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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是后街,章晗仍是差了碧茵出去打探,结果碧茵回来禀报说,是有宗室在前边游寺赏玩。她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到了屋里来的凝香突然失声惊呼道:“不好,大小姐到前头寺院花园里去了。”
张琪竟是不在?
章晗这才醒悟到自己只顾着记挂芳草那边,竟是忽略了张琪,惊觉过后就瞪着凝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姐姐竟是出去了?”
“是楚妈妈身边的刘嫂子……”凝香被章晗那冰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好一阵子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之前听见刘嫂子对大小姐说,太夫人最喜欢这隆福寺花园里养的菊花,眼看九九重阳就要到了,酿一些菊花酒是最好的,大小姐若亲自过去讨要,那些和尚必定会肯。又说那里素来只接待官宦人家的女眷,就带着大小姐过去了。”
“大小姐去了,你怎么不跟着?”章晗声音越发严厉,见凝香满脸不自然,她知道这丫头虽不晓得张家那一番李代桃僵瞒天过海的戏码,可也因为跟着宋妈妈耳濡目染,对张琪根本没几分恭敬,因而站起身之后,她就冷笑说道,“别以为有宋妈妈就可以为所欲为,如今前头来了宗室,若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别说一个宋妈妈,一百个宋妈妈也救不了你!”
等叫了碧茵出屋子,她就招手示意人上前来:“你可打听清楚了,是哪里的宗室?”
碧茵想起那小沙弥支支吾吾不肯明言的态度,自己拿了武宁侯府的招牌出来也似乎满脸为难,她便为难地摇了摇头道:“姑娘,我是叫了个小沙弥问的,平日精舍这儿伺候的人多,今天可只见他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什么都说不清楚。”
听到这里,章晗沉吟片刻,直奔了楚妈妈的屋子,正好迎面见一个仆妇满面狼狈从里头出来。她瞅了人一眼就认出是和之前凝香所说的刘嫂子同住一屋的仆妇,她本想叫住人问两句,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越俎代庖的好,见人行礼,她就微一颔首跨进门去,见楚妈妈坐在当中的椅子上,脸色很不好,她就上前屈了屈膝。
“楚妈妈。”
“晗姑娘?这怎么使得!”章晗每次见自己必然施礼,楚妈妈起初诧异,渐渐便喜欢起了她这谦恭做派,连忙上前搀扶起她就问道,“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坐?”
“楚妈妈,听说前头来了宗室?”见楚妈妈面色不自然,章晗便低声说道,“我听凝香说,姐姐听刘嫂子说太夫人最喜欢前头小花园中那菊花酿的菊花酒,所以听说那边鲜有外人去,竟是一个人到那儿采摘菊花了。”
“什么!”
楚妈妈顿时勃然色变,霍然站起身来。平时人到前头去不要紧,可偏偏前头来那么两位主儿!满京城尚未封藩的皇子不少,年长封藩皇子打发来京城朝见天子入宫读书的皇孙也不少,可如今在前头游寺的偏偏是和自家有龃龉的那一家!听说这两位中年长的那个在封地也是桀骜不驯,今天万一出点事,哪怕就是闹到皇上跟前他们领了不是,可表小姐怎么办?她在太夫人面前可是打了包票的,闹出事情来太夫人伤心,她就是死了也不能谢罪!
那个刘氏……记得是威宁侯府二小姐顾拂乳娘的妹子!
见楚妈妈面色数变,到最后竟是露出了几分惊慌失措的颜色来,章晗只觉得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原以为楚妈妈是太夫人跟前的红人,对此事总能有些办法,如今看来,这前头的人竟不是一丁点棘手!权衡一阵子,她便把心一横问道:“妈妈,我只问一件事,前头来的到底是何方宗室?”
事到如今,楚妈妈也无心隐瞒,伸出了两根手指,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是秦王殿下家的洛川郡王和延长郡王。”
章晗从前跟着顾夫人的时候,依稀听说过,武宁侯曾经跟着那位秦王殿下一块征伐鞑子,还因为军功闹过龃龉,尽管最终这事情压下来了,可两家的梁子也算是架下了,之后林林总总冲突不断。顾家看似那样的声势,但侯爵再尊贵也比不过亲王,更何况如今那边来的是两位郡王,自己这边却只是侯府的外眷。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狠狠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再让人去探探!”楚妈妈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道,“隆福寺每年收我们家那么多香火钱,若早知道有宗室来,总应该提前知会一声。今天这事情要是没个交代,从主持到监寺,那些和尚别想有一个好过!”
