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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具体点!什么事?”我最怕半截话了。
“李公子到京城来了!”
“李……”我费力地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谁,“他来干什么?现在想起来要抢人了?”
“不知道……他托人带一封信来,约小姐见面。”
“婚后私会旧情人啊,”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算是在我们那时侯也偷偷摸摸才敢做呢,你们这年月应该更小心才对吧?小姐什么意思?”
“小姐不敢去,也根本去不了。但又怕李公子会再捎信来,万一被闻府的人看到了,小姐的命就没了!”英儿已经眼泪汪汪了。
我知道她并非夸张,明代人贞操观念的严苛为历朝之最,曾有妇人因被入室抢劫的贼人拉扯了一下手臂就自己把它给砍了。现代留存的贞节牌坊大多为明代所建,最直白的说法就是所谓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当然,我的观念是相反的,我认为失什么事都小,饿死事最大。
英儿仍眼巴巴看着我,没办法,两个远嫁异乡的女人也真是可怜,我不罩着她们还有谁能帮她们呢,虽然本人也是渺小喽蚁一只,但好歹是个男人。
“既然小姐已决定分手,告诉我哪儿找得到姓李的,我去谈判,保证从此他不再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
“小姐说的对,果然还是阿保最靠得住,”英儿奉上一顶高帽加一张写着地址的字条,“信上约的是明天中午,二少爷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才怪,但事情即已揽上身,怎么也要想办法解决,我将字条揣进怀里,给了英儿一个安慰的笑容,便匆匆进去服侍我那个难伺侯的主子了。
路上遇到一个仆人告诉我二少爷换了衣服,刚向花厅那边去。我忙赶过去,在厅口追上他,他冷淡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径直进去给父母请安。
闻老太师示意他坐下,我也垂手低头站在他后面,尽量减少存在感。
“这么晚回来,吃过饭了吗?”冰人一样的闻夫人绽出一丝丝笑容,对闻烈道。
“在海真哪里吃过了。”闻烈立即回答。
……我没有听错吧,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挑衅的味道呢?……
但除了我没人觉得有异,只有闻夫人瞬间收住了面上的笑意,恢复成冰山一座。
“海真这孩子也是,”闻老太师呷了一口茶道,“府里这么大,他却偏偏要住到外面去。烈儿,你找机会劝他搬过来住,他身子骨儿不好,冬日将至,也好照顾,万一犯了病,怎么跟他爹娘交待?”
我脸色一白,冬天?我最怕的冬天……是啊,秋天已经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闻烈没有多说,只淡淡答了个“是”字。
这时曹姨娘抱着一大捆卷轴上厅来,躬身对闻太师道:“老爷,都拿来了。”
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子猜出那是什么东西,差点笑出声来,忙伸手掩住了。
闻烈转头抛过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一副想逃的表情。
闻太师从堆得高高的卷轴中顺手抽了一根,打开来向闻烈展示道:“烈儿来看,这个是……”他凑近去看了看画上的字,“是张侍郎的千金,听说性情温顺,模样儿也标致。”
刷地又打开一幅:“这是周…周太尉夫人的内侄女,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本人比画像还要好看……”
下一幅:“……乌代王府的大郡主,生得高贵大方,为人又不骄纵……”
再下一幅:“……章将军的妹子,不仅美貌,性子也爽直,也许和你能谈得来……”
闻烈打了一个呵欠,但并未试图制止老父的絮叨。
闻太师自动停了下来,问道:“累了?”
“有一点儿。”闻烈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那………那个……阿保!”闻太师突然点名,我怔了一下才答道:“在!”
