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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仆 作者:茶茶木(晋江vip2014-04-04正文完结)-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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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我来接您回族。”容尘的笑意很浅,却很暖,让她的心头涌上一阵酸楚。
  只是现下的汐然,却不怎么能适应流泪一事了,小跑两步上前,捂了他冰凉的手。像是怕一开口便有委屈溃堤,不过安静的点了点头,伴在他的身侧。
  容尘似是心疼般,抚了抚她冻得通红的脸颊,“我总想,没有什么是你熬不下来的,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才跟过来看看。主上,你可是累了?”
  汐然低着头好一阵,“回族之后,我想同你喝酒。”
  容尘笑着,“好。”
  ……
  不出一个时辰,天将拂晓,汐然随着容尘,终是回往了汐族。
  空间法阵的传输对于人的身体负荷极大,汐然平静下来之后便打算带过自己先前任性的话语,没想容尘却真的携着酒来了,足足两坛。
  汐然坐在梧殿的前阶,抬头望着容尘的眸色中微微黯淡,笑着道,“这样喝下去,我会醉的。”
  “我自来没见主上醉过,见识一会不是别样的荣幸么?”容尘拂袖坐在她身边,眉眼间纵然深深隐匿,还是抵不过那一丝疲倦。
  汐然想了想,接过一坛酒,取之入杯,先是浅尝。
  有容尘作陪,说的话皆是平淡而温馨的,汐然偶尔追溯过往,无论怎么想,仍是在容尘面前做孩子的那段日子最是无忧了。
  接着便想起了汐铭汐凛,胸中百般滋味的淌过。
  举杯尽饮,渐渐得也就喝得急了些。
  最后想起玖言时,她已经醉了,眼前水雾雾的瞧不清事物,唯记得心口一阵一阵的绞痛。
  容尘抱着她,将她搁在床上,“主上,既然求不得,您还能如何呢?”
  这一句刺进胸口,竟诡异的让她平静了。捂上被子,发昏的脑袋已经无法思想,低声道,“我累了。”
  容尘掩门离开,汐然在床上辗转几下之后,几乎想也未想的拿出封印住宸雅灵魂的瓶子,狠狠的晃了几遭,冷硬问道问道,“宸雅,你说,他在哪?”
  原以为宸雅会虚弱得奄奄一息,没想到得到理会的她却突然对着汐然歇斯底里起来,“汐然,你别想!你别想在一脚踢开我之后跟着我的玖言双宿双飞!”
  “我……”
  “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会让玖言杀了所有你最亲近之人!容尘还有你那大执事泽骞,还有……”
  ‘砰’的一声,瓶被狠狠摔在墙面,碎了。
  汐然苍白着脸,冷冷凝视着墙下支离破碎的瓶身碎片,眼瞧着那里面最后一点的荧光也消散了。好一阵,才轻轻道,“那你便先去死吧。”
  即便主上是灵魂状态,妖仆的印记也是在的,只是极其微弱罢了,仍可能保留有一丝指挥妖仆的能力。
  雪陌道,封印住宸雅后,为了防止玖言以后会来抢夺,只要摔碎瓶子,宸雅便会彻底消逝。
  翌日宿醉清醒之后,封印着宸雅的瓶却恢复如初的安置在床头,瓶颈之处系一根墨色发丝,安然昭示着一切:雪陌来过。
  汐然忍着头疼拿过玉瓶,里头的宸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了,淡绿色的灵魂不晓还剩几魂几魄。
  雪陌曾说,“悠辰只有一人能救,若弃了宸雅,玖言便失了掌控,主上不能感情用事。”
  可惜昨夜的汐然并没有想得那般深入,醉酒之后的人,哪还有理智可言。
  ……
  此后,汐然的生活暂且归于平静,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筹备好一切的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重归于手的天衍卷轴彻底封闭,小仓鼠再未出现过。
  第九年春:地狱门开启缝隙,低阶的尸魔涌入。
  帝国在地狱门周遭建立起三层防线基地,暂时镇压,法师的死伤虽然惨重,但却未能扩散危及到平民的安危。
  同年夏,通往上界的空间节点打通,人口转移实行,进程却慢于原定的设想。
  秋,地狱的戾气扩散,开始出现变异的物种,凶残一如恶魔。
  冬,分配之下的汐族人口的转移基本已经接近尾声。
  第十年开春,汐然着一身带血戎装从防线基地赶回,雪陌前来相迎,说是今日汐族最后一波人转移,众执事也该随之一齐前往上界了。
  汐然法杖上粘附着暗爆破之后,尸魔的残骸枝叶。或许一年前她还会觉得恶心排斥,如今却很是麻木了。
  雪陌为汐然擦拭着脸上的血污,轻声道,“主上,我们可以走了。”
  汐然眸中是古井无波的冷淡,并非针对某一个人,而是融入了性格的淡漠。这就像是久经沙场之人,身上会带着一股子血腥杀气,汐然除了巩固修炼,便是在防线之内,击杀尸魔。那些同人类模样一般无二,却挂着一声腐肉的恶魔。
  纵尸魔源源不断自地狱门中爬出来,杀之不尽,也好过任其围堵在防线的周围,啃噬结界。
  汐然摘下银色头盔,墨色长发若泼墨倾泻,衬着眉眼间的冷然,显出一份别样的英气与神圣。
  

  ☆、第99章 寂黑

  你通知大执事他们先行离开;我去一趟虚境带上悠辰;便会追上你们的。”顿一顿,“汐铭和汐凛已经送到上界去了吗?”
