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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_by_水之银-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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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季双眼含泪,满面悲戚之色的看著我: 
        “呜~~~~~楚公子,三年不见,不知你过得怎样了?……自从永平和雅商过世之後,咱们可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你是永平和雅商唯一的师弟,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呜~~呜~~呜~~九泉之下我怎麽会有脸再见们们啊~~~~!” 

        永平雅商是大师兄和四师兄的名字,以一个这麽心宽体胖的人来说,沈季还真是愧疚得可以。 
        我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就一个老狐狸而言,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演戏,他本人当个曹操绰绰有余,偏偏最祟拜的人却是刘备,引经据典不离《三国》,除了卖草鞋之外,已是把刘备的本事他学得个十足十,见到欣赏的人皆称先生,据说这是因为这样会让他有隆中对的感觉…… 

        ……当年似乎也就是凭著这几滴眼泪把大师兄和四师兄骗入麾下的。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却并不怨他。 
        抬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表演,我冷冷问道: 
        “太子殿下好生享福,可知眼前大祸将至了?” 
        沈季露出惊悸的表情,眼睛里面却是闪烁不定,说道: 
        “先生何出此言?!” 
        我一笑,悠然说道: 
        “殿下在装糊涂了……楚寒一说你就明白啦J:七王爷,金甲卫,京师提督……接著,可就该是逼宫啦。” 
        沈静自己招蓦训练的金甲卫在无争的庙里我亲眼见识过,卫兵的武功,纪律,放眼全中原只怕也是无出其右,何况只是小小的京城?沈静还没有动手的原因只在京师提督傅立身上,但是现在卢陵王惨死,我不信以沈静的精明会放过弹劾傅立的好机会。 

        沈静一旦军权在握,以他的为人,那麽剩下的就只能是逼宫了。 
        沈季立时就明白了, 
        “啊~~~~!先生大材,果然高见,经先生这麽一说,沈季真是茅塞顿开,没想到情况已经是如此紧急了~~!……呜~~~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眼泪又开始“不尽长江滚滚来”,我冷眼看他,却不阻止,饵已经撒下,剩下来的,就只是让鱼儿上勾了。 
        沈季哭得两眼通红,用了几条手绢之後,突然起身下地,对著我深深一拜,表情肃然说道: 
        “事已至此,还望先生救季一命!” 
        “……” 
        “噗~!” 
        我嘴里的茶一下子全喷到了地上,这……这未免有点太夸张了点,我是知道沈季好学三国中的台词,可是怎麽也没想过竟然到了这麽走火入魔的地步。 
        这个……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回复冷淡的表情,我慢慢的开出条件: 
        “五天之後,保我做京师提督,我就为你对付沈静!” 
        “这个……” 
        沈季的眼中明显闪出犹疑之色,当初大师兄和四师兄为他立了那麽多的功劳,也还没有握过这麽大的权力。 
        “刘备能与孙权曹操三分天下,最大的原因就在於他重用了诸葛亮;诸葛亮临死也没能得出祁山,他用马谡失了街亭也算一大主因──那麽诸葛亮和马谡,殿下认为楚寒该算哪一个呢?” 

        沈季眼中神彩变换,终於下定了决心,大喜说道: 
        “如此就有劳先生了!先生所说,季自当去办……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 
        我对於自己此时没有再喝茶觉得很庆幸……并提醒自己,以後在沈季面前,千万不要再吃任何东西,最起码不能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吃。 
        五天後一早,我和各省进京议事的各路官员坐在了侯见的偏殿内,殿内人人皆是一身官服,满身华贵,互相看著彼此的帽子,职位高的看到职位低的就挺一挺胸,回身看到比自己还要高的就再哈一哈腰,满屋子人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是布衣素冠,因此所有人看到我的时候都是神气得不得了,就是最下等的小官也是心有所依,找到了平衡的地方。 

