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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唐生智部也很强大,所辖计有第八军(军长李品仙)、第三十五军(何键)、第三十六军(刘兴)、第十八军(叶琪)、第十九军(高桂滋)、第三十军(赵振国)、暂编第五军(庞炳勋),以及十个暂编师,总计有兵力十余万人,颇堪一战。所以军委会所订西征第一期作战方略,拟先肃清皖境之敌,陈调元的第三十七军占领皖西后,即停止西进,担任警戒皖北任务,然后协同上游各军,会攻武汉,肃清两湖。
我方计划既定,三路大军乃于十月中旬发动。第三路军奉令沿长江北岸西进,扫荡盘据西梁山、巢县、合肥、舒城一带之敌,进占安庆。第四路军则沿长江南岸,扫荡芜湖、湾址、大通、贵池一带之敌,进占东流、秋浦。第五路则以主力集结九江、湖口,阻绝汉、皖交通,相机截击西退之敌,并以一部沿萍株路威胁长沙。惟朱培德的第五路军因受汪兆铭的影响,态度暖昧,唐军乃得安全撤退,祗三、四两路大军向指定地点集中,此是后话。
时唐生智的代表叶琪仍住在第七军军长夏威家中,毫不知情。我对夏威说:”你可别把军事机密泄漏给叶琪呀!“夏威笑道:”这种军国大事如何能泄露呢?“所以夏威和叶琪仍终日游山玩水,若无其事。
最后,叶琪看出真相,知我军已发动西征,不觉勃然大怒,说不应该瞒着他。他并根据中国”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传统,要求立刻回武汉。我们也不强留,遂送他到下关,搭外国轮船上驶,回部队指挥堵截我军。我也于同日乘轮西上,指挥部队出击。彼此握手言别,明知即将在战场上拔刀相见,所以江干送别,也颇富浪漫滑稽的意味。
我军三、四两路沿大江两岸齐头并进,海军则溯江而上,所向势如破竹。唐军士气沮丧,不堪一击。十月二十五日我军克安庆,敌军第三十五、三十六两军狼狈西窜,敌十九军则被我俘缴殆尽。我乃于十月二十六日乘舰到安庆,指挥追击。
这时据报,敌三十五、三十六两军已退据广济、武穴之线。武汉唐军也逐渐向东线增加,似有在鄂东地区与我军一决雌雄的模样。
我到安庆后,即拟定第二期进攻武汉计划。决以第三路的第十九、第七、第四十四等军,分途自大湖、潜山、安庆、舒城、望江等据点向西追击。第四路则自秋浦、东流一带乘轮往九江,自赣北向湘、赣边境截断武长路,再北上攻武昌。
第二期攻势于十一月初旬发动。我军攻击前进,敌军则节节后退。在广济附近,敌曾一度强烈抵抗,但旋即溃败。十一月八日我再破敌于蕲春,九日进抵兰溪附近时,敌军第三十六军曾作困兽之斗,抵抗极烈,与我军相持一昼夜,卒被击破。我军俘获敌军官兵数千人,枪三千余枝。我方第十九军也死伤八百余人,为西征中的第一恶战。这时,长江南岸我军也节节推进,未遭强烈抵抗。
蕲春、兰溪激战后,敌军向西逃窜,已溃不成军,再无抵抗能力。且冯玉样也派所部方振武,樊钟秀、吴新田向鄂北挺进。唐生智见士无斗志,武汉已成四面楚歌之势,乃在汉口召集师长以上将领会议,商讨善后方针,渠表示决心下野,基本部队则退守湘境,徐图再举。遂于十一月十一日通电去职,并以巨金收买日本军舰,东驶出国。所部分水陆向岳州撤退。唐氏此一措置,不失为明智之举,地方幸免糜烂。我海军乃于十一月十四日进泊武汉。我第三路的第七、第十九两军也于十五日先后到达汉口;旋第四路的第四十四军则进克武昌,第六军也克咸宁,第十三军克通山、崇旧,均停止待命。
我军此次向鄂进兵之速,第十九军胡宗铎部实功不可没。胡部多鄂人,久戍思归,故作战格外勇猛。据说,唐生智在下野前,曾拟调其精锐第八军第一师张国威部死守汉口外围,以掩护大军撤退。惟张师长见大势已去,死守无益,故反劝唐氏迅速撤退为愈,唐颇为不怿。后竟将张氏在其私宅勒毙以泄愤。此举充分表现出唐生智性格的毒辣。嗣后,据目击此事的唐部军、师长李品仙、廖磊等告我,其故事的惨毒,实令人昨舌。
