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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摇头。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
半晌,淡月突然开口,“你常说我一张棺材脸,可是你是知道我当初为何变这样的。小时候,我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经常作弄得你和哥哥被大人责罚。后来我开始学医看诊,便知道我这样的性子本不适合做大夫的,于是我开始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开始自然很难,可慢慢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现在反而自在。就像你说的”,淡月笑笑,“只要不‘刺激’我,就没事。可是”,她敛了笑容,“我的性子可以改,但不会变。”淡月抬头,“你是知道我的,我和常青在一起不合适。”
小关瞪着她。
“这么说吧,如果我想杀个仇人,若是谢清风,他不会阻止我,甚至也可以不问为什么,他会帮我看着,看我准备的周不周全,杀人的手法利不利落,杀人的过程危不危险,杀了人之后安不安全……”淡月轻轻笑一下,“以他冷静周密的性子,说不定还得帮我看看那人死的透不透之类的”,淡月点点头,“这就是谢清风。”
“那若是常青呢?难道他会阻止你?”
淡月摇摇头,“若是常青,他会先问清仇人是什么人,有什么仇,是不是非杀不可……当然,若我决意要杀,他也不会阻止我,他只会在我动手之前先替我杀了那个人。这就是常青,他会将我的事当成是他自己的事。”
小关沉思,的确,常青对在意的人就是这样全心全意的投入。
淡月抬头直视小关,“你是知道我的,你说我会选择怎么做?”
手刃仇人!小关当然知道,她有亲身的体验。淡月性子随意但也有自己的坚持。但是
“这例子会不会太极端了?”
“与例子无关。”淡月摆手,“我记得你和我娘都说过,常青配我会糟蹋了他”,淡月苦笑,“其实也对,我们若在一起,他定是会任着我的性子,围着我转,而我看着他这样,心里也不会好受。”
小关默然。她当初的确是觉得淡月的迟钝和常青纤细的性子不搭的,可感情的事……
“你决定了?”
淡月点头。
沉默片刻,小关突然轻轻地笑了笑,微讽地,“其实,如果你今天喜欢上的人是常青的话,也能找出一堆理由来说服自己说服我吧。”
淡月张张嘴,终是没有反驳。动心那一刻,有谁会理智从容地分析比较理由呢?
“但至少”,小关瞪她,“你要亲口告诉他,免得他以后从别处知道吧?”
淡月点头,当然要由她来说。
淡月知道迟早要面临这一刻,但无论怎样还是艰难。
常青急急走过来,满脸歉意的微笑,白皙的脸颊上淡淡红晕,“真对不起,有点儿耽搁了。”
淡月摇摇头,为什么你要如此温柔……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淡月深吸口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握紧双拳,瞪大眼睛,逼自己看着他的微笑和血色从脸上褪去,看着他苍白颤抖的嘴唇,看着他因痛楚而发亮的眼睛……不准转头,云淡月,她紧紧咬住嘴唇,这是你应该承受的。
常青张张嘴,又张张嘴,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却粗哑的不像他的,“是……谢清风?”
淡月点头,说不出话来。
他闭了闭眼睛,身子轻微地晃了晃。
“常公子……”淡月不知说什么,仍是伤了他啊,这个温柔似水的男人。
“我不会放弃”,他突然开口,却不看她,只垂头望住自己颤抖的指尖,声音低沉却清晰,“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喜欢你。”
淡月先是走,走着走着突然开始跑,一直冲进小关房里。
“我很难过,”她跌进一张椅子里,“我伤了他的心”,泪水哗地流下来。
小关愕然,然后叹息,走过去拍拍她的肩,“一开始就知道的不是吗?都说清楚了?”
淡月点头。即使一开始就知道,但看他心痛,还是难过。
“后悔了?”
虽然止不住泪水,淡月还是摇头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做兄妹
常青已经练了三天刀。
他看起来一切如常。照常起床,照常吃饭,照常睡觉; 没有什么不同。
只除了把其他的时间都用来练刀。
小雷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不敢去打扰常青,失去微笑的常青让他不安。
望着那个气喘吁吁,浑身汗透,却一直不肯停下来的人,小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曾几何时,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常青竟会如此狼狈。
只是,小雨也知道,虽然他的温柔可以轻易安慰自己的悲伤,但是他的伤心却只有一个人能抚慰。
即使正是这个人伤了他的心。
小雨当然不能找那个人来,常青宁死也不愿让她见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上次去找云淡月的后果,让常青早早从幸福的梦幻里清醒过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常青只是练刀。
这个温柔正直的男人,连借酒消愁都不会。
刀无力地垂下。
常青终于停下来,大口地喘息。
力已竭。
爱若珍宝的断玉刀,晶莹剔透的断玉刀,刀尖触地那一刹,小雨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
双眼刺痛,她模糊地想,不知是他的心还是自己的心?
“常公子,擦把汗吧。”小雨拭了泪,走过去递上一条手巾。
常青道了谢接过。
望着横在他膝上的断玉刀,刀柄握手的部分已经被手掌磨得很光滑。小雨咬咬唇,“常公子,可以让我帮你缠刀柄吗?”
常青愕然抬头。
他当然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他也见过不少这样的少年剑客,手握的剑柄上缠绕着层层织物。既可以护手也可以护剑。
但那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剑柄上还缠绕着一个少女的丝丝情意。
少年离家,仗剑闯江湖。踌躇满志,一身热血。
家乡的邻家少女不能阻止,只能将自己的点点思恋和着泪水缠在剑柄上。
一层又一层,既柔软又坚韧,一颗少女心,祈祷他一路平安,期盼他早日归来。
不要忘了我啊,还在这里等你。
寂寞江湖路。
夜深人静的时候,至少还有缠在剑上的丝丝柔情,可以思念,可以慰藉。
是爱人的情丝缠绕啊!
