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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道:“王爷,让瑜儿去探视茶楼里边的秘密吧,”
在列龙川冷厉的眼神下,林瑜特别不自在,列龙川自然看出来列云枫在给他解围,所以对林瑜很不满意,列龙川总骂自己武练了没用处,书读进狗肚子,成天唉声叹气一副欠扁的样子,今天虽然是忍着没骂他,可是林瑜感觉很困窘,于是脱口而出要去探楼。
忽~~
列龙川忽然打出一掌,直奔林瑜的面门,林瑜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列龙川为什么要打他,可是也没敢躲,列龙川的手掌都要挨到林瑜的鼻子尖儿了,才稳稳地停住了。
列云枫哧地一笑:“爹爹别吓他了,从进了书房那刻起,林师兄就一直在哆嗦呢。”
脸上腾起微红,林瑜特别窘,列龙川哼了一声:“这点儿机变都没有,去探楼?还不一定谁探了谁去呢。淫词艳曲写得挺有功夫,可惜除了骗骗女孩子以为,也没什么用处。况且你连骗人也不会,却成了被骗的那个。”他这么一说,林瑜的脸有些发烧了。
列龙川道:“枫儿,那出戏准备得怎么样了?”
列云枫笑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等我到了皇宫,见了汨罗姐姐,就准备妥当了。”
列龙川道:“戏班子不能进宫,她一个人能行吗?”
暼了林瑜一眼,列云枫胸有成竹:“戏班子不能进宫,我总能进宫去吧?我进宫去,带几个小厮总是可以啊。”
一听要进皇宫,林瑜眼前一亮,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列龙川沉吟一下:“瑜儿,那个水瓜你吃了吗?”
点头,然后微笑,林瑜听到水瓜,脸红了以后,又有些喜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列龙川道:“你要是进宫,一切要小心,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姐姐的骨血,我不会让你卷这场变故来,枫儿,外边的事儿,你不用管了,一切都布置妥当,你只要把那出《赵氏孤儿》安排安排,好请孟郡王看场好戏。”
列云枫答应着,然后又犹豫了一下:“爹爹,那个秦姑娘性情温婉,贞静淑德,而且知书达理,命格又是宜子旺夫,她……”
列龙川轻斥道:“枫儿,背后对个姑娘家评头论足,如此轻薄,讨打嘛?”他瞪了儿子一眼“混帐东西,她是要待选入宫的人,你不许从中生事。”
列云枫声音低低:“她现在入不了宫了。秦姐姐已经染了风寒,在姑姑哪里吃药呢。”
一怔之下,列龙川恍然,知道列云枫在耍什么心眼了。
小时候,列龙川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一心要把儿子培养成十全十美的无暇男人,故而要求极严,沐紫珊和岑依露虽然也心痛儿子,但是都理解列龙川也是望子成龙,故而由着列龙川对列云枫严厉管教,也能忍了又忍。可是秦思思却无法忍着,她虽然已经不在列府,可是看列云枫实在辛苦,就偷偷给列云枫吃下研制的药丸,这个药丸有闭汗的作用,汗一闭体温就上升,脉紧而浮,和风寒发烧的症状极为相似,开始时,列龙川还真给骗到,后来看儿子三天两头地发烧,才发觉不对,结果列龙川逼问之下,列云枫说了实话。
现在为了这个秦姑娘,儿子一定是求了秦思思,给那个秦姑娘吃了药,然后发烧,装做染了风寒,宫里有规定,染了病的女子,不能入宫待选,现在离选妃还有些时日,先让秦姐姐‘病’一阵子,等到选妃的时候,形容憔悴,就是经过太医院的诊脉,也看不出来装的了。
列龙川冷哼了一声:“小时候你用这个法子来骗我,现在居然要骗……”他本来要说皇帝两个字,不过还是咽下了,这话万一传了出去,总是个麻烦,可恨儿子这样的法子都敢用。
看见父亲有些生气了,列云枫笑了一下,想缓和下父亲的怒气:“爹爹,那位秦姑娘芳心早已暗许……”他说了才半句,看父亲眼中带着薄怒,赶忙住口。
怒气在眼中停了停,转而散去,列龙川又慢慢走回书案,提起笔来,写那个武字,很淡然地:“不相干的事情,放下再说,你们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去找澹台先生单独谈些事情。枫儿,明天一早,你进宫去,给太后,皇上,皇后娘娘问安。过几日要给太子千岁庆满月了,我们府里也备了贺礼,明儿你先送去。”
列云枫和林瑜施礼出来,林瑜长出了口气,列云枫也长吁一声,然后又笑:“林师兄你也太丢人了吧?我爹爹又不是老虎,你紧张什么?”