原来唐生智在决定下野时,曾数度召集各军、师长在其私宅会议。最后一次会毕,各将领正纷纷下楼,唐氏忽对张国威说:”张师长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张氏遂遵命留下。到其他将领均已走出大门不远时,唐又告诉张说:”没什么事了,你走吧!“张遂一人单独走向楼梯,刚到楼梯口,唐生智的弟弟唐生明忽率士兵数人,拿了一根麻绳,自张氏身边出现。不由分说,便将绳子向张国威颈上一套。张氏知情不妙,乃大力挣扎,然终被按倒地上。张氏在地上大呼:”唐总司令饶命呀……“这时,李品仙等离去不远,闻声急忙回头探视,只见张师长已被勒毙地上,惨不忍睹。李品仙等后来和我谈及此事,犹摇头叹息,似乎余悸尚存。
唐生智通电去职时,我正自安庆乘舰西上。在马当附近,见日舰两艘疾驶而下,初不知唐生智即在其中。我于十一月中旬抵达武汉。时唐氏旧部均已退入湖南,李品仙部第八军暨叶琪部第十八军布防汩罗河,守长沙。何健、刘兴的第三十五、三十六两军则守岳州,与我军相持。适此时京、沪方面,中央领袖人物汪兆铭、蒋中正、胡汉民等,均在上海集议召开四中全会预备会,解决党内纠纷。同时何应钦在津浦路上,与直鲁军鏖战亦烈,南京军委会亟需有人坐镇,主持各项要务。再者,广州方面于十一月十七日忽又发生张发奎的叛变,事态正逐日扩大,全国哗然。因此,我遂和程潜计议,委第十九军军长胡宗铎为”武汉卫戍司令“,监视湘境内唐军残部的行动,一面派员入湘,劝唐部归顺中央。西征军事至此遂暂告一段落。十一月下旬我和程潜、白崇禧乃联袂返京,听候中央计划解决张发奎的叛变。
(二)
民国十六年十一月十七日张发奎部在广州的叛乱(嗣后又引起十二月十一日共产党在广州的暴动〕,可能系汪兆铭、张发奎二人经过长期缜密计划而后发动的。
当唐生智七月间发动”东征“时,张发奎实已面从心违,汪兆铭也深知唐生智终非囊中物,不可久恃。汪、张二人似已有秘密计划,转返广东革命据根地,然后再卷土重来。适贺龙、叶挺、朱德三人各率所部于八月一日在南昌叛变,张发奎遂在九江以追剿叛军为名,全军南撤。惟贺、叶等叛军于八月八日抵达赣南抚州,有窜入粤东模样时,张发奎便停止追击,并取道新淦、吉安、泰和、赣州、南安、南雄、始兴、韶关迳向广州前进。会贺、叶南下,潮、梅吃紧,广州第八路军总指挥李济深乃派前第四军副军长陈可钰,迎张于途,嘱其向东江尾追贺、叶,与两广部队夹击叛军。张发奎坚不从命。李济深不得已,乃檄调驻广西的第十五军(原七军留守部队改编)兼程赶往粤东,与第八路军的陈济棠等会剿叛军。在李济深、黄绍竑二人亲自指挥之下,数度血战,卒将叛军消灭,贺、叶自汕头乘俄舰秘密出国。朱德则率残部回窜江西边地,为范石生所收编,粤东共患始平。
谁知正值李、黄会剿共军胜利时,张发奎、黄琪翔等部率其第二方面军数万人,乘间于九月下旬进入广州,加以盘据,并散发充满火药气味的回粤宣言,公开攻讦南京国民政府,并扬言打倒一切”篡窃党权“的分子。一时不满意南京中央的党人,如陈公博等,均纷纷南下入粤。汪兆铭也于十月二十九日自上海返抵广州。
先是,汪兆铭既已赞成组织特别委员会,其后又反悔食言,于九月二十一日自南京到汉口,策动唐生智反对特别委员会。汪到了汉口,见唐生智别有怀抱,而南京中央政府己决定讨唐,且张发奎也已进入广州,汪氏乃于十月二十四日自武汉抵沪。翌日便搭轮南下,于十月二十九日抵广州,与张发奎合流。汪氏抵穗之日,即在葵园官邸召集南下中央委员陈公博、何香凝等开会,谋在广州设立中央执监委员会,与南京的国民政府相对抗。
