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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好呢?”
张景岳说:“他是按照火证来治疗的,可是,你要把病情诊断清楚啊,这个人他不是火证,他是因为脾虚,气不足了,导致的气不摄血(中医认为血液是在气的统摄下运行的,气不摄血则血就妄行),如果再用寒凉,那么必然伤了脾阳,这就会导致病情恶化啊,所以,我们一定要学好中医诊断学啊!同志!”
看到这里,有的朋友该有疑惑了,怎么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味药,什么犀角、附子的,为什么这位用了就救人,那位用了就害人,看来这药是没有对错的,药就是药,是用药的人有高低,可是这里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呢?
是啊,我们看了这么多的医案,用的药无非就是两大类,温药和凉药,用药的味数也就是那么多,还没超过几十味呢,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错误判断呢?
原来,问题就出在诊断的水平高低上。
那么,张景岳到底有什么诊断秘诀呢?他对中医诊断学到底有什么贡献呢?
……
例案5:就拿我们经常患的感冒讲,一个人感冒了,得,您别往别处看了,就拿您举例子吧,您自个儿感冒了,怎么判断感冒的性质呢?
从八纲来看呗,此时,首先就要考虑阴阳了,一般中医是要先考虑所患邪气的阴阳,但是邪气的阴阳也没有写在哪儿,怎么分析呢?实际上是从人体的反应来分的,您看自个儿心烦气喘嗓子疼,一派热象,热为阳,必伤阴,而病在肺经,所以要注意保护肺阴了。腑为阳,脏为阴,肺与大肠相表里,可以考虑从大肠泄去肺热,保护肺阴。
这个大思路定了以后,然后分表里,您的皮肤发冷,显然邪气在表还有啊,发冷,这是寒啊,所以这里表里寒热就有了,是表寒证,这属于阴,但它此时是次要矛盾。
然后再看里面,您里面心烦口渴,嗓子痛,呼吸声音重,咳嗽有痰,痰是黄色的,这我们就清楚了,痰是黄色,说明里面有热啊,有寒那痰该是青色无色的啊,心烦口渴嗓子疼这也是有热啊,痰黄是正气正在和邪气斗争的产物啊,所以是里面有热,是个里热证。而里热是主要矛盾,外寒是次要矛盾,要分清比例。
这个时候还要看看虚实,您肌肤出汗不呢?不出汗,发冷,都是鸡皮疙瘩,这不是虚证,所以这是表寒实证,里面呢?感觉热,咳嗽也是很有力气的,脉象有力,这说明里面正气未虚,也是个实证,所以是里热实证。
合起来,就是个外寒里热的实证。
这样方子就清晰了,就是散外寒的比如苏叶、麻黄等药,量少点,各用几克就可以了,加上清里热的银花、连翘、黄芩、白僵蚕等药,这个量可以大点,用十几克吧,其中连翘、银花可以用到三十克,为了保护肺阴,加上点沙参、玄参,如果大便干燥,为了通大肠,稍微加一点大黄等药,因为没有虚证,所以不用补药,如果有虚的情况,还要用。
我上面的是举个例子,主要是这个思路,有的时候还要加入卫气营血辨证,脏腑辨证什么的,但是一般的轻浅感冒初起的时候,就是这个思路了,按照这么辨证的。
例案6:这就是高手,从方法论上下手,然后才能势如破竹。
举个真实的例子吧,有位嫁到姓金的人家的少妇,这位少妇自个儿的娘家是个官宦家庭,所以性格上就很是任性,所以生活中估计耍脾气的事情是经常有的,时间长了,就出现了一些病证,主要是胸胁痛,还有呕吐,犯病的时候吃些药,也就好了。
这一年,秋天即将要过完的时候,北京的天也凉了,大家都忙着去香山看红叶呢,这位少妇的病可就犯了,还是呕吐,但是这次呕吐的不是一般的厉害,连着吐了两日,搞得本来计划去香山的家人全都留在家里伺候她了,两天以后,这位吐得已经昏迷好几次了,就跟一个病危的人一样了。
这个时候,就把张景岳给请来,张景岳来了一看,一屋子的人,都是医生(看来这家人对这个少妇很是重视),医生都围着患者(见诸医环视),正讨论呢,都说什么呢?大家都说现在连汤药都下不去了,进嘴里就吐,没有什么办法了。
有一个医生说,应该使用独参汤,用一味人参,熬汤,给灌下去,或许可以救活。
张景岳听了,也没说话,就坐下来诊脉,诊得的脉象是“脉乱数甚”,而且看到患者是“烦热躁扰,莫堪名状”,现在就是这些症状了,让我们来分析一下吧(张景岳老师此时已经判断完了,剩下我们来练习一下吧)