常青抬起头。
小雨不敢抬头,她闭上眼,这一刻她希望自己可以消失。
“何姑娘……”
那样温柔地唤我啊。
“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
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知道吗?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温润清朗,永远也听不够。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是啊,你不能接受,我早知道的,小雨用力咬住唇。
我只是想……问一问……
我只是想……听你说……
我只是想……或许,你寂寞的时候……会需要我……
“我一直都把你和小雷看成……”
“不要!”小雨抬起头,她的脸色苍白,她的呼吸急促,但她却没有流泪。
她在微笑,“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问了。你休息一下好吗?”
别说你把我当妹妹,我不想……当妹妹……
常青迟疑,点头。
****
这些天流云山庄的护卫们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上到主人下至仆人,都知道他们守卫不利,不止一次让蒙面人偷袭进庄,使主人和客人涉了险。
所以他们不但要加强巡逻,日夜守备,还要增加操练,以提高战斗力。
几日下来,纵然是叫苦连天,但是连他们自己也都觉得自己比以前强多了。
当然还是不能和真正的高手相比。
何家派来的高手。
但这些日子的苦练毕竟没有白费,所以当云朗星,小关,常青和谢清风赶到云淡月的诊室的时候,至少何家的人还被挡在门外。
淡月看到他们赶到,就走出了诊室。
外面有这四个高手在,他们有余力可以护她周全。
何家的人直冲诊室而来,很明显,目标就是她。
诊室里有她的病人,伤很重的病人。
她决不能让何家的人进入诊室或是把毒施到病人身上。
所以她走了出来,关上门。
双方人马仍在交手,朗星和小关在战团中心。常青和谢清风守在诊室门口,寸步不离。
淡月一出门,一个黑衣少年箭一般直扑过来。是何炎身边的那个“影子”。
谢清风和常青将淡月护在身后。
“影子”的剑直指向谢清风。
使剑的找上使剑的交手似乎是很自然的事。
谢清风挥剑应敌。
云朗星和小关吸引了大部分的敌人。
对方武功最高的“影子”在和自己交手。
淡月身边有常青。
他很放心。
淡月在常青身后,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和“影子”交手的谢清风身上。
谢清风的武功应该是略高一些,可是“影子”的身法刁钻诡异,一时之间也不能取胜。
远处,云朗星和小关配合默契,尽量牵制更多的敌人,不让他们靠近诊室那边。
云重山也带着几个贴身侍卫赶到了。
这几个人一加入,胜负立显,何家的人节节败退。
“影子”见大势已去,一边后退,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一包药粉,漫天一撒。
顿时众人面前一片白雾。
一直注意他的淡月立即扬声大喝,“闭气!”
白雾扬起那一刻,常青犹豫一下,想伸手去拉身边的淡月。
他没有拉到。
白雾散尽。
所有人都一头一脸的白粉。
何家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同时不见的,还有淡月。
众人都脸色大变,向外冲去。
何家其他的人都已退走,只剩下“影子”。
他不用着急,因为他手上有云淡月。
“影子”把剑架在淡月颈上,面对众人,慢慢后退。
众人亦步亦趋,却不敢妄动。
“影子”不急,经过花园,穿过回廊,马上就到大门,门外是他的马,只要一出门,门外的何家人就会帮他挡住面前这些人,他就有时间带走云淡月,即使挡不住也没关系,人再快也快不过他的马,等他们回头去牵马,他早就带着人走远了。
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云淡月。
淡月跟着“影子”后退,她努力地冷静,仔细地思考。她必须要想点儿办法,她实在是被挟持得有些厌烦了。
马上就到门口了。
淡月寻找众人的目光,爹和哥哥担心的目光,常青带着自责的痛楚眼神,谢清风如火焰燃烧的双眼,最后,和小关的眼睛相遇。
淡月动了,她的袖中滑出一包白粉,回手撒向“影子”的脸。
同一时间,小关也动了,她上前一带,将淡月拉开。
“影子”掩面惨叫一声,呼吸急促,脸上,手上冒出点点红疹,抛下淡月,冲出门去。
谢清风冲过去,一把抱住淡月。
他全身都在发抖。
淡月脸涨红,不敢抬头。他居然会这么大胆啊!
众人尴尬地看向别处。
常青黯然退后。
“淡月”,小关大叫,“这些白粉有没有毒啊?”
众人这才记起自己还满身白粉。
谢清风忙放开她。
淡月克制羞涩,上前仔细查看,“没有大碍。大家都待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接触别人,一会儿服下解药,一个时辰之内把皮肤和头发都清洁干净就没事了。”
接着叫小夏去取解药。
解药取来,淡月分给众人服下。
“淡月”,小关靠近她,“你刚才往‘影子’身上撒的是什么毒那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会制毒的?”
“我是大夫,我不下毒,我只用药。”淡月淡淡地说。
虽然她不制毒; 却解过不少毒; 她对药性更是极为熟悉。。人说是药三分毒; 说的是药性和药量对人体的影响; 有时候; 一点儿小小的改变就可以将救命的仙丹变成送命的毒药。
“你用了什么药?”小关好奇看她。
“关小姐”,小夏一脸骄傲地抢着说,“还记得上次在后山帮我们小姐采的草药吗?我们小姐就是用来制防身的药的。”
那时淡月就想着自己能做什么以自保; 她不愿意总依赖别人,所以才会在那种情况下出门采药。
小夏又转向淡月,一脸期待;“小姐,不是说不太顺利吗?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药啊?”
淡月有丝尴尬,“恩,不是药,只是些材料。”
“啊?”小夏傻眼。
“那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