“把这些都收到二少爷房间去!”又转向闻烈,“你回房歇着吧,明天再慢慢看,都不中意的话,爹再替你物色。”
啧啧啧,真是二十四孝老爹。
闻烈并未表示意见,向父母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我手忙脚乱地抱着重重的相亲画像跟在后面。
一路上闻烈闷闷地不说话,看来不很高兴。而我也在暗中感慨自己转换时空后人变迟钝了,否则素以观察力敏锐称霸校园的我怎么会今天才发现他与闻夫人的母子关系似乎并不亲密,远远不及父子之间。
进了房门,我正要把累得双臂麻木的画卷堆到桌子上,二少爷却一指屋角的柜子,吩咐道:“塞到那里面去。”
摇摇摆摆走了过去,刚一拉开柜门,一大堆积尘重重的画轴滚了出来,将原本就站不太稳的我冲倒,还差点被埋起来。
回头看了闻烈一眼,见他少爷已自顾自脱下衣服换睡袍,半点也没有过来帮忙的样子,只好认命地开始独自整理这一地狼籍。
真是不理不知道,一理吓一跳,满满一柜子呢,少说也有上百卷吧。要说这么多侯选人中间就没一个看得顺眼的我可不信,看来是闻烈根本没有想娶亲的意思,他果然是喜欢海真的。不过单从今天展示的几幅画像来看,的确都没有海真漂亮,他又那么会做菜,换了我也宁可娶海真。可惜同性相爱这回事在我的年代尚且阻力重重,何况明朝呢,恐怕二少爷他情路坎坷啊。
面颊上被重重一拧,我雪雪呼痛地跳起来。二少爷向我倾过身子:“又发什么呆呢?”
可能眼睛里因为痛冒出了一层水气,闻烈难得温柔地伸手过来揉揉我的脸又揉揉额头,低声道:“真的痛么?”
我抬起头,距离那么近,我没办法不看见他眼睛里的迷惘与痛苦,虽然只有淡淡的一丝,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你好象不快乐?”我忍不住地问。
他一震,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良久良久,他才将双臂绕过来,将我拥进怀里,象抱浮木一样的抱着,从心理学上意义讲,他这种动作代表幼年时期缺乏足够的安全感。
“在你眼里,我有理由不快乐吗?”他的声音从胸腔瓮瓮地传来。
“有。”我的额头抵在他肩胛处,不软不硬的触感正好。
“说来听听。”
“第一,你很爱父亲,担心自己会让他失望。”当然罗,喜欢男人嘛,不能传宗接代。
“第二,你和母亲之间不亲密。”这个多看几次,瞎子也看得出。
“第三,你有一个不算很愉快的童年。”这个是推理出来的。
“第四,你在爱与友情之间很彷徨。”彷徨的不仅是他,海真好象也有很深的心事。
闻烈低低地笑了两声,又问道:“那么我还有快乐的理由吗?”
“当然有,你是天之骄子,衔着金汤匙出生,又很能干,衣食无忧,前途无量。”
“只有这一条?”
“这还不知足?”我用手抵着他胸口,努力想要看着他的脸说话,可是怎么也推不动,只得放弃,乖乖靠着继续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每天都在担心明天的日子怎么过,他们也许一辈子也无法想象你现在的生活。还有一些人从生下来起命运就掌握在别人手里,自己永远不能决定自己想做什么。你现在的烦恼,对他们来说就象奢侈品一样,想都想不出。”
“也许他们的快乐对我来说也是奢侈品呢……”闻烈郁郁地说。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怜惜的感觉,说起来都好笑,我一个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小厮,居然可怜起一个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贵介公子,但这一刻我真的觉得他就象个寂寞的孩子,母亲生性冷漠,父亲退休前也必然忙于政事,爱人(指海真啦)又那么纤弱,也许从来也没有人能让他撒撒娇,放松一下。……不管怎样坚强的人,一直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完美形象也会累吧……
双手已不自觉地开始拍抚他的背部,还学着***样子有节奏地摇晃身体。
“……保……”他含含糊糊地叫。
“嗯?”
“那你快乐吗?”
“人要快乐,就得学会放弃,学会面对必须失去和无法得到的东西。我学会了,所以我快乐,即使现在不快乐,将来我也一定会快乐的。”就好象我失去的那个精彩的世界,好象我留在那个世界上的所爱的人,既然无法找回来,就得强迫自己遗忘,至少,必须遗忘悲伤。
“小保……你总是有很多奇怪的理论,但是你不明白,这世上没有一种理论可以保证让每个人都能得到快乐。”闻烈收紧了双臂,把脸埋进我的脖颈间,嘴唇贴上我耳后的皮肤,轻轻地吸吮。
唉,身边那么多关心他的人,他的举动怎么还象一个缺爱的小孩哪?
