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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连经过之间连接处的停顿也听得一清二楚。在进入大学之后的许多个夜晚,肖寒雁都是这样度过的,听着歌或者没有听着歌。瞒了左威一些事,没有坦白的告诉过他自己的父母其实在高三的暑假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不想让他同情,不想让他为自己难过,或者是为了其它无聊的理由,他不想告诉他自己最初的一年里只有在想念田树的夜晚才能安然入睡。静谧的宿舍里,即使带着耳机也听得到左威均匀的呼吸声,缓慢的,有节奏的,有时可以作他的催眠曲,却也有不管用的时候。忘掉他的呼吸,肖寒雁才听出放在Walkman里的磁带被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掉了。R&B的曲风轻快的跳动,许久之后意识缓慢的开始模糊,进入睡眠之前传来一声I’m finding it hard to be your man,心脏猛地一颤。
交完总结收拾好书本准备回家过暑假,想起来左威有事找他就绕道去了隔楼的自习室。站在门口冲里面还在上自习的左威一阵视线扫射,他抬起头来闷闷的笑。
“我们走吧。”一手甩着书包,一手拉起肖寒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教学楼走出校园的大门。
“终于熬到暑假了,今天一直陪我玩到晚上吧。”快乐的气息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传达出来,肖寒雁也不禁为之一振,这样快乐的念头仿佛也是许久未曾有过的。
“好!”
反客为主的一把把左威拉上刚到站的公共汽车,连线路的名字也没有看。原来也试过这样类似探险的游戏,随天的安排,赶上一辆车便坐上去,想在哪站下车就在哪站下,再在附近找能让自己开心的地方畅快的玩。换了五六辆车的样子,他们才决定停下来,探索未知的兴奋慢慢平服。环顾周围是熟悉却又陌生的街道和建筑物,直到看了车牌才知道自己确实的是在哪里。
“要看电影么?”左威指了指不远的地方醒目的海报。
点头,走过去看上映表发现十分钟后有一部喜剧。
“看么?”这回发问的是肖寒雁,他清楚左威喜欢看的是文艺或者动作片。
“看。”他蓦然一笑,取出钱来递给售票员,“我要两张票。”
“我自己付好了。”顺手掏出衣袋里的钱包,却被左威拦下。
“今天我请。”语气坚决得反常。
坐在电影院的小厅里,才发现周围都是情侣,两两相拥的坐在一起情话绵绵。还好是晚场,人不多所以都隔着两三个座位才会有人,但肖寒雁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虽然这种警觉来得迟了。
“别在意。”察觉到他的不安,左威如往常一样拍他的肩膀,帮他放松下来,“很难得我才看纯喜剧片的。”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荧幕就亮起来,灯光渐渐暗下直到伸手不见五指只看得见荧幕上流动的画面,还有两侧写着安全门的灯箱。目光被亮着的东西吸引过去,一幕一幕,和着漆黑中同样时起时伏的笑声,把以前的现在的深的浅的有必要的没有必要的烦恼都统统打包,抛在脑后,他也开怀的笑。
黑暗中一只手摸索着握上肖寒雁的手,一个东西随即被塞在手心。
“生日快乐!”熟悉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开始发抖的双手被他更紧地握住。
“……我自己都忘了。”
瞬间想起了很多事,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过生日,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它,哪天全家乘坐的火车在半路上翻出了车轨,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空荡荡的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做恶梦,还有难过得连自己都想放弃的时候,想起了谁,是谁握住自己的手,紧紧地握着,让自己觉得还有人需要他。
“谢谢。”话说出来,居然有些哽咽。
他很坚强,只是偶尔也需要确定一下坚强的理由。
独自搭上晚车,车厢里也是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乘客。坐在靠窗的一个单人位,肖寒雁玩弄着手上的钢笔,是左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以后一直用它吧。”送他上车的时候他不放心的嘱咐。
坐到终点站,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看到在车尾有一个女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肖寒雁走过去,发现是她睡着了,缓慢的呼吸声安详而平稳。
一个睡梦中的人,跳进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第二个,她已经到了不得不醒来的时候。
“小姐,醒醒。”没有反应。
“小姐,醒醒!”伸出手轻拍她的脸颊。
一声嘤咛,她转醒过来有些迷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哪儿?”
