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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尘笑而不语,又拍了下手,有丫鬟捧着红色金边的漆盘上来,上边放着大红色的新郎吉服,离尘一扬下颚,那个丫鬟碎步过去,先躬身然后叠膝跪下:“吉时已到,请少主更衣!”
贝小熙长出了口气,终于见到个正常的人,这个丫鬟还好是个女子。
离尘笑道:“少主,更衣吧!我们哪位少夫人也在梳洗打扮呢,马上就来了!”
冷笑一声,贝小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老妖婆,我为什么听你的?”
邹断肠摇头叹息:“因为你没有选择,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是为不孝,想来那个伪君子澹台玄也教过你礼义廉耻、忠孝纲常吧?”
贝小熙瞪着他,哼了一声:“我没问你,你乱叫什么?谁和你有关系?”
啪!邹断肠忍不住拍了下椅子的扶手:“贝小熙,你在说什么?你要搞清楚,你现在和什么人说话!”
贝小熙气得要疯,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句实在的话,开始的时候听邹断肠和离尘如此说,他断然不信,气结欲狂。可是要说心中一点儿也不去寻想,怎么可能,如果要逼他就范,不是有很多办法,用得着编这个荒谬的谎言吗?他心中充满了狐疑,本来想要列云枫给他分析一下此中缘故,谁知道才谈了几句话,又被叫了来。
离尘眼光一转,装作很奇怪地问:“方才不是有很多人服侍少主吗,怎么只剩下三个了,其他的人呢?”
贝小熙瞪了她一眼:“死了。”
死了?离尘阴阴一笑:“死了?少主不是名门正派的子弟吗?怎么也嗜杀成性?这手段,更像是离别谷的手段哦。”她说到离别谷的时候,眼光有意无意地瞥了印无忧一眼。
邹断肠冷笑道:“离别谷的人,虽然够狠,不过也是有勇无谋,统统是他娘的笨蛋,尤其那个印别离,十几年啊,辛辛苦苦养了个儿子,到头来这个儿子却连他这个老子都不认了,他管得了谷中的杀手,却对付不了自己的儿子,沦落成这个样子,死了算了。”
离尘笑道:“印别离还不是一般的愚蠢,他还以为教主是个落拓的江湖人,要依靠他们离别谷的势力来报仇呢,他要是知道您是魅火教的教主,不知道会有什么样吃瘪的表情。”她笑嘻嘻地,带着轻蔑和奚落。
印无忧无语,蒙着红巾的脸,看不见他的落寞,如果是以前,有人如此奚落离别谷,如此奚落印别离,他会不顾一切地去拼命,可是现在,听到印别离三个字,印无忧就觉得头脑一片空白,糨糊似的,充满了无力感,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印别离。
印无忧微微垂着头,逃避着离尘无意瞥来的眼光。
离尘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哎,教主英明,那个印别离还不是让教主糊弄得七荤八素,去找天魔龙耶了嘛?不知道他们两个见了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啊?”
邹断肠大笑而来:“狗咬狗,一嘴毛,我告诉他,澹台家的那个祸水在天魔龙耶哪儿,印别离还有心去想别的事情吗?他现在一门心思要毁了澹台梦,可怜啊,可惜啊,他却不知道,天魔龙耶早和我们有了联系,那个澹台家的小美人,马上就要成为我邹断肠的儿媳妇了。”
离尘点头:“到了哪里见不到澹台梦,印别离一定会和天魔龙耶打起来,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谁赢谁输?”
