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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艇在水面上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转了弯,驶入河口,沿着河水驶向接应地点。
◆·◆
费城。
河岸边的街道。
一个三岔小路口,三个人踏上石板,小心的观察,周围一片寂静,风从狭长的街道间吹过。
对面街角,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Ken再次看看那车牌,朝Anton点点头,走上前去。
身后,三个人分别握紧了枪,紧张地看着。
四下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Ken拉开车门,一巨尸体呼地从车里载了出来!
刹那间,身后,枪声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响开来,弹壳四溅。
四个人分别倚在墙角和车后,互相掩护还击。
接头人的尸体跌在了地上,颈部一圈还缠着铁丝,血还在流。对方是刚下杀手。
Ken在车门边。他在弹雨里还击,试图靠近驾驶座。
Anton直接被子弹压在了路中间的空地上。枪声稍歇,他飞快地滚到汽车旁。
Roger被压在了马路另一边,倚在一根门柱后还击着。他位置非常被动,一时间险象环生。
Rene俯身在空地一边垃圾箱后面,换着子弹。
趁着对面两个对手中弹倒下,Anton给Roger作掩护,手中的枪射向街道一端,“快!”他又击中了埋伏在远处汽车背后的一个对手,
Rene已经站起来,压住了街道另一端的枪手,向轿车尾部接近。他对面,一个人正从二层的柱子后面摔下来。
Ken已经打开了驾驶仓的门,扯开了另一具尸体。
Roger离开掩护奔向汽车。
忽然,空地中,街道入口的高处,一片弹雨压打了下来,他身体剧烈一歪,扑倒在空地上。
Anton连开几枪冲出去,又打中躲在街角背后的一个对手,俯身拽起了Roger,移向车边。
Rene也靠近了车尾,接连击中了街口的两个杀手。
街道上突然静了下来——
就在快到车边不远,Anton忽然感觉周围静了下来,那是一种危险来临的寂静。
——他猛地转回身去。
背后,原本手中的枪指向射击圈外街道口的Rene,已经转回了身,正指向自己。
不容Anton反应,他感觉对面肘部用力地撞上了他,紧接着,Rene的Beretta就在耳边炸响开来,震耳欲聋。
顷刻间,Anton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见眼前弹壳飞溅出来,枪口蹿出火星,和旁边“Anton!”——Ken变了颜色高呼的口型。
等他的听觉恢复过来,已经摔倒在地,和Roger一起滚向了车边,回过头去,惊呆了。
身后,两个戴着黑色太阳镜的杀手,一个从地下水道里掀盖一跃而出,一个从街边店铺里的柜台后一跃而下,就在自己不到两米远的位置同时举起了枪。
他甚至在两人寒冰一般的黑色镜片中看到了反射出的对面的Rene、街道。
一片寒意从头顶凉到尾骨。
立在街道中间的Rene没了掩护,手中两把Beretta正一刻不停地把子弹倾倒过去。
街道的这一角,一瞬间荡起了腾腾烟雾。
与此同时,Anton看见远处一幢二层房子的尖顶背后,露出了一个狙击手。
“不!”他俯身在地上来不及站起就要举枪射击,然而迟了,距离太远,那子弹带着啸声飞了过来。
尖顶的烟囱边,一排鸽子拍打着翅膀呼啦啦地飞起。
Anton飞快转头,眼前Rene的肩膀正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两拳,然而手中的枪尤在毫不妥协地向对面射去,眼看两个戴着眼镜的杀手中了子弹,倒了下去。
可是几乎就在与此同时,Rene腹部像是被人用无形的气浪狠狠击中,人被撞得弯了腰,手中的枪仰了起来,向后飞出两步,跌在地上。