        官场中学问之大,真是不下於武功兵法。 
        远处传来皇帝上朝的锺声,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一下子表情又都紧张起来了, 
        天色一点点的转明,我在心里面暗暗计算著时间……先是沈季上奏……接著该是其他两派的反对……沈季为我鼓吹……再反对……再鼓吹……然後,就该是让我…… 

        殿外突然传来一叠声的传唤: 
        “宣──” 
        “宣楚寒──” 
        “宣楚寒──” 
        “宣楚寒入宫─见─驾─呀~~~~~~~!” 
        殿内官员们的身体都不由得一机伶,显见得已经是心思集中到了极点,我静静起身,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都聚集在我身上,眼中吃惊,羡慕,种种表情不一而足,也有很多人明显表现出了对刚刚没来跟我攀交情的後悔,腰立时就弯下去了。 

        我没有迟疑的推开了大殿的门,一缕初升的阳光从东边斜射过来,我被照得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外面的天,原来已经亮了。 
        一队队的大内待卫木雕泥塑一样手执武器静立在两侧,闪亮的刀尖被阳光一照闪著耀眼的光芒,随著我前进的脚步,身边不时有司礼官扬声大喊: 
        “楚─寒─进─见─!” 
        “楚─寒─进─见─!” 
        声音远远的延伸开来,一声接著一声,一直传进了重兵守卫的金銮殿。 
        我站立在大殿的入口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的迈了进去,最後一名司礼官的大喊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寒─进─见─哪──!” 
        老态龙锺的皇帝眼中仍是清明一片,下首站著除了卢陵以外的各位皇子,再往下是一个个三品以上的大员肃立两侧,我心里面也说不清是什麽滋味,无忧谷中,塞外大漠里,楚寒可能想得到今日? 

        无论怎样,楚寒的生活从此将整个改变,我再也回不去昔日的楚寒了! 
        平静的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裴幕天,沈渊以及……沈静讶异的眼,我心里面无声的笑了,楚寒易容术自认天下无双,可是我并不想要用在这个时候! 
        我用这副面孔跟威远信兰一处三年,用这副面孔跟剑琴相交知心,也是用这副面孔被沈静严刑拷打,身心俱残,那麽,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一定要以这副脸孔摘下沈静眼里的得意! 

        在众目之下,一片寂静当中,我缓步走到御座前,青衣飘飘,随著我的走动,无风自起,我直直的望进皇帝的锐利的眼中,倾身跪倒在地: 
        “草民楚寒,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在面前,就是万民景仰的天下至尊,天下人皆是为他生,为他死; 
        在我的身後,则是一片炫目的阳光……灿烂。 
        

        


      “平身──!” 
        徐缓的声音象是从天外传来,古往今来,皇帝的座位设得如此之高,就是为彰显他们的高高在上,与众不同,多少人的追求,到手後却往往都化成了一句“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我抬头,直视沈刚,满脸的皱纹掩去了他昔日的容貌,却庶不住其中犹存的野心勃勃,眼前的天子,你可也曾觉得过孤单寂寞? 

        “你……就是神剑门的楚寒?”    
        “正是在下。” 
        “季儿说你是当今少有的奇才,你有什麽本事,不妨说来听听。” 
        “太子殿下过奖了,楚寒只不过一介山野游民,得以从名师,遇高人,际遇比常人好一点,能有今天的成就,实属侥幸。” 
        我说得谦虚,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神剑门的名声,朕也早有耳闻,你年纪轻轻,难得不骄不躁,”沈刚沈吟,“这样的人物,不用的确可惜……” 
        他看我的眼中露出兴味,但也仅此而已,我微笑的任他扫视,不卑不亢,眼前的人身份尊贵,多少人只凭他的一句话,就可以为他生,为他死,他所下的决定,也即将影响到我的生活,但是我看著他,心里面却没有一点的惊惶害怕与不安,他或许可以决定天下所有人的喜怒哀乐,但是那里面却绝不会包括我。 

