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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任说:“这位先生帮助我们,而他自己却要受到良心的谴责,他付出了他宝贵的
时间,勤力为我们工作,应当得到补偿。至少我们应该摆出一桌盛餐,请他享用,
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我怀疑这位中级官员到底是本性可鄙,还是缺乏教养,他后来竟嗜谈他是如何
如何请我那位合作者在一间快餐店一块吃早餐!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要这样
做?他在替谁省钱?我立即警告他,他会很快失去这位优秀的合作者。
他当然失去了。而他却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位合作者会越来越不愿意同他见
面。这并不是吃饭花多少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因为他的吝啬使对方由然而生鄙视之
心。而我们所失去的合作价值,却远远不是他在吃饭“省下”的钱所能相提并论的。
六年后,我再次在东京碰到奥野。他没有认出我,我也无意和他谈话,因为当
时的情况下我不能这样做。往事已矣,就把它抛在身后,忘却吧。奥野这些年来一
定一直在找我,或许还恨不得掐我的脖子呢。
不过,我由衷高兴地看到奥野还是那副老样子,他的步态和举止都依然如故。
他看起来很不错,脑袋还好好的安在脖子和肩上。没人拧断他的脖子。
当年奥野交给我那一叠于复印文件时(信不信由你,那时复印机还只能“出租”,
不容许个人购买),我提醒他要小心使用那台复印机的复印纸。他从没在意我的警
告,后来我也忘了这事儿。
大概过了一年多,站里的一位同事向我讲述了一段后话:奥野后来在他原先供
职的机构里成功发展了两个很有用的新特工,以至于我们的人竟可以从容进出原先
被视为禁区的大楼,整本整本地复印文件和资料。
但这个机构的财务主管却发现复印纸的消耗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于是起了疑
心。
一天晚上,那家机构派了几个人悄悄守候在复印室门口,就像是我们在电影里
看到的情形一样。终于看到有一个人走进办公室用复印机,于是就逮捕了那人。
那人不是我们的特工,而是机构内部的,他只不过是想帮人复印几页纸,以赚
取15美分的一点可怜的外快而已。
那倒霉的家伙被炒了鱿鱼。那机构内报道的这一事件却为我们的人敲响了警钟。
这一事件突兀其来,对我们的人来说则是幸运之极。更为重要的是,我认为事先仔
细考虑,要远比靠运气避过大劫好得多。
失去掩护工作后,我又得重新考虑新的表面工作和我的收人了。我于是声称自
己是新闻自由撰稿人。由于没有固定收人,这很难经得起家人的审视。还好,我妻
于的阿姨站出来说她知道一个和我一样的自由撰稿人收入颇丰,这才打消了亲戚们
的顾虑。
但日本外交部对我这样的所谓“自由撰稿人”可不太欢迎,如果还要自称是新
闻记者,我就至少必须跟某个新闻媒体挂上钩,作为其特约通讯员或兼职记者什么
的才能蒙混过关。
中情局神通广大,一般人可能会认为这很容易办到,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局里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动员我,要我在国外一家毫不起眼的、说起来自己都觉
得丢人的新闻机构从事“新闻”工作。
他们给我开了封皱巴巴的证明信,要我递交给日本外交部。外交部里为我办手
续的那位年轻女职员对我很友善,她很有礼貌但有些迟疑地对我说,当地的日本大
使馆没有查到我所在的那家新闻机构,因而要我提供更多的资料。
她问我这家报纸是用什么语言印行的?流通量有多大?是日报还是周报?以及
一些其它基本情况。而局里甚至连这些最基本的资料都没有提供给我!我只能搪塞
这位漂亮女性所提的问题,我知道她的主要工作即是尽她的最大可能接待好外国的
新闻通讯员。
真正使我震惊的事还在后面,大概过了一年后我不知在哪里看到过关于这家报
纸的消息,说是一份用英语和当地语言混合出版的日报,而且在那家日报的经理给
我写了证明信后不久,报社即告破产倒闭。没人告诉我这件对我来说是釜底抽薪、
生死攸关的事儿,这完全可以把我送进监狱。总算我命硬,当地日本的大使馆没有
及时发现事情的真象。
但当我知道我的“雇主”破产后,就十分担心被日本外交部查验,因此,在日
本的最后一年是我最担惊受怕的一年,同别人说我是自由撰稿人时心里每每都有些
发怵,难以理直气壮地作出回答。
那位女士还在日本外交部工作。但愿她能原谅我24年前所说的谎言。我真希望
能当面感谢她。她非常乐于帮助我,我觉得她现在一定还像当时一样善解人意。
当我结束事业上最轰轰烈烈的日子,忙于再找合适的新的掩护工作时,站里已
经在考虑为我指派新的重要任务了。
同时,组长在向其它同事介绍我时,都把我说成是“一级情报官员”,我想他
是确实如此认为的。其实那时我还只有两年半的专业工作经验,很多时候还需要别
人指导和传授经验。这说明我的初次工作表现已经给上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
想分派给我有份量而且具开拓性的任务。我年轻,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过去
的人生经历造就了我坚忍不拔的性格,我也渴望承担充满挑战性的任务。
我的想法很简单:情报工作是一项危险性大难度高的工作,如果不想去冒险的
话,那又何必要干这一行呢,何况我本身正是一个赌徒!