楚妈妈话是如此说,但章晗却知道她多半是说场面话。情知此时情势非同小可,她也不想扰了楚妈妈去做些兴许能派得上用场的布置,辞出屋子之后就径直向碧茵问道:“那小沙弥可曾提过,前头来了多少人?可净了寺?”
“只说来的是宗室,人多人少倒是不太清楚,但听说正在净寺……”说到这里,碧茵见章晗面沉如水,想到大小姐在前头,她突然又惊又喜地说道,“倘若净寺,那些和尚是见过大小姐的,应该会将她礼送回来……”
章晗不等碧茵说完就打断道:“别提什么礼送了!若是遇见那两位郡王,那还不如没找着她来得好……不过,就算姐姐没有在外头,他们保不准也会强行求见……”
皇族中人在封地就放纵惯了,到了京城难免带出昔日做派,更何况还是侯府的仇人!
第二十五章决意
章晗才说完这话,就只听院子外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她扭头一看,见是芳草樱草和另两个仆妇说说笑笑回来了,她便扬声把芳草和樱草叫进了屋子里。见凝香依旧呆呆愣愣站在角落里,她也不理会人,只冲着刚进来的两个丫头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来的时候,这隆福寺后门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啊?”樱草这两日过足了在外头逛街的瘾,闻听此言顿时皱起了眉头,“后街上就是各式各样的摊贩,人来人往极多,没看出什么不同。怎么,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跟着楚妈妈刘嫂子三言两语撺掇了姐姐去后花园采什么菊花酿酒,偏生凝香不愿意挪动脚步跟一跟。如今可好,这会儿前头正有两位郡王在游寺赏玩。”见樱草一愣之后,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章晗便冷笑道,“说来也巧,那两位宗室郡王是和武宁侯不合的一位亲藩之子,这前头正巧遇上,又知道是咱们家在做法事,万一闹出点事情,凝香是什么下场不用我说,就是剩下的人……”
她这话还没说完,樱草终于慌了:“那……那可怎么办!”
芳草在旁边一声不吭站了好一会儿,此时此刻终于嗫嚅着说道:“姑娘,我在后街上倒是看到有些古怪……”
她说着就上了前来,挨着章晗边上站了,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说道,“我见着那位赵公子了。赵公子果然是那样答了,又让我传话说,您的父兄都很好,让您别记挂。后来得知姑娘甚好,他很高兴,不过,他说现如今您父兄暂时不在武宁侯麾下了,刚下的旨意传召武宁侯回京,大军暂时归赵王殿下统带。赵公子去年建了奇功升了百户,赵王赏识,将他调入了赵王中护卫,这次奉命护送赵王次子东安郡王进京,前日是特意到这儿打探,今天是郡王在前头逛双碾街,他瞅了个空子又溜了过来。”
尽管曾经很盼望芳草能捎来父兄的消息,但如今张琪若有什么万一,牵连到武宁侯府,那时候别说自己,就连父母兄弟也兴许会卷进去。因而,章晗眉头一皱正要阻止芳草再继续这一话题的时候,芳草竟是又压低了声音。
“那位赵公子还说,让姑娘千万小心些。顾家虽说一直都深得皇上宠信,但如今不比从前。您若是能够,就请千万设法离开武宁侯府,他住在只和咱们隔一条漕河的车儿胡同,到时候他可以给您安排下处。他还说,和咱们两家侯府只隔一条街的六安侯王家,是咱们家的世交,可他嘱咐您,旬日之内,千万别往那家去!”
兴许是这番话那赵破军说得太过郑重其事,芳草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随即才继续说道:“赵公子怕您不信,还让我捎话说,您家里的鸟窝不是他掏的,是您大哥一时嘴馋,邀了村里几个小子一块爬上去掏的。”
章晗心里原本就是沉甸甸的,此时乍然听见这些消息,她虽是竭力忍住不动声色,可想起之前进宫见顾淑妃时的那番诡异经过,她那一颗心却是跳得飞快。最后一句话虽是让她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些,可依旧盖不住她心头深深的忧虑。紧张地思量了老半晌,她方才站起身,淡淡地冲着芳草说:“你和我进屋说话。”
一进屋子,章晗坐下后就对芳草问道:“如今人可还在?”
