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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知道即使是一般的江湖人也不会让人随便碰自己的随身兵器,更何况断玉刀名满天下,看常青刚才小心擦拭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爱惜,现在竟然会随随便便拿给小雷去玩儿,这个常青……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何姑娘,”他收回停在小雷身上的视线,“你们姐弟的事我和朗星都听云姑娘解释过了,你放心,绝不会有人为难你们。”仍是温柔如水的笑容。
“谢谢公子,我也替小雷向公子道歉。我弟弟他……实在是无意识下才会刺伤公子的,这都怪我”,小雨心痛,“我没保护好小雷,才会让他……”
“不要自责”,常青打断她,“姑娘已经尽力了不是吗?小雷有你这个姐姐在身边,很幸运了。”
小雨抬起眼,第一次仔细看这个总是笑得很温和的男人,他会毫不犹豫地拿出爱刀给曾刺伤自己的孩子当玩具,会出言安慰出身“下三滥”何家的自己,实在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无力保护弟弟是小雨心中最深切的痛,却无法对人提起,没想到今日却轻易对眼前的人说出口,是因为他眼中的温柔吧。
小雨觉得脸上微微发热,“多亏了云大小姐”,她有点儿慌乱,“要不是她,我们姐弟俩儿就无家可归了。她对我们真好,还说我们留下是她的客人。”
“哦?”提到淡月,他的眼睛一亮,“那么你们就安心留下来,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小雨摇摇头,“我们还可以做很多事,大小姐说病人多的时候要我帮忙,昨日小夏就来找我们帮忙了,连小雷都没放过。”
常青又笑了,小雨发现在提到云淡月的时候,他唇边的笑容变得更深更温柔。
他微笑的时候,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温暖的光芒。
小雨偷偷地痴看那笑容。
对于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来说,那一点光芒有多可贵。
小雨发现自己贪恋上了那一点点温柔。
“小姐”,小夏兴奋地一路跑进房,“关小姐来了!”
“在哪儿?”淡月眼睛一亮。
“在这儿。”豪爽的女声随之响起。
“小关!”
“懒懒!”
没错,这就是两人的外号。
小关名为关雅柔,这个名字本没什么,可是对着她那张英气的脸叫出来就让人觉得很……肉麻,所以从小大家就都叫她“小关”。
至于“懒懒”则是只有少数几个儿时玩伴才知道的外号,因为淡月实在是……从小就很懒。
小关是淡月的金兰姐妹手帕交。
小关,朗星和淡月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时候两家住得很近,往来频繁。
朗星小时候长得比别的同龄男孩子瘦弱,又漂亮,常常被欺负。比他大两岁的小关却没人敢惹,总是帮他出头,演出“英雄救美”。
那时候朗星的外号叫……“榔头”。
他们知道彼此所有的外号,所有的糗事。
没错,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了。
那时候,“英雄”怎样不清楚,可淡月知道,“美人”可是一心想要“以身相许”呢。
可惜后来小关和名捕宋离定了亲。
宋离是个捕头。捕头是官家。
江湖人素来不和官府多做接触。
在官府眼中,江湖代表肆意杀戮,任用私刑。
在江湖人眼中,做官的不是迂腐就是贪婪。
但是宋离不同。
他是官家也是江湖人。
他心思缜密,不畏强权,也懂得变通不拘泥身份。
他破了很多轰动的大案子。
保一方平安,他为的是老百姓。
宋离是个磊落的男人,值得尊重的男人
配的上小关的男人。
那一晚淡月第一次看到已过成年的哥哥醉酒和流泪。
小关英气勃勃的脸上幸福的笑容和哥哥痛彻心扉的哭泣是淡月十五岁那年最深刻的记忆。
十七岁的青年不懂得控制自己的眼泪,却懂得一遍遍嘱咐妹妹,“不可以告诉小关!”