  雪陌将要说话;夕月城外跌跌撞撞跑来一人,哭得乱七八糟的往里面冲撞着;咋见汐然双膝一软,咚的跪倒在地。
  汐然一手拎着头盔;侧身时,敛着眸,淡淡望地下的人一眼;“哭什么?”
  桑珐眼睛浮肿着;连唇也被咬破了,一塌糊涂的脸有些黯然的抬头望着汐然,却只是颤抖着一言不发。
  汐然很快便失了耐心,不再等待的转眸睇一眼雪陌,“让她准备好了去上界。”
  雪陌略略绷紧的脸终于放松下来,温顺的应一句是。
  原是准备直接去虚境的汐然,在望见桑珐眼角那一抹伤痕后,顺路便走了趟司音殿,那分明是尸魔留下的抓痕,但桑珐初升八级大魔导,是不被允许进入防线的。
  司音殿大部分已经空置了,剩下的光明治疗室也就成了执事们暂时的议事场所。
  那一扇勾勒着光明主神圣洁图文的庄严门前,汐然止步于此,静静的听着门内人的议事。
  “大执事去了三日亦没有回音,总归是瞒不过主上的,等到了上界主上可能会承受不住的。”
  汐然眼皮一动,手掌轻触在门扉,却忍了破门而入的冲动,屏息静听。
  “九深海魔现世,在众多法师中却独独只吞噬了容尘,你可知这是为何?”月冥的声音很沉,略带沙哑,像是哭过了。
  回话的是第三执事,族内的预言法师,“九深海魔被强大的法师召唤才会现世,如此有针对性的杀戮,必当是因为仇怨了。大执事知道如此,却选择独身去救容尘,不过是因为在主上眼中,容尘胜于一切。容尘若没了,主上亦会崩溃,此举是容尘最后的生机。”那声音缓缓的,分明温柔却别样残忍,“他还曾道三日后,也是汐族最后一波迁徙的时日,他若未能回返。便让你我暂且先压下此事,容主上到了上界……”
  ……
  “九深海魔被强大的法师召唤才会现世,如此有针对性的杀戮,必当是因为仇怨了。”
  汐然的手像是被门扉灼伤了一般,猛的缩回来。
  “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会让玖言杀了所有你最亲近之人!容尘还有你那大执事泽骞,还有……”
  “对待悠辰,你已经无力回天。若有朝一日,神惟成了你的夫君,我亦让他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你原来是因为,想杀尽我最亲近之人么?
  ……
  雪陌好不容易安置稳妥了桑珐,神情低落的居于虚空,俯身呆呆望着海面汹涌的波涛,一双手渐渐握紧。
  容尘出事之时,他正因为听说汐然在防线中受了轻伤,被容尘拜托着去照看她的,可不过往返的一刻,便有法师惊慌的从海天那方逃散,再问时,容尘已经被吞噬,随着九深海魔沉入了海底,或者异空间。
  雪陌自然知晓容尘对于汐然来说意味着什么,可饶是他胆战心惊,切齿咬牙的在海中寻了两日,也未能找到海魔的踪影。倒是第三日魔气煞天的一瞬感应,接着便是大执事的气息永远消失于此方位面了。
  他骇然了解到此事之后,唯一的想法便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汐然知道,于是控制封锁了消息。
  不及第三执事预言之力还是通晓了一切,失神之下也召集众位执事商讨对汐然隐瞒之事。
  蔚蓝海滨,汐然声音几乎湮没在呼啸的海浪之中,飞扬的发丝黯然雪白,那苍白的色泽仿佛浸透了凡世所有的悲哀。可眸色如霜却未有一丝凄楚,只是沉得让人心颤,“雪陌,我想问你一事。”
  雪陌开口之际,泪便淌了下来,艳红的眼眶仿佛再也承不住满载的心疼,声音发颤道,“主上,求求你,不要问我。”
  汐然深深,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好,我不问。”
  还需要问什么,他这样的反应,已经能说明一切了,汐然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身前的沙地,突然便跪下来一个人,纤细的手臂紧紧抱着她的腰,“我不会任性了,我说,我都说好么?主上,你不要这样。”
  汐然仿佛不能理解雪陌蓦然的激动是从何而来,拿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发,“我不会怎样,雪陌,你不要担心。”
  顿一阵,“他们还能救吗?”