阳光的温度落在我的眼皮上,婉转的鸟啼敲击着耳膜,我揉揉眼睛,有一瞬间的迷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但熟悉的摆设很快给出了答案。为求证,我把眼光投向枕边,毫不意外地看见闻家二少爷放大的俊脸,脑子里也慢慢回忆起昨夜的一切。
昨天闻烈莫名其妙心情起伏不定,晚上更是出现低潮,于是我就安慰他……
然后……我们聊天……
再然后……那个HOMO和我一起上床……继续聊天……
……
……………
……………………
回忆结束,我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没有异样,放心地拍拍胸口。
'发表时间:2004…4…9 2:13:32'
m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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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闻二少爷将手肘支在枕头上,不满地问,“很庆幸自己没被我吃掉?”
“是男人谁担心哪种事?”我满不在乎地道,“我是很庆幸没有对不起海真。”
闻二少爷将我捉起来放在床边坐着,很正经地说:“你和海真才认识多久?他是很喜欢你没错,但绝没到在乎你跟谁上床的地步,而且你并不了解他,我劝你最好不要让自己再继续陷下去。”
…呃……我和闻烈似乎想岔了路,走在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上……
“你以为我爱上海真?”忍着爆笑的冲动,果然HOMO看人都是HOMO,“放心好了,我和海真是朋友的感觉,不用防备我。”
(作者插花:闻二少爷确实多虑了,两个小受在一起能干什么?)
闻烈审视地看了我一下,姑且接受我的说法,起身下床梳洗。我也跟着跳下来,顺便向窗外望了一眼。
日头已经有柳树那么高了。
“啊——―”我失声大叫。差点忘了小姐托我的事!!
二少爷回过头来看我。
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二少爷,我今天中午和一个南方老乡有约见面,想请一天假。”
(……什么?这不是实话?谁说不是?哪一点不是?)
闻烈没有多问就应允了我,另叫了几个男仆随同出门打理事情去了。
按着纸条上的地址在密如蛛网般的胡同里钻了半天,我总算找到那个姓李的公子在京城的暂居之地。
门一开,居然应门的就是那个李姓书生。
“还认识我么?”我大咧咧地问。
他皱眉想了一小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认识认识,您就是那晚送我出后门的那位姐姐了!”
忍住想给他一个旋风踢的冲动,只怒吼了一声:“什么姐姐,我是男人!!”
他居然还敢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简直欠揍!
揪着那个呆子进屋后,我摆出一副密谈的架势,开门见山地问:“说吧,你是不是想带林小姐私奔?”
他吓了一跳,显然想也没有想到那个方面去。
“那你想干什么,跟闻府的大少奶奶私通么?”
他又吓了一跳,脸涨成青紫色。
“如果你只想闹精神恋爱的话,大可以对着月亮或湖水泪洒相思地,或者写几首伤情悲秋的长诗,象这样搞得一个女士心惊肉跳的干什么,多没有绅士风度啊。”我毫不容情地点醒他。
不知听进去没有,李书生用手掩住脸道:“但我真的喜欢她。”
“有多喜欢?在她未嫁时为何不争取得到她?或者你现在敢面对闻家的人说‘我爱你家大媳妇,请将她让给我’?”
他惨白着脸不语。
我用力一拍他的肩膀,道:“这样好了,我帮你把小姐偷出来,你们远走高飞做神仙眷侣好不好?”
“这怎么行?”他惊叫起来,“闻家是什么势力?就算我今科高中状元,在他们眼里也好象尘土一样,被抓住的话,我和蕴华都会没命的。”
“原来你到京城是来赶考,不是来找小姐的啊?”我耸耸肩,“你刚才的意思是不肯带小姐走罗?退一步讲,就算你肯,小姐她还未必肯呢。听我的话,好好温书备考,别东想西想的,也别再送信到闻府去吓人了,就象你所说的,闻家是什么人家,被发现你就惨了。就当你从没认识过林蕴华好了,反正也没爱到非她不娶的地步不是吗?”
李书生容色苍惶,看来已经摆平,不会再冒冒失失地去打扰小姐了。大功告成,我也懒得多留,现在赶去闻氏画坊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闻烈。
可是刚出了门,我这只菜鸽子就发现自己已分不清东南西北,晕头转向地左转右转,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场景很熟悉,似乎以前曾来过。
很快我就确认自己以前的确来过,因为厚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