用情太深。
淡月没有说。她和哥哥一样,都想看小关幸福的笑脸。
哥哥愿意用生命守护一辈子的笑脸。
也许是老天嫉妒太多人爱小关吧,于是夺走她近在眼前的幸福。
淡月永远记得小关望着已经停止呼吸的宋离,一遍一遍唤他的名字,直到声音嘶哑,直到陷入昏迷。
生离死别,淡月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救过那么多人又怎样?
她救不了小关的幸福。
无力回天。
她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陪着小关,喂她吃饭,哄她睡觉,看她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 看她一天天消瘦……
心如刀绞……
直到再也看不下去的朗星把小关拖到宋离坟前,嘶声质问那个再也睁不开眼睛的人:
“你凭什么放手
凭什么离开
你看看她……
看看她
没有你……
她……怎么呼吸怎么笑
你……
把她的幸福还给她……”
泪如雨下。
小关毕竟是小关,收拾眼泪,手刃仇人,她选择去未婚夫牺牲的地方,做了捕头。
女捕头又怎样?她赢得了同样的信赖和尊重。
还有自己的新生。
****
“小关,你又瘦了”,淡月心疼地看她的脸,“还这么黑,简直丑死了。”哥哥看到多难过。
“是吗?”不在意地挥手,“那你给我点儿吃了会变白的药。”
哪有这种药?淡月真是拿她没办法。
“言归正传”,小关正色道,“我这次来是为唐门与何家的事。暂时要在你这儿打扰一段时间了。”
那当然没问题,可是,“难道官府也要插手?”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
“那就要看了。”
看什么她却不说了。
“走吧,带我去拜见伯父伯母。”
“哥哥知道你来吗?”
小关想了想,“我来之前传了信,可能是我比信先到吧。”
两人一直鸿雁传书呢,淡月看看小关,不知她有没有可能做自己嫂子呢?
二人边说边向外走。
“听说常青和谢清风现在流云山庄。常青我见过,有一次办案多亏了他帮忙,你哥信上说他还为救你哥受了伤。”小关向淡月眨眨眼,一脸暧昧,“这个人真的很不错,你觉得呢?”
看来哥哥的信一定很长,“我觉得?我觉得你很八婆。”
小关不理她,“常青这个人心思细腻,古道热肠,配你那张冷脸啊……”她咂咂嘴,“真是可惜!”
说话间来到花园,看到庄主夫人顾嫣然和小雨坐在凉亭里,另一边常青正陪着小雷玩儿。
淡月带小关走过去。
“伯母!”小关很开心地叫。
“关丫头!”顾嫣然惊喜。
随即两个人开始热切地话家常。
小雨识趣地躲开去看弟弟。
“你这丫头多久没来了?看看,又瘦了!”顾嫣然心疼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儿子的心事也看在眼里,实在是希望能有这个媳妇啊!
小关自小把顾嫣然当成自己娘一样的人,觉得又温暖又窝心。
说到这一次为唐门和何家的恩怨而来,小关又提到常青。
“朗星的信里不停夸他重情重义,没想到常青还会哄孩子。”
“是啊,我刚才就见他和小雷那孩子玩儿,忍不住过来瞧瞧。虽然是个大男人却很有耐性,又温柔。”
“对啊,对啊,可惜有人就是不识货!” 小关说着还瞟向淡月。
顾嫣然深思地,“常青那孩子骨子里十分纤细,配我们家淡月吗?”她撇撇嘴,“怕是糟蹋了!”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小关大笑。
为什么又扯到她?淡月哭笑不得,“我怎么?”
“怎么?”小关瞪她,冷冷地,“人丑心不好!”
什么?
淡月呆住。
常青远远看到她们,走过来打招呼。
顾嫣然和小关逗着小雷玩儿。
“云姑娘怎么了?”常青看淡月一直在发呆。
“我?”淡月愣愣地,“人丑心不好。”
“什么?”常青愕然。
“没什么。”淡月挥挥手像是终于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你刚才在陪小雷玩儿?那孩子被药物控制多年,和一般的孩子相比,和他相处需要更多耐心。其实”,淡月微笑,“你能不记前嫌已经很了不起了。”
常青脸微红,“那没什么。我听何姑娘说你让他们以客人的身份留下来?”
