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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里的温柔--卡夫卡-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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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障碍都在粉碎他,使他不安和恐惧,又怎么可能完成向美好对象的移情?就像一
个极度瘦弱的孩子,由于瘦弱而极度饥饿,但由于瘦弱又极度消化不良。如果把这
个孩子置于一个“铁、血与火”以及“乳房和大腿”的世界上,他能干什么?在这
个世界上,金钱的积累、人际的经营、伦理的凭借、权势的运用、实力的展示、人
格的发挥、能量的渲泄等项内容是如此地重要。如果他不能学会“肉搏”,不能学
会“露出牙齿”、“横吞大嚼”或“绞尽脑汁”的生存方式和技巧,恐怕就只有陷
于越来越剧烈的“恐惧… 渴望”,就只有永远地流浪。
    只有在某种形式的极端爱情中,或者,在某种完全作为“私人宗教”的艺术创
造中,卡夫卡才有可能看到一线希望。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此处可以稍加考察的领域,那就是宗教。但是,正像
我们就要看到,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光,宗教很难属于卡夫卡。
                          第五节 上帝之爱的缺失
    童年期的宗教氛围与移情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或者说,上帝之爱与
移情之神爱动机的满足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关系?这一问题的复杂性也许已经超出了
我们的想象。两者的关系可能是一种相互的关系。一方面,我们多半能够说,移情
(尤其是移情中的神爱动机)是否正常实现,对于在儿童期和成年后接受上帝之爱
至关重要。
    另一方面,我们也许能够说,无论正常的父母之爱是否缺席,无论移情是否正
常实现,宗教薰陶或上帝之爱能够提供神爱动机的某种满足,从而使移情能够以一
种特殊的形式得到补偿性的部分实现,并对当事人的一生产生重大影响,使他容易
走向具有明确形式的宗教关怀和上帝之爱,至少使他不至于像卡夫卡的情况那么不
幸。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克尔恺郭尔或许就是这种情况的典型例子。在卡夫卡与克
尔恺郭尔有着诸多共同点的背景上,这一差异显得格外地鲜明。
    众所周知,克尔恺郭尔也有一个不幸的童年。跟卡夫卡一样,他也未能在儿童
期实现与父母的正常同化。比卡夫卡的情况远为严重的是,他几乎没有母爱——母
亲在他生命中(至少在他卷帙浩繁的文字中)几乎没留下任何可以察觉的痕迹。至
于父亲,这两个人的父亲有着重要的共同之处:两位父亲自己都“没有童年”,出
生在贫穷的乡村人家,从小饱经忧患,备尝艰辛,自强不息,发奋经商,抓住机遇,
最终奋斗成功。
    如果说卡夫卡是父亲专制、粗暴和野蛮的受害者,那么,克尔恺郭尔则是父亲
忧郁症的受害者。两位父亲都以不同的方式损害了儿子的童年。
    然而,在两位父亲之间却存在着一个重要的区别:一位身心强悍、性格外向;
另一位却常常愁闷而刻板、冷漠而阴郁。
    事实是,克尔恺郭尔的父亲患有相当严重的忧郁症、这忧郁症造成阴郁、愁闷、
刻板、内向以及情绪的大幅度起落,在母爱的缺席之外,给克尔恺郭尔的童年投下
沉重的阴影。然而,也正是这忧郁症使得老克尔恺郭尔对宗教和哲学沉思产生了独
特的热情,以至,早在最小的儿子克尔恺郭尔出生前16年,他就以四十不惑之身退
出商业竞争,并用三十年如一日所积聚的财富去换取闲暇,思考、体验人生的神秘,
怀着对上帝阴郁不安的敬畏和虔诚,在宗教的彼岸世界寻找寄托和皈依。
    无疑,在被这样一位父亲所笼罩的家庭氛围中,克尔恺郭尔虽然感到严重的阴
郁和不安,但必然也深深薰染了宗教精神和上帝之爱。的确,父亲内心深处的阴郁
和不安传染了他,使他不敢相信这上帝之爱的无限性,然而,也许唯其如此,后来