顷刻间,街道上万籁俱静。
Ken的汽车已经发动起来,猛踩油门车身一摆轮盘打死,急刹车在Rene身边。
轮胎滑过地面留下重重的焦糊痕迹,急刹车声在街道上空回荡。
把Rene拽上车,Anton关车门抬头,最后一眼看向远处。
他清楚地看见,那个狙击手戴着一只棒球帽只露出鼻子和下巴,竟似乎也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看见他们上车,那个人提起了枪,闪身从屋顶上走了。
◆·◆
车,静静地行驶。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
车内寂静无语。只有后座上Rene的喘息声。
“拐弯儿,上大道,不到十公里有家大医院。”Ken的声音轻声响起。
“别去医院。”后座上,Rene喘息着说。
什么?Ken诧异地看看后视镜。
“是因为没法写给雷诺的报告吗?”Rene身边的Roger很学生气地问。
“不,不要去医院!”Rene再次坚决的说。
“好!不去医院!”Anton回头看了Rene一眼,果断地决定。
汽车驶进了郊区的一个小诊所。
刀子划开衣服,Rene的外套下,穿着猎鹰的避弹衣,比州警的避弹衣防护能力要好,胸部和肩膀上已经嵌入了三颗子弹,腹部却染红一片,有一发子弹击穿避弹衣打进了体内。
那个医生摸样的人看着这情景却慌了手脚:“不……不行……我治不了这个!”
他乞求地看看大家,终于坦白,“我我,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个护士。”
“那医生呢?”
“医生每周一四在。”
“远吗?!打电话,喊他来。”
“在加拿大度假呢。”
“那么别人呢?没有别的医生了吗?”
“有,太远了,起码要两个小时。”护士无奈地看看病人。
“他来不及了!”!Ken也喊起来,不去医院这是最近的诊所。
Anton扯过护士,“你!必须给他治好!”
“不不不不行,这太危险,我做不了,这要死人的!手术失败、感染并发症,都会死人的!我做不了!”护士叫起来!
“好了,别难为他了,我自己来。”Rene感觉自己正一点点虚弱下去,或许,真的来不及了……
“Anton!”要动手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护士和Anton。
“Anton,”Rene的手艰难地摸向旁边的的纸笔,“如果我死了……”
Rene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你帮我打个电话,告诉他‘小猴子死了’。”
什么?Anton有点愕然。
Rene无力地注视着Anton,“打这个号码,说……小猴子死了就行了。”
他终于放开了手,摸起了薄薄的刀子。
对着镜子,划开自己的皮肤。
终于,子弹当的一声落在托盘里。
缝合着伤口,台子上的人似乎渐渐昏睡过去。
Anton走出去,看看手中的子弹:51毫米的穿甲弹,足以击穿轻型装甲车。
厅里,几个人脱下的避弹衣扔在一边,上面每个人的都留下了几颗弹头。
Ken和Roger在院子里等着Anton,令人惊异地,院子里充满了馥郁的花香。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去。
三个人蹲坐在室外,沉默无语。
想着共同的一个问题——是谁?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那是Rene在游艇上的质问,Anton也在反复想这个问题。
先是有人泄秘,导致了另一个卧底警官马克的死。
然后是接应地点的泄露。
如果没有Rene临时准备好那艘装了武器的船,大概三个人都要死在那里。
“我答应了人,不会这么轻易地要你的命。”灯光下,那个光头猖獗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他们答应了谁?谁跟他们有联系又知道他的名字?