首先,我们从阴阳来分,这位烦热,躁扰,再加上脉数,这都是阳证,如果虚弱的昏迷是可以用人参汤的,但是这位显然不是虚弱的,是热盛的,所以从阴阳上来分,那位医生要用人参汤就不对了。
然后看表里,这个显然不是外感,没有外邪来袭的表现,说明无表证,只有里证,这样表里就分清了。
寒热是这个病证的关键,这位少妇很烦躁,而且象神志受扰的样子,这似乎是热证,但是有的时候,阴盛也会烦躁,如何判断呢?从脉象上我们可以判断,如果脉数,则有热证的可能,但是脉数还可能是大虚,但是看这个患者的状态,是个盛壮之象,不是虚的,所以从脉象来看只能是热,另外我一般是从舌象上看,热证的患者一定舌质是红的,寒证的患者舌质一定是淡白的。
张景岳显然对寒热这个判断还不放心,于是他就拿了一杯冷水,问患者,想喝吗?各位,这是一种诊断方法,试验一下,如果是寒证,一定是会想喝热水的,可现在给她凉水,这位少妇马上就点头。
于是张景岳就给了她半杯凉水,这位没客气,咕咚几口就给喝了,然后还觉得挺安静的,“不惟不吐,且犹有不足之状”,于是张景岳就又给了她一杯凉水,这位又喝了,喝完之后,还很安静。
这下张景岳就更有把握了,他立刻就开出了他自己创立的太清饮,这个方子是新方八阵里寒阵中的,组成是知母、石斛、木通、生石膏,方子里量都不大,石膏才用了五、七钱。方子里的这几味药可都是清热的,其中的木通是导热从小便而出的,石斛有生津的作用。
这个方子一写出来,大家就开始议论了,您别忘了,还有那么多的医生呢,这有的人就说了:“现在是秋末了,天都这么凉了,患者能受得了这么凉的药吗?(能堪此乎)”
张景岳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是个实在人,不大会辩论,不像喻嘉言谁的,把别人辩论得直用头撞墙,张景岳南方人,在号称很多人“嘴遛”的北京,总是辩论不过人家,有的时候还被被患者给强词夺理了,然后眼看着自以为是的患者倒霉了,也没办法。
所以这次张景岳也不跟他们这些京片子理论了,直接就给患者喝药,这个药才喝进嘴里,患者就开始感到困倦了,然后倒头便睡,睡了半天,再起来的时候,就不呕吐了。
然后张景岳用了一些滋阴的药物,这个病就痊愈了。
张景岳事后总结,说“自后凡见呕吐,其有声势涌猛,脉见洪数,证多烦热者,皆以此法愈之。”
因为,呕吐“声势涌猛,脉见洪数,证多烦热”的证候,就是一个里热实证。
例案7:自个儿的孩子病了
中国有句古话,叫“医不自治”,俗话说就是“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刀把”,有的时候,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患病,自己因为感情的缘故,会丧失判断能力的,所以,这个时候是对医生的很大的考验。
在张景岳的大儿子长到两岁的时候,病了,患的是背疽。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严重的病,被一个刚满两岁的小孩子碰上了。
刚开始发病的时候,是后背上微微地有些肿,这个时候张景岳有些疏忽,没有采取措施(估计是没有完全判断清楚),几天后,用手一按,就发现这个肿的地方“根深渐阔,其大如碗”,这个疮疽是要看根盘多大的,这才两岁的孩子,根盘就这么大,很是吓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开始出现微热的表现了,您别看张景岳那么大的名医,这个时候也晕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因为里面带着感情呢,尤其是五十岁刚得的这么个儿子,心疼得很啊,怎么办,找医生吧(这就跟普通人一样了,我们讲述的每个故事里都有这样的情节),找的是外科医生,还不是一个,找了好几个,估计以张景岳的名气,找几个朋友来是很容易的,这些外科医生在看了以后,说法不一,但是大家的一致意见是赶快要解毒,于是就合着开了一个解毒的方子,都是寒凉的药。
结果是服用了一付以后,身上就立刻开始突然发热,精神头也开始不足(神气愈困),连饮食都不进了。
这样的故事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但是这次却发生在了我们的大名医张景岳的身上(看来谁都不是神仙啊),张景岳此时是个什么反应呢?他是“畏惧之甚”,自己的宝贝儿子啊,怎么命这么苦啊!
