资探员会用特制的枪械把追踪仪射入猎物体内。如此,这头猎物还有可能再度被捕捉到。
这种捕兽用的追踪仪与种植在人体内的大不一样。前者只为提供方向而用,品质最好的也只能工作半年,更别说那些粗制滥造的产品。如果没有在一定期限内取出,失去能源的捕兽追踪仪会停止发射信号。
但是种植在人体内的纳米追踪仪,其最长使用期限长达二十年。驱动它工作的能源是经过提炼的晶珠,其能量精粹程度无限接近于天然晶石。
有些大家族为了保护核心子弟,给其种植的纳米追踪仪干脆就是用天然晶石为能源。这种追踪仪不但对人体无害、不会被人体当做异物排出,而且因天然晶石的缘故,对人体还有一定的保健作用。
捕兽追踪仪就别想了,这种东西不要求精工制造,因为很可能回收不了,它基本上算是一次性用品。价值不大的猎物,资探公会不舍得用好产品。只有明显会带来巨额利益之时,品质最好的捕兽追踪仪才会派上用场。
假如那支车队的目的是象冢,那么这头被当成了向导的老象毫无疑问值得用最好的捕兽追踪仪。
白选和老象亲近了一会儿,指了指猛犸的背,想试试它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这头变异象兽果然通灵,直接把白选举起放在猛犸背上。
一头窜进王座里面,白选打开存放了资探手记的箱子,埋头翻翻找找。她隐约记得曾经在哪本手记里看到过有关追踪仪的事儿。少顷,她踅摸出一本残了半边的资探手记,迅速查看。
情况允许时,枪手会瞄准猎物的脆弱部位开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由不得枪手寻找最合适的下手地方。所以,捕兽追踪仪种植的地方不一而足。
白选气馁地扔下本子,跳到老象背上,四处乱瞟。她眼睛一亮,唾弃了自己一把,那么明显的目标还用得着去翻书?果然,尽信书不如无书。道理和经验都是死的,要看实际情况。
老象的左边后腿靠近臀部的地方,有一支针状物颤颤微微冒了小半个头,针顶有微弱的淡淡莹光闪烁。就这么纤细的针状物扎在老象身上,基本上可以被它忽略无视。皮糙肉厚的老象,在针状物扎进体内时也不会感觉到疼痛。
确定果然有捕兽追踪仪存在,白选的心情跌落到谷底。她一个人,就算加上两头象,又能拿那支车队如何?
取出追踪仪倒是个好办法,关键在于高级的捕兽追踪仪之上毫无例外带着剧毒。如果不是由熟悉追踪仪操作的人来取,使用蛮力破坏,很有可能会造成血案。
白选思及此,不知为何心里涌上阵阵寒意与厌恶情绪。追踪仪就算是被猎物无意间破坏,也会造成猎物的死亡。哪怕自己得不到,猎物也必须死。什么时候人类变得如此狠毒?
第十八章公子沈
狠毒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还有一句话叫做——最毒不过妇人心。
譬如这位美艳照人的大姑娘,您脸上的狰狞都把一张娇容给扭曲成无盐嫫母了,还是稍微收敛一点吧!这得要多深的仇恨,您才会把这个已经不良于行的人给丢到关着快要发狂了的变异兽的兽笼里?
暄嚣的营地因每天晚上的例行节目即将上演而越发沸腾如滚水,一名大汉锁紧兽笼,大声吆喝:“买定离手,小姐亲自做庄,瞧瞧沈公子今天还能不能坚持住……”
便有无数双手举起来,高高扬着钞票,瞬间把这名大汉淹没。人群外有数人瞧着这幕,一名花白头发的老者摇了摇头,微躬下身子,对站在自己前面的婀娜背影恭敬地说道:“大小姐,沈三多对咱们还有用,可不能就这么玩死了。”
大小姐嘴角含笑,眼睛闪烁着幽光,紧紧盯着兽笼。在这样的荒郊野外,她居然穿着大红色的曳地晚礼服,裸露出几乎整个后背,白腻得欺霜赛雪的肌肤在灯光映照下越发耀人双目。
大小姐抬素手轻拂发鬓,微蹙起眉向老者瞟了一眼,问道:“雷老,你在质疑人家的决定?”她的目光盈盈欲滴,涂着紫红色唇膏的小嘴微微噘起,仿佛老者说个“是”字,她就要哭出声来。
老者心里却一寒,敏锐地发现身旁这些面无表情的青年立时都盯向自己,个个眼带寒霜。他急忙把腰弯得更深,连声说:“不敢不敢,老雷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
大小姐懒洋洋地挥挥手,打断老雷的话,声音里有了不耐烦。她说:“行啦行啦,人家知道雷老的意思。放心,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说罢,大小姐微提起裙摆,摇着纤细的腰肢往前走。前方宛若一场专为她举行的盛大舞会,而非挤满了满身汗味儿的臭男人在聚赌。她高高抬起下巴,骄傲如公主。
