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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郎与鸨公子(十二生肖之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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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收,归还苦主,收押,处斩,京城府尹正说的顺溜,忽然鼓响。正宁将茶盖在茶碗上一磕,咯地脆响。
              林秦回头,看见那本来应该在十两山庄中享福的人,目光跟着他走,看着他给堂上几位老爷磕头:「大老爷明察。小公子纵然有错,也是被情势所逼、迫不得已。还请大老爷斟酌。」
              京城府尹还没说话,正宁先开了口:「你想救他?」这是升堂以来他的第一句话。
              正宁穿的是便服,桂八不认得他,但看俞清甫和京城府尹低着头不开口,便知道这位恐怕是大贵人,便答道:「是。」
              「你是他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内当家的。」
              俞清甫白了脸。
              正宁,左右瞄瞄,看看俞清甫,看看西门敬,看看京城府尹,然后忽然站起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向桂八走去。道:「你知道朝廷的律法吗?」
              桂八胡涂了,问:「什么律法?」
              「除官娼外,男子卖身要杖责三十并没收嫖资,嫖客也要被处罚。要是如你说的,不但你救不了他,连你也要一起被处罚。」
              桂八急道:「小公子他是我的内当家的。小公子可没有卖身啊,我也不是什么嫖客。我们喝过交杯酒的!」
              正宁从鼻子里哼了声,笑道:「你可真有脸说,真有胆子说。就算是这样,林秦犯的事可不是这些。」手一指西门敬,「这位正是苦主,指证被林秦诈去了百万家财,引诱婢女淫奔。林秦诈人钱财拐骗婢女,证据确凿,你却说他被情势所逼、迫不得已,又有何证据?」
              桂八默了有半刻,等正宁踱回座位上坐了一会,才哆哆嗦嗦地道:「小公子是人中龙凤,我不过是平头草民,我本钱太小,做不了大买卖;我不认识字,不能考状元出人头地。孩子偷别人的馒头,不能怪孩子,只能怪做父母的没让孩子吃饱。小公子跟了我,我却没能让他过上一天好日子。这全都是我的错。」
              正宁拿起了茶碗,茶盖在茶碗口摩擦着,听桂八说完,吐出一句:「好听。可惜,法不容情。」
              西门敬很高兴。只要涉及到男风,正宁果然不会有什么宽容的心态。
              只听正宁又道:「不过,自古以来有以交赎金来抵罪的惯例。你想救他性命的话,就用你全部的财产来抵偿吧。用钱买命,划算的很吶。」
              林秦看见桂八把手伸进包袱摸出一些银两,看见桂八面上带着红红的羞涩,道:「可是我只有这些……我的铺子卖掉了,换的钱都在这里,就这些。」
              林秦脱口而出:「山庄呢?!」桂八会回来,就表示他一定已经被引去山庄,自己明明交代山庄和产业从此都姓桂。难道桂八舍不得,准备昧下?
              「那些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东西,我怎么敢随便做主?」桂八看着林秦,「如果小公子同意我把它们也作为我的财产用在这里,我就照办。」
              于是,房契,地契,一份一份在大堂的地上展开。秦林,秦林,秦林,每一份契约上面的名字,写的都是秦林。没有改成桂八。
              林秦看着它们,没有说话。昧不下的,就算他死了,这些也昧不下。西门敬瞧得眼睛都绿了,这些原来都应该是属于他的,可都被林秦这白眼狼给吞去了。
              桂八磕头:「请大老爷查点。」
              正宁负手而立,望着地上那些东西面无表情,转而抬头对西门敬道:「西门敬,你愿意出多少钱来买下林秦的命?如果你出的价钱合适,林秦的处置就归你了。」
              西门敬一惊。正宁笑道:「他为了表示救林秦的决心,愿意把所有的财产都捐献出来。西门老爷,你如果想取林秦的性命,也用全部财产来交换吧。」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正宁的笑容不变,目光飘向俞清甫。俞清甫正襟危坐,一动也不动。
              西门敬脸色又青又黑,他怎么也没想到正宁会突然开出这种条件。居然要他用全部财产来换取一个本来就应该死的人的性命!
