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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形,英王妃便哂然一笑:“三嫂一直都是贤惠能干出了名的,这次竟然又如此运气,挑着一个同样能干的长子媳妇。秦王世子妃听说在府里就是个透明人,现下一比更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只希望我那世子两三年之后,也能娶上章氏这样儿的,千万别是吴氏这种儿媳妇。”
一旁的吴王妃则是轻声笑道:“谁让咱们的二嫂早年间让人对父皇吹风,说是世子秉性柔弱身体又不好,希望找个性子柔和温顺的人伺候世子,事后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方才来痛心疾首父皇不曾为世子找一个勋贵之家的千金,这能怪父皇么?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却把火气撒在世子妃头上,要我说那吴氏也是可怜人”
楚王妃却是笑呵呵地打趣道:“你也别说人可怜,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你敢把人叫了来在旁边说话?只怕她在边上这么一坐,原本好端端的谈天说地也就接不下去了。”
正如同几位王妃在那谈笑风生说的那样,章晗笑着应付诸位王妃公主的时候,也注意到了秦王世子妃那孤零零无人理会的样子。
此前应邀去京城秦王府做客的时候,她也曾经见过吴氏一面,那时候便只觉得人是秦王妃韦氏身边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闷葫芦似的话语极少,送赵王妃嘉兴公主和她出来的时候,也只是讷讷几句套话。此刻,端详着人那瘦削的身材,虽涂抹了脂粉,却依旧显得苍白的脸,她略一思忖,便抽了个空子来到吴氏面前。
“嫂子尝一块杏肉吧?”
章晗笑着递了捧盒过去,见吴氏一怔之下张了张嘴,最后勉为其难地拿着竹签子挑了一块放入口中,只看表情就知道仿佛味同嚼蜡,她便开口说道:“嫂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和诸位姑姑婶婶去说说话么?”
“我……”
吴氏不安地瞥了一眼四周,这才想到今日的贵人实在太多,单单这偌大的厅堂里便有七八位王妃,六七位公主,所以自己从家里带出来最是熟悉的妈妈和丫头自然和别人一样,都留在外头,一时神情更加惶然惊惧。
她的父亲是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让她识了字就只教一些女训女诫之类的书,再有就是针黹女红,一切都以温和柔顺为要,册了世子妃之后,合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苦楚。秦王府的内务她是不懂也插不进手去,公公婆婆对她都不待见,丈夫是个病秧子,时时都要靠药吊着,对她也冷淡得很,府中虽没有正经名分的侧室,却有三四个侍妾,她这世子妃竟是可有可无的,也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些宗亲长辈相处。
因而,见章晗笑得温和,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方才把心一横道:“世子妃不用理会我,我喜静不喜动,一个人坐着就行了。”
喜静不喜动?在四座大多数都是人精的王妃公主面前,这种借口实在是太拙劣了。
章晗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她并不是滥好人,更深知秦王和赵王之间颇有些龃龉,然而,秦王次子洛川郡王陈善聪和她可是有仇的,听闻对秦王世子之位虎视眈眈。而今日哪怕只是初次相见,她也能看出那位秦王世子是真的病弱,而且瞧着待人接物也不像是深藏不露的,既如此,对吴氏结纳一二就很有必要了。
因而,她思量片刻,便笑着伸手去拉住了吴氏,不等这位面色大变的秦王世子妃开口说什么,她便弯下腰来低声说道:“我知道嫂子不怎么出席这种场合,只是你既然来都来了,与其一直这么孤零零坐着,不如跟着我四处走动走动。又不是要你硬是和各位姑姑婶婶们凑成一堆,到她们那儿站一站随便说两句话就成。嫂子老这么独,长此以往更没人搭理你,难不成你就打算这么窝在王府里一辈子?”
吴氏原想挣脱章晗的手顿时僵住了。挣扎了好一会儿,见章晗看着自己的目光透着善意,她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犹豫的声音说道:“可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一直低着头,有时候不用说话,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就算要说话,是啊对啊附和两声,也不一定真要说什么。”
吴氏不由自主地被章晗拉着站起身来,注意到那些王妃公主们不少都在看着自己,她险些丢开这仅有的勇气,奈何章晗攥着她的手很紧,她只能一次又一次深深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待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几位公主身边。听到汝宁公主正在笑着说已经致仕的那位刑部尚书家甫一去职,几个儿子便闹起了分家,她不由得为之一愣。
原来,这样的金枝玉叶,私底下也会议论别家短长?
