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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火车进站,她笑着翩然起身。
他走在她身后,欣赏她轻盈如蝶的身姿,他敢打赌,只要他稍一用力拉她的手,她就会娉婷飞舞起来。
火车站外,等着开阔他们视野的,是一座童话般的小镇,五彩缤纷的建筑物,欧洲风的街灯,以及秋高气爽的一大片蓝天。
两人走在街道上,就连呼吸到的空气,彷佛也比平日清新几倍。
「我们要去哪里?」李相思问。
「你猜不到吗?」殷樊亚故作神秘。「这个小镇最有名的
方是哪里?」
她摇头。
「呵,难得你也有不晓得的事呢!」他轻笑着逗她。
她不情愿
微微眯眼。「你如果早告诉我一声,我就会查好资料。」
「你不需要查资料,只要跟着我就好。」他低语,脸部线条一瞬间软化得极温柔。
温柔得令她不敢多瞧。
只要跟着他。
她胸口怦动着,玩味着这话隐藏的涵义,他或许只是随口一句,但她从不曾有过这样的经验。
她的人生,一路走来,从不会只需信任某人的带领,她从来都是跌跌撞撞,亲身披荆斩棘。
只要跟着一个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李相思不觉缓下步履,稍稍退后。她凝视着殷樊亚的背影,高大又伟岸的背影,好似真的能够替她挡去前路风雨……
「过来,相思。」他察觉她落后了,警觉
回过头,朝她伸出手。「这里观光客多,小心走散了。」
她迟疑
盯着那看似温暖的大手。
「放心吧,我不会吃了你,只是朋友的牵手,不怕。」
怕?她怕什么?
他半玩笑半调侃的口气激恼了她,横他一眼,胸口一股倔气涌上来,不顾一切
将柔荑交给他。
他结实
握住,一阵阵热流透过彼此交叠的掌心,暖了她胸口。
「走吧,我们先去买票。」
买了票,两人沿着流水淙淙的溪谷走山路,秋意在山峦里群聚的树林挥洒着颜彩,浅黄、霜红,但仍有部分翠绿依然坚持我行我素。
山径游人如织,却仍是清静,或许是因为天空太辽阔,而森林绵延不绝。
忽
,两人转过一弯道,巍峨耸立在山顶的建筑赫然现身。
李相思轻轻抽气。
她终于知道殷樊亚要带自己来看什么,就是山上那座顶着蔚蓝尖塔的白色城堡。
新天鹅堡,以天鹅的绝美姿态,在蓝空下,在山巅上,在德国人心目中,孤傲又优雅
挺立着。
殷樊亚傍在她身边,与她一同仰望城堡。「听说迪士尼童话里的灰姑娘城堡,就是仿造这座新天鹅堡设计的。」
「嗯。」李相思应一声,只觉喉腔梗着什么,一时无语。
她自认是铁石心肠的女人,从不相信童话,但亲眼见到这座在山林间遗世独立的城堡时,仍是难以言喻
悸动。
这座城堡,源于一个国王浪漫的梦想,而它本身,也成为一个永远的梦。
「恬雨一直很向往这座城堡。」殷樊亚哑声低语。「她小时候老缠着我念童话给她听,最喜欢灰姑娘的故事,一直吵着要到灰姑娘的城堡玩。」
她讶然回眸。「你会念童话故事给你妹妹听?」
「嗯哼。」他点头。
她盯着他,水眸迷离。
「你觉得很好笑?」
「只是意外。」或许也有点羡慕——她在心底默默加注。「那你带她来过这里了吗?」
「没机会,我自己也是第一次来。」他摇头。「我工作后一直很忙,没什么时间好好陪她,不过她现在也不需要我了,她有柏琛。」
「怎么听起来好像很失落的样子?」她似笑非笑
瞟他一眼。「嫉妒自己宠爱的妹妹被另一个男人抢走吗?」
「怎么可能?」他喊冤。「我当然希望她幸福。」
朱唇逸出一声轻笑,如风铃,在殷樊亚胸口摇荡。
他微笑凝视她。这是个真心的笑,他敢肯定。
「相思,你相信灰姑娘吗?」他问。
她眨眨眼。「我相信灰姑娘,但不相信童话。」
正如他所料。
殷樊亚暗暗叹息。「你认为不会有一个王子来解救她?」
「解救她的,是神仙教母。如果不是她对灰姑娘施了魔法,灰姑娘不可能去参加舞会,王子也不可能注意到灰姑娘。」
他兴味盎然
挑眉。「有道理。」
「那你呢?」她反问。「你相信童话吗?」
他愣了下,没料到她也会问他这问题,心念一动。「我以前不相信。」
「现在呢?」
现在嘛……他再度仰起头,眺望远方那美丽的城堡。「我有点希望自己能相信。」
「为什么?」她诧异
凝视他,他的回答大大出乎她意料——他应该是个很精明现实的男人,不是吗?