林瑜也笑了笑:“是老虎就不怕了,我还能抡着拳头去打虎,再不济,打不过还能跑呢,可是你爹爹那么厉害,我连跑都跑不了。”
听林瑜也说了句玩笑,虽然不是很好笑,不过出自林瑜的口,实在是难得,列云枫自然是高兴,就非拉着林瑜回自己的屋子去,谁知道到了屋里,发现贝小熙也在。
烛影摇红,茶香满室。辛莲忙着斟茶蓄水,一桌子的点心干果,小丫鬟们在外边侍候着,有的困得前仰后合。列云枫也有些倦意,半靠在床上。可是贝小熙兴奋得很,手舞足蹈,说个不停。这可是他头一次在外边打架没挨打,而且又是头一次打架打得别人稀里哗啦,更过瘾的是他居然一个人和好多人打,以前他和人打架都是单挑。
这次回来以后,列云枫和师父澹台玄说起经过时,贝小熙还紧瞄着师父的神色,一直提心吊胆,谁知道澹台玄只是恩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也没再说什么。贝小熙如获大赦,喜不自禁。
然后列云枫和林瑜去见列龙川了,半天才回来,没把贝小熙给憋死。他本来要和萧玉轩说话,萧玉轩听得心不在焉,贝小熙自然是无聊之极,干脆沿着小路到了这里,等到列云枫和林瑜回来,已然是黄昏时分。
他们都在这边儿吃了饭,贝小熙叽哩咕噜地说了好多话,还是没有从兴奋中平静下来,过去一下子坐到床上,搭着列云枫的肩头:“看不出来,你还真的够意气,为了我,都可以不管自己的心上人!”
看着贝小熙挤眉弄眼的促狭样子,列云枫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一把推开他:“和你说了多少遍了,秦碧瑶和我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再告诉你,就算将来她和我们家有了什么关系,也是我们家和她的关系,还是和我没有你想的那些关系,明白了吗?”
列云枫瞪着贝小熙,恨他胡说八道,贝小熙显然听得一头雾水,列云枫方才的话跟绕口令似的,他自然没有听明白,直愣愣地望着列云枫,心中还想着方才列云枫的话,可是绕来绕去,实在头痛。
见贝小熙糊涂了,列云枫忍俊不住,笑个不停,贝小熙有些悻悻地:“列云枫,你笑个鬼!对,你是聪明,我比不上你。可是你懒得告诉我,也不用连说个话都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吧?不说就不说,有什么稀罕?还当别人是傻子?”
林瑜微微笑着:“小熙,别望风捕影地胡说,还是说点儿正经的事儿吧。”
贝小熙白了林瑜一眼:“林瑜,我看你是中了邪,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是光屁股的朋友!才来了王府几天,你对列云枫比对我好了,说句话都向着他?你是看人家是小王爷,想巴结巴结人家,还是坐几天牢就坐傻了?”贝小熙说话从来是心到口到,从来不会思考忖度,心里藏不住事儿,嘴里留不住话儿,一时气得要死,转眼就烟消云散。就是天被捅露了,到了贝小熙这儿,也就是一个窟窿而已。
林瑜也不理贝小熙的口无遮拦,问列云枫:“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捉贝小熙?”
列云枫笑道:“他们是谁,有人知道,可是他就是不说,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抓贝小熙,还真的有些奇怪。如果是抓你,倒是说得过去。”列云枫先前半句说得含蓄,林瑜知道指的是师父澹台玄,他们向澹台玄讲述经过时,澹台玄都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偶尔点下头,表示知道了。
听他们提到抓自己的这件事儿,贝小熙也纳闷起来:“列云枫,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列云枫笑道:“问我?我又不是想捉你的人,我怎么知道?”
贝小熙白了他一眼:“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够聪明,要知道你这么说,我还不如让他们捉了去,到时候就彻底明白了。”他说话时有些负气。
列云枫大笑:“贝师兄这个法子果然妙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聪明的人都是大智若愚,果然不错。”
砰。
贝小熙一拳打去,列云枫向后一仰避开,贝小熙的拳头打在床壁上,震得生疼,不由得呲牙咧嘴。
林瑜过去拉起贝小熙,列云枫已经坐起来,笑个不停,林瑜道:“枫儿,别闹他了,小熙,问你一句话,你是愿意去打架还是去皇宫?”
