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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那天的事情,列云枫微窘:“师父精于歧黄之术,小师姐好像也颇精此道吧?”
秋波漫转,澹台梦微笑:“你自己不是也望闻切问,似模似样?再不然,还有你师父可以求教,放着明师不问,可见是不能见光的难题了。我是市井之人,奇货可居,你要求教我,得舍出点东西来。”
列云枫没想到澹台梦说得如此直接,她猜出自己有事儿相询,居然不问根由先提条件,难道她会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吗?不可能,就算澹台梦聪明绝顶,她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洞彻先机。
见他迟愣着,澹台梦含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能得,你舍都不肯舍,还想得到什么?”
列云枫笑道:“世间的东西,原非世间人所有,你的我的,最后不一定是谁的,有什么舍不得?”他停了一下“如果有个人,活着很多余,可是杀了他又投鼠忌器,怎么办?”
盈盈一笑,澹台梦问道:“那这个人是人人愤而侧目,还是你看着他堵心?”
列云枫笑道:“这有什么分别?”
澹台梦道:“如果是犯了众怒,你架桥拨火就好了,让他们鹬蚌相争去,你做你的渔翁,”她忍不住又笑“如果是你看着人家难受,又无可奈何,杀不了他,自己去死好了。”
说着话,她嫣然一笑,也不理他,自己拿着那卷诗书,沿着来时的路,袅袅婷婷地走了。
站在当地,列云枫有些哭笑不得,他就奇怪澹台梦怎么可能知道他想问什么呢,原来是不过是戏弄他而已。一笑过后,却是一阵怅然,澹台梦没有和任何人谈起她遭遇了什么事情,她假装失去了一段记忆,她受了伤,中了烈性的药,可是她连亲生父亲都要隐瞒。
话语可以骗人,眼神无法骗人,方才澹台梦虽然对妹妹淡漠无情,可是她望着澹台盈远去的背影,眼中掠过的伤痛比泪光更伤人。
到底她口是心非为了什么?到底她心里藏着多少秘密?这是个他看不透的女孩子,隐隐地,列云枫感觉澹台梦就好像一场忽然闯入的梦,斑斓多彩、光怪陆离,他对这场梦充满了好奇。
赢了自己,难道能让她感到快乐吗?澹台梦临走时那嫣然一笑中,带着几分得意,列云枫一笑,如果这样也能让她感觉到快乐的话,都输她几次也无所谓。
他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往外走,后门那儿,小厮辰墨早等在那儿了,备好了一匹马。他要去无奈何庐,要是晚上,列云枫仗着自己的轻功,早飞奔了去,现在是青天白日,自然不方便在人家屋顶上乱闯,还是骑马快些。
牵着缰绳,列云枫懒懒地翻身上马,骑马、射箭、习字、武功,都是列龙川打仗前留下的功课,可惜他对这些都不算太有兴趣,他的原则,只要有一样比较精通些,其他的只要略知个皮毛,能胡弄得过去就行了,世上三百六十行,难道要行行都夺给状元回来吗?他也了解父亲是望子成龙,不过列云枫没有兴趣的事情,多半是一拖再拖,字还写了一些,别的功课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父亲是在忙着正事儿,没闲工夫考核他的功课,列云枫就根本没为了这些事儿发愁,今天因为要出去,让辰墨牵了马来,才想起这个事情,也只好自己对自己叹了口气。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有那功夫还是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都快短兵相接了,再磨枪能有什么用?
