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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梦笑道:“你们总是杀人,也不知道杀腻了没有,今天也换换口味,去掘坟吧!”
印无忧和雪都异口同声地道:“掘坟?”
澹台梦笑得花枝招展地道:“我在那些村民的药里,放了一种药,他们吃了以后,会暂时晕厥,就和死了一样。既然报官是说瘟疫的,官府里边的人会挖了大坑把他们都埋在一起,现在官府的人应该埋完了人走了,我们再不去把他们挖出来,他们会闷死的。”
雪道:“官府的人不是还会有人把守吗?”
澹台梦笑道:“他们既然知道这些人是死于瘟疫,自己又得在这个地方封禁一阵子,怎么可能把坟挖得离村子太近了?”
雪道:“把他们挖出来以后呢?”
澹台梦白了他一眼,笑道:“他们都是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个山里边,靠着打猎为生,只要有口气儿,在山里都是能生存的,他们离了现在这个村子,自然会到更深的山里去暂住嘛。”
印无忧看着澹台梦:“你在为村民的解药里边下了药?”
他还是特别疑惑,澹台梦怎么有这么深的心计,一步一步的,一丝不乱?
澹台梦自然知道印无忧是词不达意的,笑道:“我本来就是单纯的想为他们解毒,可是我发现了那个不吃药却盯着我的人,看他那个样子,应该不是村子里边的,但是村民们却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可见那个人的形容,应该是村民们认识到,应该是那人易容而为。所以人家辛辛苦苦演了一出戏,我要是从中作梗,实在对不起人家,才又在解药里边又下了药,让那个如愿以偿地去报官。”
雪听得一直叹气:“现在戏也完了吧?还要我们去掘坟?”
澹台梦叹息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嘛,我怎么舍得离场呢,不过,看戏就要在前边看,才清楚,所以”她嫣然一笑“我要去广平郡王的王府。”她这句话,是冲着雪说的,雪现在就在王府里边,他可以为澹台梦引荐的。
印无忧立刻道:“不行。”
澹台梦道:“我已经决定了。”她没有玩笑,很认真的说,印无忧的心就一凉,因为澹台梦要是决定了的事情,是九牛也拉不会来的。
雪有些为难,忽然又道:“那个报官的人,不是认识你吗?”
澹台梦笑道:“他现在应该昏在半路上,今天晚上都不可能醒的,等他醒了的时候,就忘记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我赏了他一点忘忧的毒。”她说着拍了拍腰间的皮囊,那条叫忘忧的蛇就在皮囊里边,这条蛇是奇物,它的毒不会要人的命,却能让人暂时失去一段记忆,如果不加刺激的话,这段失去的记忆就永远失去了。
印无忧决然地道:“好,我也去王府。你是云沧海,我是云沧浪。雪,我们是兄妹,你给我们引荐。”
雪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道:“少谷主,我师父认得你的。”
印无忧哼了一声:“露师姑在哪儿?”
雪道:“师父在这条河的上游。”
澹台梦笑道:“那就走吧,给她老人家解了毒,通个气儿,我们再去掘坟,如果不快一些的话,赶不到王府的晚餐了。”
阳光投进了山林,枝叶孔隙间,阳光灿如碎金,映着澹台梦皎皎双眸,润润红唇,美如花的笑靥。
雪觉得,印无忧可能是疯了。
往事凋零前尘梦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了,早晨好早就起来写,现在晚上我都睡不好觉了,总是想着这些人,这些事。
谢兄弟提醒了,呵呵,打错字了,改过了,请兄弟们继续纠错。御书房里,沉寂如水。
皇帝问了那句话以后,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欺君这个罪过可不是儿戏,皇帝不发脾气,也许是暂时的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刻郁积而已。
列龙川道:“回万岁,欺君等同叛国,按照我朝律法,杀无赦。”他回答的时候,眼角瞟了一下列云枫,皇帝这么问,再也不是为了别人的事情,一定又是为了列云枫。
皇帝呵呵笑道:“王爷既然知道,想来我们的小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列龙川一听这话头,果然是为了列云枫,他看了列云枫一眼,列云枫道也明白,立刻就跪下了。列龙川道:“皇上,枫儿拙劣难驯,不知道又惹下什么样的麻烦,惹皇上生气了?”
