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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到门外那个凄风惨雨的世界中去。
举步艰难的拖著脚爬行著,暴风夹杂著雨扑打在他身上,他一个踉跄扑倒在泥泞中,摔倒了再爬起来,摔倒了再爬起来,膝盖被土石磨破了皮,双脚早已麻木,全身都有擦伤,他却像没有知觉一般的继续前进著。
快些,再快些。
尽一切所能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雨水模糊了坎宁安的视线,体力的透支远超过他的想象,仔细分辨树木的长向,估计大概的方向,他只知道要从阿方索身边逃走,却不知道在他昏睡的这几天里,白凤军已围困这里多时,以至於无法做出随便往山下哪个地方走都可以的正确判断。
手臂大力的晃动著,由於麻药的作用,眼睛开始看不清前路,冰冷的雨点落在他脆弱身体上,每一个击打的力量都足以使他倒地。
下雨使的山路比平常更加难行,雨水顺著湿透的泥路蜿蜒而下,在小坡处汇集成坑,坎宁安惊叫一声沿著小路摔下去,手中的木棒飞了出去,身体在猾行了几米後挥舞的手臂捉住一根树枝,已经断掉的经脉却没办法把他的指令传达到手指上,手中一空整个人无法抑制趋势的一路滚下山坡。
所幸虽然滑倒连滚了数十米,但是半途长出的一棵大数阻挡了他的去路,强大的冲力和阻力使他的身体不但没有顺势滚到悬崖里去,反而还反弹了一段短短的距离。
强烈的撞击让坎宁安的五脏六肺都仿佛要冲出来一般的恶心难受,他头昏眼花,全身上下到处都发出疼痛的呼唤声,用受伤的背靠在树上剧烈的喘息著,坎宁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缓缓的爬起来,一阵巨痛袭来,他扑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呆呆的看了半晌,坎宁安笑了起来。
看来自己不只是扭伤了脚,连内脏也有些破裂了呢。
这样的身体,不知能不能撑到海毗郡呢?
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坎宁安却突然觉得头脑清晰了起来。
现在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的时候,得赶快上路,阿方索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已经逃走的事实,如果被安特玛军捉到的话,就永远也不能再见到王子了……。
我的生命就要燃烧殆尽了,可是我不还想死啊,我的王子还在等我,等著我,等著我……
我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事,我所走过路还太短,我所期盼的明天也还没有到来。
我一直渴求著死亡,可是现在我还不能死!
我要亲眼看著您登上王位,万众瞩目,名留千古。
我要第一个,不不,我不可能成为第一个向您献酒的人,但是我会站在可以看到您的地方,默默祝福您,用我所有的力量,守护著您和您的王国。
我的神啊,请不要责怪我的反复无常,给我力量,让我可以坚持到这一天的到来,请让我到那个时候再死去。
我的神啊,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您,请给我活下去的信念。
喘息著,挣扎著,无法站直身子的坎宁安开始在满是泥泞的树林中爬行起来,他咬著牙一点点的挪动著,感觉到渗入泥土中的不只是浑浊的雨水,还有暗红色的血液时,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我要回去……
请让我回去……
意识在这瞬间格外的清醒,所以他很清楚的听到从自己来时的方向发出的嘈杂声和呼叫声。
看来是被发现了啊。
以声音的速度来看,要追上来只是顷刻的问题。
他苦笑著,心一横,侧身护住头部,就势滚了後半段山坡。
这回的碰撞更加激烈,身体略过突起的山石飞跃起来,重重的撞到树木时,小腿骨发出“喀嚓”的声音,随即疼痛的感觉比之前更加明显的凸现出来。
坎宁安疼的气都要背过去了,拼命想抓住什麽东西定住身形却於事无补。他就这样一路翻滚著跃下山坡,眼前的景物飞驰而过,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砰”的一声砸到稍微平坦的地方时,坎宁安麻木的神经感觉自己被迎面扑来的泥水溅了一脸,同时听见了人的惊呼声和马匹的嘶鸣声。他抬起头,一匹雪白的骏马在他身前立起前蹄,碗口大的马蹄夹杂著一缕金色的光线从他身上一跃而过,轻轻巧巧的一个回身,於是他看见了马上的那个骑士。
坎宁安的嘴唇颤动著,眼睛一瞬有没有离开那个金色的身影。
即使有100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自己也不会认错的人。
在那个没有希望的贫民窟里唯一散发光芒的人。
我的王子……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坎宁安眼前一黑,随即失去知觉堕入了黑暗中。
* * * * * * * *
“王子!请快准备!我军已经顶不住了!”