此时南京中央政府谭延辏А⑺锟频龋诺缤羰希移淇巳绽淳偌闹腥幔饩龅衬谖侍猓羰纤堋R蛲裟鞘闭诩苹晕淞ν骋涣焦悖魑巫时尽H挥骋涣焦悖蚴紫刃氩罴蒙睢⒒粕芨f二人。惟李济深德望素着,张发奎、黄琪翔等中、上级干部,均其多年部曲,颇难遽下毒手,加以翦除。汪、张二人乃决定先用权术,将李济深骗离广州,并将黄绍竑骗来广州,加以逮捕、枪杀。李、黄二人一除,则以汪兆铭、张发奎的资望与历史相号召,两广可传檄而定。有两广作基础,前途便大有可为了。这个如意算盘,也可谓极阴险毒辣的能事了。
汪、张计划既定,适蒋中正于十一月十日自日本返国到沪,来电请汪北上,会商党事。(当特委会成立之初,汪氏自汉东下时,曾电蒋求一晤,为蒋所峻拒,今蒋氏自日返国,反而移樽就教。其前据后恭,曲折奥妙的手腕,实一言难尽。)会南京方面谭、孙等再度致电汪氏,主张在沪召开四中全会预备会,商讨召集四中全会及停止特委会各问题。
这两项邀请,对汪说来可谓适逢其会。汪氏乃于十一月初旬电邀黄绍竑自南宁来广州一晤,并商谈李济深一同赴沪,参加四中全会预备会。李、黄二人固不知汪氏笑里藏刀,其后别有文章在也。黄绍沈遂于十一月十五日中午自南宁应召抵穗。当即往葵园谒汪,适汪与李济深正整装待发,彼此匆匆略谈数语,汪、李便联袂乘轮去沪。
黄尚拟于翌日与张发奎聚晤,孰知夜十一时半,广东财政厅长黄的老友冯祝万匆匆亲来黄氏寓所告密,谓夜半将有兵变,嘱黄速避。绍竑得报,连夜化装潜出寓所。未几,全市即枪声大作,街头巷尾贴满”打倒黄绍竑,实现汪主席救党主张“的一类标语。李济深的公馆也于同时被缴械劫掠。叛军包围黄氏寓所及其他军政机关,搜捕黄绍竑甚急。黄氏乃潜上一粤港轮船,终于逃出广州。
张发奎在广州叛变的消息一出,全党大哗。李济深在上海至是始知受骗,乃呈请中央剿办张发奎、黄琪翔,并痛斥汪兆铭。而张、黄二人乃一不做二不休,竟将其第二方面军的精锐溯西江入桂,拟一举戡平广西,实现其统一两广的计划。黄绍竑此时已潜行返桂,指挥第十五军集中梧州,筹谋抵抗。双方虽尚未短兵相接,惟剑拔弩张,大战迫在眉睫。
孰知正当第四军悉数西调,广州空虚之时,前第四军将领共产党人叶挺偕着名共党首领张大雷、彭湃等潜返广州。利用原赤色工会作基础,勾结第四军参谋长共产党员叶剑英,利用苏俄领事馆的掩护与接济,煽动第四军的教导团和警卫团叛变(该两团干部多系共产党分子),改称”红军“,以叶挺为总司令,于十二月十一日实行全市大暴动。
共产党此次暴动,可说是毫无理性,烧杀之惨,实无前例。全市火光烛天,尸体狼藉。市民均被迫以红巾系颈,表示拥护红军,否则格杀勿论。张发奎匆忙潜往肇庆,急令黄琪翔回师平乱,黄氏乃率部返穗。张、黄二人以共党在后方捣乱,破坏其统一两广的大计,愤恨之余,遂也恣意杀戮。下令凡见颈系红巾的,即格杀勿论。人民分不出孰为红军,孰为第四军,只知有红巾亦死,无红巾亦死。一时广州全市鬼哭神嚎,无辜人民被杀的不计其数。大火数日不绝,精华悉被焚毁,实为民国成立以来鲜有的浩劫。
广州暴动后,全国舆论大哗,粤人身受切肤之痛,群起吁请讨伐,张发奎、黄琪翔固罪不容逭,而汪兆铭尤为众矢之的。李济深以被骗离粤,积愤尤多,乃急电在东江的陈济棠、徐景唐、钱大钧等,和在闽的第十一军蒋光鼐部,在桂的第十五军,分路向广州出击。张发奎、黄琪翔知众怒难犯,大势已去,均通电离职。由朱晖日继任第四军军长,率部离穗,向东北方面撤退,与粤、桂进剿各军大战于五华、岐岭等地。战斗的惨烈,为北伐诸役中所鲜有,双方共死伤万余人。第四军勇将许志锐战死,黄镇球受伤。昔为比肩作战,同生共死的袍泽,此次竟自相砍杀,一至于此,言之实堪痛心。
汪兆铭此时自知不能见谅于党内同志,乃于张、黄叛变时,竭力鼓吹,促使蒋中正复职。在汪氏看来,反对南京中央政府,蒋实与渠利害一致,休戚相关,如果汪、蒋合作的局面实现,必能左右大局,重握党权。到了广州暴动之后,汪氏受各方攻击益烈,乃一意拥蒋以自救。惟全党上下攻击汪氏,并不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