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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见,喜出望外,赶紧掂步从隐蔽处跃出,喜滋滋的过来观看,二大爷却不慌不忙,伸手又掏出一个瓶子,麻利的打开,绕着网兜划了一圈,把里面的无色的液体撒了厚厚的一圈后,这才如释重负,冲众人咧嘴笑了笑,用手轻轻比划了一下,示意众人可以靠近了。大伙儿纷纷靠近,还没等看清楚,那血棒槌此时似乎如梦初醒,瘸着一条腿,奋力往外爬,可是前腿刚碰到那撒过液体的地方,腾地就冒出了一股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血棒槌好像极其痛苦,身子一翻个儿,三脚朝天,瞪着血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众人!
眼见血棒槌被网罗其中,难以挣脱,爷儿几个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顿时眉开眼笑。二大爷咧着嘴,眼圈儿里却有些泪花,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师父师母,这么多年了,徒弟总算给你们报仇了,这东西我也不要,兄弟们分了之后,把脑袋留下,我要给两位老人家祭灵!”众人听了,无不有些伤感,只有牛二柱嬉皮笑脸:“二大爷,您老这就不对了,这么高兴的事儿,有啥可伤心的,咱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弄几个野鸡崽子炖上,我陪您老好好喝两盅儿!”
众人一听,无不欢呼雀跃,东北汉子有几大喜好,喝酒、听二人转、打猎,那是缺一不可。尤其是喝酒,先不管酒量多少,端起酒杯来,从不藏奸,都是喝趴下拉倒!听牛二柱一说,立刻嘴里口水直流。二大爷抹了抹眼泪,把大手一挥:“二柱子说得对,咱们今天就一醉方休,谁要不趴下,就不是他爹养的!等安顿好一切,我带你们进省城,逛奉天!”
“好!”众汉子一声欢呼,喜不自禁!。
一百五十三、夜半狼哭
且说牛二柱等人,抓住了血棒槌,一个个欢天喜地,几天前的愁苦郁闷一扫而光,押着那红孩子,高唱凯歌,一路返回窝子,二大爷到了此时,依旧不肯怠慢,把那断了腿的血棒槌浑身上下用红头绳捆得像粽子一样,这玩意儿已经从他手里跑过一回了,如果再要逃脱,只怕这辈子都遇不上了。。 。 除此之外,二大爷还用酱瓜堵住了血棒槌的嘴,这玩意儿盐分大,含到嘴里,不一会儿嘴皮子和舌头就会发麻,血棒槌嘴里堵了这个东西,别说说话,发出声音都难。
二大爷还觉得不放心,从伙计里挑了三个精壮机警的汉子,这一晚上眼皮不眨的盯着血棒槌,以防止它玩儿什么花活,一切准备停当,天已经擦黑了,接下来没别的事儿,那就只剩下喝酒庆祝了。那时候人们虽然穷,可靠山吃山,这林子里野味儿极多,弄点儿荤腥自然没问题,不大一会儿功夫,汉子们弄了些野兔野鸡,把过年剩下的腊肉血肠拿出来,放在大锅里咕嘟咕嘟炖了一大锅,另外还有些鹿肉干,用大蒜拌着当凉菜儿,肉还没炖熟,这香味儿就出来了,那真是汤锅滚三滚,神仙站不稳!
好不容易等肉熟了,二大爷拿出他珍藏了十几年的好酒,这可是上好的玉冰露,又泡了上好的人参,那酒都是粘的,得用上好的高粱酒勾兑,才能喝,否则能直接把人醉死!汉子们和牛二柱哥儿仨,为了捉这血棒槌,好些天油腥不沾,嘴里真就淡出鸟来,眼看着美酒佳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进肚子里去,那可真是,饭菜如同长江流水,美酒如同黄河决堤,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倒。要没见过北方汉子吃饭的南方女子,估计看都得看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的酒量有高有低,酒品有好有坏,矜持的变得粗野,含蓄的变得直接。都有点儿和平常不一样了。要说牛二柱哥儿仨里,三耗子酒量最差。这时候早就醉眼迷离,就差钻了桌子了,大少还行,也就斤把的量,到了此时还支撑得住,不过看这个势头,离彻底喝醉已经不远了,倒是马凤仪出乎意料,这女人要是真能喝。能把老爷们儿吓一跳!汉子们看她娇娇滴滴,都以为好欺负,争着过来敬酒,谁知道一圈儿下去,汉子们趴了五六个,五爷啥事儿没有,竟然开始了反攻。追着汉子们喝。
至于屋里看着血棒槌那三位,自然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二大爷亲自送过去酒菜,一脸郑重的嘱咐,肉可以多吃,就不能多喝。爷儿几个今天辛苦点儿,好酒给你们留着,等回来的时候管够喝。这三个汉子也是风里雨里闯荡了十来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都是极稳妥的人,否则二大爷也不会把众人交给他们,三人连连点头。把胸脯子拍的啪啪山响,就差立字据了,二大爷自然满意,不过还是嘱咐三位,一会儿到了深夜,把门儿一关,甭管有什么动静儿,绝对不能把他们这屋儿的门,这血棒槌被红头绳捆住了,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没有外援,翻天也跑不了!
