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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招呼,一边挪过床头的凳子给胡小云让坐。胡小云笑着走上前,变戏法似的从身
后拿出一篮鲜花,递到钟开泰的手上。钟开泰连说几声谢谢,把花篮捧到鼻子底下
闻闻,再小心放到了床头柜上。胡小云已在凳子上坐下,说,你身体一向那么棒,
怎么突然住进了医院?钟开泰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嘛。胡小云说,那
也是。钟开泰说,不进医院,谁会给我送鲜花?胡小云开心地说,你想要鲜花,以
后我天天往你家里送,看你招不招架得住。
开了几句玩笑,钟开泰说,好久没见你去我办公室了,你在忙些什么?胡小云
说,谁说我没去你办公室?每次去你不是忙得团团转,就是不在办公室,想跟你说
句话都说不上。钟开泰半真半假地说,是吗?是我不好,不过我心里一直是装着你
的。胡小云说,别说得这么好听,如今的男人都是花舌子,十话九不真。钟开泰说,
十话九不真,总还有一话是真的嘛,这唯一的真话我都给了你了。说着,钟开泰还
认真地看了看胡小云那双动人的大眼睛。胡小云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轻声
说道,其实在组织部我也就你一个朋友,我佩服你的人品和才华,觉得跟你在一起
挺有意思的。钟开泰有几分感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有意岔开话题道,你正式
调动的事有进展了吗?胡小云说,不忙,等机会吧。钟开泰说,要不要我跟严部长
去说说?胡小云立即摇摇头说,不可不可,你自己的事正在节骨眼上,你要在工作
上多出点成绩,取得严部长的信任,切不可因为我的事让严部长对你产生什么看法。
钟开泰觉得胡小云太善良太为人着想了,感激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等我这个主
任的职务有了眉目,一定帮这个忙。
两人说着话,不觉得天就黑了下来。胡小云还不想走,又觉得呆得太久不好,
便告辞出了病房。钟开泰来到门口,直到望着胡小云袅娜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
转身回去。见花篮里的鲜花艳艳地开放着,不免又是一番痴想。这么磨蹭了好一会,
才收拾了简单的两样东西,提了花篮,去营业厅办理了结帐手续。出了医院,想起
那医药费报告的事,便给东方晓打了手机,问他在哪里。东方晓说,我现在在省城,
给一个朋友往省台送带子,要过两天才回得来。钟开泰说,你回来就call我的机,
我有要事找你哪。放下电话,钟开泰在街头徘徊了一会,才慢慢往家里走去。快上
楼时,才发现手上还提着胡小云送的那篮鲜花,觉得在周春雨面前不怎么好解释,
又折转身去了办公室。担心鲜花容易枯萎,便找了几个空酒瓶,盛了水,一支支插
进瓶里,再移到窗台上,好沾点夜露。做完这些,钟开泰才满意地瞧了瞧窗台上的
花,离开办公室,回了家。
这一回,周春雨没再上倒锁,可仍然不肯理钟开泰。钟开泰也没说自己这天在
医院吊针的事,洗了个澡就上床睡下了。睡下后就老做梦,梦见自己老往一处陡壁
上攀爬,爬上去一点又摔了下来。这个梦做了整整一夜,钟开泰终于还是没能爬上
去。醒后,梦中的情形还在脑壳里萦绕不去,钟开泰就想,这是不是对自己前程的
预兆呢?钟开泰向来是不信有什么预兆的,但这天他不知怎么的,还是跑到那条老
街上去问了问析梦算卦的人。那是一个瞎老头子,听了钟开泰说的梦,故意沉吟了
半晌,才笑道,恭喜恭喜,先生不久就有高升。钟开泰说,那个陡壁我不是老爬不
上去么?有什么可高升的?瞎老头说,这先生您就不懂了,梦中的事都是反喻,梦
中爬不上去的地方,现实中则一定能爬上去。瞎老头怕钟开泰不相信,还给他打了
几卦,然后说,卦辞上说,先生吉星高照,官运亨通,不久就会荣升。说得钟开泰
心花怒放,放下一张十元票子,昂然而去。
接下来的两天,钟开泰就一门心思等着东方晓,什么事情都没心事做。好在窗
台上的花还鲜艳着,无聊时就浇浇水,一边想想送花人。其实送花人就在同一栋楼