              于是西门敬道:「草民只要能取回本该属于草民的钱财。」算了,最多林秦的姓命他不要了,只要能把钱弄过来就好了。
              正宁笑道:「这些钱是抵罪钱,全部要没入国库。西门敬,难道你想动国库吗?」
              西门敬噎住了,只好道:「草民不敢。」
              正宁笑了一下,回头,负手而立,望着地上那些东西。片刻,抬腿走了几步,绕过那些房契地契,只弯腰捡起了桂八头一次拿出的那几锭银子,静静地道:「房契地契上的名字不是你。不算数。算数的只有这些银两,我确实收到了。你可以带他走了。」
              衙役上前为林秦解除了枷锁。房契地契,回到桂八的包袱里。
              桂八扶起林秦,大堂上的人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
              正宁负手,望着屋顶:「朕想看看,这条性命在你们看来究竟有多重要。喊打喊杀,弄出这好大的公案,却原来不过是耍的好花枪。」
              瞧着西门敬,摇头苦笑着一摊手:「国舅,朕该不该为了你豢养男宠而依律惩处呢?偌大个官场,偌大个宦海,偌大个王家贵戚,男风之中的真情难道竟然真的如此难见吗?」
              望向俞清甫:「朕原本以为,你若还有一点情意在,至少会想办法据理力争。朕原本想着,只要你开口,就给了你这个恩典……」叹息一声:「就算只是泛泛之交,也有人情。何至于为了避嫌而绝情至此?朕设此律条,本为整肃歪风邪气,叮嘱大家不是真心莫招惹,谁想到……」
              俞清甫手一抖,生生把个茶碗给捏碎了。
              林秦躺着,望着天空。马车在慢慢走。桂八沾湿了手巾,为他擦脸。
              「小公子,我们回家了。」
              「……」林秦合了眼,轻轻地道:「下次清明的时候,我们去上坟吧……」
              「啊?哎!嘿嘿,好!」
              青山绿水,万顷良田。十两山庄门前的松柏。大堂。看,这是我们的新家;有个大大的门庭,有车有马,出入再不用步行……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胡琴声,有青衣小旦在咿咿呀呀地唱:
              一声寒鸦远
              十里落叶黄
              天涯无过客
              善恶见短长……
              尾声
              又是一年清明。
              有一对夫妇带着孩子来上坟。点上香烛,摆上果品酒食,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员外捏着线香,念着:「孝子元善带领儿孙,给义父桂八林秦叩头。」
              一家人,上祖坟,磕头祭拜,拜的是列祖列宗。百年之后,一家人,进祖坟,由那孝子贤孙,带着香烛酒食来供奉。
              附录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纵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千金难买真心人。
              桂八是穷人,并不代表这样就必定是个有情郎。有情有义的有钱人不是没有,无情无义的穷人也不是不存在。如果贫穷的桂八低俗无德,那就是另外一种发展了。
              另一结局:卖油郎独占花魁
              这日林秦回来,进了桃坞,带了五分醉意,摇摇晃晃,正要进到后面,却被老鸨拦下。老鸨皱眉道:「儿啊,这位桂公子要见你,说是先前就说好了的。」
              什么桂公子?林秦迷迷糊糊中抬眼去看,就见屋子中间多了个半人高的小水缸,不明所以。
              桂八拍拍小水缸,道:「这里面的铜钱正好合十两银子。红口白牙,我依约前来,怎么就不认了?」老鸨立眉就要发怒,想想还是问清楚再说,便问林秦:「可有这回事?」
              不是老鸨不通人情,只是她看桂八衣服虽浆洗的干净,却是粗布,还半新不旧;再看样貌,平平无奇近乎丑,更别提什么风度气质;林秦这么就和这样的人搭上话了?还说什么十两……
