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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求求您,要是爹要接我回去,您一定不要答应他,我不想回去!”
倘若不是张琪和章晗住在这儿的几个月间,太夫人冷眼旁观,自觉摸透了两个人的性情,此时听见张琪的这哭诉,她几乎要觉得这是人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然而,章晗陈情,张琪哭诉,再加上小女儿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事实,她对张昌邕本就是又气又恨,这会儿更是丝毫不会去想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因而,她几乎想都不想就伸手将张琪拉进了怀里,随即又伸出手拉了章晗过来,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两个不用担心,且不说他如今尚未续弦,就是他续了弦,我也不会把你们两个养在他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身边!”
“老祖宗!”
见张琪又惊又喜地仰头看了过来,太夫人便含笑摩挲着她的脸庞道:“好孩子,若是再让你跟着他吃苦,我怎么对得起你娘?”她说着把张琪拉了起来按在身边坐下,又把章晗拽了起来,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还有晗儿,你宁可放弃和父母兄弟团圆留在顾家,我也不会让你再受了委屈!”
章晗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拉了张琪拜谢之后,她方才开口问道:“不过,老祖宗可知道干爹这一次调任回京,是什么官职?”
太夫人淡淡地笑道:“是应天府府丞。”
张琪丝毫不在乎张昌邕回来之后担任什么官职,恨不得这个父亲贬官外放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才好了,因而此时听到这个,她只是疑惑地看着章晗。而章晗是被顾夫人请来的一位先生教过本朝诸多职官的,情知应天府府丞在京官满地的京城,并不是什么起眼的角色,原本她还想不通自己在顾淑妃面前上过那样的眼药,张昌邕居然会被调回京,这时候便恍然大悟。
唯一的问题在于,张昌邕会不会因官职不称心而上下蹦!
当姊妹俩从正房回到东厢房的时候,全都是面色晦暗。
在门口迎着的芳草碧茵和凝香樱草都觉得甚是奇怪。而让樱草和凝香更不安的是,章晗扶着张琪到北屋里头坐下之后,便吩咐芳草碧茵到门外守着,随即便盯着她们俩打量了许久。
“晗姑娘……”
“有一件事我得提点你们一声,干爹应该不日就会调回京来了。”
听到这话,樱草和凝香全都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两人不像芳草碧茵那样是从外头买来的,家人都在张家当差。跟着章晗张琪在顾家不要紧,可若是张昌邕这个正主儿回来,她们俩的立场就异常艰难了。,两人对视一眼,全都显得彷徨难安。
相比出自张家世仆的凝香,樱草只犹豫了片刻便索性跪了下来:“大小姐,晗姑娘,奴婢早就说过了,从今往后绝不违命,纵使老爷回京,奴婢也一样愿意服侍大小姐,只是……若老爷迁怒奴婢的家人,还请大小姐和晗姑娘能够开恩,千万拉扯他们一把。”
凝香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也跟着跪下磕头道:“奴婢和樱草一样,断然没有贰心,可怕就怕老爷拿着奴婢的家人挟制……”
一想到张昌邕当初发现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莫名其妙-从别庄里头失踪,还不知道会怎样疑神疑鬼,再看看如今樱草和凝香亦是口口声声惦记的家人,章晗不禁异常庆幸自己当初挑选丫头的时候,有意从外头买了和张家人丝毫牵扯也没有的芳草和碧茵。此时此刻,她伸手按了按张琪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开口说话,这才淡淡地说道:“你们可知道他此次调任何职?”
心里明白对于这些丫头来说,那些繁复的官职几乎都是一样的,她便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他在归德府是一府的父母官,上上下下从同知到通判都要看他的脸色。而他这次调任回来,则是应天府府丞上头压着府尹大人,下头还有从治中通判到推官等等分权。而且,四品官在外头是顶天了,可在京城这种权贵满地的地方根本不算什么。况且,太夫人已经答应了,就算他进京,也会留着我们在侯府,我们既然在这儿,自然没有让你们回去的道理。”
凝香和樱草对视一眼,都听明白了章晗的言下之意可仍旧不免有些糊涂。樱草毕竟胆子更大些,膝行上前一步便抬起头问道:“那晗姑娘要让咱们做什么?”