里,钟开泰完全可以直接去找她。但钟开泰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可要稳得住,当前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工作工作再工作,而不可心有旁鹜,让领导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倒是胡小云偶尔会从办公室门外走过,好几次都见钟开泰在专心给窗台上的花浇水,
心里不免一阵热乎。她也想进去坐一会,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不声不响地离去,
回了电教站。
第六章
东方晓从省城回来就call了钟开泰的机。两人一见面,东方晓就说,什么好事
急着要找我?是不是老婆吃小蜜的醋,要我来调解?钟开泰说,哪有你们做记者的
这么风流?我长到三十多岁还不知小蜜是啥滋味呢。东方晓说,想知道小蜜的滋味
还不容易,下次批发一个给你。说了一阵开心话,钟开泰赶忙把话头打住道,找你
来可不是跟你穷开心的,有件事还得请你出主意。东方晓说,有话你就说,别老这
么吞吞吐吐的。钟开泰说,上次交给陆百里的医药费报告,他还是没给下文。东方
晓说,我知道那厮的意思,你没有什么表示他是不会有动作的。钟开泰说,陆百里
不会是这种人吧,我们究竟同学一场。东方晓说,你这是一厢情愿,你在机关里呆
久了,人也痴呆了,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他陆百里才不会这么书呆子气呢,你
也知道,如今谁办事都是有交换条件的,何况你的报告也不是三五千元的事,陆百
里要把它办成也要费一点力气。钟开泰就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叹道,看来我真
的落伍了。东方晓就笑了,说,你也没必要责备自己,其实你这是大隐隐于市,没
什么不好。钟开泰说,你别挖苦我了,再这样,我的自信心就丧失得干干净净了,
你还是说说我该怎么向陆百里表示吧?东方晓说,我出这趟差,家里积了不少烂事,
等我把这些烂事处理了再跟你联系。
没几天,东方晓就打来了电话。东方晓说,你准备一个大点的红包,等一会有
一部黑色奥迪会开到市委大楼前,到时你到车上来。钟开泰身上有400 元钱,又朝
小张和另一个同事借了600 元,凑齐一个整数,塞进衣袋,赶忙下了楼。还在楼厅
里,就见奥迪车从大门外徐徐开进来,不声不响停在了楼前的台阶下。上了车,东
方晓就把驾车的人介绍给钟开泰,说是市房产信托投资公司的舒总。舒总很有风度
地侧侧脑壳,跟钟开泰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一踩油门,把车开出了市委
大院。
车子在街上转了两个弯,到财政局把陆百里接上车,然后去了城边的天湖娱乐
城。娱乐城从外面看去也就是一般的楼房,进到里面却豪华气派,还有保安把守和
礼仪小姐引路。四个人转弯抹角,来到一处剧院式的大厅。说是剧院式,是因为其
广大空旷,其实并没有舞台和观众席,而是一个大游泳池,波光闪烁,水雾缭绕。
客人不多,水里六七双,水边三五对。见钟开泰几个走了进去,一个西装革履的中
年男人就走过来跟舒总打招呼,那样子十分亲热。舒总吩咐了几句,中年男人就走
开了。舒总对身旁的东方晓几个说,这个娱乐城就是我开发的,老板是我多年的朋
友。正说着,服务员已送过来毛巾和泳裤。四个人走进一旁的小间,换上短裤,先
后回到水边。正要下水,四个袒胸露肚的美貌小姐走过来,分头缠住四个男人,跟
进水里。钟开泰哪里经历过这种场合?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下意识要挣脱小姐的拉
扯。小姐就笑了,说,先生还是初次来这里吧?你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钟开
泰心想,我真是没出息。此时小姐又朝边上努努嘴说,你看人家表现得多么优秀。
钟开泰斜眼看看另外三个男人,果然一个个泰然自若,如鱼得水,好不风流快活。
钟开泰也就坦然了许多,试探着把手伸过去,揽住了小姐的软腰。小姐于是趁机一
返身,贴紧了钟开泰。钟开泰身上的毛细血管立即扩张开来。心想要是胡小云就好
了,下次一定带胡小云到这里来。
在水里游龙戏凤,足足开心了两个小时,几个人才出了池子。换衣服的时候,
钟开泰没有忘记此行的初衷,把东方晓拉到一边,问他,今天我们来这里不仅仅只
洗澡吧?东方晓说,你放心,误不了你的事,这还只是前奏。又说,你带了多少钱?