他才比常人更深切地认识到向上帝和宗教献身的必要,并在实际上走向了极端的宗
教关怀和上帝之爱。
    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上,简言之,一方面,克尔恺郭尔对父亲存在着比卡夫卡
相对正常的移情;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克尔恺郭尔自幼得到宗教和上帝之爱的
薰染,这个重要的因素,将使他日后有可能在宗教这个特殊领域中去实现自己的神
爱动机。正是这一点,使他与卡夫卡在诸多共同点之外,有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区别。
    对于卡夫卡而言,首先,他未能与父亲实现正常的同化,以父亲为对象的“移
情英雄诗”破碎不堪,神爱动机受到严重的挫伤;其次,与此相应,或许更为重要
的是,他在儿童时代几乎完全未能受到宗教和上帝之爱的薰染。
    不难理解,在一个越来越趋向于“肉搏”和消费的世界上,忙于生计的父母虽
然出身于犹太家庭,但已无暇虔诚地顾及传统的犹太教教育,或许,他们自己就缺
乏真正的犹太教教养,从而也无法让孩子受到相应的薰陶。关于这一点,卡夫卡在
《致父亲的信》中作了精彩的分析。那时他已面临“向死而生”的绝境,开始对宗
教形成新的感受和认识。正因为如此,这一篇幅较长的分析为我们提供了一份重要
的背景资料,特别有助于理解此处涉及的问题:
    在犹太教中我同样也无法躲避您的影响。论理,在犹太教中寻找躲避您的手段,
这应该是有可能的,而且还不止于此,我们本来是有可能在犹太教里找到共同语言,
或者,甚至可以把犹太教当作我们和睦相处的出发点的。但是我从您那儿得到的是
什么样的犹太教呀!
    ……那的确是一种空空洞洞的东西,是一种娱乐,连娱乐都谈不上。一年里头
您有四天到教堂去,您在那里不像是个虔诚的犹太教信徒,倒更像是个漫不经心的
局外人,您耐心地念完祈祷文,把这当做是一种例行的仪式。……我在那里百无聊
赖,忍着呵欠,打看盹儿消磨那漫长的时辰……
    ……您从犹太人隔离居住区式的小村镇确实只带来了少许的犹太教精神,它不
多,在城市里以及在服兵役时还又失去了一点,不过凭着青年时代的那些印象和记
忆,您总算还能将就建立起一种犹太人式的生活,这主要是因为您并不怎么需要犹
太教方面的这类帮助,您出身在一个身心非常健康、意志非常坚强的家庭,宗教上
的顾忌,只要没有带上浓重的社会色彩,是不会使您这样的人受到什么震动的。…
…即使在这里也尚有足够的犹太教精神、但是要将它继续传递给孩子,这点犹太教
就显得太少了,在您传递的过程中,它就枯竭衰萎了。
    这' 主要' ……是您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性格所致。而且也不可能使一个终日战
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孩子去理解,您以犹太教的名义并用与之相应的漫不经心的态度
所阐述的那些空空洞洞的教义,会有什么更崇高的意义。
    ……
    当然,影响卡夫卡一生宗教态度的因素并不限于儿童期的家庭氛围。在第一章
第二节和第二章第四节,我们都谈到卡夫卡时代犹太人严重的存在性不安,身心羸
弱的卡夫卡对此更有着血肉淋漓的切身之痛,并种下终生无法补赎的罪感。这样的
时代背景以及相应的人生体验,在卡夫卡总体的存在及其不安中,很容易表现为不
利于犹太教信仰的消极因素。此外,卡夫卡的青少年时代正处于所谓“科学时代”,
世纪之交的各种科学思想对他有着很大影响。他曾对达尔文进化论表现出特别的兴
趣,而在自然科学中,进化论恰好是对各类传统宗教的最大挑战。此外,也许更重
要的是,正是在世纪之交,在所谓“世纪末”的氛围中,无论就外在的时空范围还
是内在的发展机制而言,资本主义已经全面完成了自己的积累阶段,正在全世界范
围内向大规模的大众消费时代迈进。与此相应,传统性的大众宗教体系从内部和外
部都已经遭受致命的侵蚀,它们的衰退或解体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正如尼采所说,
那是一个“上帝已死”的时代。对于这一点,时代生活中无论敏感或愚钝的心智都
将不同程度地感受到,并作出相应的反应。
    然而,在卡夫卡对信仰的态度中还有一个极为重要、深刻然而微妙的因素。从
本质上讲,信仰是某种用理智无法证明的、悬而未决的事情。而卡夫卡正好无法承