“应该没走,他想讨姑娘一个回音,我没答应他,只让他在外头等两刻钟,我若是没出来,就请他自己先回去。”
“你出去捎个信给他,就说多谢他送的口信,若能够,请转告我父兄我一切都好。另外,你就说我求他一件事。请他回去,设法在东安郡王有意无意透一句话。就说秦王殿下的两位郡王刚到隆福寺,已经净了寺,正在游玩,巧得很,后头武定侯府的家眷正在做法事。”
见芳草眼睛瞪得老大,章晗便说道:“别问了,就照我的吩咐带这么几句话出去。趁着后街还没人拦着,快去,遇到人就说是我差你到后街买面果子。”
等芳草一溜烟去了,章晗方才褪去了刚刚在丫头面前的镇定,伸手紧紧抓着扶手,深深吸了一口大气。
顾夫人一心想把女儿嫁入皇家,对她分说过不少皇家的秘辛。秦王和赵王之间有仇,先头太子薨逝之后,秦王和赵王就是最年长的皇子,为此曾经为了储位彼此明争暗斗,彼此之间的暗谍密探不知道死了多少,两家人几乎遇着就会针锋相对。她只能赌一赌,倘若得知秦王家中两位郡王将京城最热闹的大寺之一隆福寺净寺之后包了下来,偏偏武宁侯府女眷还在后头精舍做法事,近在咫尺的那位东安郡王应该不会坐视!
当然,仅仅如此并不够,对方未必一定会来,她得做两手准备!
回到前头屋子里,见樱草和凝香俱是面色煞白地站在那里,章晗冲碧茵使了个眼色,等人出去守着了,她才施施然坐下,哂然笑道:“不管那刘嫂子是有意撺掇姐姐出去也好,存心讨好也罢,这事情我既是告诉了楚妈妈,回头她便有饶不得的不是。宋妈妈今次因病没跟出来,她是侯府的世仆,太夫人甚至还记得名字,她只要磕几个头,总不能连她这不在的都怪罪了,自然是你们背黑锅。”
见樱草紧紧咬着嘴唇,又抬头有些怨恨地盯着自己,她不由得眉头一挑:“你是想说,我又不是正经张家小姐,也逃不过去。话是不错,可就算姐姐遇到事情,她待我如何,待你们两个又如何?她会为我说话,还是为你们两个说话?”
她心知肚明,知道内情更多的樱草难免会比凝香有更多奢望,但同时也有更多的不安,顿了一顿后便一字一句地说道:“别以为是宋妈妈亲自挑选的,又知道些事情,她就能保得了你们。她还有些凭恃,可要保住你们却是休想。而你们两个就算想要鱼死网破,说出来的话,又会有谁相信?”
那重重的鱼死网破四个字,让樱草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她想起宋妈妈到了京城几乎便不怎么呆在张琪身边看着,反而是四处钻营,也不再和从前似的吩咐她这个那个,再想想今次到隆福寺做法事这样大的勾当,人都借着生病躲了,她不由得狠狠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而相比她,凝香虽没听明白这弦外之音,脸上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直到这时候,章晗才冷冷地说道:“你们要想能过得了今日的难关,此时此地就听我的!我可不像宋妈妈,遇事只知道躲!”
凝香愣了一愣,随即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扑通跪了下去:“晗姑娘,奴婢都听您的,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奴婢!”
樱草见凝香如此光景,有心讥诮人禁不住吓,可是在章晗那冷冷的目光下,她竟是有一种小心思无所遁形的感觉。挣扎良久,她终于不情不愿地也跪了下来:“奴婢听晗姑娘的。”
尽管知道两人此时算不得真心实意,一个是情急之下万般无奈,一个是被逼得进退失据,然而,章晗更明白自己不能奢望如同收服芳草一般轻易收服这两个和宋妈妈张家关系密切的丫头。此时此刻,她欣然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很好,你们随我去见楚妈妈。”
眼见章晗就这么径直往外走,樱草和凝香对视一眼,随即慌忙追了上去。可是,等到了楚妈妈屋子外头通报进去,她们随着章晗走进屋子的时候,一对上楚妈妈那如同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神,还有那不耐烦的脸色时,两人最后一丝胆气也都给吓没了。
章晗却没有被楚妈妈的不耐烦吓倒,进屋之后她就款款走上前去,镇定地说道:“楚妈妈,外头可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