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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现在反抗的越多,将来你受的苦就越多。洪兴胜僵着背,喉咙里难掩的挫败和恼怒。
不劳你费心。我推他一把。
他打开包间的门。
门口两尊门神见他出来,正要鞠躬,一看他脖子上的破杯子,人一愣,想动手又不敢动手。
我就这么拽着洪兴胜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夜色门口。
倩妮开着我的车正等在门口。
真是个好姑娘,我松口气,押着洪兴胜到车前。
下次别得意的太早了。我坐到车里,一脚将他踢开,砰一声关上车门。
倩妮也知道情况凶险,车子早就发动了。我一关车门,她便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立刻仰尘而去。
汽车飞驰在道路上;我打开车窗;让风满满的灌进来。
这个城市的风充满潮湿和闷热;没有那遥远小镇上清新干爽的迷人芳香。
这呼啸的夜风吹乱我的头发;却吹不开我紧锁的眉头。
胃里的酒精嚣叫着要我好看;任凭我怎么压制;它们依然一阵阵的涌上来;眼看就要让我难堪。
我将嘴闭的紧紧的;用手示意倩妮在路边停车。
她将车一停好;我便一把拉开车门。
呕!干呕一声;将胃里的酒精吐出。
酸涩的味道瞬间充满鼻腔和口腔;真是难受之极。我猛皱眉头。
胃里能吐的我都已经吐出来了;就连胃酸我也吐了不少。可是即使没有了那些做孽的酒精;感觉还是很糟。
胃在这场劫难后痉挛着;痛苦难当。
沈少你脸色看起来好差;要不要紧?。倩妮惊叫一声;急忙扯了些纸巾递给我。
我接过来抹干净嘴;探回身瘫坐在副驾驶位上。
沈少你没必要来的。都是我连累了你;他们……他们是存心设套害你。倩妮用手背抹抹眼睛;语气哏咽。
我深吸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一样要害我的。
不想让这姑娘再责怪自己;我强打精神朝她露个浅笑。
我只是戒酒多年;一下子不习惯而已。回去睡一觉就会好的。伸出手摸摸她的脸颊;我故作轻松的说。
她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抽鼻子。
别哭了;妆都化了;好难看的。
乖;擦干净脸;开车送我回酒店吧。我实在没力气开车;只好有劳你了。
我缓缓的伸出手;从纸盒里抽张面纸;轻轻的替她擦拭泪痕。
倩妮到底不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了;见我这般强颜欢笑的安慰她;也不再茫然无措。使劲吸了吸鼻子;她利落的抓过几张纸擦干眼泪。
她探过身小心翼翼的把我扶坐正;要体贴的帮我系好安全带。
沈少你坐好;我送你回酒店。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我朝她点点头;她便发动车子;呼啸而去。
让客房服务给我带了份常规胃药上来;和水服下后;我瘫倒在床上无法动弹。
洪兴胜和雷胖子都说我青春依旧,人不见老。真是他妈的鬼话连篇。
我要是真和以前一样,还怕他洪兴胜一杯小小的深水炸弹。
十年了,我已经是个四十有余的半老头子了。哪里还有以前那副钢筋铁骨。现在的我,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地位,势力,激情,豪气,就连身体,也差到一塌糊涂。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问自己。
我沈默这半辈子,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曾经我是那么激情澎湃,肆意精彩。为兄弟,为名利,为红颜,我叱咤风云,不可一世。
曾经我是名震江湖的社团大哥,是风月场所的风流情种,是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
然而现在,我只是一个因为一杯烈酒而胃痛到辗转反侧的中年大叔。
没有权势名利,没有红颜知己,我只是一个孤独的男人。
从前的我,大约怎么想也想不到四十二岁的自己过着这样的生活。
曾经总以为自己是个游戏红尘的人,现在才知道,自己只是个被红尘游戏了一把的可怜人。
胃药吃了一大把,胃痛却依然清晰。我躺在床上从这头翻到另一头,无法入睡。
想想真是不值得。在小镇里,我过着多么惬意悠闲的乡村生活。这对我的身体,我的心灵都很有好处。
可就为了陈天养他一死,我就得巴巴的坐十几个钟头的飞机回到这快是非之地。
说这儿是是非之地确不为过。
这儿不光有社团龙头的位置之争,更有十年前那段我以为已经了断了的恩怨是非。
今天洪兴胜借着倩妮把旧事重提,真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十年了,他就没个消停了吗?