邹断肠得意地笑道:“他们是鹬蚌相争,我们正好坐收渔利,只是,他那个忤逆不孝的儿子,要是知道澹台梦马上就成了我儿子的媳妇,心里会怎么想啊?”他说着话,狂笑起来。
印无忧此时强自忍着不发作,可是他知道控制不了多久,如果这个邹断肠和离尘再一唱一和地说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一定会拼命。
胳膊上忽然一痛,印无忧感觉被针刺到了,不用看就是列云枫,一定是列云枫怕他按耐不住性情,此时还没见到澹台梦,要是妄动,好像时机不宜。当着魅火教的人众,两个人无法交谈,但是列云枫这一针也刺得太恨了,整枚针都刺入了肉里,感觉都触碰到骨头了。
然后看见贝小熙也皱了下眉头,咧咧嘴,应该也被列云枫刺到,印无忧觉得这个贝小熙实在够笨,如果是换了列云枫,一定会把邹断肠和离尘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贝小熙也意识到现在不能有任何的举动,一定要等看到了澹台梦再说,他们说澹台梦就是新娘子,澹台梦怎会答应这场婚事,自然也是落到人家的手里,澹台梦是聪明之极的人,如此被动看来也受了不少折磨,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有人缓步进来,先跪下朗声称颂:“犬养神子,魅火圣徒,佑大倭国,一统江湖。”然后才拜见邹断肠:“启禀教主,三位大师送了新娘子来了,就在门外。”
邹断肠立时眉飞色舞:“好,请他们进来,哈哈哈哈。”他显然是太得意了,笑得特别张扬。
那个人忙跪着往后爬了几步,然后才起身,弓着腰,直退到了门口,不一会儿,无贪、无嗔、无痴三个和尚带着澹台梦进来。
澹台梦的身上没有看到伤痕,也没有被绑着锁着。
她是清醒的,苍白如雪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眼睛依旧翦翦如水,眼圈微青,淡淡的笑意,湾在她泛着淡紫的唇边。
印无忧的手握成了拳头,才几日不见啊,澹台梦如此苍白憔损,好像大病了一场,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天魔龙耶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他现在恨不得离开就带着澹台梦逃出这个鬼地方,可是,他看到澹台梦的眼光瞥了他一下,带着暖暖的笑意,一瞬间,印无忧满腔的怒和恨,就如冰雪消融,变成一种缠绵与轻柔。
看见她真好,她还活着。
邹断肠大笑:“死丫头,我们又见面了!你不是喜欢弹着琵琶跳舞吗?今天就唱个老子听,跳个老子看,今天老子会让你尽兴!”
澹台梦苍白的脸上,笑意渐浓:“如果邹前辈敢听敢看的话,沧海定会让前辈如愿。”
邹断肠冷笑道:“好啊,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老子就不信你的嘴能硬过天魔龙耶的碧血搜魂针!”
碧血搜魂针?
是什么东西?印无忧立时感到了丝丝凉意,一定是这个东西困住了澹台梦,也在折磨着澹台梦,尽管澹台梦的外表看不出什么伤痕,可是印无忧能感觉到她连呼吸都带着痛楚。
冷汗,从手心里边冒出来。
邹断肠说完话,就要拍手招呼人来拿琵琶,上次在广平郡王府,澹台梦出乎意料地弹了一段琵琶,唱了两段歌,让邹断肠猝不及防,一时触动了旧痛,那般失态,仓皇逃走,实在是一大耻辱。
离尘微笑道:“教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都乐糊涂了,澹台姑娘是新娘子,哪里有新娘子跳舞的,她又不是青楼妓女,就是要跳舞唱歌,也只能跳给少主看。”她说着邪邪一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吉时到了,还耽搁什么?”
离尘的适时阻拦,让邹断肠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快,但还是压了下来。
离尘说着拍了拍手,又有丫鬟捧来了新娘子的凤冠霞帔,离尘冷笑着:“新娘子,换上吉服吧?”
澹台梦没有血色的脸上,掠过了丝丝的笑意:“挟天子可令诸侯,诱人以财,屈人以势,我们无求与你,为什么要听命与你?”
离尘冷笑:“因为你们无权选择,澹台梦,你们几个人的性命都在我们的手上,杀死你们,易如反掌。”
澹台梦笑道:“哎,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太多的糊涂鬼,可怜,可怜,死到临头,还无知无觉。”
她轻轻动了下手臂,细细的冷汗渗出了额头。可是她依然在笑,笑得甜美。
邹断肠喝道:“死丫头,你少废话,现在还由得你愿不愿意?你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同门师兄弟的命?”他说着用目光环视了一下贝小熙和列云枫他们,忽然大笑起来:“离尘,今天我们这里应该叫瓮中捉鳖还是叫关门打狗呢?”
他如此说,如此笑,自然是戳破了列云枫他们的身份,印无忧立时就要冲上去拼命,列云枫手疾眼快,拉住了他,轻笑道:“应该叫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邹断肠大笑:“狼?就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还敢称得上是狼?”