打架?皇宫?
这两件不相关的事情,怎么会搅到一起去?
挠挠头,贝小熙茫然无措。
列云枫笑道:“又不是要你娶老婆,选来选去挑花了眼,你要喜欢打架呢,过两天就跟着师父去打架,要是想去皇宫看看呢,就跟着我们去皇宫。”
一听是跟着澹台玄去打架,贝小熙立时没了兴趣,要是在澹台玄跟前,打架还能打得过瘾吗?皇宫?贝小熙见过最繁华的地方,就得算是这个靖边王府了,皇宫会是什么样子?贝小熙听瓦肆里边说书的讲过,皇宫是王母娘娘住的瑶池一样,地上铺着金子,池子里淌着银子,连遮门的帘子都由珍珠穿成,打架的事儿虽然好玩,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皇宫可不是随便能去的啊。
去皇宫!
贝小熙兴致勃勃地决定去皇宫看看,这么想着,更加的兴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又来修改,实在是心中有,笔下无,很多恢宏的场面是我无法操纵的,只是结局太过匆忙,现在返回头来看看,有很多事情写得不如人意,我会尽我之力完善它。只是才书笔拙,奈之何,奈之何~~~
一泓秋水照人寒
一泓秋水照人寒
剑,凄寒若雪,透骨的冷,仿佛一泓被封冻的水,虽然流淌,却失去了自由。
这把剑,狭长而窄,刃口锋利,份量较轻,是女儿家用的剑,够轻盈灵便。紧挨着吞口的剑脊上,刻着“清露”两个篆字。
清露飞霜,本是可以合璧的雌雄双剑。现在留在这里的是清露剑,不知道飞霜剑在什么人手上。
剑光映得澹台梦的眼睛一片寒凉,她隐隐猜测着,那把飞霜剑的主人,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可以断定的是,飞霜剑不会在母亲手上。情绝缘断时,云真真把澹台盈都送了过来,母女连心,母亲连女儿都舍弃了,何必还留着一把触景生情的剑?
窗外是呜咽的风声,乌云遮空,漆黑如铁,屋子里没有任何的灯光,失眠的时候,澹台梦习惯独自守在暗夜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黎明时投射进来微红的曙光。
曙光投射进来的一瞬间,那种喜悦无法用语言形容,虽然快乐是那么短暂,眨眨眼睛就不见了,可是就算是须臾的快乐,只要能等到,总是值得。
起身,出剑,衣角飞扬,澹台梦在屋子里边转了几个圈子,剑宛如灵蛇,在手上活了一般,这剑,在暗夜里自己寂寞的闪动着冰冷的寒光。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可惜,没有明月,没有好酒,只有地上跟着飞转的影子。
收剑,剑和眼光还是一样的冰凉,澹台梦站在窗边,默然而立。她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就一个人住在这间屋子里边。这间屋子光线昏暗,紧靠着靖边王府的后墙。屋子前边还种着竹子,夜风吹过,竹影摇曳,更有一股森然的冷意从帘栊中渗入屋子。
澹台盈方才来过了,高高兴兴地来看她,可是澹台盈走的时候撅着嘴,她知道妹妹为什么生气,她知道其实只要哄哄澹台盈,那个小丫头一定会破涕为笑,可是,她做不到。也许,让盈儿一直恨着她,有什么不好?
叹息,化成晶莹的泪光,慢慢洇湿了澹台梦的眼眸,盈儿那个傻丫头始终学不会记恨,永远都是轻而易举地原谅别人。盈儿的天真,也许更是一种福份。
东坡先生不是曾经无限感慨地写道:人皆有子望聪明; 我被聪明误一生。唯愿孩儿愚且鲁; 无灾无难到公卿。
天生丽质会红颜薄命,才华横溢会命运乖舛,反是平平常常才能博得一份天长地久。聪明,未必是寿相。愚顿,也许是福泽。
举起剑,澹台梦的眼中动了杀机,她已然无恙了,就绝对不能放过孟而修。只要一想起那天的情形,澹台梦就如鲠在喉,这口气要是不出,她就永远解不开这个心结。
居然用那么卑鄙下流的手段,居然带着那种龌龊无耻的笑容,想想这些,澹台梦的心中就腾起无名之火,烧得五内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