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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呢,不过,任迅稳定的态度给人一种事情都在掌握之中的错觉,好像只要信任他,任何难关都能闯过。
好,早餐吃饱一点,真有暴动,我才有力气逃。
第七章
坐车离开变相禁闭我好几天的皇室专用度假中心,目的地是皇宫。
穿过首都主要的道路,经过许多时髦的住宅,也看见美丽丰富的花船游行于水道之中,今天听说为了庆祝长公主的成年礼,因此到处有庆祝活动。
天朗气清,街道上都是欢乐的气氛,任迅提醒的那件事仿佛只是个谣言。
皇宫就像是一座大城池,墙面跟柱子都覆贴着彩色瓦砖,还有些装饰着镀金灰泥跟彩绘玻璃片,宫殿上头的山形屋顶金光闪闪,石亭雨跟我说那一片相连的金色屋顶真是纯金打造的。
我又多看了几眼,想到班娜公主说过N国有许多矿工失业的事,可是国王却还大张旗鼓庆祝公主的成年礼,心下有些恻然,难怪矿工会被有心人士给煽动,造成接二连三的暴动。
想早日离开这个国家,回南台湾,我惦念着,或许他已经回去了,而我在此处感到度日如年……
就算感慨,典礼照旧进行,所有宾客都站在七重镀金尖塔的华丽宫殿前的中庭处观礼,我也是其中之一,冠冕权杖齐全的国王现身在殿里,接受所有人的瞻仰,直到华丽的音乐响起。
公主穿着素白的单衣由宫殿的另一头进来,僧侣们举行繁复的仪式,国王授予她一袭大红色金丝披挂、镶珠宝的颈饰,最后替她戴上嵌了红宝石的小皇冠。
说来简单的仪式,其实让我们在外头待了两个小时,背都疼了,直到N国的传统乐曲又响起,公主以华丽的姿态站到宫殿口朝宾客致礼,整个成年礼于焉结束。
「好累,想回去休息……」我喃喃对石亭雨说。
「还有国宴,你要不参加,对国王失礼,对王妃也说不过去。」他说,虽然昨晚被鬼欺负的他看来比我更疲累。
好吧好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下午回到度假中心,整个人萎靡惨淡,刚趴上床想眯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是任迅奉我堂哥的命令,拿了王妃命人赶工的礼服过来,一套精工剪裁的深色燕尾服,还有一张半面的华丽面具。
眼罩似的面具,整体以打薄的金属成型,银白色的主体之上,以金丝勾勒出巴洛克风格的花纹,额头中央处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其上插着几根蓝白掺错的羽毛。
试戴看看,哈哈哈,我是歌剧魅影里的神秘怪客。
「很好……」任迅说:「舞会里谁也认不出谁……」
提醒了我,想到他爱慕着公主,我说:「任助理会参加舞会吧,你不是喜欢公主吗?我如果认出她,就介绍跟你认识。加油,用你的舞姿掳获她的心!」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我笑了笑,把衣服跟面具丢一边,重新趴回床上当死人,想说多少睡一会,养精蓄锐应付晚上的活动。
等今晚过了,又可以挨过一天没他陪伴的日子,虽然不知道他何时会回到身边,不过,每隔一个日夜,就表示两人相见的日子又短了一天……
我等,认真的等。
三分钟后,有人问:「你很累?」
他还没走啊?幸好已经被他吓习惯,不差这一次。
「对啊,很累……根本不想参加舞会,不去又不行,唉……」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回话。
「有放纵玩闹的机会,你不喜欢?」他问。
「我比较喜欢陪老婆耶。」翻身,我又说:「等你结婚之后,你就会了解我的感受,要跟一堆不相熟的人挤来挤去,我宁愿待在两人世界里,不说话也没关系。」
他轻笑,可那笑容也只维持了几秒钟,回复了冷冷卑微的表情。
「瑞少爷,今晚你去玩玩吧,会有好事发生。」他说。
好事?
他没多解释,走出去,轻轻替我带上门。
我一直睡到阿前来叫了一骨碌起身,看看窗外天色都黑了,大喊一声,立刻赶浴室去洗澡换衣服。还好王妃送的礼服打的是领结,我搞得定,等穿戴完毕,我出去要找任迅。
「瑞少爷,任助理他说这几天马不停蹄赶行程,今晚想好好休息,不去舞会了。」阿前说:「他祝你玩得愉快。」
我讶异了,都说要趁机介绍公主给他认识,干嘛放弃这大好良机?