列云枫摇头:“邹断肠,你别狗眼看人低,我们再不济,也不会沦落成带毛儿的畜生。”他笑呵呵地看向三个和尚“你们是天魔龙耶的人,为什么前来送死?难道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天魔龙耶的事情?天魔要借刀杀人?”
无痴瞪着他,心中莫名其妙,他不认识列云枫,本来看着他穿着魅火教的衣裳,还以为他是魅火教的人,方才听他和邹断肠的对话,却又是邹断肠的对头,他们三个人是奉了天魔龙耶之命,明着是将澹台梦送来与贝小熙成亲,实际上另有企图。
现在列云枫问了他们莫名其妙地几句话,无痴一时难解,三个和尚对望了一下。
离尘喝道:“不想死的话,就少废话!”她心中有些惊诧,不知道列云枫要做什么,反正那弦外之音任谁都听得出来。
秋波慢转,澹台梦的眼睛看着玉盆里边的美丽花朵:“原来你也认识午夜魔兰。”她的眼睛始终没离开那些花,可是话是冲着列云枫说的。
列云枫笑道:“我不认识午夜魔兰,只是看见有些花开得太过艳丽,而且盆中居然寸草不生,这样的花,一定有毒。这里要准备新婚,却摆满了有毒的鲜花,我们几个是芥末之微,人家杀我们是易如反掌,自然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所以这些东西是招呼这几位大和尚的。”
三个和尚一听午夜魔兰四个字,立时打了个寒战,他们跟着天魔龙耶,焉能不知道午夜魔兰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冬去春来,星移斗转,看看我自己的文章,在被v后,依然敲字不辍,一则以叹,一则自嘲。终暗然缄口,自省自觉。
不肯舍弃,因之它终会全部解开,若半途而废,不如泯灭于无形,每一篇文章,只要认真地写了,无论文笔如何,都是作者苦心孕育的孩子,精之所托,心血凝注。弃之何忍?
所以,请无法看v文的朋友,不要讨厌vip,请讨厌我,vip不过是商业社会的功利路径而已,而妖灵是个愚顽堪笑之人。无论当初个中曲直究竟如何,事已如此,真话假话,何从分辨,解释过,多则无益,好似文过饰非。
我虽驽钝无德,尚有自知。甚了自己文不惊人,才不出众,碌碌无为,庸庸在世,不过沧海浮尘而已,信笔写来的东西,一为自娱,寂寞无聊时,翻来看看,自审自笑,愚则愚哉,乐复乐矣。复可供红尘过客,网上文友,百无聊赖之时,沏茶把酒,一笑观之。喜则来,恶则去,鲜花砖头,兴致来时,尽随诸意。潜水霸王,皆由君心。
不过浮生若梦而已,匆匆几十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有何荣辱不能忘却,有何悲喜不能淡然?红尘尽处,还有碧落黄泉,亦非绝地,何必唏嘘?
我幼戳学业,读书不多,所谓无知者无谓,心血来潮,挥笔而书,几十余万字,貌似洋洋,细而观之,不足茶余饭后笑谈之资。曾有人诘之,尔长篇大论,冗长繁琐,所言之事,可简而概之哉?所写之人,可流光溢彩否?思之再三,唯摇头暗叹而已。
红尘扰扰,尘世嚣嚣,缘灭缘起,生死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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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凄凉不可听
雨,淅淅沥沥,天地间空濛潮湿。
微风拂过,细雨如烟。
这雨应该下了很久,山峰上的积水,倚壁凌空,从连绵苍郁的山麓壑谷,飞湍而下。山路,已然变成了河床,汩汩流淌的水流,映着两壁深红浅紫的山花,摇曳生愁。
洞口,滴雨如帘,阵阵穿堂而过的冷风,夹裹着细雨,一波一波的寒意,时时袭来。
寒汐露一边喘着气,一边扶着洞壁,嘴角还残留着血痕,方才与天魔龙耶拼死一战,寒汐露受伤不轻。
雪担忧地看着母亲,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争强好胜,能撑到的时候,绝对不是让人看出如此的狼狈和孱弱,如果不是她受的伤太重了,是不可能让人看出来这种憔悴与虚弱。
萧玉轩和澹台盈望着她,有心过去,却不知如何安慰才好,想想人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奇怪,本来还是生死相搏的敌手,此时却换了种身份,就算不是朋友,方才寒汐露救了他们,对他们总是有救命之恩。
寒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