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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的在自家官邸里仿照狗熊散步的走来走去。
现在弗兰克觉得非常後悔,把他活了38年所有做错事的总和加起来也没有比此刻更加悔恨过。这可能是他这一辈子做过最後悔的事情了,远超过为莱昂大帝刺杀其他皇子的罪过还要来的罪孽深重。
失败了!
当他和同僚的麦克莱恩对望的时候,同时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这个信息。
“妈的!”
用手爬了爬那头整齐的银发,弗兰克狠狠的捶了下桌子泄愤。
究竟自己是吃了什麽迷魂药才敢答应陛下参与拯救坎宁安教衣的计划的?
其实早就应该明白,一个注定会死的人,不论怎样的挣扎呼喝,死人,最後还是得归於尘土。
既然知道,为什麽自己还是义无返顾的投入到这个计划中去了呢?
那样孜孜不倦的为陛下寻找资料,查访典故,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的寻访相关人员,还为陛下带来了布列埃尔.罗泽塔。
想起这个男人,弗兰克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源於先知艾塞亚的占卜,依据他的预言,弗兰克找到了布列埃尔.罗泽塔,一个现任尤德尔修姆教会的下级神士。
身材不高,体型也偏胖,样貌更是普通,可是就是这麽一个街上随处可见的男人,修习著被修姆教会禁止了数百年的黑魔术。继承了洛克哈特.曼德,顶级黑魔术师的魔术──瞬间移动、隔空取物,甚至是空间转换的高级魔法。
是的,魔法。只有魔法才能使一个濒死的人类借由媒介重新活过来。
於是陛下允诺了这个男人权利、金钱、地位和所能给的所有。
只为了一个男人──坎宁安.芬恩.莱曼。
那些涌到嘴边劝说的话语,在看到陛下黑暗深沈的眼神後统统咽了回去。
陛下,对那个人,是认真的。
温柔的,小心翼翼的,不敢出一丝差错的对待他。
如果他真的能活过来,弗兰克相信在已经登基的今日,陛下绝对会排除万难的立他为後的。
尤德尔的法令,国王可以娶男子为妻,但是这个男人必须是自己同族的血亲,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这样却保证了如果现任国王死亡又没有子嗣不会被外戚侵入的下场,除非是这个第二王位顺位者也死亡,否则是不会再从亲族中挑选继承人来承续王国的。因此,历代国王都有一两个亲密的兄弟或叔侄,借以维护王室的稳定。
上一代的国王埃尔哈特王有25个皇子,14个公主,成年之後存活的皇子有16人,他们之间有很多人一直互通有无,陛下在登基之前撒下重手,或暗杀或明斩或下毒的杀死了11个皇子6个公主和他们的一群亲信,剩下的5位无权无势的皇子全部被流放至远地。
可以说,现在的尤德尔,再也没有另外一个可以代替陛下的人了。
他的身上比任何人更重的压著整个国家的命运,随时都得保持警惕,生活在危险之中。
这样的人,最是不能有弱点,因为弱点,意外著死亡。
而陛下,不但有这样的存在,而且看的比什麽都重要。
弗兰克不止一次的想派杀手刺杀坎宁安,却每每想起莱昂陛下对著坎宁安时出现的笑容而生生忍住。
再忍耐一下吧,说不定明天那个人就死去了……。
拯救计划是在弗兰克抱著这样想法的情形下达成协议的,虽然私心里希望坎宁安就此死掉,却又担心陛下会不会受不了这样的结局而……,一想到那些可怕的画面,弗兰克就觉得自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事实上,真的让他如愿了,仪式失败了。
在施行黑魔术转借的途中,法术因为不明原因被弹了回来,布列埃尔.罗泽塔当场受了重伤,而坎宁安,连一口气都没有了。
从加入白凤军到现在已经6年,弗兰克从来没有看过那样恐怖的莱昂陛下。
仿佛是被咬伤的野兽一般,陛下在最初的呆滞状态过去後,象发了狂般的抱起全身是血的坎宁安直奔早就准备好的御医处,一把抓住已经吓呆的御医,几乎要杀了他般的狂吼著,嘶喊著,哭泣著。
弗兰克惊呆了。
那个人,真的是陛下吗?