列云枫一个人也没带,自己催着马,一路往无奈何庐赶去。他一路走,一路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打动秦思思的心,无论两个人有什么样的恩怨,他们毕竟是曾经深深爱过,都是阴差阳错,才让他们成为陌路,这样彼此隔在天涯,永远都不能破镜重圆,其实,很多时候,只要情还在,只要见了面,许多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走到城门的时候,列云枫忽然勒住了马,他感觉有些蹊跷,因为身边三三两两走过去的人里边,有很多是武林中人。虽然这些人打扮成不同的样子,可是他们身上就是有种江湖气,而且身上有功夫的人,总会有些与众不同。
他下了马,装做在一个卖胭脂水粉、钗环罗帕的摊子前边挑东西,稍微观察了一下,果然有好几拨江湖人出了城,而且这些人出去后,就没有再进来。他们到了城门口的时候,都互此使个眼色,好像在约定什么。
列云枫好奇心起,京城中除了几处镖局,聚集武林人多一些的就是孟而修的广平郡王府,还有那个天合客栈了。这些人的打扮形容都不像是镖局里边的镖师趟子手,那他们只能来自孟府或者天合客栈了。列云枫心念一动,在摊上买了一块女子画眉用的青黛,一方素白的罗帕,然后用青黛在罗帕上密写了几行字,招手叫了个小孩子,给了他一些铜板,让他把写了字的帕子送去靖边王府。
列云枫躲在角落,又看了一会儿,那些江湖人中打扮的形形色色,有些还戴着斗笠,大大的斗笠压着半边脸,也看不太清楚斗笠下边的眉眼。他看看自己,因为今天打算去秦思思那里,所以特意穿了件很素净简单的衣衫,秦思思讨厌艳丽浮华的东西,他又踱到杂货摊前,买了一顶斗笠,也戴上了,不过没有兵刃,感觉少了点儿什么,他手中的折扇里边虽然有钢针,算是暗器,这里又没有买刀剑的铺面,他跟着几个江湖人,牵着马不紧不慢地走着。
走了一段时间,前边的人回头看了看他,其中一个站住了:“兄弟哪条道上的?”
列云枫压低了声音道:“江湖三尺浪,浪尖高浪谷深,都敬着龙王爷的眷顾。”
那人愣了楞,列云枫说的话,他没明白,但是一听就是江湖中的切口,他是江湖人,自然明白江湖的规矩,一般的人见了面,是要报门派宗师,如果见面先出切口,应该是有着严密组织的帮派,一种是大的帮派,说了切口就会让人知晓名号,一种恐怕别有居心,才有着诸多忌讳。
那人嘿嘿笑了笑:“小弟是长河帮的徐灿,这两个是我的师兄弟,兄台怎么称呼?”
列云枫抱拳笑道:“小弟姓秦。”
徐灿点头:“不知道秦兄是看好趣乐堂还是看好流沙帮?”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徐灿好似无意闲谈,又像在套列云枫的话,列云枫心中暗笑,口中淡淡地:“小弟是初出江湖,不过替我们当家的看场热闹,小弟看徐兄英武昂藏,也是江湖中的前辈吧?愿听徐兄高见,不知道徐兄肯不肯赐教?”
轻描淡写间,列云枫把话儿又送了回去,还是不留痕迹,让人探不出什么底细来,徐灿嘿嘿的笑了两声:“秦兄客气了,我们长河帮和流沙帮一直是兄弟之盟,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支持趣乐堂,不过趣乐堂好像有了一个了不起的靠山,所以才这么急就要闪人。”
列云枫微笑着,含糊着答应。
前边是一片树林,已经聚集了好多的人,气氛十分紧张,列云枫跟着徐灿他们站在外边的位置,这场子里头,有个人站在中间,这个人铁青着脸,叉着腰,气鼓鼓地,见人们都围拢过来了,他开了口:“各位兄弟,你们给我胡德龙面子,我胡德龙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我们虽然门派不同,可是都发过誓言只要龙头令一出,就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现在龙头没有撤消他的龙头令,我们就不能离开广平郡王府,也不能离开天合客栈……”
一个尖利的声音笑道:“再不离开,就真的要跟着那个孟而修造反了,我可得到信儿了,那个孟而修在写手令呢,要调各路人马进京,我们跟着他混了怎么久,可都是为了龙头,还真的给孟而修去当棋子?”
胡德龙喝道:“赛诸葛,你们趣乐堂就是想半路撒手,知道你们傍上了靠山,你们背信弃义,就拉出你们的人好了,为什么还要把别人也蛊惑走?”
那个声音尖利的赛诸葛冷笑道:“事情明摆着,不是我小瞧在京城的弟兄,你看看咱们这些人,都是几流的货色?那些江湖上有名有万儿的,那个不在各地领着一批人马?到了现在还不让我们走,就是要牺牲了我们做戏给别人看。”
胡德龙面红耳赤:“龙头怎么会牺牲我们?我们又不是真的效命给那个姓孟的老家伙,不过龙头的命令还没到,我们就得坚持到最后,我姓胡的拼了这条命,也得拦着你们,回去!统统回去!该回孟府的回孟府,该回客栈的回客栈!”