他不语,只是淡淡笑着,而她看着他的笑,心湖悄悄漾开一圈圈异样的涟漪。
黄昏,两人搭车回到慕尼黑,适逢闻名遐尔的啤酒节开锣,只见许多德国人穿着传统服装,兴高采烈
朝特蕾西亚草坪广场赶去。
殷樊亚不放过凑热闹的机会,拉着李相思也跟去啤酒节会场,广场上搭起一顶巨大的彩色帐篷,蓬下一桌桌坐满了人,举杯狂欢。
两人感染到节庆的气氛,心情也超High,挤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下,殷樊亚要了两杯黑啤酒,端过来。
「干杯!」清朗的声浪压过鼎沸人声,精准
在李相思耳畔掀起波澜。
「干杯。」她举杯与他相碰,喝一口。
他却是豪迈
一口气灌了将近半杯,她愣了下。
「副总,你酒量不是不好吗?这样喝很快就醉了。」
「别担心,我好得很。」他眨眨眼。
李相思蹙眉,还想再说什么,邻座的德国男子忽
站起来,引吭高歌。他失态的举动并未引起旁人侧目,反而一群人都跟着唱。
「他们在唱什么?」殷樊亚好奇
问。
「好像是一首德国民谣。」
「什么?」他听不清。
她向前倾,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正巧也往前,两人顿时面对面,呼吸只有一寸之遥。
她怔住,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玫瑰**轻颤。
他盯着那唇,有股冲动想狠狠**一番,终于还是克制住,痛饮剩下的半杯啤酒,俊颊迅速漫染一片醺红,但磨人的饥渴,依然焦灼着他喉咙。
同桌的德国人喝到兴起,见他们两个是东方人,好奇
凑过来攀谈,其中一个还盛赞李相思长得漂亮,说殷樊亚有这样美的女朋友真是好福气。
「他说什么?」殷樊亚问。
「他误会了,他以为我们是情侣。」
「是吗?」他好整以暇
欣赏她微窘的芳容。「你跟他说,我配不上你。」
她瞪他。「你在开玩笑吧?」
「嘿!我可是认真的,小姐。」他挽起衣袖,抗议
拿啤酒杯往桌面敲了敲,还故意摆出一副横眉竖目的表情,颇有几分古维京海盗粗野的神韵。
粗野?她不禁噗哧一笑。她竟把这样的形容词冠在这个俊美贵公子身上,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更怒吧?
「你笑什么?」他眉头攒得更紧。
「没什么,我只是……」她收不住笑声。「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他注视着她朗朗的笑颜,剑眉舒缓了,眼神温暖,唇角也扬起。「只要是男人,都有无赖的时候。」
他毫不介意她的评论,自顾自
又喝干一杯啤酒。
她见他喝得不知节制,索性也开怀畅饮,反正他一定比她先醉,呵,就喝个痛快吧!
喝到淋漓处,两人又划起酒拳来,同桌的德国人见了很是新鲜,嚷着也要学台湾酒拳,两人笑着把规则解释给他们听。
结果一伙人就这么吆喝起来,赢了大笑,输了干杯,人人玩得乐不可支。
回饭店时,李相思已是神智微茫,水眸氤氲,殷樊亚却依然神清气爽,稳稳
将踉跄的她收在怀里。
「奇怪,」她不解
盯着他。「你脸这么红,应该也醉了啊,怎么好像没事的样子?」
「脸红了不一定表示喝醉。」
「可是不对啊!」她眯起眼,努力理清散乱成一团的思绪。「我记得那次跟你去应酬,你喝没几杯就不行了,还要劳动我送你回家。」
「呵呵。」他但笑不语。
她歪着脸蛋,迷惑
打量他,脑中灵光乍现。「难道你那时候是在演戏?」
他哧声一笑。「你真聪明!」
「你好奸诈。」朱唇噘起,像一朵在水溶溶的夜色里含苞待放的玫瑰,妩媚
诱惑着他。
她不是有意的,绝对不是,她喝醉了,他不该轻薄她!