那个泪流满面,哭喊著撕扯著不断企求的人,真的是莱昂.瓦尔.厄休拉吗?
那个高贵的,倨傲的,目空一切,宁愿流血也不流泪的,莱昂.瓦尔.厄休拉……
麦克莱恩神色复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跑去帮忙了。
这一刻,弗兰克明白了,他什麽都明白了。
帝王,毕竟也只是个平凡的人类。
会流血,会落泪,会愤怒,也会痛彻心扉。
* * * * * * * *
“……公主於是问:’我英俊的骑士,你为什麽不带我走呢?’骑士回答说:’我的公主,因为您是一位真正的公主,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我们的爱情是得不到祝福的。’”
读完这一小段对白,莱昂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摩枕在自己腿上的黑色头颅。那头颅的主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摇头晃脑的问。
“为什麽是公主或是骑士就不能在一起呢?”
看著那摇动的脑袋瓜子,莱昂唇边的笑容更加温柔。
“我也不知道……”
“只要他们真心相爱不就可以了吗?”
膝上的人天真的抓起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指头玩弄著。
“是啊……”
那麽你又为什麽不能接受我呢?只因为我是皇族而你是平民吗?还是我们血液的颜色不是一般鲜红?
瞧著那双根本没有焦距的黑色眼眸,那些在莱昂胸口盘旋不去的话语几乎脱口而出。可是,这些话现在只能放在心里讲讲了,因为自那次仪式失败後,坎宁安丧失五感的躺在床上生死未知的好几天,御医冒著被砍头的危险战战兢兢的救助他,终於在第5天的傍晚坎宁安醒来了,却不能再想起任何一个在他眼前的人。
花白胡子的老御医摇著头说,这就是坎得拉丝发作的最後症状。
* 19 *
是啊,坎得拉丝,可怕的病症。
坎宁安全身上下的肌肉已经萎缩的比10岁的孩子还要不如了,他的智力退化,不能自己站起来,不能看见物体,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不能说话,现在已经只剩下手指可以活动,耳朵可以模糊听见,嘴巴还能不时说几句话了。
而且这些仅存的能力,也会随著时间的推移进一步的退化,直到什麽也不剩,把所有记忆著的人、物、事件忘记,全部忘光。
当比初生的婴儿还要纯净的时刻到来,只有一个结局等待著他,那就是死亡。
放下手中拿著的宫廷浪漫小说《月色明媚》,莱昂不能自己的双手紧紧抱住坎宁安,颤抖起来。
“坎宁安……不用怕……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
愣愣的睁了睁眼皮,虽然什麽也看不见,坎宁安却知道有滚烫的液体落在了自己脸上。
奇怪,天下雨了吗?
越来越紧的怀抱使他觉得不舒服极了,坎宁安却没有挣扎,只是悄悄的移动手指握住莱昂的手臂,仿佛借由这样能使他得到力量一般的抚慰著。
眼光抬起的时候徐徐瞥见墙角一副真人等身高的画像,光线或明或暗的射在画中人的脸上,班班驳驳。
那是在坎宁安刚满18岁的时候请宫廷画家阿拉尔菲所画的肖像画,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好玩所以强逼著不情愿的坎宁安去画,没想到现在却只能看著它回忆怀中人健康的容颜。
不由自主的加大手劲搂住怀里这个细弱的身体,莱昂抿紧嘴唇。
天亮的时候,莱昂从坎宁安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随侍一旁的麦克莱恩.纳巴罗.奥林静静走上前来给皇帝陛下披上披风。
一夜未睡,莱昂除了眼睛里有些血丝以外居然没有一丝倦容,他接过红发将军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
“婚礼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的,照您的意思。”
听到红发将军恭敬的回答,莱昂嘴角讥诮的翘起。
麦克莱恩摸了摸鼻子,想起来的时候那个难搞定的同僚的耳提面命,只得硬著头皮上前劝说皇帝陛下。