              林秦隐隐记得先前自己是对某个人说过什么十两银子,仔细端详桂八:「倒是有些眼熟。」
              桂八急道:「一年半前,七星观下山路上,你还砸了我的油担子。」
              林秦一阵清醒一阵胡涂,却是完全想起来了,看看小水缸,走过去便瞧见满水缸的铜钱。伸手抓了一把,货真价实,叮当作响。一个卖油的,得起早贪黑、省吃俭用多少日子才能积攒下来这么些。不换成银子,想是为了省利钱和火钱吧。
              林秦道:「我是许下了。」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带了『十两银子』来了,还是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来。脚下一软,林秦趴倒在水缸沿上傻笑:这个卖油的,倒似是有心之人呢。
              他这一趴不要紧,把旁人吓得不轻,急忙过去搀扶他。老鸨叫搀扶进去,桂八正焦急,就听被搀着走的林秦道:「带他上来。呵呵……带他进来吧……」
              桂八喜形于色,急忙看老鸨,老鸨一脸无奈,叹了声,命人送醒酒汤过去,同时请桂八稍坐,待浴汤热了,便请桂八洗浴。
              桂八一听就老大不高兴:自己虽只是个卖油的,但还识得最基本的体面,此番来前便特地好好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怎么现在又要洗?这算是嫌弃自己一个卖油的卑微肮脏、配不上你家小倌不成?!一个卖身的小倌,摆的什么臭架子!
              于是桂八进了浴堂,并不脱衣,只是随便拨弄着水玩耍,待时候差不多了,便出来,假意已然洗过。
              小童带他上楼到得房内,便退出去。林秦酒已醒的差不多了,此时正坐在侧首,含笑看他,想着来往虽多,但都是豪华之辈、酒色之徒,这般粗布白丁倒还是头一遭,如若是个实诚君子,倒也值得一交……
              林秦见桂八进来,便起身行礼。桂八大步过去,扯住了礼刚行到一半的林秦就往床帐去。林秦吃惊,却又怎么挣得过他,一下就被按在床铺上。肚子上一重,桂八坐的稳当,压的他身体弓起,肩头却又被桂八按下。
              桂八一手按着他,一手去解彼此衣带,俯身下去,贴着他不住磨蹭。一股汗臭和油腥味直冲林秦鼻子,肚子上又被坐住,弄的他胸中阵阵翻腾,直欲作呕。
              桂八想了有一年半,等得急了,又心中有气,再加上是头一次,下手便不知轻重,弄的林秦连连哀叫,终于忍受不住挣扎起来。桂八气不过,别人的银子是钱,爷爷的铜板就不是钱了吗?于是手下更不怜惜。
              林秦脸色直发白。这一夜也不知是怎么过的。
              过了几日,林秦听见有卖油的,便皱眉头。卖油的货郎多了,却不见桂八。不见也好,免得烦心,那日,他真的是吓到了。
              这日老鸨道:「俞公子想邀你明儿去游湖——」
              「我不去。」
              「他是俞尚书的公子,多和他套套近乎。有了交情,以后办事方便。」
              「什么交情?」林秦嗤了一声,「酒肉交情,还是棉被交情?」
              「我们在人家的地头上讨生活,就算是棉被交情,也是承人家看得起。」
              「……」林秦不发一语,默了一会,老鸨只当他默许了,便道:「到时候俞公子会派轿子来接你。」
              「不成的。帮我辞了吧。」
              「唉?」
              「我已经应了个客人,明儿要去的。」
              次日,林秦便出了门,也不坐轿,就这么两条腿走路。走在街市上,看来来往往的人,你,我,他,都是一个身子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林秦一路走一路看,说什么应了人自然是推搪之语,他宁愿到街上瞧卖艺的耍把势,看卖菜的讨价还价,听茶楼里的蜚短流长。不曾走过远路,林秦才走了没多少时候就累了,便在茶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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