钟开泰说,一千块够了吧?东方晓就从身上拿出一叠票子说,我这里还有两千元,
你也拿着。钟开泰说,要这么多,不会害了人家?东方晓说,这点钱就能害人?你
难道真的一点不知市面上的行情?钟开泰摇摇头说,我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又问,
什么时候给他?
东方晓说,就这么直来直去地给?钟开泰又犯傻了,说,那又怎么给?东方晓
说,呆会你就知道了。
这一阵,娱乐城的老板已经走了过来,把四个人带进一个小餐厅。吃完饭后,
钟开泰正不知还有什么节目,服务员已送上一副崭新的麻将。也不知怎么的,这天
钟开泰手气特别好,一上场就连赢了三把。东方晓就恨铁不成钢地狠狠踢了钟开泰
一脚,钟开泰才幡然而悟,意识到今天不是来赢钱的。以后钟开泰就小心了,除和
了两把小牌,凡是大牌都咬着嘴皮放了流。东方晓和舒总也没怎么和牌,几乎都是
陆百里在和。舒总还说,我没打牌的命,一打牌人家就不再喊我舒总,而是喊我总
输。东方晓说,下次我一定喊上三个姓舒的老总来打,那我就发财了。钟开泰说,
如果不小心喊了三个姓银的老总,人家总赢不输,那你就惨了。这边三个你一句我
一句地开心地聊着,那边陆百里却极少答腔,一双骨碌小眼来回扫视着手上和桌上
的麻将,一副刻苦用功、兢兢业业的样子。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没几个小时,钟开
泰口袋里的三千元就所剩无几了。这时舒总的手机响了。舒总到外面接了几分钟电
话,回来说,对不起兄弟们,有一件棘手的事在等着,我得去处理一下。几个人于
是推倒麻将,出了天湖娱乐城。要分手的时候,钟开泰试探着跟陆百里提了一下那
8 万元的报告的事,陆百里说,这事我记着,能办尽量给你办,你在办公室等我的
电话,不要老往财政局跑。钟开泰小学生一样点点头,感激地说,听老同学的。
报告的事吃了定心丸,但从袋子里输出去的那三千元钱却让钟开泰有些发愁。
钟开泰是组织部的穷人,就是成了办公室负责的,县里和市直机关那些要求进步的
头头们,天天晚上往部长副部长和管干部的一科二科的科长科员家里跑,也依然没
人进过他的家门,他的全部经济来源也就是工资表上那500 来块的死钱。也就是说,
要他拿出整整半年的收入去填补这输出去的三千元钱,无异于断了他生存活命的后
路。也就在钟开泰无计可施的时候,东方晓从天而降,进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小
张是认得东方晓的,知道他是钟开泰的同学,又像以往一样知趣地走开了。东方晓
转身把门关上,笑着对钟开泰说,这位小张还挺机灵的,你当了主任一定要把他提
做副主任。钟开泰说,我哪有这样的权力?东方晓说,你可给严部长进言嘛。说着,
东方晓递给钟开泰一把崭新的票子,说,一千元,刚从银行里提出来的,你数一数。
钟开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这是什么钱?东方晓说,昨天你输的那钱,至于
我给你的那二千元我已装进了袋子。钟开泰还是没反应过来,疑惑地说,你不是在
耍魔术吧?东方晓耐心地说,昨天是舒总请客,怎能让你出钱呢?你出三千块钱是
出血,他出几千几万是拔身上的一根毫毛。钟开泰这才明白过来,放心地把一千元
钱装进了口袋。钟开泰说,舒总对你这么豪爽大方,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东方晓
说,也没什么关系,只给他拍过两个吹捧节目,对了,上个星期我上了趟省城,就
是给他去送带子。钟开泰说,想不到你的带子还这么值钱,我做这个鸟办公室副主
任有什么意思?到你那里去,你收留么?东方晓说,你就不要得陇望蜀了,你的性
情是个做官的料,先把你的官做好做大,到时兄弟们也好癞子跟着月亮走,沾沾光。
钟开泰说,但愿能有那么一天。
钟开泰和东方晓借舒总的东风给陆百里烧了一把香,满以为这一回那 8万元医
药费的报告会变成现金了。又因陆百里跟钟开泰说明白了,不要天天往财政局跑,
钟开泰也就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