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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钥像是凭空出现,人美如天人,弹出的乐音似天籁,再加上他异于常人的身体状况。同样的感受,他比魏青更加深刻。
水钥不知自己是为何奔跑,也不在乎自己是往跑哪里,突然领悟到事实令他惊慌失措。
这身体太像自己,才会使自己一直没有察觉,可这真的不是他的身体,虽然很像,可是不是他的。
不能跑步的身体怎堪他如此折磨,才一下子,胸口传来的疼痛提醒他这身体自己一样也有心疾,而且还是不曾动手术的。
好疼,好痛!疼得他连呼吸都有了困难。水钥急急的喘息,想替胸腔塞进一点空气,可这身体同样不只是心有问题,肺脏同样不人全,如何也无法为自己多吸入一口空气。
冷啸天远远就看见白色的人影蜷缩在廊柱下,颤抖的身形显示主人的痛苦。
“钥,你怎么了?”冷啸天赶紧蹲身将他抱入怀中,在灯火的照耀下看清水钥的脸色苍白,双唇变成诡异的深紫色。
水钥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张合的小口一句话也吐不出,他好难受,好痛!
瞧他的手紫抓着胸口,冷啸天意识到情况的严重。
他赶紫掏出随身的丹药喂入他口中,右掌顶着他的背,缓缓送进内力,稳定他混乱的心脉。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水钥才慢慢平静下来,冷汗布满雪白的小脸,他虚弱无力的微微喘息,右手的伤口因为刚才紫抓衣襟的动作流淌了更多的鲜血,沾染了一身白衣,看起来触目惊心。
“现在觉得怎样?”冷啸天右掌仍不敢离开他的背,但又想尽快为那鲜血不断流了的伤口包扎。
水钥辖说话的力气也找不一,能勉强牵起一抹微笑告诉他自己没事。
冷啸天这才收回右掌,拿出药粉撒上伤口,简单的为他包扎。
他将巾条打了个结,小心抱起水钥虚弱的身子,很自然的如同一个月前一样,将人带回自己的置真楼,不同的是换了个房间。
和雨娘翻云覆雨之后,冷啸天突然间不愿再住到那间卧房,自己并不知道原来是房间少了钥身上的梅香,也不喜雨娘身上的胭脂味。
冷啸天看见水钥眼中的疑问,露出莫可奈何的微笑,“我上个月就换了间房睡,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看那房间不顺眼,也许是因为住久了觉得厌烦也说学不定。”
他不知道,可一向能看透人心思的水钥却明白,失神的双眼顿时露出欣喜的光彩。
他心里还是有他的,不管成分多不多,但还是有他。
没瞧见的欣喜,冷啸天心疼地解下染血的布条,到外头弄了盆水回来,将血渍擦拭干净,重新上药,重新包扎。
“以后别再弹那首曲子了!”瞧瞧他的手,不但掌心划了好深一痕,几根手更是严重破皮,他难道不痛吗?
听得他的心疼,水钥眼中的喜悦更浓,也许他在他的心中有些他分量。
“明天……不!等一下我请磊人来帮你看看,下次不准你再快跑,连跳下跳也和。。”想到他刚才的模样,冷啸天心里头好不恐惧,生怕就失去他。
水钥眼中的情感不浓而且深,他可以清楚感受到温柔小心为他包扎双手的大掌不停颤抖着,或许他在他的心中不但有些分量,而且是很理的分量。
怎么办?他越来越爱他了,那份爱深到可以不在乎自己是谁,可以不在乎不会未来,即使未来自己什么都不剩也不在乎。
这样会不会太傻?如此义反顾全心全意地投入!
“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冷啸天抬起头,蓦地与水钥漾满深情的水眸相对,霎时整个人恍惚在那片情海之中。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温柔的吻着水钥的双唇,品尝他的甜蜜。
一双眼睛没有讶然,只有温柔深情。
另一双眼睛除了惊讶,还有一丝恐慌与莫名所以。
那天开始,冷啸天的脑袋一直处在空白状态,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水钥做那样不可原谅的事。
他是男人,水钥也是个男人啊!难道活到现在二十六年的岁月,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有断袖之癖!