“他入京之后,咱们两个可以设法避着不相见,但你们毕竟是张家的下人,父母家人又都在张家,必然是避不开的。至少让你们家里爹娘有个什么小病小痛,让你们回去看看,那是再合理不过了。宋妈妈是怎么个下场你们都清楚,倘若他盘问这一茬,那你们需得一口咬定只说那会儿武宁侯下狱,宋妈妈利令智昏卷了东西强让咱们搬出侯府,结果太夫人恼了这才让顾管事亲自处置的她。”
对于宋妈妈,樱草和凝香直到眼下也是痛恨至极,闻言自然重重点了点头。紧跟着,章晗便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淡淡地说:“若是他问到我的母亲弟弟,你们便不妨直接开口说,是赵王府的人去归德府接的,具体是如何接的你们也不知情。现如今章家除了我之外我父兄随赵王殿下出征辽东,我母弟随着赵王妃去了保定府。”
尽管章家的事情凝香和樱草也听说过一些可此时此刻章晗这样淡淡地说出来,她们想起章晗从前的境况不禁更是打心眼里生出了几许敬畏,慌忙连声答应不迭。而张琪坐在一边,已经是看得目弛神摇,再想想自己那会儿只知道惊慌失措,她不由得死死攥紧了衣角。
“还有,老爷若是问起咱们进京后的情形,你们就说太夫人和武宁侯夫人也好,宫中淑妃娘娘也罢,都很喜欢大小姐。咱们进京这么久,宫中已经召见两回了,赏赐的东西也和顾家小姐一样,就连惠妃娘娘敬妃娘娘,也都赏过东西。若是老爷要你们留心我们起居报给他,你们也一概答应下来。”
“晗姑娘说笑了,咱们决计不敢……”
凝香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察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侧头看见樱草冲着自己没好气地打眼色,她顿时愣住了。下一刻,樱草便利索地磕了一个头道:“大小姐晗姑娘但请放心,奴婢知道分寸,到时候您二位吩咐咱们传什么话,咱们就传什么话!”
闻听此言,凝香不禁恍然大悟,一时也讷讷答应了。
见她们全都是俯首帖耳,章晗不禁异常满意。进京以来她用尽各种手段,终于得以将她们一一收服,如今张昌邕就算调任进京,可她也好歹不是没准备的,更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因而,打发了二人出去之后,她便含笑握紧了张琪的手。
“不用怕,今时不同往日,他奈何不了咱们!”
“姐姐……”张琪终于忍不住又迸出了旧日称呼,一下子枕在了章晗的肩膀上。良久,她才轻声呢喃道,“你对我的好,别说今生今世,就是来生来世我也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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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主母
王夫人的悦心斋位于武宁侯府中路第四进院子。前头是间七架的后堂芙蓉堂,若是各家的诰命夫人前来,多半便是在那里接待,而平日起居,则多数在悦心斋正房之中。女儿顾钰的院子就在东边,悦心斋东墙开了一扇门正好相通,往日里母女走动也便宜。至于儿子们,则是在前院另外收拾院子,所以别处逼仄,这儿倒显得清净。
此时此刻,王夫人坐在东次间中翻阅着过年的一应账目,虽则很少有错处,但偶尔被她找到一处,下头侍立的管事妈妈或者媳妇们仍是惶恐地连连告罪。直到这些账目都暂时过目了,她们知道接下来便要留着以备王夫人身边几个精于账目的大丫头核算,便一一行礼退了出去。这时候,赵妈妈才亲自送上茶来。
“这些事情夫人都是亲手料理,也难免太辛苦了。小姐如今已经年岁大了,不如让她渐渐接过一些,一来历练,二来您也能稍稍轻松一些。”
听到这中肯的谏言,王夫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是这样想。从前只觉得她心思多半在那些脂粉花露上头,宫中的娘娘们喜欢,外头的那些千金也乐意和她交好,想着等她再大两岁慢慢让她上手,如今看来确实是太晚了。只是正月二这段日子是最忙的,等过了淑妃娘娘的寿辰,我再对钰儿说吧。”
“娘要对我说什么?”