        高贵如皇帝,他要如何看我,楚寒无权决定,却也不必在乎。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这麽想,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陛下!臣以为京师重地,岂可如此重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裴幕天越众而出,对著沈刚深施一礼,看我的眼光中满是不屑, 
        “楚寒曾教过小儿,以微臣看来,他的本事也不过尔尔,一介乡野村夫,怎能担此大任?!” 
        “哦?他教过威远和信兰?!” 
        沈刚的眼睛却亮了起来,拈须微笑,民间皆传说裴幕天是他的私生子,现在看他的表情的确有这个可能,他的表情就象个疼爱孙子的爷爷……裴幕天果然不太聪明,这个时候点出我跟威远信兰的这层关系,简直就是在帮我了。 

        “陛下,靖安侯所说确是实情,草民的确曾教过两们小侯爷,不过跟他们之间与其说是师生,倒不如说是朋友来得更恰当一些,” 
        我对裴幕天眼中的厌恶视而不见。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举荐,只怕草民现在都还在靖安侯府跟两位小侯爷厮混呢,今日能站在这里,楚寒也实在是惶恐的很。” 
        “靖安侯世子想必不凡吧?”沈刚显得兴致勃勃。 
        “当然,信兰胸怀锦绣,是草民迄今为止所见到最聪明的孩子;至於威远,则有点象靖安侯,两人都是直爽的性子。” 
        沈刚大笑,“象靖安侯?这可不好,他的脾气过於火爆,人也过於直率了些。” 
        裴幕天的脸色刹时变得很难看,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从相识以来就没有看得起过我,现在我的沈静府中的事想必也是一字不差的传到了他的耳中,对我的鄙视更甚,现在却是几句话之间就被我占了优势,一向养尊处优的他又如何能按得下这口气? 

        生气的人,最容易说错话,做错事,裴幕天显然已经被气得语无仑次了: 
        “陛下!臣以为,有鉴於卢陵王的惨案,奸人无处不在,身为京师提督可谓责任重大,应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读兵法,胸怀锦绣,有万夫不挡之勇的人才可以担此重任,至於楚寒……”冷瞪我一眼,裴幕天接著说道: 

        “他的文采确是不错,但是还远远不到能用兵如神,无敌天下的地步!” 
        我莞尔,如此明显为难的条件,京师提督又跟天下第一有什麽关系了? 
        “多谢靖安侯如此抬举在下,楚寒之前还不知道这个职位已是足以跟边关大将的条件相当……如此看来,我就是当不上提督,能得太子如此举荐,楚寒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威远信兰,真是对不起了,这麽欺负你们的父亲。 
        裴幕天立时僵住了,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却是找不出来什麽弥补的话。 
        沈刚在上面看得有趣,“嘿”的一声笑了出来,底下的朝臣有不是沈静一党的,也跟著小声笑出来,尤其是二皇子沈宗,他的人傅立被沈静弹劾下去,看到裴幕天没面子,更是高兴,笑得开心之极。 

        裴幕天的脸象包公也罢,象关公也好,我却是没有兴趣再看了,越过他,一双深遂的黑眸吸引了我全副的注意力,对於裴幕天明显的劣势,沈静却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既不喜,也不怒,眼中有著些许的诧异,对於我突然以这个身份出现在这里,他不是不吃惊的,但是更多的却是我读不懂的深奥难言,与我的目光一对,突然回我一个古怪的笑,赫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著他施施然走了出来,我心里一动,他可是又有了什麽鬼主意?对於他的能力,我从来都不敢存著侥幸的心思。 
        他的荣幸,包括皇帝在内,这许多人上之人当中,楚寒在乎的,也只不过一个他而已。 
        沈静的话里面笑意十足, 
        “靖安侯真会说笑,要是小小的一个京师提督就有这等本事,我们也就不用派兵打仗了,只要多任命几个,管保天下太平,不论是北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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