皇帝还是似笑非笑地道:“他拙劣难驯?难驯倒是真的,拙劣恐怕未必吧?他说一套做一套可很有本事了。”
列龙川听了,也跪下道:“皇上,既然枫儿欺君罔上,无法无天,臣也有失则之处,子不教,父之过,皇上要处罚,不妨罚臣好了。”
皇帝从书案后边转过来,弯腰扶起了列龙川:“王爷何必自责?也是朕没有管教好枫儿,如果要追究这责任,连朕也有不是之处。”
列龙川有些奇怪,看皇帝的意思,也不是认真要和列云枫算帐的意思,但是生气固定是生气了,如果只是生了列云枫的气,皇帝只叫了列云枫过来教训也就是了,好好的还招了自己来,只怕皇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列云枫心中想了想,猜到了皇帝说的是那宗儿事儿了,笑道:“皇上有什么话,只管讯问枫儿就是,父王才从边关回来,哪里知道枫儿做了什么事儿。”
列龙川心中也有些隐隐的猜测了,施礼道:“请皇上明示,枫儿究竟做了什么事,如果触犯了朝廷的律法,请皇上秉公而断,臣不胜感激。只是以臣对枫儿的了解,他虽然任性,大节从来无亏,任他怎么闹,也不敢做出欺君罔上的事儿来。”
皇帝似笑非笑地道:“不敢?王爷未免太小看枫儿了,朕看只有我们不敢想的事儿,就没有枫儿不敢做的事儿!他”
列云枫道:“枫儿知道皇上为什么事儿生气,这件事儿果然是枫儿的错,只是皇上平时最疼枫儿了,枫儿的为难皇上也要体恤一二的。论理,枫儿是不该瞒着皇上。”
皇帝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你不该瞒着朕,可是你还是把朕瞒得死死的,枫儿,你倒是说说看,欺瞒圣上,算不算欺君罔上?”
列龙川深知列云枫的行事,也知道皇帝对列云枫一向娇宠,列云枫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欺君罔上的事情,不过是皇帝恼火儿子欺瞒了他什么事情,据他知道的这些事儿,要说瞒着皇帝的,只怕就是列云枫暗中奉了太后之命,去救林瑜这件事儿了。他瞧了一眼列云枫,列云枫也看了一眼父亲,四目交汇,彼此就明白了。列龙川从儿子的眼神里确定了答案,心也就放下了。
皇帝冷笑道:“枫儿,你真的知道朕说的是哪件事儿吗?”
列云枫道:“我就瞒了皇上一件事儿,除了那件事儿,哪里还有别的事儿?”
皇帝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觉得不过欺瞒朕一件事儿,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过错,朕是有些大题小作了?”他说这句的时候,有些生气了。
列云枫却哧地一声笑了,道:“皇上说这话好像负气似的,一件事是欺君,一百件也是欺君,哪里有什么分别?只要是欺君,还不都是杀头的罪。”
皇帝见列云枫笑了,气就多了两分:“你都知道是杀头的罪,你还去做,你是认真不怕掉脑袋,还是觉得朕不舍得杀你?”
列云枫笑道:“我只有一颗脑袋,要是掉了可就再也长不出来了,性命攸关的事情,谁不害怕?”
皇帝点点头:“哦,你害怕,你害怕还敢瞒着朕,看样子你是认定了朕舍不得杀你?”他的脸上有了几分怒气,青青的。
列云枫居然也点头:“回皇上,枫儿不敢再瞒皇上,枫儿虽然也知道生死之事,玩笑不得,但是这事儿还是先不能惊动皇上才是。”他说着,又露出一脸的委屈来, “皇上一直都是娇宠着枫儿的,自小皇上也是看着枫儿长大的,当枫儿是亲兄弟一样,枫儿的父母远戍边关,身边除了皇上,还有谁肯教导枫儿?枫儿心中,早将皇上视为父兄一样尊重,骗瞒皇上,是枫儿的错,可是皇上既然疼枫儿,也替枫儿想想,欺瞒圣上是宗罪,可是违背懿旨也是宗罪,皇上对太后娘娘都恭顺孝敬,枫儿难道敢对太后娘娘的懿旨阳奉阴违?”