  “没可能了。”
  九深海魔肚中便是通往地狱之门的唯一游离的单向入口,而在地狱之门之下,人类是不可能存活的。即便是雪陌这样的妖神,前往地狱之门之下也只能被黑暗腐蚀,染上魔性。
  雪陌的眼泪涌得厉害,汐然却敛一双古井无波的眼,拭去他面容上的泪,淡淡道,“哪有男子会哭得如你一般的?我要去找悠辰,你留在这,冷静下。”
  雪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兀自啜泣着,汐然每说一句,无论内容为何好像都能引出他更多的泪水。
  他这样爱哭的性子,何时才改的掉呢?
  “我……呜,想随你……呜呜,去。”
  汐然没回身,为了让他安心,还是妥协道,“随你。”
  ……
  虚境之内,雪陌生为雪精灵无法涉足,只得容汐然只身一人进入。
  十三年前,汐然也是一人将悠辰送进去的,如今的一趟也便走得轻车熟路,只不过一袭泼墨似的黑发一夜雪白,沧桑如许,早已不是过往那僵硬着表情对待感情笨拙而直接的女子。
  容尘曾道,无论发生什么,他总相信她能熬下来。
  汐然知道,坚持着不至于崩溃并非一件难事,难的是,该如何才能一如既往平淡的活下去。她心中现在唯剩难以磨灭,炙热得将要吞噬一切理智的仇恨,再无其他。
  倘若世界崩塌,原本所向往的平淡与宁静也不再重要,被施与的痛楚非要磨得她生生世世永不安宁,将一颗跃动的心,染得漆黑而冰冷。
  汐然步入虚境的冰山之巅,萦绕回转的冰山隧道两侧皆冰封着无数自甘沉睡与此的妖仆,面色苍白而宁静祥和。
  汐然在山巅的尽头找到静静睡着的悠辰,他还是十三前的模样,那一张素净的脸给人感觉明朗而纯粹。
  这个地方视野很好,开阔得可以一览虚境的冰封雪景,是她当初好不容易寻到的地方,只不过还是过于清冷了,连一只飞鸟也不曾有过。
  汐然伸出一手,细细凝着悠辰的容颜,抚上封印着他的冰层。
  哪怕是一句话未言,沉睡的悠辰亦好似有所察觉,两厢阻隔的冰层急不可耐一般的融化变薄,只不过那一双碧莹的眼始终没有睁开,转瞬便扑倒在了汐然的怀中。
  汐然起初没有料到悠辰挣脱封印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几乎慌忙的伸手去接他坠下的身体。因他身体完全不得力,稍稍手忙脚乱了下的单膝跪地才支撑住悠辰让之不至于摔倒。
  汐然扶住悠辰的站起,原本打算即刻返回,眼光不经意一扫却发觉距离悠辰稍微偏离一点的地界,原本空置的冰层之内,安置了一银发胜雪的男孩。
  之所以说是男孩,是因为他不同于其他妖仆,像是站立着的沉睡在冰层之中,而是畏寒一般的蜷缩做一团。抱着膝的手腕很是纤细,骨骼大小也只像十三四岁的孩童。
  这样的妖仆,整个虚境应该也只有这么一个了。非站立,如此纤细。
  汐然不过朝之望了一眼,便转身扶着悠辰离开,然脚步将将迈开,身后就传来什么消融的声音,回荡在寂寥封印着无数沉睡妖仆的冰隧之中,格外突兀。
  紧接着便是一阵错乱而慌张的脚步声临近,汐然回头,望进一双墨绿的瞳,那样的色泽沉淀得极深。一眼望去浓如夜的墨色之后,细细分辨才瞧得清那一抹融入暗色的墨绿,瑰丽而魅惑。
  那张脸,汐然是记得极清的,纵然青涩多许,骨骼纤细几分。
  尤其当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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