嘉兴公主却嗤笑道:“那方敏老头原本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道貌岸然,可也不想想他都六十多了,家里有几房内宠,谁不知道他什么德行?既然口口声声的存天理灭人欲,他这人欲怎么不好好灭一灭,还想进位礼部尚书?晗儿,亏得你为你家那呆子出头,否则真要让这种伪君子去了礼部,怕不得定出一堆繁文缛节来”
吴氏听到嘉兴公主竟是直呼赵王世子呆子,一时更是瞪大了眼睛。然而,让她更愕然的是,章晗对于呆子这两个字竟是一丝懊恼也没有,而是也跟着莞尔笑道:“十二姑姑就别捧我了,那时候我是真的气糊涂了,一股胆气直闯御前,回来又憋着一口气在府里折腾了一回,过后就后怕了起来。至于那位去任的方尚书是怎样的人,却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就是他的疏失险些害了我家世子爷,那他总得负起责任”
“哎呀哎呀,果真好气势,那呆子真是好福气”
见章晗说得这么干脆,其他公主又是对着其好一阵打趣,吴氏一时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当章晗回头看她时,她才露出了有些勉强的微笑。然而,众人的话题她几乎都插不上嘴,只能在旁边笑着嗯嗯啊啊两声,再加上章晗笑说,今日这么多宾客,就她们俩是同一辈数的,她不知不觉心里就微微一松,但随即便是一阵自怨自艾。
从前她是唯一的皇孙媳妇,公婆冷眼丈夫冷遇,在皇帝面前亦战战兢兢半句话不敢说,可章晗如今同样是刚过门,却在御前敢那样硬顶,今日这种场合也挥洒自如。就算是同辈,她这皇孙媳之中居长的,简直完全是别人的陪衬。
章晗一直留意吴氏的表情,见她紧紧攥着帕子,她便突然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我看嫂子脸色有些不好,外头透透气吧”
眼看章晗一把拉着吴氏出了门,嘉兴公主顿时想起了当初隆福寺的那一幕。想到隆平侯夫人带着张茹亦是被人排斥在外,章晗和张琪却把张茹拉了出去,一来二去变成了手帕交,她不禁抿嘴一笑,见宁安公主低声问她,她却是含糊其辞带了过去。姊妹几个闲适自如地说着朝中内外的种种闲话,良久,也不知道是哪位公主突然开口说道:“怎生太子九哥和太子妃至今还不来?听说他们都是一口答应给那呆子的寿宴捧个场的”
仿佛是应着她的声音,外头突然高声通报道:“各位王妃,各位公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已经到大门口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夫唱妇随,当头棒喝
赵王府虽大,但正堂白虎堂杀气太重,陈善昭招待各位亲王世子郡王等等,是在他外书房东边的天机馆,也是他这个世子素来招待外客的地方。五间偌大的屋子不曾隔断,既有供爱书的人随意取阅的书架,也有供好武的人把玩的各式兵器。至于投壶双陆之类的玩器,也应有尽有。就连今天不得不留在家中陪侍宾客的陈善睿,此刻正和好武的荆王在那兴致勃勃说着挑选弓箭的要诀,一时间忘了其他。
而陈善昭在众人之间溜达了一圈,却是最后笑吟吟地来到站在书架前发呆的秦王世子陈善文跟前,伸出手去在其肩膀上轻轻一搭:“想什么呢?”