几个汉子自然点头谨记,二大爷出了门,和众人一起吃喝起来。因为心里高兴,今天大伙儿都喝了不少,就是二大爷,也觉得头脑醉醺醺的,走路直打晃。人要是喝酒,一开始心里都明白,总想让别人多喝,自己在一边儿偷奸耍滑,到了兴头儿上,就有点儿受不住了,不过还知道不能多喝,这时候就已经喝好了,千万得控制住,一旦再要多喝,那就不行了,明明醉了,愣说没醉,非要再喝不可,今儿大伙儿都有点儿过头,一个个东倒西歪,有那不行的,已经直接躺到地上了,除了马凤仪和二大爷,都有点儿丑态百出。
这酒一直喝到半夜,桌子上一共剩下不到五个人,二大爷、马凤仪,还有俩汉子,牛二柱也算是出息了,居然也挺了下来,不过他可不是酒量大,喝到一定程度上,那酒就不是他自己喝了,而是牛老夫人喝,老太太那么大道行,再喝三天都没问题!再加上大少肚子里有内丹,这玩意儿不但水火不侵,居然还能醒酒!所以牛二柱越喝越清醒,倒比平时还要明白几分!
大约深夜一两点钟,众人可就不喝了,明天还有事儿,真要喝的一个不剩,就是半夜不出事儿,明天也必然耽误工夫。因为夜太深,酒喝得多,伙计们也都回不去了,只好就在窝子里睡觉,因为人多,睡不下,就各自找地方安顿,横七竖八,躺到了不少,就是犄角旮旯儿,也横躺竖卧,除了人还是人,牛二柱头脑清醒,一下子爬到炕上,在炕头儿上躺下,趁着炕面上热热乎乎,在哪儿闭着眼睛养神。
众人喝了不少酒,除了马凤仪和牛二柱,躺倒之后,不一会儿便鼾声四起,大少闭着眼睛,听这屋子外边儿喊风怒吼,身子底下暖烘烘的,十分惬意,正要和马凤仪说俩句悄悄话,五爷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忽然捅了捅牛二柱:“二哥,你听听,外边儿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儿?”牛二柱吓了一跳,动静儿?莫非是血棒槌搞鬼?大少赶紧坐起来,直愣着耳朵听了半天,外边儿除了寒风怒吼,和大雪把树枝压得咯吱咯吱乱响,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声音。
牛二柱一笑:“妹子,你多疑了吧?你喝了那么多酒,大概听错了,外边儿啥也没有,你别疑神疑鬼了!”说罢,嬉皮笑脸,就想往跟前儿凑。马凤仪却没理他,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一把推开牛二柱:“二哥,你别胡闹,我总觉得不对劲儿,老觉得外边儿有动静儿,你可别胡闹,仔细再听听,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如果在出事儿,那咱们可就白费力气了!”
牛二柱看马凤仪一脸的严肃,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马虎,虽然老大不乐意,不过也侧耳听了听,外边寒风怒吼,如同鬼嚎,听着是挺渗人,不过还是没有别的动静儿,牛二柱有些不耐烦:“妹子,不是我说你,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你听外边儿哪有什么……”牛二柱话说到一半儿,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也听出来了,外边儿是有点儿不对劲儿!
外边儿西北风刮得是挺厉害,以至于掩盖住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儿,不仔细听,还真就听不到,不过牛二柱耳力不错,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种异常诡异的沙沙声,这声音可不是大风吹动雪粒子的动静儿,那玩意儿是一阵一阵儿的,随着风响,这一下那一下,而方才这动静儿,却是错落有致,仔细分辨,竟像是什么东西在不断靠近,和脚步声有点儿像似,而且听着不像是人的脚步!