我老了,他也老了。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热血青年,都已经是不惑中年了。怎么他还是。。。。。。
我以为十年的时间能够消磨掉一切冲动妄想,能够让大家都冷静下来。
看来我是错了。
十年,洪兴胜光长年纪没长脑子。
被疼痛折磨的无法入睡,我不得不再打个电话叫客房服务。
也不管计量合适不合适,我随便抓了一把止痛药吞了下去。瞪着眼,看着天花板,等药起效果。
傻傻的瞪了半个多小时,胃里的疼痛开始麻木起来。我这才昏昏然睡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时候,也许一天两天,也许一小时两小时,更可能才一分钟两分钟。
枕头下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把我吵醒过来。
由于吃了不少止痛药,我整个人反应变得十分迟钝,头沉的像是个灌满了水泥的铁桶,嘴巴又干又涩,想吐却吐不出什么来。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我用力揉揉眼睛,才看清楚屏幕上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按下接听,把手机凑到耳边。
喂,我是沈默。你是哪位?我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问。
是我,美玉。那头是个柔柔的女人声音,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美玉?
美玉!
我浑身一个机灵,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抓着电话愣了好半天。
是她,是她打来的电话。
她?她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她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也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她竟然先打电话给我。
我用手使劲捶了捶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陈年往事全一股脑的跑了出来,把我所有的思绪占领,让我无法思考。
我在电话这边茫然失措,说不出一言半字。而电话那头的她,也没有出声。沉默,我们就这么沉默着。
你。。。。。。你现在好吗?最终,我小心翼翼的打破沉默,问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其实我并不想问这样无关紧要的话,可是,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我竟然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我现在过的不好。陈天养死了,我好害怕。美玉在电话那头低低的说,语气里依稀有股无助。
我抓着电话的手一紧。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我绝不允许。我紧紧的抓着手机,急忙安慰道。
沈默。我好害怕。房子周围总有些奇怪的人来来去去。
我过来看你。我从床上坐起身。
不,你不要来。他们派了好多人来监视我。你一过来,不晓得他们会对你做什么。我不想因为我而连累你。美玉在电话那头微微的抽泣。
没想到现在她还是为我着想,为我考虑,明明当初是我亏欠了她。
她对我的好更让我觉得自己当初抛下她不管,自己一个人出来我们放逐是那么自私的举动。
如果我当时够担当,够男人,我就不该一个人走,该排除万难,带着她一起走。
然而我终究做错,将她一个人留在这是非之地。
十年过去了。蹉跎了自己,耽误了她。
无论我有万般无奈,千般苦痛,对她,我始终亏欠。
这一次,我不能在没有担当,不够男人了。
我要连同十年前的亏欠一起偿还她。我要带她一起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我不要紧的。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来看你。我坚定的说。
不要,你不要来。还是我安排一下,来酒店里见你比较好。这房子已经不安全,不保密了。还是我来你那儿比较好。美玉一边哭一边说。
那你可千万要小心,注意安全。你什么时候过来,我等你。
我让大飞安排一下,来了给你电话,好吗?
好的,我会待在酒店等你。我点点头。
阿默。她再那头轻轻叫我。
嗯?