“嗯?”陈善文一下子回过头来,见是陈善昭,他脸上的那一丝愠怒方才收敛了下去,往旁边挪了一步拂落了陈善昭的那只手,他才淡淡地说道,“只是被你这些珍藏看住了。听说你搜罗这些用了大工夫,倒是舍得就这么摆着让别人随便翻。”
“这其中不少也是各位叔叔和兄弟们找来送给我的,如今摆出来让大家看看,不正说明我记着大家一片心意么?”陈善昭嘴角一挑,随即方才若无其事地说,“对了,怎么没见善聪跟你一块来?我家媳妇可是说过,送去秦王府的帖子可是连他也一块请了。”
“哼”陈善文的脸上掠过一丝的毫不掩饰的戾气,随即才愠怒地瞪着陈善昭道,“你用不着明知故问,他打的什么算盘,你还会不知道?不过是觉得我这世子身体病弱,至今又没有子嗣,这才明里暗里算计无数么?就和你那四弟一样……”
不等陈善文把话说完,陈善昭便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四弟和你那二弟可不一样他不过是心性骄傲些,可不比那胖子一般手段狠毒。而且,他和我毕竟是一母所出。”不动声色地指出了那最关键的一点之后,他方才似笑非笑地说道,“再说了,你既然知道你家四弟都瞅准的是什么,怎么也该对嫂夫人和气些,否则就算你得了儿子却是个庶子,你以为他就会善罢甘休了么?你该知道,皇爷爷对你,总归比对那胖子看重些”
陈善文平日里最讨厌别人说这种事,然而今天这种场合,说话的又是陈善昭,再加上对方并不是撩拨他和陈善聪相斗,他的脸色由赤红变成铁青,最后还是逐渐和缓了下来,却仍是冷哼一声道:“要是她有你家媳妇一星半点的魄力,我也不至于那样”
“这你也怪不得她,她又不知道自己会成为第一个皇孙媳。”陈善昭想到那曾经传入自己耳中的已故顾夫人那点小算盘,他顿时微微一笑,暗道就是那一位慈母算计,结果是便宜了自己。于是,他须臾就若无其事地说道,“说句最不中听的话,这媳妇都已经娶进门了,觉得她不够能干,你就得伸手帮一把。否则,等到明年你那位出身高贵的弟媳一进门,岂不是连王府内务也要大权旁落?”
这最后一句话仿佛大锤子似的,狠狠砸在了秦王世子陈善文的心头。他几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狠狠攥紧了拳头。一旁的陈善昭见其这幅光景,顿时满意地往后退了几步,悄悄隐没在了宾客之中。
上次刑场那件事如果不是太子的手笔,那么,十有八九和秦王一系脱不开干系。而陈善文是比自己更加没历练不理外务的性子,那多半就是陈善聪使的诡计。那死胖子曾经被他撞破过那样的事,因此更加被皇帝不待见,再加上和章晗有仇,动机是最充分的。既如此,不扶上陈善文一把,难道坐看陈善聪继续在京城上蹿下跳给他添堵?
而章晗拉着秦王世子妃吴氏出了待客的水月轩,虽察觉到吴氏不停地往后想要把手挣脱出来,她却一丁点都没有放松力道。一直把人拉到了侧近的一间偏厅,她打了个眼色让一路跟过来的秋韵在门口等着,她便把吴氏按在了中间的软榻上,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犀利地问道:“嫂子是不是觉得,那些姑姑婶婶们对我亲近和善,可对你却像外人似的?”
“我……我没有……”
章晗却仿佛没听见吴氏这结结巴巴的声音,微微一笑便在吴氏旁边坐下了:“嫂子的父亲虽说官职不高,但好歹也是两榜出身的进士,堂堂正正的知府,却是比我家里强多了。我爹和我兄长最初只比小卒略好一丁点,而抚养我的干娘,想当初也不过是知府夫人。”
吴氏当然听说过那些,因而当初乍一听得赵王世子妃出身也并不显贵,她还松了一口气,可眼看那无双恩遇盛大婚礼,不久前又传出了章晗御前陈情雷霆肃府,即便秦王府那些下人有不少都在嘀咕赵王世子妃狂妄跋扈,可她多希望自己也能这么挺直腰扬眉吐气一次此时此刻,她把心一横,直截了当地说道:“可你干娘毕竟是侯府千金,如今你父兄也高升了……”
“侯府千金又如何?我干娘去了,我那干姐姐如今在侯府,也一样是寄人篱下。而就算我父兄高升,要想他们真的能够每一桩功劳都落在实处,而不是被人克扣,亦或是打仗被人丢在前头最危险的地方,出了错却当成替罪羔羊,便需要我在王府中站住脚跟”章晗打断了吴氏的话,见她闻言为之一怔,她才似笑非笑地说道,“嫂子,你当初嫁给秦王世子的时候,令尊就是知府,不知如今官居何职?”
果然,吴氏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面对这情景,章晗便淡淡地说道:“当初你册为世子妃的时候,他便是知府,现如今却仍是知府。令尊的背景清白,和朝中权贵都搭不上边,却入仕九年便升为知府,足可见才具品德都是上上之选,缘何这几年就原地不动了?有句话说得好,因子及父,在你身上也是如此,焉知皇上不是因为你这世子妃不得力,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