或许他真是累了,我从没看过像他这么尽责的助理,除了主管吩咐的事情要第一时间办好,他还得随时调度同行的保全人员,应付各种行程,难怪累。
那、让他休息吧,我不吵他了。
舞会的会场就设在我们来此地第一天,跟国王王妃吃饭的大型宴客厅里。我熟门熟路了,跟着阿前小黑穿过几道镀金镶嵌细工的门,一路上遇到好多光鲜亮丽准备要参加舞会的人,看看他们都已经戴上面具,我也赶紧戴上自己的。
「小瑞,等我。」石亭雨带着成霆追上来。
「你怎么认出我的?」不解,银光闪闪的面具明明遮住我大半张脸。
「哪需要认?阿前小黑保护的不就只有你一个?」他说。
我个糊涂蛋,石亭雨同样带着面具,我也是经由成霆而认出他的。
跟石亭雨边走边聊,突然听见了音乐声,原来已经走到了舞会场地的外头,让成霆等随扈在外头的休息室等着,我们进入。
大型舞会已经开始,每个人脸上都有面具,除了从服装及身材上辨认得出此人是男是女,面具后的究竟是谁,我一概不知。
明亮的宴客厅早就变了个样子,头上五彩灯光闪烁,就像我大学时代参加过的学生舞会一样,只是规模大上好几倍,满场满是花海缤纷,音乐以轻柔为主,训练有素的侍者端着香槟酒满场走,宾客三三两两聊着天。
现在,戴面具的人都是陌生人,身体的距离虽近,其实人心隔肚皮,每具皮囊里包裹着各自的心事,谁又能真的认识谁?
大家都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可这取决于缘分的长短,远从世界各地来参加成年礼的宾客,跟我短暂交会于这个时空,等过了几天,彼此分道扬镳回到各自的归属,谁能记得谁?
要找一个生生世世都能相知相属的缘,很难,比大海捞针还难,可是我幸运,碰到了,也拥有了。
所以目前映入我眼帘里的那些面具客,我虽看见,却视而不见。
「啊,小瑞,我认出那个女人是K企业总裁的独生女,她乱美一把的,我这就过去勾搭……」石亭雨突然说。
面具遮住了那女人至少三分之二的脸,只露出涂艳色口红的唇,石亭雨是怎么辨识的?
询问,他的解释如下:「各国使节宾客中,胸部为F级数的女性共有三位,可臀部圆翘度到达完美的就只有她。」
这样哦,我很少去注意女性的身材耶,好,观摩观摩……嗯,真的是波涛汹涌,壮观……不过我实在提不起兴致找人聊天,比较想到边边去当壁草。
「亭雨哥、石瑞哥!」戴着红铜色猫脸面具的女性靠近,喊我们。
「公主?」石亭雨率先喊出来:「你怎么知道是我跟小瑞?」
班娜嘴角微抿,轻快地说:「你们的礼服跟面具都是我挑的,当然知道啰……石瑞哥,我们去跳舞。」
我倾听音乐,是适合慢舞的音乐,观望大厅中央已经空出了好一大块区域,炫彩的灯光集中,十几对男女正相拥着,随节奏轻摇。
「我没跳过舞,不会。」苦笑,我说。
拒绝对公主有好处,她脚上那双鞋看来满名贵的,被我踩烂就不好了。
「真的?石瑞哥看来很聪明,教一下就会了。」班娜笑着说:「来。」
对对对,老板也说过我很聪明,很多事一教就会,但是不包括跳舞。
石亭雨敲边鼓:「去啦,小瑞,跳舞是社交礼仪之一,再说,公主亲自邀请了哦,拒绝女性不礼貌。」
我知道拒绝女性很不好,于是沉吟,石亭雨从后推,说去啦去啦,硬赶鸭子上架,班娜也挽了我手要往舞池中央走。
我啊,半推半就,默默替班娜的鞋子与脚趾头哀悼……
才走出两步,什么触动了我,心一动,停下来朝前看。
「石瑞哥,怎么了?」听见班娜问。
我不答,只是看着某个人,无端端。
他穿过人群走来,戴着银金色镂花纹的面具,淡白色的衬衫上打了个漂亮的领结,深色的西装领背心衬着魁伟的身躯,猛傲的气势凌厉,凌厉到他经过时,挡着的人都自动让开,不敢缨其锋。
压倒一切的气势,勇猛顽强,跟我朝暮思念的某人一模一样,我脑筋旋天转地,耳朵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眼里也容不下其他人,心里只有……
只有他,夺去我的视觉、听觉、呼吸、还有心跳的频率。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作了梦?这次他依旧会朝我伸手,问我跟不跟他走?