“王子!我们前行军一定拼死保护您,请您快离开吧!”
“王子!请您活下去,为我们复仇!”
“王子……”
耳旁凄厉的呼喊声不断交错著,鲜血飞溅,席古拉邦已经无法看清在自己面前倒下的究竟是哪一个士兵了。他只知道机械的挥动著手臂,一个接一个的砍杀著向他冲过来的敌人。白刃交击的响声重复不停,自己身边的人已经剩没几个了,为什麽自己却还是没有看见一条光明的出路?
“王子!您先走!属下们留在这里为您开路!”
“王子!请您先走!”
席古拉邦目光徐徐瞟过面前的这4、5个将士,他们面色憔悴,形容枯槁,每个人的兵器都已经失去原有的光芒,翻起毛边,满是缺口。
他们的眼睛灰暗毫无生气,对茫茫前路早已无望。
“王子!属下等会护送您的!请您快走吧!”
能走到哪里去?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王子!为我们复仇!为安特玛复仇啊!”
复仇?是了,我的母亲是安特玛的公主,我是她的儿子,安特玛的一员。我背负著振兴安特玛的重任。
他们相信我,我却没能实现我的诺言,安特玛灭亡了,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安特玛的土地,早已变成了腐土,那里的人民也沦为阶下囚,只有我们,这些四处流亡的士兵们,还在苦苦挣扎。
那些忠心的侍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仅剩下几个人一边战斗著,一边小心翼翼的保护著我杀出重围。
席古拉邦手起刀落,刀刃砍在肉体上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他却麻木的继续动作著,重复再重复。
“王子!看到出口了!”
听到下属惊喜的呼叫声,席古拉邦不由精神大振,催动跨下的战马向著出口疾驰而去。
快了!出了这个缺口就是外面了,就能逃出白凤军的包围了。
随著马匹的前进,眼前的景色渐渐开阔起来,疲累不堪的几人都兴奋起来。
“嘶──!”
用力一拉马缰,席古拉邦整个人立了起来,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前方缺口的开阔地。
在那里等待他们的,不是更加广阔的天空和土地,而是排满50安斯的弓箭兵,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白凤军的最高指挥官,和自己有一把血缘关系的弟弟──莱昂.瓦尔.厄休拉。
“王子!我们快转……”
身旁的士兵还来不及向他们的主子通报就被铺天盖地的箭雨截断了话头。席古拉邦左右腾闪著,狼狈不堪的躲避著那意想不到的攻击,当箭雨停下来的时候,他的手臂和小腿上各插了一根羽箭。
环顾四周,再也没有一个同伴活著站在他身旁了。
抬起头来,不远处的金色战神神色凝重,气宇轩昂,自信满满。
席古拉邦大笑,忽然纵马向著弓箭队狂奔过来。
王子!王子!您要成为我们的国王!带领安特玛走向繁荣昌盛!
王子!替我们报仇啊!
王子!安特玛的未来,全靠您了!
我明白,我明白的!
可是,一个没有国民的国王,还有什麽能力再次站起来?
一个失去所有的男人,终其一生,还能有得偿所愿的一天吗?
连生存最起码的力量都被剥夺的王,不是太过凄凉吗?
对不起!我无法做到!
落到地上的鹰就不会再有展翅的机会。
以其忍辱偷生,我宁愿现在就死去!
男人的赌注,本就是以命博命!
