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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踪差点没被他吓死,那谨慎的表情,柔和的手劲,极端轻细的夹出在肉缝的碎屑,耐性奇佳的他,不停的夹出、放下,那说不多也不少的碎屑,在他控制精准的力道下,对他来说只有丁点的刺痛,不过他实在很难相信这种事他竟然会亲自帮他做,而不假手於剑痕或剑理,还亏他之前一直怀疑他要虐待他。
暗踪呆呆的望著他,觉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自己的兄长这麽亲近过了,说没有感动是假的,那种暖暖的气息,透过他的手,传到自己心底,淡淡洋溢著幸福,原来被人关心这麽一件另人雀跃的事。
他放松心情,嘴角微微的扬起,闭上眼,静静的享受这种难得的时刻。
一种祥和的气氛流动在他们俩之间,白衣把肉缝中的碎屑夹出之後,便把镊子放下,再取出另一条白布,放进水盆,沾了沾水,就开始擦拭著伤口周围的血渍。
清洁乾净之後,拿起置在床沿上的金创药,拔开药塞,微倾药身,把药粉倒在伤口上,确定处理完毕後,便用伤布开始包扎伤口,俐落的手法,并没有使暗踪感到特别不适,只稍稍蹙起眉心,白衣包扎完之後,起身收拾那些脏污秽物,却意外发现暗踪并没有张眼。
照理来说,穴道应该已经解开,他没必要继续躺在床上,难不成他舒服到睡著?
白衣唇微扬,宠腻的眼神在此时流露出来,走近他,轻轻的将他手放好,弯身替他盖好被褥,用手揉揉他的头,凝视他好一会儿,随即转身,无声的离去。
另一边剑理和剑痕,对面相看,半晌,「咦…少子和太子在做什麽啊?怎麽这麽久?」剑痕不明究理的搔搔头。
「这我怎麽知道,不过依少子叫我帮他拿的东西来看,可能是要夹什麽东西喔。」剑理偏著头推论道。
「会不会是帮太子夹屑屑啊?」剑痕凑过去剑理那,很认真的说。
「什麽屑屑啊?你还是三岁小孩喔,真恶心!」不屑的眼神飘向剑痕。
「你管我,我童心未泯不行喔。」剑痕高傲的抬起头,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幼稚!」剑理大声的反驳他。
「我问的问题你到底回不回答?」反正辩不过他,乾脆就换个话题。
「我是觉得有可能啦,不过太子怎麽可能会乖乖的让少子疗伤。」剑理愈想愈不可能。
「说的也是,依太子的个性,不和少子打一架才怪。」剑痕点点头也附和剑理的说法。
「还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奇怪。」眯起眼,剑理贼贼的笑了起来。
「你这麽一说,我才想到刚刚太子态度很…怎麽说好呢…对啦,就是安静。」剑痕很高兴发现一个新线索。
「你也发现到罗,嗯…这麽说的话,少子一定用了什麽特别的方法让太子变得很安静!」剑理敲敲了桌面。
「有什麽方法可以让太子安静下来又不必费太多功夫呢?」剑痕用手肘抵住桌面,单掌撑起下巴,沉思道。
「唉…唉…唷…我想到了!」剑理灵光一闪,兴奋得用手推了剑痕一下。
「哎呀,你要死啦,想到就想到嘛,推我干嘛。」用来支撑剑痕下巴的手,被剑理推倒,剑痕的头不甚雅观的往前撞,痛呼一声,火大的大骂。
「点穴,就是点穴。」丝毫不理会剑痕的哀号,剑理摇晃著剑痕。
「点你的头!」没有防备被剑理推撞的头,痛得剑痕直揉。「我会晕啦,我说剑理,不要再摇了。」揉著头的手,马上转向剑理,打掉他在身上摇晃的魔掌。
「我怎麽会这麽聪明。」对剑痕的反击不以为忤,剑理依然陶醉在自身的发现。
「真是发疯!」啐了他一口,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你刚才说啥…点穴,啊,对啦,就是点穴。」剑痕拍掌大叫。
「对呀,不然太子怎麽会乖乖的受制於少子。」剑理很得意的说。
「照你这样说,那依照太子不服输的个性,穴道解开之後不就会…」剑痕想到太子暴怒的神情,不由得头皮发麻。
「少子是不会怕的啦,不过你嘛,就要自求多福罗,谁叫你是太子的随侍,更何况我们要从内室出来之时,你还很好心的替少子拉上屏风。」摆明就是要帮少子嘛,剑理很坏心的开始幸灾乐祸。
「不要说了。」剑痕垂头丧气,直觉得自己可能前途多难。
「嘿嘿!」乾笑两声,剑理瞥见白衣於内室转出,「保重啊!」丢下这两句话,便尾随白衣离去。
「唉!」剑痕再次感叹,其实服侍少子的剑理,还比他好上个千百万倍,不爱说话总比爱发脾气好吧!「命啊。」拖起沉重的身子,往内室迈进。
剑痕侧身站定在屏风旁,等待主子的叫唤,良久,「咦?」怎麽都没动静,少子都走了,太子没必要还待在里面吧!剑痕有点疑惑,随即偷偷地探头过去看看,
「啊?」剑痕这次疑问更深。
『现在是什麽情形?』剑痕头上冒出好多问号,只看到太子很『安祥』的躺卧在床上,而且被褥也好好的盖在身上。
『照理来说太子应该正在生闷气,或者是觉得被少子侮蔑,而大发雷霆,怎麽会是现在这副睡得极熟的模样?