“陛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呃,我是说,您这样太伤身体……,您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呃呃……要什麽样的美人没有……”
看著皇帝越来越冷的目光,话慢慢的说不下去了,作为武人,麦克莱恩没有回避的站著,任由皇帝陛下满含杀意的眸光扫射。
他是臣子,有必要对自己的君主效忠,即使会招来杀身之祸。
过了许久,莱昂终於开口。
“如果弗兰克快要死了,我会把你今天所说的话回敬。”
麦克莱恩身体晃了两晃,震惊的盯著皇帝陛下,莱昂却没再理会他,径自骑著马跑远了。
再次摸了摸鼻子,麦克莱恩在心中回味著刚才皇帝所说的话,不由苦笑起来,大喝了一声驱马赶了上去。
* * * * * * * *
开国元历2463年荷月7日,尤德尔新任国王莱昂.瓦尔.厄休拉皇帝大婚,皇後是和皇室素来亲近的雷格林因家的独身女──缪尔.波斯特.雷格林因。
今年已经32岁的皇後虽然比国王稍大一些,但在长寿的尤德尔人中,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其实还只是妙龄,何况女方家富可敌国,显贵一方,新娘又是不世出的美女,配英俊潇洒的莱昂大帝正好合适,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婚礼在雷格林因家的大力协助下,富丽奢华,胜况空前,各国都派使者前来祝贺,首都奥其克一时之间被挤的水泄不通,人满为患,精明的商人们趁此机会赶紧大赚一笔,政府也赶快拿出停滞多年的通关文件打通外交关系。
借著这次莱昂大帝的婚礼,不可否认的,各国之间的实质联系和贸易交流更加密切了起来,政治关系也更加紧密。
* * * * * * * *
悠扬的笛声呜呜的和著风声吹出来,呜咽著,盘旋著,片刻後缓缓的消失,溶入黑暗之中。
银发的先知动作轻缓的慢慢放下手中的长笛,咳嗽了起来。眼角瞥见地上多了一个影子,他了然於胸的笑了起来。
“您在新婚之夜抛下新娘子一个人跑出来,不怕被人怨恨?”
“她得到她该得到的,其他的,我没必要负责。”
无情的声音划过夜空,莱昂站在树影里,如同那冷硬的树一般决然。
“是吗……”
娶那个女人,实在是情非得已。
国力强胜的尤德尔,只是外人眼中的假象,因为连年征战,国库早已空虚,增收税务。加大征兵力度,军队到处随意滥用所到之处的资源和财富……,这些使尤德尔的人民苦不堪言,离首都遥远的城市,很多地方已经穷到了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
战争的结束,并不代表著国民生产总值就会回复,相反的,要重建被毁的家园和城市,所需要的费用并没比作战的军需少多少,这还只是眼前的,更多更多没有想到地方在等著用钱,可是国家却再也拿不出一分钱来投入重建了。
如果在这种时候出兵去掠夺其他国家的财富,无疑是火上加油,得不偿失,寄望於农民的自我恢复能力却又太过缓慢。
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雷格林因一族出现了,他们世代经商,最早的时候还做过军火贩子,生意做的极大,从厨房用品到军事武器,他们都有涉猎,全国各地都有雷格林因的分号,有些甚至已经铺到国外去了,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富可敌国。
但是尽管他们生意做的再怎麽红火,穿戴再怎麽高贵,气质再怎麽出众,仍不不能掩盖他们只是一介平民的政治身份,想获得更大的利益,就需要有更大的声名,所以他们看准了这个机会来和新任的皇帝做一宗交易。
双方很快的各取所需,达成共识。
於是有了今天这场婚礼。
厌烦的皱起眉头,莱昂不客气的问。
“他还有多长时间?”
银发的先知没有理会他不礼貌的问话,只是沈默的把玩著手中精致朴素的笛子。
“艾塞亚!”
听到皇帝不耐的怒喝,艾塞亚轻笑著抬头。
“许久不见,您的耐性变差了呢。”
“我没有那麽多时间和你耗!你最好给我快点说!否则我耐性到底好不好你马上就可以见识到了!”
轻轻的叹口气,银发的先知决定不再拖延时间。
“一个月!最长一个月!”
莱昂身体摇晃了起来。
“一个月?怎麽会……”
看著手中的笛子,艾塞亚再次叹息。
“您该明白,那场逆天之术,不管对他对您还是对整个尤德尔,都是不可磨灭的重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