“Lee警官有时真不该那么执著,坚持要来不该来的地方,或者就是你害死了他吧?”这句话更像一句楔子钉进他的心里。
而这些话,又让他隐隐约约想起那个说过类似话的人,可是——
“你还记得我们共同上过的一堂刑侦课不?”半晌,Ken开口了,“那个眼镜老头教的。”他抬头看向Anton。
“记得。”Anton点点头,他明白Ken的意思。揉揉脸,咬紧牙关,他起身走向了大厅。
那一课讲的是:排除嫌疑对象时,连自己和死者也不能忽略。
◆·◆
室内。
Rene发着高烧。
在他周围,那一片神秘的蓝光,再度涌起。
他昏睡着,却又似乎不安地挣扎了一下,动了动嘴……
Rene的额畔,一首老歌透过墙壁的缝隙,微弱地飘进……
Goinghome,goinghome
I‘llbegoinghome
Quietlight,somestillday
I‘mjustgoinghome
It‘snotfar,justcloseby
Throughanopendoor
Workalldone,carelaidby
Goingtofearnomore
隔壁院子里,黄昏的唱机,正放着一首翻唱的老歌。
音乐由远及近,如烟像雾般,慢慢地蜿蜒爬进,逐渐萦绕满堂。
柔情万种,如凄如诉:
Morningstarlightstheway
Restlessdreamsalldone
Shadowsgone,breakofday
Reallifejustbegun
一片高热中,Rene昏然睡去。
室内的光线渐渐暗淡下去。
风从窗口带着绿草的清新和鲜花的芳香,轻轻吹进来。
Rene的意识渐渐恍惚。
……奇怪,周围似乎有熟悉的花香,好熟悉……还有那音乐……
一片蓝光中,Rene感觉自己慢慢漂浮起来,他在空中俯瞰着自己,忽然脚下猛然一滑,终于,他失去意识掉入了一片黑暗。
室内,音乐依然在静静地漂浮。
Mother‘sthereexpectingme
Father‘swaiting,too
Lotsoffolkgatheredthere
AllthefriendsIknew
AllthefriendsIknew~
“刚才您听到是著名巨星米娜,在今天母亲节的环球义演中,为您翻唱的老歌Goinghome……”
◆终极往事Ⅰ第31章
星期一上午,诊所的厅里,三个人坐在一起,商量下面的计划。
“先生们……”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Rene不知何时醒过来了,撑在门边,看着三个人。
Anton隔着桌子看过去,对面那张脸,异常苍白。
Roger跳了起来,“你醒了?我们刚一会儿没过去看你。”他过去想扶Rene,“怎么样?”
Rene虚弱地摆摆手,吃力地走过来,“还好……”他看向Anton,“出发吧?我下午2点有会。”
第二天上午,会议室,特勤处和局里的负责人一起开会。
Anton和Roger也悄无声息的归了队,没有流露出周末行动的任何迹象。
Anton坐下来,对面,Rene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整洁的衬衫,冷漠的表情和淡淡的Sauvage味。
会议冗长地进行下去,雷诺和那个高大的光头就分组互相推脱陷入了争斗。
Rene艰难地听着无聊地争论,慢慢地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终于无法再忍受,“对不起。”他轻声说了句,一推面前的文件夹,走出了会议室内。
Rene摸进自己的办公室,瘫软在椅子上,喘息着解开衣服,血已经渗透纱布,一阵眩晕,他咬咬牙,颤抖着手从自己的药箱里摸镍子换纱布。
从办公室回来,经过17层特勤处的门前,Rene停住了,他看见里面有一个人——一个不该有的人。
“你在干什么?!”Rene问。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特勤处的人都出去了,门开着,只有那个人在Roger的办公桌前翻着东西,听到声音回转头来——是那天他从办公室里扔出去的兰普顿的侦探。
“你?!”那人看见Rene,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Rene看着那个人的手里。
“我的笔记忘在这儿了!”
“那好像不是你的东西。”Rene走了进来,那是Roger的大记事簿。
“我看看,怎么了?”那个人看看自己的手里,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看来你对Roger警官的私人生活和个人习惯很感兴趣啊,不过那好像不是你工作的的范围!”Rene盯着那个人。
“我只是看看,找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了?!有鬼啊?!”那个人忽然提高了嗓门,“你们特勤处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专案组知道是不是?!依照我看,你们几个人都有点问题!”
“你还想让我再扔你一次,是不是?”Rene注视着他,咬紧了牙。
Owen和另一个警官回来了,看见在这情景,不知所措地立在一边。
“我操!你找打架是不是?”被戳到伤疤,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