受悬而未决。
    他不同上帝争吵,只同他自己争吵。
    总而言之,在移情之“神爱”与宗教关怀及上帝之爱的相关地带,无论由于内
在还是外在原因,儿童时代的卡夫卡都遭受了重大挫折,对他来说,走向具有确定
形式的宗教关怀和上帝之爱,将是一件极为难能可贵的事情。
                        第六节 罪感:未展开的生命
    卡夫卡和克尔恺郭尔之间的比较,并非我们想在这里所涉及的问题。不过,谈
到这两个人的异同,却把我们的讨论引向关于罪感的问题。众所周知,在严重的不
安和恐惧之外,深深的罪感也始终折磨着这两个人的一生。
    仔细研究《致父亲的信》,可以发现,在控诉父亲让他恐惧和不安的同时,卡
夫卡也不断谈及他对父亲的罪感,谈及在父亲面前“孩子独有的那种内疚”。他反
复谈及这样一种感受:父亲在专制、粗暴和野蛮的同时,总喜欢特别表明、暗示或
强调:他一生艰苦奋斗所创造的环境和条件,是卡夫卡受惠的源泉,而他眼下的言
行,都是为卡夫卡好,而且,很多时候,他还原谅或饶恕了卡夫卡,所以后者应该
懂得感激。卡夫卡专门指出,在这一点上母亲也总是与父亲配合得天衣无缝。父母
的做法总的说来是要让他感到罪有应得。
    无论卡夫卡所感受到的东西是事实还是臆测,最终结果,伴随着在父亲面前的
不安和恐惧,他内心深处积累起深深的羞愧、内疚和罪感。整个《致父亲的信》中,
“内疚”、“罪”、自觉“龌龊”和“污秽”、“羞愧”等表明罪感的陈述和用语
出现之频繁,超过任何其他陈述和用语,甚至超过他用以指责父亲专制、粗暴和野
蛮的陈述和用语,整封信也就在讨论“有罪”或“无罪”以及“谁之罪”的高潮中
结束。
    单是这封信本身就会让人感到,卡夫卡一生为罪感所压倒,直到致命的打击猝
然降临,才振作起“向死而生”的勇气禀笔直书,为拯救自己的生命或良心作最后
的挣扎。事实也正是如此,在第一章第五节我们已经大略谈到卡夫卡写作这封信时
的处境,后面我们还将更全面地了解到这一点。
    的确,与克尔恺郭尔一样,卡夫卡的一生是被罪感所折磨的一生。正如《致父
亲的信》所表明,那深深的罪感从儿童时代植入他的身心,在“向死而生”的绝境
中像花朵或伤口一样绽放开来,呈现在他自己睨顾不已的痛楚目光之下。在《致父
亲的信》不久之后,在几乎同样重要的《致密伦娜情书》中,在无穷无尽地讨论
“恐惧”的同时,卡夫卡也反复谈到“罪”、“污秽”、“肮脏”等问题,并对罪
感问题作了概括性的表述:
    在人与人的共同生活中事情只能如此,罪过层层堆积着,无穷无尽地排列着,
遥至远古的原罪。在他眼里,人际生活和伦理生活中充满了罪过,而且都归结于那
古老的原罪。所有的罪都被他理解为原罪。值得指出的是,他对自己关于罪的认识
显然十分自信,有一次他这样说:“有时我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更理解原罪。”似
乎,他确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在大约五年前,他已经完成了一部重要的作品
《审判》,关于“有罪还是无罪”的主线贯穿了这部长篇小说的始终。
    《审判》一书对理解卡夫卡与罪感问题的关系具有重要意义,我们将在后面适
当的时候作出必要的进一步考察。然而,对于我们来说,他临终前几年的一段回忆
恐怕更能说明问题。前面已经提到过,大约就在写下《致密伦娜情书》的同时,他
向一位青年友人回忆起儿童时代一件刻骨铭心的往事。
    当年,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所谓的“小犹太软蛋”,他也曾拼死参加孩子们之间
的“肉搏”。但常常被“打得半死”。有一天,他鼻青脸肿,又脏又烂、哭哭啼啼
回到家里,却被厨娘骂成是“罪犯”。
    就这样,莫名地把我划入一群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人类当中。她使我成为邪恶、
神秘的一部分,令我感到无端恐惧。我是一个ravachol' 罪犯' ,这个字给我的感
受,就像从嘴里唪念出的咒语一般,给人一种难以忍受的压力。为了疏泄这重积郁,
有天晚上,趁着我父母亲打牌时,我问他们ravachol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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