那些衣装笔挺的青年默不作声地越过老雷,尾随而去。老雷苦笑一声,不敢怠慢,也紧跟上前。迟家的大小姐深得家主欢心,老雷虽贵为迟家供奉,在这位掌管了家族三分之一权势的天之骄女面前,却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满目青碧中,火焰一般的迟咫烧灼着所有人的灵魂。没有人敢直接与她灿若星辰的眼睛对视,唯恐会被这双有魔力的美眸吸走了灵魂。
在水晶大区众名门闺秀里,迟家大小姐并不是最美丽的那个。但是,只要她这身红裙到场,人们的注意力便会不由自主被她夺去。
除了那人。笼子里的那个男人。他自称沈三多,不过许多人都无视了这个乡土味儿极浓的名字,爱叫他沈三或者是沈公子、公子沈。
他坐在地上,低垂着头看向地面。他衣衫又烂又旧,许多地方都有破洞,到处沾染着乌黑暗沉的不祥颜色。从破洞里看进去,直接能见到尚未结痂的血痕横陈在他身体之上。
笼子里的另一边用铁链拴着头豹子,它的身形较普通的豹要大出三倍有余,獠牙伸出唇边,滴滴答答流淌着腥臭的唾液。这头豹子腹部鼓胀,是头母豹。怀孕以及饥饿,令这头豹子看向笼子里男人的目光愈发深沉阴冷。
沈三多不曾看向豹子,也没有在海浪般的欢呼声中瞧一瞧离自己只隔着几根铁栏杆的迟咫大小姐。他低着头,认真地用一根干瘦枯枝把指甲盖里的污渍仔细地剔去。
“你的手早就不干净了。”沉默着看了沈三多片刻,迟咫开口说道,“再怎么洗、再怎么用力把泥土抠出来,你的手永远都是脏的!”
沈三多,专心致志剔着指甲中泥垢的沈三多,仿佛没有听见迟咫的话,仍然不紧不慢地忙活。若不是知道沈三多素来为人,迟咫一定会以为这家伙的神经已经不正常了。
围在兽笼外面的人们鼓噪起来,都不忿沈三多居然还能这么硬气。看来,每天的六十鞭还少了。
迟咫意味不明地浅笑,且对身旁一名高大英俊的青年点了点头。这名青年会意,将手中皮袋打开一个口子。蓦然,笼子里的豹子惊天动地大吼,猛地向前扑,把粗如成人胳膊的铁链扯得哗哗作响。
众人都嗅到一股深浓的血腥味道,纷纷皱眉色变。老雷张了张口,但瞧瞧迟大小姐身边这八大金刚,还是颓然闭上嘴巴。值此深夜,血腥味不知会引来多少夜行生物。大小姐不是不知道此中厉害,她怎能如此任性?
提着皮袋的青年绕过迟咫,走到沈三多身旁,低声说:“好好享受今晚的盛宴,这场暴雨希望你能喜欢。”
青年把皮袋里的兽血从沈三多头上倒落。他倒得很慢,让鲜血从沈三多的头顶一直向下蜿蜒,最后在沈三多身畔积成血泊。那头豹子的眼里已经满是疯狂之意,突如其来的血腥味刺激让它空虚的胃部不住痉挛,烧灼般的感觉疼痛难忍。
鲜血淌下沈三多的眉,有数滴落在他左边纤长的眼睫之上,凝成血珠。他眨了眨眼,血珠簌簌而落,在他左眼下方淌出一道痕迹,由深而淡。
长吁一口气,沈三多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圆圆的指甲泛着青色,已经不复健康红润,但指甲缝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半点污垢。他满足地叹息,抬头对迟咫粲然而笑。
由发电机带来的电光很是昏黄,又因兽笼前聚拢了许多人,光线更加黯淡。但在场凡是看见他这笑容的人,都诡异地觉得,此时自己面前这个已经不能正常行走的残废仍然是水晶大区少女们的梦中情人——风流沈公子。
这张憔悴却不减、反增妖异俊美的面庞,此时有殷红血液于其上缓缓流淌,灿烂近乎于刺目的笑容与血光辉映,既恐怖又美貌得令人窒息。
沈三多笑得极为开怀,高高举起手指,他问迟咫:“大小姐,你说我的手干不干净?”
这个问题似乎一开始迟咫就给出了答案,她瞪着沈三多的眼里直欲喷火,讥笑着说:“我刚才就说了,你的手无论怎么洗都干净不了!脏!太脏了!”
沈三多不以为意地笑,因为举着双手,让他看上去有点傻。但是人太过俊美,就算傻也傻得可爱。他淡淡地说:“在我心里,我的手一直都很干净。”
兽笼旁边因摄于沈三多方才容色而噤声的人们,此时终于找着了能挽回面子的机会。他们大肆嘲讽沈三多,说他这张小白脸的厚度已经连修士盟的复古城墙都比不上。
沈三多微笑着,似乎这些人口里卑鄙不堪的人不是自己。他的泰然自若更加激怒了人们,罪证确凿、自己也供认不讳的贪污犯有什么资格坦然?从人们嘴里吐出的话越发不干不净。
没办法,沈三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