“你在想什么?”水钥从刚才就看见他一亘恍恍惚惚的,人不知神游何,手里的那一口粥,已从原本的热烫转为温凉,失去了温度。
冷啸天恍惚中回神,将手中那一口冷年的粥喂入水钥嘴里,再舀下一匙粥等待他时,神智再度遨四方。
后头无事可做的骆小笑叹了好大的一口气。情这东西实在是奇妙,不久前水钥还一脸闷闷不乐,现在即使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却一脸幸福洋溢。而堡主……唉!在人前是一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模样,在水钥前不是皱眉就是微笑,再不就是专注得令人感动或呆傻得令人发噱。
“你想如果没人叫他,他会发呆什么时候?”真的是天降红雨,堂堂龙堡堡主也会发呆。
水钥扬眉,望着冷啸天发呆的神情充满疼爱,“是我不好。”才会让他陷入了困境,那天他吻他的时候,他不该显露出欢喜的神色,应该给他狠狠的一巴掌,那才符合的观念,才不会让他这样有知所措。
“你什么都你不好!”路小笑嘟哝。
明明就是堡主自己看不开,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一个男人罢了。
“爱上一个男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路小笑故意说得很大声,顺便叫醒那个呆头鹅。他知不知道自己挣扎的模样对小钥是一种伤害!
冷啸天被他那句话给吓到了,讶异地转眸注视正好也瞪着他的骆小笔。
这么好的机会他实在不想放过,不过堡主身后的水钥缓缓对他摇了摇头,要他什么也别说。
傻瓜!笨蛋,跟他老哥一样,就只会想到别人,都不肯为自己想想。
“粥凉了。”路小笑吞下几乎要脱口出的话。
冷啸天皱眉,回过头将碗里剩下的粥一口一口喂完,接着很快地走房门。
甫踏出门,就撞上了站在外头的吕念涵,她手里抱一叠帐册。
“这是要检查的部分,我看你一直都没过来拿,所以干脆自己拿过来给你。水钥他他好一点吧?”她平静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为什么这样问?我才刚到而已。”以往,这句话是绝对瞒不过警觉心甚高的冷啸天,可她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他不相信。如非他失去了警觉,她又怎能在外头站了快一刻钟,将所有的话都听进耳里。
骆小笑的话证实了她的担忧,水钥的温和美貌,让这个她心仪已久的伟昂男子陷入危险的不伦之恋。
红颜果然是祸水。啸天不能就这样毁在晕个男人手中,他是人人称羡的北方霸主,也是每个姑娘家心中的情人、丈夫,绝不能跟一个断袖之癖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即使得不择手段,她也绝不在乎。
“这样吗?最近辛苦你了。”冷啸天承认因为自己的烦恼连累了不少人。
“不会,对了,洛阳分部刚刚送来信,说最近黑虎寨常蓄意挑衅,恐怕需要帮忙。”
“很急吗?”黑虎寨的挑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最近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变得不太好解决。
“不至于。”即使他们壮大了势力,和啸龙堡仍是无法比较,一切的挑衅行为是自信心剩的产物。
“那过几天再说。”
“心神不定不是好事。”
冷啸天抬眸,难得吕念涵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知道。”
“水钥固然惹人心怜,再怎么说都是个身分不明的人,放下太多的心,若是有朝一日他背叛了啸龙堡,我们又该如何自处?忠言逆耳,我希望你能多想想。”
“水钥那样的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纯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装出来的。单单是一比眼睛,他就可以感觉到水钥本质的善良。
“希望如此。”
冷啸天目送她离去。
再回到房里时,骆小笑已不知何时离,床榻上的水钥已经睡着。安稳平静的睡容好似不知人间苦痛,让看着的人心里也跟着感到祥和宁静。
他无法不承认,自己对水钥确是有非分之想。有一部分的自己可以不乎世俗的眼光,只想好好呵护这瓷娃娃脆弱的人儿;但另一部分的自己,已经活在社会的世俗有二十六年之外,层层枷锁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甚至懦弱得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水钥深情无悔的目光始终在他脑海里打转。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毫不在乎他对他付出感情?他不怕吗?不怕他无法回应,不怕被世俗唾弃不容?