我估计,此时的张景岳的脑子里完全是乱的,五十岁上才有的这么个独子,这是多么的钟爱啊,象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他心如刀绞。
怎么办?束手待毙吗?那哪儿成啊,自己学习了那么多的医学知识,难道此时就不能自个儿好好的琢磨一下吗?于是,张景岳就拼命地告诉自己,一定要静下心来,然后开始想,自己以前看的医书里都是怎么说的呢?
他的思路很快,脑子里马上把以前看过的医书都检索了一遍,然后选出了比较有关联的论述,论述是朱丹溪说的,虽然张景岳和朱丹溪在某些问题上的观点不同(张景岳曾经说朱丹溪的“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的观点不对,应该是“阳常不足,阴本无余”,这个我们后面再说),但是人家毕竟是搞学问的,对朱丹溪的一些正确的论述,张景岳那也是不断地引用,各位可以看看《景岳全书》,里面对朱丹溪的引用的比例是十分大的。
那么朱丹溪老师在这里说什么了呢?朱丹溪说过:痈疽因积毒在脏腑,当先助胃气为主,使根本坚固,而以行经活血佐之。
还说过:但见肿痛,参之脉证虚弱,便与滋补,气血无亏,可保终吉。
张景岳回想起这些,心里感觉清晰了一些,他向着远方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地说:“谢谢你了,丹溪前辈!”
然后,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坚毅,他努力把自己的心神安定下来,把自己的孩子当作一个正常的患者,开始认真地分析。
分析的结果,张景岳把这个病定位为里虚寒证,这是从人体的正气的角度来考虑的,正气不足,所以无法把毒邪托出体外,这才形成了痈那里皮色不变,而孩子神情困倦的情况。
张景岳开出的方子是:人参、附子、当归、熟地、炙甘草、肉桂。
这里面温补的药居多,当归是用来活血养血的,“当归”名字的由来,并不是妻子让丈夫回家才叫的“当归”,而是能使血各归其所,才叫的“当归”,过去当归这味药分成当归头、当归尾、当归身、全当归和当归横须,药用功能各有区别,当归头和当归尾是活血破血的,在需要化瘀的药中用的是这两味;当归身是补血养血的,化瘀的作用不强;全当归就是加在一起了,既活血又养血,如果写当归,就给全当归;当归横须是活血通络,对于病入络脉的,可以用这个,名医缪希雍就非常喜欢用当归横须,但是现在药房已经不这么分了,一般只有当归一味药,但是大家要了解这些,这是中医的文化,慢慢的就会消失了,反正我去问同仁堂就没有这些分法了。
张景岳开的这付药,服了一付以后,孩子就开始能够吃东西了。再服一付,精神头就上来了(神彩依旧),这样,张景岳就开始给孩子“药食并进”,十付药以后,孩子后背的痈里面就成脓了(在正气不足的时候,是无法成脓的),然后张景岳就用针(在针灸用具里面有专用的针),把痈给刺开,这样脓就排了出来,再调理了一个月,孩子的病就好了。
张景岳后来自己总结,就是在判断病情的时候,首先区分了阴阳,其实正气和邪气是一对儿矛盾,但是此时正气虚是关键,张景岳说这个情况是“阴证”,邪气此时还没有完全发作,因此扶正才是必须要做的。
这个儿子好了,没过多久,二儿子又病了。
这儿二儿子出生在张景岳五十二岁的时候,五月份生的,没过几个月,就在初秋的时候,忽然患了感冒,被寒风吹着了,身上发烧,脉稍微有些紧。一般这受了寒,应该向外发散啊,于是张景岳就自己开了川芎、苏叶、羌活、白芷等发散的温热药,结果一付下去,孩子就开始泻肚子,连泻了两天,在泻的同时,还出现了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