列云枫说得情真意切,带着委委曲曲的表情,皇帝本来也不打算和他生气,只是想敲山震虎地敲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而已,让列云枫这样一说,说到后来眼睛微红,好像马上眼泪就要掉下了一样,皇帝的心陡然一酸,他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列云枫的话,勾起他无限的童年记忆,甜蜜的痛苦的,带着天真无邪,带着一去不回的美丽光阴。
皇帝的童年时期是在列家过的,对于那段记忆,有些片断他还是清楚记得的。尤其列云威的死,让那段记忆特别的疼痛,列云威比他大不了几个月,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皇帝还记得列云威的娘,因为他和列云威都是由黎韵兰哺育的。那天家里的气氛特别紧张,然后列龙川带着列云威出去了,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皇帝记得最深的是黎韵兰凄厉的绝望的长嘶,带着哀痛欲绝的血音,第二天,皇帝被人接走。
再见列龙川是几年以后,当时的皇帝已经是太子了,他的父皇对他要求极严,成天有学不完的功课等着他,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也不愿成天困在皇宫里边,这里边太多的是非倾扎,让他特别留恋在列家的那些日子。
那段时间里,皇帝常去列家,列云惜和列云枫都不太大,皇帝带着他们两个玩,玩的特别开心,列云枫小的时候就是特别的聪明淘气,全家人也当他是掌上明珠一样。皇帝喜欢去列家一来是因为列家给他感觉特别熟悉,有家的温暖,二来只有去列家,他的父皇才不会因为逃课偷懒而处罚他。
皇帝在做了皇帝以后,已经会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感情了,做为一国之君,喜怒不行于色,是最基本的功课。可是掩饰越深的感情,一旦触碰了,就疼的更重,越不能轻易暴露出来情感的人,对于情感越是渴望。
列龙川心中不觉叹息,皇帝的神色变化又岂能逃得过他的眼睛?皇帝还是无法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还是无法做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也知道皇帝想知道的是什么事情了,皇帝在等着他开口说,其实这件事情,他觉得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只是,列龙川还是微微的有些失望,皇帝还是有些意气用事,这不是他心中期望的那种帝王,虽然意气用事的人是性情中人,可是帝王就应该是帝王,一个雄视天下的帝王,应该学会把自己的感情舍弃。
死,总是比活着容易,说,总是比做容易。
列龙川心中叹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来。他不急,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伤过了,痛过了,只剩下累累的疤痕,还急什么?
皇帝拉起来列云枫,神色有些戚然地道:“枫儿,朕没有为这个生气,既然是母后的命令,你不敢泄漏,也是个道理。只是,你怎么连一点儿暗示都没有?当年的事情,好像你们人人都知道,就是朕不知道,朕不知道朕的亲娘是怎么死的!朕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封赏当年搜寻朕的孟而修!朕……”
列龙川立时肃声道:“皇上,当今太后就是皇上的生母,太后凤体安康,皇上如此说,有失孝道,请皇上慎言。”
皇帝感觉到自己失态了,微微有些窘,好久才道:“王叔教训的是,朕知道错了。”
这声王叔,叫得列龙川愣了一下,皇帝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叫他了,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经常都是这么叫他的。
皇帝道:“父皇龙御之前,曾经跟朕说过,就算朝中所有的文武臣工们都起来造反,唯一剩下一个可以放心托付的,就是王叔一人了。父皇还说,王叔是朕的至亲骨肉,所有烦难不解的事情,都可以找王叔商量,不知道父皇的话,有没有欺朕?”他也说得戚然,眼中闪闪的有泪光。
列龙川恭敬的却也淡然地道:“先帝将江山社稷都放心交给了皇上,皇上颖睿敏达,明察秋毫,自然断得出其中三昧。”
皇帝听列龙川言谈之间如此淡然,不由得心急,他在屋子里边度来度去的,想要开口问,却是有些放不下身段,他要是不问,列龙川是不可能说的,如果他开口问了,只怕列龙川抬出先帝来会说些让他困窘的话。又急又恼又无可奈何,皇帝的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
列云枫在旁边一言不发,这样的场合,还是不说话比较好,他方才说得那些话虽然触动了皇帝的心事,惹得皇上连埋怨他的意思都没有了,可是父亲一定会生气的,父亲常讲的话是施恩不图报,无论给了别人什么样的恩惠,都是不许跟人家提到一句半句的。几年前因为和皇上提及大哥列云威之死,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