我首先携妻子回美国休假。
外派人员可带薪回国休假长达4 -8 个星期,有薪水,但没有外派任务的津贴。
在中情局,这种休假是强制性的,除非是有充足的理由如掩护工作需要、疾病等。
回国休假的主要目的,是让外派人员加深自己是美国人的概念。带L 自己的家人,
看自己喜欢的美式足球和棒球,吃肯德鸡和汉堡包,找回真正美国人的感觉。(虽
然因卫星电视转播技术的进步,现在的世界与过去已经不同了,但是这种休假方式
仍然被采用,而且大多还与以前一样。)
许多情报官员长居海外达5 年甚至10年,他们的确需要每2 -3 年回美国一趟,
以了解和体会国内的新旧事物。对于非官方掩护情报官而言,这一措施更是至为重
要。他们在国外不参加大使馆的正常业务活动,大部分时间里都在使用别国的语言,
无暇理会是谁人主白宫,却常常置身于别国的政治纠纷中。
70年代中期,我在欧洲邂逅一位高级官方掩护情报人员,他生性秉直。我把我
随身携带的色情书籍和杂志给他看时(那是我用自己的钱买来给自己做掩饰或利用
于工作上的,这往往十分有效),他竟然惊得目瞪口呆,并诚心告诫我过美国海关
时要小心。我只能告诉他,在美国隔白宫两个街区的地方就可以随手买到这些东西。
我怕他难以接受,还没有告诉他我们有个业务官员甚至要定期地呈送这些东西
给某国的一位女强人。
美国是我的第三故乡。我出生于受日本殖民统治下的台湾。第二次世界大战结
束后台湾光复,我又成了中国台湾当局的人。
故而,我对美国的情感与一般美国人不同。这并不是说我没有别人那么爱美国。
事实上我对美国是既爱之,又向往之(虽然当时我还未正式成为美国公民),其中
还有感激、骄傲之情。我深深觉得对这个国家和她的人民有着义务和责任。
回美国休假对我来说是要花费很多钱的。虽然我的两个弟弟当时都在美国,一
个是医生,一个在攻读博士学位,但我却难以有“回家”的感觉,毕竟,我在美国
没有“根”。我只能呆在朋友那儿,或住在酒店里,花销自然不小。但是,我迫不
及待地要带和子回美国,想让她看看这个可爱的国家。
由于我的身份特殊,回美国的过程也就很复杂。局里已经为我申请到了美国的
永久居留权,但又不允许我以这层身份直接离开日本回美国(我登机时会在日本出
人境管理部门留下记录)。然而,按照美国的移民法例,我一旦获得了永久居留权,
就必须以此身份进入美国。于是他们开动脑筋,要我先用台湾护照从东京飞到泰国
曼谷,在那里拿到美国永久居留权的证明文件,再以之从曼谷飞到夏威夷,与我的
妻子在那儿会合。她则事先以日本护照从东京直飞夏威夷。
事实上却并非他们所设想的那么简单,生活好比航行,处处都有明礁暗垒。和
手虽然曾在1964年去过埃及和西欧国家,但出门旅行的经验却十分贫乏,她的英语
也仅能应付一般性的会话。而我则从未到过曼谷。
他们告诉我,把台湾护照递给泰国出入境管理部门时,最好在里面先夹上一张
5 美元的纸币,这样有利于顺利过关。我觉得这真有点令人作呕,这样有用吗?我
持的是合法的台湾护照和泰国签证,本来就理直气壮,有此必要吗?和子身边没带
多少钱,正独自在曼谷等候我,我们还没有联系上,如果出人境当局以“贿赂泰国
官员”的罪名将我羁留,那可就麻烦了。再者假如,仅仅是假如,一旦出了空难事
故,我或者和子又如何对当局解释我们离开东京分头走这回事呢?谁又会想到日本
政府会否依此推断我和美国的关系呢?毕竟我最初是从美国进入日本的,有证可查。
我只能按他们给我拟定的计划行事,在中情局,有时是不允许你有所选择和改