是剑理猜错了,还是…太子惨遭少子毒手!』剑痕捂住胸口,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不会吧,少子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摇摇头,推翻这个可能性,决定还是走近看看。
剑痕蹑手蹑脚慢慢移近床边,望著太子閒适的睡颜,剑痕把手凑过去欲探暗踪的的鼻息,『还有气!』心里暗嘘了一口气,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真是的害他紧张个半死。
倏忽,「啊!」手突然被握住,把剑痕结实吓了一跳。
「鬼鬼祟祟的干什麽?」暗踪眼眸半睁,一脸睡眼惺忪,不过握住剑痕的左手可是十足有力。
「呵…呵…我…我来看看…太子好不好。」真要命,先是把他吓坏,现在再来拷问,剑痕不知要回答什麽才好,支吾其词的,又再现出招牌式笑容。
「少子呢?」望见剑痕的笑容,他就知道他这个随侍随便在唬弄他,放弃继续追问,暗踪问出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少子回去了。」剑痕胆子渐渐开始恢复,听著太子特别的嗓音,现在有种亲切感。
「什麽时候走的?」暗踪不禁有种失落感,眼睛看向包扎好的右手,盈满的感动,充斥整个胸口。
「半个时辰之前。」就是这个嗓音,就是这个,害他以为太子被怎样了,不过幸好没事,剑痕欣慰的闭闭眼。
「有说什麽吗?」暗踪虽知他不可能交待什麽,但是还是问了剑痕。
「没。」剑痕发觉主子实在有点反常,不痛斥少子也就算了,竟然还关心他,还有那个眼神,我的妈呀,简直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了。
「是吗?罢了,我要休息。」暗踪瞄向身上的被褥,明白是他为他盖上的,心情大好,决定继续补眠。
「是,剑痕告退。」剑痕不明究理的看著主子极好的心情,算了,主子心情好,也是他的幸福,剑痕看到主子准备再度就寝,心里放松许多,踏著轻快的步伐,离开内室。
★★★
绿荫蔽日,白玉的长廊直达少子殿,长廊下是座碧潭,碧潭水质清澈,几可见底,潭里更有许多睡莲,白莲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盛开著,随著微风摇曳生姿,散发出淡淡轻香,顺著阳光可见莲下锦鲤在追逐嘻戏,形成一幅静美的图画。
白衣沿著长廊缓缓步入少子殿,剑理在後面提著一个小药箱,紧紧的跟著,他望著自己高大英勇的主子,实在是…感动啊!