牛二柱一愣,怎么自己也喝多了?大少心里一紧,走近窗台,此时天寒地冻,不敢把窗户纸点破,只好离的近了,把脸贴到纸上,借着外边儿的月光看去,这么看,自然看不清楚,不过牛二柱依然可以看到一团团黑影,正在漫天风雪中不断靠近,有的已经到了门前,似乎正用两个长长尖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门上乱戳。
牛二柱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微微一变,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就是血棒槌搬来的救兵?这也不对呀,天底下也没有这个形状的东西呀?就在此时,那大屋儿的木门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敲门声,仔细一听又不是,反而像是有人在拿玻璃碴子挂擦着门框,咯吱咯吱,听的人心头乱跳。马凤仪就在牛二柱身后,看他变颜变色,不由得更加紧张,低声问道:“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儿,外边儿是啥,你看清楚了没有?”
牛二柱嘘了一声,没有回答,反而蹑手蹑脚,不断向大门靠近,俺照片以往的经验,人家已经到了,躲是躲不开了,倒不如开门看个究竟,这玩意儿神神叨叨的,毕竟不怎么光明正大,自己猛然一开门,他们绝对不敢立刻闯进来,等自己看明白了,再把门关上,他们就是反应过来,恐怕也晚了。牛二柱怕马凤仪没有准备,一边偷偷开门,一边低声说:“妹子,你可得机灵着点儿,我开门看看动静儿,就那么一下儿,你要看见不对,立刻后退!”
话音还未落地,那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儿,牛二柱还没看清楚,忽见一群野兔满身带着白霜,没头没脑地奔向屋里,野兔一旦离了自己熟悉的地方,逃起来往往不顾方向,常有狂奔中撞到大树上撞断脖子而死的兔子,这些野兔也一样,不是头撞在了人的腿上,就是扑到了炕上,一进来,当时就懵了。
牛二柱和马凤仪都是一愣,大雪天,兔子好抓倒是真的,不过直接送上门来,却有点儿叫人匪夷所思,正纳闷儿的时候,又有一群野兔和一头驯鹿窜了进来,这些林子里的动物都像遭受到巨大惊吓,一路没命地奔逃,根本顾不上前头有什么了,那头驯鹿脑袋上的角很大,分着很多枝杈,狂奔到屋里终于不支倒地,嘴里喘着粗气吐出血沫,眼看是不活了。
牛二柱和马凤仪大眼儿瞪小眼儿,全都不知所措,就在此时,忽然就听见屋外一阵哭嚎,凄厉如同孤魂野鬼,叫人听了不寒而栗。大少虽然初来东北,可平时也长在野地里讨生活,一听这个动静儿,顿时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狼群到了!”。
一百五十四、大风雪
牛二柱到了此时才明白,那些兔子和驯鹿,并不是白白送上门来的,而是被狼群追的紧,慌不择路,这才到了窝子附近,这些野兽大概也是被逼急了,居然想到了靠近人类,以对抗狼群,牛二柱看到的那长长尖尖的东西,其实就是兔子耳朵,只不过隔了一层窗户纸,看不分明而已。 原始森林里的野兽,狼绝对不是最凶猛的,可如果是一群狼,老虎、棕熊一类的猛兽,也只能落荒而逃,所以这些动物如此惊慌,也不足为奇,关键是狼群这东西,轻易也不会靠近人类,今天大张旗鼓的紧追而来,似乎也不大正常。
牛二柱赶紧关门,如果狼进了屋里,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临关门的时候,牛二柱往外看了一眼,此时虽然风雪弥漫,一轮圆月却是皎洁可爱,雪地上涌动着一团团弥天漫地的大雾,对着窝子席卷而来,牛二柱看到此处,不由得一阵心慌,在密林里混生活的人,一般都会看天,二大爷更是其中的好手,爷儿几个闲来无事,聊天的时候,就曾经听他说过,大雪天月光皎洁,如果还有白雾,那就是特大风雪来临的标志,那雾气叫做鬼迷眼,连鬼的眼睛都能迷住,就更别说人了。
牛二柱一颗心开始往下沉,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就知道这血棒槌轻易到不了手,今天晚上必然出事儿,可不管怎样,也没想到居然闹到这种地步,连天都变了。这要是没有那鬼天气,就是狼群层层围困,有这么多人,这么多条猎枪,也不会怕它,可一旦大风雪真的降临,到时候说不定房子都会刮上天,别说是狼,就是猫。也能在冰天雪地里咬你两口!
大少关上门,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