成王败寇,自古亦然。
箭击到一个段落,指挥官下令停止攻击,敌人的将领却突然向己方严阵以待的军队冲过来,弓箭手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俱都愣住了。
莱昂皱了下眉,缓缓抬起手中的弓,抽出羽箭搭上。
50米、40米、30米、25米。
羽箭带著凌厉的风声,精确的射进席古拉邦的胸膛,他瞪眼,还来不及感觉疼痛,就已经陷入黑暗中了。
张开嘴,甜腥的液体争相涌出喉咙,他苦笑。
梦想之所以叫做梦想,就是因为难以实现的缘故。
而自己,是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再去梦想了。
我只有最後一个愿望。
请让我……再看你一眼……
我美丽的……死神……
* 17 *
“阿方索主教,我们该走了。”
耳旁传来华莱士催促的声音,前修姆教会枢机主教终於将目光自远处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转了回来,勒转马头,轻喝了一声。
“我们走!”
你赢了,王子。
原来不管如何用力挣扎,绝不认输也是不能胜过天定的王者的麽?
嘴角讥诮的翘起,不知为什麽,阿方索忽然觉得累了,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卡亚斯里山村,一个位於尤德尔第5大城市海毗郡附近不到50里的贫穷小山村,之所以能在人们的脑海里留些重要的记忆,全都要归功於它是尤德尔敌对安特玛军最後落脚的地点。
参加过那场战役的人们日後回想起来,总是摇头叹息,正确的来说,那不能算是战争,只能算是一场单方面的血腥大屠杀。
为了避免安特玛的军队有逃逸的可能性,白凤军的最高指挥官,尤德尔的皇子,莱昂.瓦尔.厄休拉王子下了杀无赦的命令,一时之间哭声震天,整个村庄沈浸在一片火海中,男女老幼,安特玛军800余人加上全村上下500余口,尽数丧生在这场屠杀中。
开国元历2462年雪月11日,卡亚斯里山村永远的从尤德尔的地图上消失了,就像所有被历史淹没祭品一样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自此以後,玛特拉和安特玛正式成为尤德尔的附属国,岁岁来朝。这场漫长的战争终於划上了休止符,尤德尔获得了全面的胜利。
* * * * * * * *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抚摩坎宁安的头发,那是只修长用力的手,指掌宽大散发著热力。手指顺著他的脸庞轻轻划下,来到苍白的嘴唇处眷恋的徘徊著,那轻柔的力道令他舒服的呻吟出口。
幽幽转醒,入眼所见的是一片昏黄的灯光,和几乎溶入灯光中的虚幻人影。
“你醒了,身体还好吧?”
温柔的询问著,比灯光要灿烂的多的男子对他笑著。
被那笑容迷惑著,坎宁安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莱昂眉眼都要融化一般的注视著他,伸手顺了顺他额上的头发。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坎宁安点了点头。
王子於是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把早就准备好了的燕片吹凉送进他口中。
坎宁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王子近在咫尺的容颜,慢慢的吃著燕片。
燕片煮了很久,散发出特有的香气。屋子里燃著火炉,温暖如春,一股陌生的情潮在两人之间涌动著。
细心的为他擦拭嘴边,莱昂轻轻的笑了。
“你干什麽这麽奇怪的看我?难道我脸上有什麽脏东西吗?”
坎宁安呆了好久才缓缓的道。
“好象在做梦一样……”
王子“扑哧”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碗,稍微用力的弹著他的额头。
“好痛……”
“看吧!如果是在做梦的话不会痛吧?”
呆呆的点头,王子更加忍俊不禁,在他被敲痛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不是做梦?”
“不是做梦!”
两人对望了几秒锺後,坎宁安忽然大叫了起来,哗啦一下脱离王子温暖的怀抱,手足无措的喃喃自语。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如果不是做梦的话……您怎麽可能拥抱著我呢?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莱昂皱起眉头,一把把他拽回自己怀里。
“有什麽不可以?难道我以前没有抱过你麽?小时候我们还一起光著屁股洗过澡呢!”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不是……不可以这麽亲密……”
看著坎宁安涨红了颠三倒四的辩解著,莱昂眉头皱的更紧了。
“为什麽不可以这麽亲密?我喜欢你,想要抱你,亲你,也是人之常情吧?”
坎宁愣住了,不能消化自己听到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