“终点站。”
站在自家的门口,肖寒雁扭头看向跟了自己一路的女人。自从在车上叫醒她,就一直跟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
“进来么?”
开了锁的门被她推开,“谢谢。”
“我叫方琳。”
让她睡在原来属于他父母的房间里,肖寒雁把门带上。
“肖寒雁。”
“谢谢你把我叫醒。”
她的笑容很深沉,但不可思议的在那一刻,肖寒雁觉得自己懂得她笑容的含义,因为他也已经打定主意要在第二天挣扎着从自己的一个梦里彻底醒来,不过没有人能帮助他,他只有靠自己。
凌晨四点被噩梦惊醒,梦里一如既往的是一片血肉模糊,还有母亲张皇伸直的手臂和随之而来巨大的黑暗,他走不出的迷宫。
方琳也很早就起来,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肖寒雁却没有惊讶的表情,仿佛她也早就知道他会坐在那里。在桌子上留下自己的名片。
“上面有我的电话,有空打给我吧。”淡雅的声音很好听,与昨晚不同。
“早饭?”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开始,就恢复正常。
“不用了我在外面处理。”
颔首微笑着打开门出去,再把门关好,动作流畅自然,肖寒雁觉得自己像是在看电影里的女人。
拆开一包新的香烟,高三的时候偷着抽烟不敢让父亲发现,现在一点顾虑也不需要,用来点烟的ZIP打火机是父亲最喜欢的东西,拿在手里总是觉得沉甸甸的。
没节制地吞云吐雾到换衣服出门上班,走到店门口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早餐。
离开门还早,在更衣室里碰到田树,深吸一口气。
“早。”
“早。”田树看起来精神很好。
“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看到他换完衣服就要往出走。
“什么?”
“我曾经喜欢过你。”停顿一下,“在西直门住邻居的时候。”
尽管决心下得很坚决,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我知道。”平静的声音。
猛地抬起头看他,“你知道?”
“多少有些感觉。”他咳了一下,“不过现在不了吧。”
“……是。”
“那么你喜欢过我么?”
“……怎么说好呢……”
“好了,不用说了。”连谎话都不肯说给他听。
梦,原来只是轻轻一捅,就会破一个大窟窿。一直把他陷在田树阴影里的,原来也不过是这么一个不经用的东西。
摇着头走到店里,接收到洛正宜的注目礼。挺胸,抬头,面带微笑,头脑清晰地开始工作,丝毫不受昨晚睡眠不足的影响。
暑期的顾客很多,放假的学生喜欢逛街,走到腿累了口渴了出汗了就进到店里享受座椅饮料和空调。生意红火得天天爆满,几个店员一天下来都没有休息的时间。
洛正宜从暑期高峰的第二天开始就不再来韵风,不只是肖寒雁,从老板到负责打扫的店员们都松了一口气,说实话第一天的时候,他们既不好意思赶他走把座位让出来,也不想把上门的顾客拒之门外,真是左右为难。
偶然的一个下午,在下班高峰过了之后,方琳就出现在韵风里。看到一身服务生装扮的肖寒雁,眼中的惊讶也只是一现而逝。
要了一杯奶茶,然后坐在那儿等着肖寒雁托着托盘把装满乳黄色液体的杯子送到她面前。
“真是巧啊。”
“是啊。”肖寒雁也这么觉得。
“什么时候下班?我们去吃晚餐。”
方琳穿着浅绿色的夏季套装,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这样的女人很有魅力,尤其当她还是一个有气质的女人的时候。肖寒雁因为那个有点特殊的相遇对她存有好感,低头想了想就答应让她在店里等自己到下班时间。
老板格外开恩的提前结束了他的工作,说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不要让人家等太久。尽管方琳看起来确实很年轻,她坐在那里等他也确实容易让人误会,而且因为田树就在旁边肖寒雁不想当着他的面说,但是他不是虚伪的人,他说她只是见过一次面觉得很有缘的连朋友都还不是的人,然后和她一起走出韵风,没看见留下身后的几个都张大了嘴。
随便的在街边找了一家小饭馆,谁也没有异议的点了自己想吃的东西。
“那天谢谢你叫醒我。”
“不用谢。”醒来有的时候也会是一件痛苦的事。
“我还是要谢谢你,以为自己永远都不能醒过来。”
“如果是梦就总有一天会醒来的。”虽然醒过来之后会有一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我很喜欢你。”方琳开怀的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方琳一直不停的说却没有什么重点,东拉西扯的连八卦的东西也拿来做下饭的小菜。