虽然主子无父无母,但却蒙魔皇收留,因其天生的文武全才,而收为义子,如飞瀑般的白发,一双剑眉,湛蓝的眸子,透露出沉稳的气息,挺拔厚实的身段,不如太子的血气方刚,主子不多话的个性,在整个看来,一直给人稳健的气息,恢宏的气度,也难怪主子深得民心,连魔皇也十分看重他。
剑理随著白衣步入少子殿後,便看到主子,往内室走去,斜坐在椅垫上,阖眼假寐,猜想主子已经累了,曲身收拾药箱,就要离去,却在见到往少子殿这个方向来的人顿了一下。
「少子。」走回白衣身边,轻声叫唤。
白衣缓缓睁开眼,心中明白,如无事,剑理是绝不会打扰自己休息。
「少子,右护法来到。」剑理不忘提醒。
白衣点头,表示知晓,便步出内室,起身相迎。
「属下参见少子。」只见一名半百老人,顶头系著暗虹色的高帽,身上也披著象徵地位的同色系锦袍。
白衣双手在後,上身微倾,侧点著头致意,接著背过身去。
「今天打扰少子,实因魔皇要少子出一项任务。」右护法知道少子不多话的个性,所以也没特别介意,停了一下,继续说明。
「想必少子知悉,中原武林分成三足鼎立的局势,魔界,正道,以及西疆皇朝,吾魔剑道一直是隐性组织,并没有经常出现在武林道上,而前时魔皇毅然决定,由临近的西疆皇朝下手,已歼灭大部份之人,但因现今而有西疆皇朝的国师,在底下运作,希望再度复国,所以魔皇希望少子能除去这名敌人。」尽责的把来意说明清楚,右护法等待著白衣的反应。
白衣沉吟一会,转过身来,再次点头,并没多加询问。
「魔皇希望少子三天内可以完成这件任务,少子出任务之时,三阴便会策动异端神,以协助少子。」右护法明白少子已同意,欣然的再说,「吾在此先恭贺少子凯旋而归。」
白衣仅『嗯』一声,不再答腔,剑理见状,「剑理代替少子先谢过右护法。」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最後,还要报告一件事,宫擎尧领军,一举歼灭『凌箫山庄』,左护法和另一名女子,也已经寻到,而後宫擎尧会特来向少子详细说明。」轻咳一声,察觉少子没什麽表情。
「如无事,属下告退。」右护法说完,便拱手离去。
白衣侧身目送,直到右护法走远了之後,才回身再度步入内室,坐在榻上,只见他双眉微拧。
「少子要何时起程?」剑理见到主子不甚高兴,不免担心。
「明日。」白衣再次阖眼,表示不愿多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担忧的并不是任务之事。
「请少子好好休息,剑理告退。」知道主子不愿多说,剑理也只有起身告退,他有预感明日将是多事之秋啊!
远方的石上坐著一名老者,一阵诡异的烟雾突然来到,老者随即从石上一跃而下。
「能让你亲自出马,算是魔剑道给我几分的薄面。」喝的一声,老者手上的拐杖,应声而断,露出剑身。
白衣矗立在青暗色的薄雾之中,倏地转身,面无表情,但笼罩在身边周围却却是极寒之气。
攻与守,是生死瞬间的存亡,是杀与被杀的结果,剑匣飞起,立在白衣之前,身旁异端神手上分别持著善恶分明和生人回避的示牌,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风动,瞬地黑云蔽空,肃杀的音律是异端神变了动态,『杀…杀…杀…』震天的杀声摧动著白衣。
白衣缓缓打开剑匣,魔剑,异端,邪气逼人,杀气充天,白衣巍巍立於风中,老者见状,便气走剑身,提剑飞奔,在接近白衣的瞬间,白衣迅速从剑匣取剑,挥剑相迎。
诡异的杀声,迷离的身影,白衣挡住老者的剑气,纵身一跃,以快狠的剑端,插入来不及闪躲的老者的胸口。
「呃…竟然对付不了你…呃…」痛苦难耐的声音,夹杂著不甘心,老者如风中残烛,等待死神的来临。
白衣冷冷的望著他,剑身透露出邪狂的杀意,毅然抽出插入老者胸口的剑,飞快的再次回身,把剑装入剑匣,黑云散离,亮清的星空,照映著地上死亡的人影,薄雾渐渐消散,异端神双脚一蹬,旋了一圈,与白衣消失在黑夜之下。
★★★
天然白玉砌成的浴池,由山上温泉牵下的温泉水,缓缓的冒出蒸气,米色薄纱围绕著玉池。
氤氲的池中,白衣双手挂在池边外缘,极为舒适的轻叹一口气,披散的白发滴著水,热气使得他的身体透出淡淡的潮虹,水珠随著胸膛的起伏慢慢的滑落,与泉水混为一体,湛蓝的眼眸因热潮而浮起水雾,慵懒的眼神,閒适的神情,淡漠的疏离,与静寂的黑夜形成恬静的空间。
白衣阖上双眼,杀敌後的他必定会来此洗去一身的烦躁,看惯了人死前的挣扎、痛楚以及怨恨,他对死亡已经没任何感觉,但并不表示他没怜悯之心,他只是习惯用淡然来粉饰,身为一名杀手,快、狠、准的杀法,是他对被杀者最大的怜恤,减轻死者的痛苦,是他对自己要求剑术的进步的最大动力。
微微一声细响,惊动了白衣,他不动声色,细细的倾听。
「少子在沐浴啦!」剑理压低声音,不耐烦的说道。
「那怎麽办?」剑痕很著急的看向那米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