如果真是梦,拜托,慢点醒,这次的他太不真实,让我就连眨眼都害怕,害怕那样的影子会在转瞬间失去,只好死命往前瞪,瞪着他面具眼洞后面的那双眼。
那双眼同样深沉凝重,看着我。
一步一步,他靠近,靠近我不到一尺的距离;我不自觉抬头,脖子上抬的角度毫不陌生,因为过去几年我总是以同样的角度,仰望。
心砰咚砰咚就像要跳出胸腔了,手心也都是汗;从来没那么紧张过,紧张到口干舌燥,几乎无法呼吸,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走过身边,他深沉悦耳的声音如和风,轻轻掠过脸边、发际。
「今晚……」密码似的字串,热热地吁息吐露:「别关窗。」
熟悉的声音,渗透入血液与骨髓的那种熟悉……
「石瑞哥、石瑞哥!」有人喊。
别吵,我正贪婪咀嚼那音质,不想醒……
什么东西剧烈摇晃我手臂?嗄,班娜!
「石瑞哥,你?」猫形的艳丽面具仰视,她抓得我老紧,紧到发疼。
也拜这疼痛袭来,让我清醒了,依稀记得他是往我背后走去的,猛地回头,男男女女聊天谈笑,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可是银金色镂花纹的那个却不见了。
难道他真是phantom,是我以妄想创造出来的魅影?
心情整个跌到谷底,就算是个影子也好,我、我为什么不抓住他?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石瑞哥好像不舒服……」听见班娜对石亭雨说。
「小瑞,你中邪了?我就说这里不太干净……」石亭雨叨叨念。
我想起来了,他说……
石亭雨还继续唠叨:「……我送你回房去休息,你要害怕,让阿前小黑在房间陪你。」
「不用!」我忙大声说:「我、这个、晚餐吃到螃蟹,过敏了,我要回去服药休息。」
「前天的晚餐也有螃蟹,你当时没过敏啊……」石亭雨怀疑的问。
「我只针对某几种螃蟹过敏。」瞪他,要他别再啰嗦下去。我又对班娜说:「对不起,今天没福气担任公主的护花使者,请亭雨堂哥代劳啰。」
像丢开烫手山芋般,我把她轻推向石亭雨怀里,歉然的笑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开。
逃离这喧闹的泥沼。
匆忙往客房去,却又不敢明目张胆我的情绪,后头阿前小黑忙跟上,还听两人问说瑞少爷是不是拉肚子?平常总是温吞水的我会急在这样真是难得。
急、当然急,我盼望着美梦实现,而这梦,暂时不能说破,听说只要对人说出梦的内容,就再也不会成真。
要阿前小黑不用打扰我,本人要一觉到天亮,然后进房,连空调都不开,直接开落地窗,任冷冷带海味的风充盈室内,然后眨巴着一双眼看窗外。
……
不对,应该先去洗澡。
虽然不久前是洗过一次了,不过身上又混杂到舞会里各式各样的味道,我自己闻了都不畅快,于是泡浴缸里继续洗,洗发洗脸洗脚底,洗了两次,还刷了牙,这下子我比新生婴儿还好吃。
随手拿了件衣服穿上,然后乖乖坐在床上,继续看着窗。
看了十分钟,月亮是窗景的一部分,伴着星星闪呀闪,我眼睛也闪呀闪,等着的那个人迟迟没出现,绮丽的夜色也变得无聊。
看累了,坐累了,干脆躺着。这里白天挺热,夜里却凉,还是盖上薄被舒服,想睡……
时睡时醒,每醒来一次就对一次时间,九点,九点四十分,十点廿分,十一点……
子夜时分,歌剧魅影里的phantom终于现身。
先是窗帘被风拂动了一角,几个扬落之后,布面以不客气的姿态掩住入口。讨厌它遮住我大半期待的视野,正想下床去拉开,黑色的高大物体突然间占据了月光,投射出斜斜长长的影子进来。
我抬头,金色镂花纹的面具在那人脸上,面具下的嘴角轻扬,迷惑人心、我的心。
现在的我到底是醒着、还是梦着?
依然是淡白色衬衫与深色西装领背心的装扮,无声无息的落入阳台,既以鬼魅,又像是自天降临的神祗。
也或许是个小偷,可我不在乎。
不管是不是梦,这次轮到我朝他伸手。
「来。」我说。
应声穿过落地窗,他优雅步入,衣冠楚楚里隐藏着桀骜不驯,我想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