变计划的。我所乘坐的班机在夜晚飞过越南的上空,我看到下面电光飞散,那是炮
火?或是高射炮在射击?战争的场面就在眼前,我在想会是怎样糟糕的结果,同机
的其他人却依然说笑,他们真幼稚得有点可爱。
我从心里喜欢曼谷这座城市。但也有一个缺点,我到那儿正是最热最潮湿的季
节(虽然当时并不是夏天,但曼谷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尽管我是在台湾长大的,
却也从没见过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候。
我第一次见识到了用煤焦油铺成的路面,汽车驶过,卷起阵阵黑尘,四处弥漫。
泰国人非常友善好客。泰国的东西便宜得令人难以置信。还有女人,是的,女
人!泰国女人可谓是柔雅靓丽。给我送来出人境证明的是一位我以前认识的朋友,
他向我介绍了许多关于这座城市的趣事。
我很会买东西,知道如何鉴别质量的好坏,以及价钱是否公道,这与我过去爱
好设计鞋于和衣服有关。我还习惯于随时随地问这问那,与行家或是在极少人光顾
的豪华商店里百无聊赖的女店员闲聊,从中获得了许多知识。他们大多喜欢叨叨不
停地向你介绍他们熟悉的货品。在曼谷,我给和子买了不少礼物。直到现在,在一
番比较后,最后拿主意的人通常是我,我给和子买的东西,像手提包、鞋子。衣服、
大衣、手表、围巾、饰品、厨房用品、茶具等等,向来能得到和子的认同和赞赏。
多年来,我教授和子购物的技巧和对品质的鉴赏能力。我也教给我们的儿子彼
得。我尤其教他们要注意商品的详细说明以及购物的时机。他们现在已经是购物专
家了。
我在曼谷登机前往檀香山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件麻烦事。一阵喧叫声从我身后
传来。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冲向我。他们瞪着眼,表情严肃。我的脸变得煞白,我知道
这一幕对一个间谍来说意味着什么,以前我在夜里梦到过这样可怕的场景。
他们那副样于,使人觉得我定是将这个国家的神像之类的东西偷带出国。
其实,他们只不过是要给我注射霍乱疫苗罢了。但是,我真不明白,离起飞只
有10多分钟了,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如果我是从夏威夷回曼谷,他们这样做还情
有可原。
由于我在飞机上不停地喝酒,使霍乱免疫注射在我体内产生了明显的副作用,
等到了檀香山下飞机时,情况变得更为严重,面孔发烫,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当和
子看到我手上拿着5 瓶免税威士忌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已经差不多过了20年了,和子还一直咕咕哝哝地抱怨,说我们在夏威夷海滩时
没有一点浪漫之意。事实上,当时在酒店我正猛喝威士忌,也可以说是我想减轻行
李负担,几乎完全没在意我们竟是在夏威夷。
我们也到珍珠港作了一次观光游。我能感觉到,和子对于珍珠港事件深感愧疚,
我劝她跳进海里以表达她心中的歉意。但是她却说表示歉意不必做到这程度。
现在回想起来,我对那次旅行也深有悔意,我们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