他对感情的无悔付出,他对外在眼光的淡然不在意……他的态度令他汗颜。
掌心流连于那雪白肌肤,他俯下身再一次吻住那淡色的唇,舌间甜甜的味道及淡的白梅清香,令他久久无法自拔。
再一下,再一下就好。
也只有在水钥熟睡,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才敢如此大胆地破除禁忌,品尝这他心痒难耐的鲜美。
淡色的唇瓣在经过他的肆虐,显得鲜红欲滴;熟睡的人儿因为他双唇的离去,不停地发出嘤咛声,绑着白巾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不放。
冷啸天的唇勾出一道柔和的弧度,呼出鼻间的气息,听起像是宠溺的喟叹,冷啸天再一次俯下身,这一次不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也是为满足身人儿的渴望。
是,窗外吹来浓郁花香,令人仿佛置身花丛般。
房里头的两人,早不知在何时沉沉睡去,桌上的烛火烧到最底端,一阵风次来熄去火苗,让房内的睡得更加安稳。
第六章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经过了月余的时间,两人的感情发展尽管仍停留在进退两难的地方,水钥的身体状况倒已经好了不少。
路小笑之前就说要带他到市集来看看,结果约定延迟了一个月才实现。
他们才在市集晃不到半圈,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突然抓住水钥的手,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水钥一时之间没有反应,骆小笑已经先发制人:“老太太,要钱也不是这种要法。”骆小笑嫌脏地想将那只鸟爪从水钥干净的手腕移开,偏偏枯木般的手出人意料地有力,将水钥纤细的手腕握得死紧。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老太太再复育一次,旁边已经开始有人发出议论声。
水钥的容貌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惹人注意,人才入市集不到一刻,镇上的人皆已经听闻镇上来了个绝世美人。纤细雪白的皓腕搭上鸡爪般肮脏的手,任谁都觉得不配,更别提皓腕的主人美似天人,乌爪的主人却恍若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尸般丑陋。
“老太婆,要钱我们给你,别缠着人家。”在他们右手边的玉商首先看不过去,掏了几文钱塞进老太婆手里,要她放开水钥。
岂知老太婆毫不领情,将钱扔回他的手里。
“死老太婆,你……”
“没关系的。”水钥对发怒的玉商回以一笑,笑得一群人都失了魂。
“老太太,我们到旁边坐着说好吗?”这里人多,如果老太太的意思与自己想的一样,那必然是一个过度惊悚的话题,不适合说给群众听。
老太婆看了一下炽热的阳光。“也好,我老太婆没关系,别晒坏了你才好。”她拉着他的手,也不问水钥的意见,就往市集外的方向走。
“水钥,你真的要跟她去?”天知道她是不是看见了水钥难得一见的美色,想将人拐出卖。堡主不碰男色,并不代表别人也不要。
“没关系的,我想听她说。”也许她能解开他心中的所有疑问,例如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为何会来到这里?
谈话间,老太太已经把人带到一个荫凉少人的树下,自顾自地拍拍屁股坐下。
“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有很多的疑问,可是这只能告诉你几件事。”她的双眼幽黑深邃,看着人仿佛会被吸进去一般。
“什么是我该知道的?”
“你只能在这里待半载的时间。”
“为什么?”骆小笑比水钥还要更先问出口。
老太太看了骆小笑一眼,“算了,你也一起听,到时候也许你能帮上忙。”她招手要水钥蹲下。
等水钥与她的视线平齐,她便伸手从他颈间掏出那条白龙玉坠。“你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它,别在意你是怎么来的,这谁都不能告诉你,你也永远不可能知道。重要的是,这身体不能算是你的,你的身体还在原来的地方。”
“那这身体的主人……”
“是你的其中一世,已经去投胎了。”
水钥和骆小笑两人一起眨眼,尤其路小笑的大眼更像进了沙子一样眨个不停。
二个灵魂无法负担两个躯体,尤其你现在这个身体早已经死了。
这句话更耸动,死掉的躯体怎么还会动?
“这躯体之所以还能使用是因为这玉坠,它能延长寿命,保存尸体不坏。不过,这是对一个健康的身体及完全不动的尸体来说,健康的人佩带它能延年益寿,死去的尸体佩带它可以永保躯体不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