列云枫听到这儿,又惊又喜,惊的是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好像孟而修府中的江湖人还有天合客栈里边的江湖人是有着联系的,这些人都听命于龙头,这个龙头不知道是什么人,只是听他们的口气,他们居然一直在利用孟而修做大自己,那么他们听命的那个龙头又有什么目的?
龙头,是江湖人?为什么一道龙头令,会有这么多人听命?难怪一直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孟而修府里的那些江湖人都是没太大名气,武功也不是特别了得。
现在一群人有了分歧,趣乐堂的人要走,还带着很多人走,这个胡德龙来阻拦,看上去这个胡德龙傻傻的,应该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主儿,那个龙头如果有意利用孟而修,将自己的人都潜入孟而修在各地的部署,那么京城这块儿一定是按兵不动,好能稳住孟而修,如果骗到孟而修起了事,外边的人马到不了京城,孟而修就是孤家寡人,然后借着朝廷的刀,杀了孟而修。
可是趣乐堂的人投靠了谁?为什么会在关键的时候让他们撤人?那个靠山是在拆龙头的台?还是另有阴谋?
他在想着,那边火药味儿见浓,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胡德龙大喝一声,抽出背后的大砍刀:“少废话,今天有我胡德龙一口气在,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他话音微落,有个冰冷的女子声音:“那你就别喘这口气了!”
为他人作嫁衣裳
声音冰冷的女人,一般都不够漂亮,因为不漂亮,所以才把声音武装起来,也算是可以引入注目的一种手段。
这话是海无言说的,他每每酒喝到够多的时候,总会说些无聊的话,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想着的都只是一个人。
列云枫看见这个女人随着话音纵身到了胡德龙的对面,就想起来海无言的话。
这女人口气冰冷,一张脸也罩着寒霜,她也老,也不难看,应该说她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子,她的肌肤很白皙,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一白遮百丑,她这份白净遮住了很多缺陷。其实她的眼睛也不算小,弯弯的眉,挺而直的鼻子,红润润的嘴唇,她长得比较普通,普通的年轻女人,手中的刀,闪着比她声音更寒的冷光。
胡德龙认识她,冷笑道:“公冶燕?看来你们长白派也打算跟着趣乐堂的屁股后边转了?”
公冶燕冷笑道:“胡德龙,好狗不挡道儿,凭你们流沙帮几个人,能拦得住我们吗?再不让道儿,别怪我不客气!”
赛诸葛也干笑着道:“就是嘛,胡兄,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你们过你们的桥,我们走我们的路,咱们好歹也共处了很久,不要撕破了脸皮,不然日后再见面,该多尴尬啊?”
一阵阴晴不定的神情,泛在胡德龙的脸上,他咬着牙,怒喝:“费什么话!要想走,就得从胡某的尸体上踏过去!”
刀光一闪,公冶燕挥着烈烈寒光,整个罩向了胡德龙。见他们一动手,围观的人们也刀剑想象,一时刀光剑影,打得热闹。只是刀枪无眼,几招过去,就有人受伤,哀叫声,咒骂声,一时不绝于耳。
看见真的打了起来,列云枫便往后边躲,打架这种事情,他历来就不喜欢,看看这些人的功夫,大多数就是江湖中二流的角色,他也不放在眼里,可是列云枫很小心,这些二流的角色中,也许就藏着一流的高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偷偷地盯着他,死死地那种盯法,能让人脊梁上渗出冷汗来。可是回过头来,却什么人也没有。
他心中想着,方才那孩子的信儿也该送到了,父亲列龙川接到信儿后,一会儿就会派人来,将这些人擒获,一定能掀出更大的秘密。只是,列云枫忽然感觉到孟而修很可怜,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难怪父亲说孟而修虽心思细密,可惜自保尚可,举事却难成功。他掌控不了兵马,就想利用江湖中人为他卖命,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什么龙头将计就计,反而算计了他。
听这些人的言语,那个龙头好像察觉了朝廷已有动孟而修之意,他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是暗中猜测还是他的人已经安插到朝中?可是要动孟而修这件事儿,皇帝和自己一直在悄悄地进行,他们两个都不可能泄漏出去,难道是齐明德?他有几个胆子敢泄漏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