一辆价值不菲的私家车停在饭馆门口,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方琳笑了笑,叹口气,从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放在桌子上。
“我许给你一个愿望,有麻烦拿着它来找我。”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谢谢你,还有,希望你能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甩起过肩的柔顺长发,方琳优雅的身形消失在饭馆的门口,接着看到窗外的车打开后座门,她就坐了进去。离得很远,外面的光线很暗,肖寒雁却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是看清了她的表情,原来她是个有钱人么。
收起桌上的戒指,那是一枚白银的戒指,也是一个她的梦想。一抹笑容从嘴边化开,梦想也可以这样实现么,还是,这是她下定的决心要亲自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她不想留下依靠别人的希望。
她却把希望留给了他。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是找出上次她留下自己却没有看过的名片,上面赫然的写着她的身份——K集团公司总经理,猛然想起K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好像也姓方。
再没有见过方琳,如果不是放在家里的白银戒指,肖寒雁会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童话一样的梦,觉得自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像七色花里讲得那样拥有可以实现任何梦想的魔法。
在韵风里努力的工作,老板满意的加了他的工资。见到田树的时候他就去想白银的戒指,然后发现自己能越来越坦然地面对他。用一个人来做自己精神的支撑太傻了,因为自己会变他也会变,用一个物品来做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变数,它永远都在那里,静静的在家里等着他回去。
暑假结束之后,重新回到学校,他们变成了大四的毕业生。写毕业论文,找工作,读研究生,出国留学……繁忙而杂乱的一年。
第三章
回到宿舍能再次见到左威,分开这么久会觉得很想他,在掏出钥匙插进锁眼里扭转的时候,心里会有一丝期望——左威就在里面,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会躲在门后等着突然跳出来吓他,可是每次推开那扇黄褐色的木门后,迎接肖寒雁的都只有已经打扫干净的空房间。觉得很失望,左威来过,又走了。把放假前带走的东西放回原处,做做停停的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听到门外响起一阵开锁的声音,然后左威就出现在被肖寒雁一把拉开的门后。
那是一张有些惊讶又带些欢喜的脸,半长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
“你这是怎么啦?”肖寒雁伸手摸了摸他的黑发,柔软的触感很舒服。
“像不像艺术家?我在假期里遇到一个上美术学院的高中同学,她建议我留长发会比较适合,我辛苦的留了一个暑假呢。”有些兴奋的语调,迫不及待的在肖寒雁的面前转了一圈,想得到他的评价,当然最好是夸奖。
左威的头发很黑很亮,打着天然的大卷花,长度刚刚过肩。因为讨厌户外活动而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室内的他,皮肤白得透明。一白一黑鲜明的对比,一张缺乏男子气概的瓜子脸,肖寒雁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怎么不说话?”等得不耐烦了。
“还好。”肖寒雁总算从自己不大的词库中挖出两个字,但其实他想说得不是这个,而是漂亮。
以前短发的时候,就发现左威很漂亮了,不过这样的形容词应该没有男生会喜欢才对。其实也不是像女人一样的漂亮,而是很清秀,给人干净清爽的感觉,不过被自己这样说,他大概也是不喜欢的。
左威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寒雁不喜欢呢。”
“有什么通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