我能依靠你吗?我可以依靠你吗?她问。
你可以依靠我。这一次我不会在丢下你一个人了。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这十年来,我真的很内疚,很亏欠你。我一股脑的对她倾诉我的欠咎。
嘘,你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从来没有怪你。她说。
因为我一直,一直爱着你。
我的胸口猛的被一团柔软却浓绸的情绪堵住。
我,我也爱你。一直,一直。我仰着头,强忍着眼眶里的泪。
等着我。你要等着我。她说。
嗯!我等你。
知道美玉要过来;我无心睡觉;起身冲了个藻;刮了刮胡子;换套干净衣服;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坐在房间里发了会愣;想想仍是不妥。于是又打客房服务;让人来收拾了一下房间。
站在房间里四下望望;人是干净的;房间也是干净的;应该没什么不妥了。
美玉什么时候会来;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就像是个青涩少年;为心爱的人的到来而茫然不知所措。
拉开厚厚的窗帘;外面是暗沉的天色。远处有隐隐的白光;预示这太阳即将东升。
打开落地窗;我走到阳台。
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我靠在阳台上静候着日出。
暗沉的天色浓的像是一锅糊了的汤;怎么搅拌怎么加水;却怎么也不能见清。
天边一抹白光欲振无力;总不能尽情放晴。
在着白与黑;清与浊的混战中;我等到了美玉的到来。
她娇小珧窕的身体包裹着一席白色套装;款式别致而大方。瓜子脸上施了一层薄薄却精致的妆容;看似无妆却又修饰得当。
十年不见;她比我记忆中更美出几分来。
我抓着门愣在哪儿;竟不知道让她进屋;只是傻傻的看着她。
她也傻傻的站在门口抬头看我;两片薄唇微微颤动。
最终;她嘤了一声;整个人扑进我怀里。
我一把搂她进屋;将门关上。
阿默!美玉的手紧的像要把我掐死似的;仿佛我又要把她抛弃;抱的那么紧;那么紧。
她那声带着哭腔呼唤;就像是块小石子投进我的心湖;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碰来撞去;非但不能相互抵消;反而越碰越大越撞越烈。
她为我受苦了。
我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
这一认知让我为她心疼的发紧。
我恨不能把这娇小的人整个揉进身体里;让她在我的怀里得到保护和呵护。
我甚至就想这么着把十年的份一次性的抱回来;不愿放手。
多少次在梦里这样拥抱着她;然而每一次只得到梦醒后更清冷的孤独。
我甚至怀疑;现在的我是否依然身处梦境?是否接下来等待我的;又将是梦醒后的苦涩寂寞?
可我依然不能放手。是梦也罢;会更苦涩也罢;饮鸠止渴也罢;我只求能醉一次是一次。
正是十年前我的放手;才造就我以后的夜夜梦中相拥。
镜花水月;空想思。
是我自己的错。
如今能将伊人再次拥抱;已是我前世福份。
我想我真是个幸运的人。
十年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可原谅的人。正如我无法原谅陈天养;美玉也应该是不能原谅我的。
陈天养当年负我;我又何尝不是负了美玉。
她对我用情很深;非我莫嫁。为了我抛弃自己的家族;依然和我这个死对头相恋相爱。对我何等情深义重。
我这样一个浪荡子;能被这样一个深情的女人爱着;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若我当时知道珍惜;有所担当;何至于害她沦落如今的生死境地。
亏我当时处处好强争胜;一副铁打钢做的英雄豪杰模样。
到头来;一个打击就把我击倒。事后竟然斗志全无;还像个乌龟似的偷偷逃跑;一走了之。
连这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心爱女子也来不及带;灰溜溜一走就是十年。
我沈默还算是个男人?
心中猛痛;想到这些;逾发觉得自己不配拥抱这女子;手臂一松;愧的慌。
美玉察觉到我的动作;一把将我抱的更紧。
对不起!我双手不禁颤抖;为自己迟到的羞愧;为她执着的深情。
我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不值得。
不要说这些。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我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柔顺的手感依旧;只是当年的长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利落的短发。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感觉到她的脸颊贴着我的胸口;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皮肤;渗入身体。整个身体因这女人涨满一种柔软的情绪。
这情绪在胸口回荡;翻滚;想要找个出口宣泄出来。
你值得。你一直值得;永远值得我为你做一切。她在我怀里抬起头。
我爱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她美丽的眼睛里全是坚定的爱意。深深的;深深的。
我的心被猛的震动。
胸口里那柔软的情绪因这爱的告白而激动起来;我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她仰着头;那么坦诚;那么深情的看着我。
我沈默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样一份深爱真情。
我沈默无德无能;为何当初这样伤害一个无辜深情的女人。
我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捧住她的脸。我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