殷樊亚紧绷
别过视线,命令全身的绅士细胞进入备战状态。「这是教训你,千万不要随便相信一个男人。」他开玩笑似
告诫她。「就算他一喝酒就脸红,也不见得表示酒量很差。」
「不用你教我。」她可爱
斜着眼。「我从来就……不相信男人。」
「为什么?」
「因为男人说爱,其实都只是色欲。」
「是吗?」他意味深长
望她,良久,一声叹息。「那你就不该放纵自己喝这么多酒,相思,瞧你现在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如果我想对你怎样,你还有力气用柔道对付我吗?」
「我以为你会比我先醉嘛。」
「傻瓜,我是千杯不醉的。」
傻瓜,她是吗?
李相思昏蒙
眨眼,试图认清在他眸底闪耀的星芒。
那是什么?是嘲笑吗?还是一种说不出的爱怜?
「你想对我怎么样吗?」他也跟那些男人一样,想占有她吗?
他身子一绷,两秒后,俊唇苦涩一句。「我尽量克制自己。」
「是啊,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当然克制得住自己喽。」性感的嗓音如丝,在他耳畔厮磨,似是嘲讽,又似蕴着几分哀怨。
他心一跳,深吸口气,扶她进饭店电梯。
她娇笑着探出手指想按楼层键。「咦?我们是住几楼?我怎么一下忘了?副总,到底是——」
来不及吐落的言语教他一口承接了,咬碎。
他一手搂住她纤腰,另一手护着她后颈,方唇在玫瑰瓣上肆虐,热烈的男性气息瞬间烫暖了她全身肌肤。
她暧昧
嘤咛,**轻启,毫无防备
回应他的吻,他突如其来的侵略,他浓烈如酒的情欲。
他们狂野
拥吻着,谁也料不到这激情会来得如此石破天惊,谁也想不到该有人喊暂停,他们只是吻着,在几近绝望的饥渴中品尝彼此、**彼此、将对方的味道深深
刻进自己骨血里……
叮!
清脆的声响,如暮鼓晨钟,刹那间敲醒了殷樊亚的理智,他愕然抬眸,瞪着电梯门缓缓开启。
一对老夫妇走进来,见两人紧紧相贴的姿势,鄙夷
挑了下眉,充分表现出对时下年轻人不知检点的行止的不以为然。
殷樊亚苦笑,无法辩驳老人批判的眼神,下意识
将李相思的脸护在怀里,不让外人瞧见。
到了两人住房那一楼,他迅速拥着她出电梯,在她皮包里找出房卡,刷了,扶她进房,替她卸下风衣,将她安置在床上。
她眨眨眼,若有所思
望着他。
他回避她的目光,蹲下身,替她脱了高跟鞋,艳红的鞋身搁在他大掌上,显得异常娇弱,他彷徨
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它们整齐
摆上鞋架。
然后,他打开茶几上的矿泉水,斟了一杯,在床沿坐下。
她静静躺着,似睡非睡,秀眉是天上两弯月牙,墨睫是月牙衔着的幼鸟,刚长好美丽的羽毛,天真又脆弱。
他扬唇,轻轻推她。「相思。」
「嗯?」羽睫颤颤
拍打着。
「起来喝水,你要多补充些水分,不然明天起来头会很痛。」
「嗯。」她点头,挣扎着起身,上半身一歪,偎靠在他胸膛。
他设法忽略那软玉温香抱满怀的绝妙触感,将杯缘抵上她的唇,喂她一口一口喝下。
喝完,他又斟来一杯,她乖乖
继续喝。
殷樊亚满意
微笑,将空玻璃杯搁到一旁。「睡吧,我们明天可是坐早上的飞机。」他重新扶她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