淡月点点头,“他们姐弟俩儿实在很可怜,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我又不希望他们觉得自己是被施舍,或是被困在山庄里将来想走走不得。”
常青微笑,低语声似叹息,“你怎会是人丑心不好呢……”
动心一笑
云朗星为小关引见常青和谢清风。
当然常青她已经见过了。
淡月更关心的是小关和哥哥相处。
他们很平静。
朗星微笑,谈起江湖的大事,流云山庄的琐事。
小关也微笑,谈自己办过的案子。
如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心平气和。
说说往事,聊聊近况,不会没有话题。
我们都已经长大,学会了掩饰,学会了虚伪,学会了各种各样的微笑,学会不再莽撞地撕开别人的伤口。
因为我们自己也有
不想被看见的伤口。
是忘也忘不了的人啊,还有如今淡淡的
忧伤。
似远似近; 若即若离。
是无情还是有情?
淡月想,在平静无波的表象下,有怎样的波涛汹涌呢?
淡月有些恍惚。
突然间,所有人眼神都变。
几个蒙面人无声无息地逼近。
淡月赶紧随大家一起站起身来。
云朗星和小关出手。
常青和谢清风同时动。
常青一闪身飘至淡月身前。
谢清风同时落在淡月背后。
两个高大的身影将淡月的身子牢牢罩住。
站在两人之间的淡月所处的位置,大概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吧。
淡月不动。
虽处险境; 竟觉如此心安。
拔刀挥剑,四个人的动作干净利落。
仿佛只有一刹那,所有的动作停止。
十几个蒙面人都不能动了。
四个人出手都很有分寸,没有人送命。
淡月突然看到一个蒙面人受伤较重,抓着胸口似乎无法呼吸,正想过去查看。
“等一下!”
“别过去!”
常青和谢清风同时阻止。
谢清风上前制住那个人的穴道,确定他不会发难; 才向淡月点点头。
淡月脸微红; 她也不想再被挟持一次。
淡月刚走过去,就见那人双目突出,全身抽搐。
“掰开他们的下颚!”淡月疾声道。
可惜迟了,所有的蒙面人都在牙里藏了毒,一失手被擒就服毒自尽。
转眼十几具尸体横在院中。
好烈的毒,淡月黯然。
线索断了。
居然会大胆到大白天潜进流云山庄偷袭,他们的目标是谁?
现在山庄里的高手不少; 他们有几分胜算?
既然没有胜算那这样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
寒意涌上心头。
没有头绪,只是越来越复杂。
这时山庄的侍卫终于赶到了。
侍卫们好像总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才会赶到。
好在他们至少可以处理尸体。
云淡月觉得自己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一下子看到那么多人同时死在自己面前,心里还是难受。
最近事情真是越来越多,淡月叹气。
停停走走间,来到平日喜欢独处的凉亭。
亭上已经立着一个人。
是谢清风。
他一直望着她满腹心事地远远走过来。
淡月犹豫着,还是走了过去。
没人开口。
与温和的常青不同,淡月发现自己在独自面对沉默的谢清风时; 总是紧张。
他用深幽的目光盯着她,一眨不眨。
说点什么?淡月的视线落在他黑漆漆的剑上。
“呃……烈火剑为什么是黑色的?”什么问题!
“要看吗?”做势欲拔剑。
“不要”,忙阻止他,不用这么认真吧; 淡月并不想谈论武功剑法。
真是差劲的话题。
偶尔也该他找找话题吧!淡月在心里抱怨。
“你为什么学医?”他终于主动。
“因为我懒啊。”淡月笑眯眯,“小时候爹娘要我和哥哥学医习武,我爹就只会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娘就高明多了,她哄我说,我对医术很有天分,能比别人事半功倍。我哥哥不‘挑食’,就去习武了。我爹本来说女孩子也该会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