随着这声音,顾钰笑着闪进了门来见赵妈妈向自己行礼,她便点了点头,随即轻盈地转到王夫人身后,一只手在其肩膀上轻轻揉捏了几下,这才亲昵地从背后又伸出了一只手,却是将一件针脚细密的抹额递到了王夫人面前。
“娘,这是我做的,您看怎么样?”
见女儿献宝似的把东西拿到了自己面前来,王夫人不禁哑然失笑接过之后仔仔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她才斜睨了一眼顾钰道:“这周边的针脚应该不是你缝的,倒是中间这苏绣梅花的套针,应该是你的手艺。”
顾钰不想母亲说得仿佛是亲见似的,顿时有些讪讪然,接了回来这才讷讷说道:“这套针得费老大的功夫,我做废了好几件,所以想着这周边的针脚又不是要紧的,就让小月代劳了,您也夸过她针线功夫的。”
王夫人见顾钰这般辩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个眼神把赵妈妈支使了出去,她这才起身拉着女儿到一旁罗汉床上坐了,却是正色说道:“钰儿,我生了三儿一女,你年纪最小,再加上你爹那么多儿子,却只有你一个女儿,所以你爹也好,我也好哪怕你祖母也好,不免打小就偏疼你一些。”
知道这回必然是要挨训了,顾钰便只是低着头不做声。王夫人却没有像往日那样浅尝辄止便放过她而是又淡淡地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你爹有九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
顾钰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此刻一下子愣在了那儿。而王夫人见女儿这般光景,她便微微笑道:“多少人家都是宁可多养几个庶女,日后结亲的时候可以当成筹码,许配给需要笼络的人家,亦或是拿她们去换什么利益至于庶子当家主母都希望越少越好,如此一来日后就算要分家也能少分几份财产。”
说到这里,王夫人想起从前旧事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所以,你以为你大伯母生了嫡子后头几年,家里姨娘通房一个都没坏过身孕,那是因为什么?直到她生了你大姐姐,身子亏虚大了再不能生育,这才不得不给那些人停了药,就是你三哥兴许也不会降生。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嫡子没养住,庶子养废了,如今你看看东府是个什么样子?”
见顾钰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王夫人便伸出手去,轻轻替她捋了捋掉在耳畔的一丝乱发,这才淡淡地说道:“至于我,有了你大哥之后,那些姨娘们生一个儿子出来,我不但厚赏,而且一个个都是乳母丫头配了个齐全,虽未必有功夫日日时时教导,但也一直过问他们的近况,但使有人教唆,立时便毫不容情逐出去,但严厉之外,该夸奖的该赏赐的,该给机会的,我也从不吝惜。你五哥小时候曾经有一回得了重病险些不治,若不是我大发雷霆去请了御医回来,他早就没命了。正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有这么多兄弟。”
“可是娘,你就不怕分家的时候……”
“钰儿,你要知道,就算你有这么多兄弟,可也未必挡得住天灾人祸。前朝有一位曾经以养子继承大宝的皇帝,可他的养父若不是子嗣全都死在了别人手中,哪里会轮得到他一个养子?寻常人家也是这个道理,家财再多声势再大,可若万一断了香火,那就是整个家业都落在外人手中!你看看你大伯母,她就是不喜欢你三哥,所以把人养废了,可何你三哥被夺了爵,她昔日就算和我有再多的龃龉,可居指望皇上恩典从咱们家过继一个去继承威宁侯爵位,给她养老送终,将来给你大姐撑腰。
倘若她当初好歹能养出一个还算成器的庶子来,何至于如此?”
怪不得小弟没有留在京城,原来母亲还一直留着一手!
顾钰只觉得今天听到的事,打破了心里头对婚姻的憧憬,老半晌才苦涩地问道:“可娘还没说,为何咱们家里都是兄弟,没个姊妹?”
“她们都看到养男孩儿的好处,自然生了女孩就不上心,再加上都知道你爹喜欢男孩,甚至还亲自教导几个庶子武艺,所以就是养出来了庶女,不上心就容易夭折,还能以此博得你爹怜惜几日,总比一个将来撑不了腰的庶女来得好。须知,你爹从来就不是长情的人。”
顾钰听得心里头直发冷,这才想起几个丫头提过,说是家里头也有其他姨娘生过女儿,但都没养住。此时此刻,她忍不住揪了揪领子,声音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