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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县令大将军 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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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樵,你懂吗…… 

“朕知道,与你们无关,朕服,但朝中旧臣不服!墨樵,朕保下你,已经是最大极限了!他不死,朕无心交代!” 

“哈,哈哈……”我狂笑,“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让我李斐做了你巩固皇位的垫脚石,哈,我不服!” 

目光清冷。这一群人里面,除却扶着我的墨樵之外,其余人,在我眼中,均是蝇营狗苟,碌碌无为之徒,空长了一张张凛然的面孔。 

但是墨樵,为何你眼中如此的绝望如死灰? 

“李斐,朕敬你,就当是你替墨樵死一回罢了!”男人如此道来,“你的家小我会安置好的。” 

“哈哈哈,哈——”我笑,“乱臣贼子的家眷,何时有过好下场过?皇上在这此地方施恩情,这时候就不怕对朝上旧臣无法交代?” 

“你——”男人气结,一把将剑掷给墨樵,“你自己解决他吧,他非死不可!” 

我将脸转向墨樵,他微笑,神情凄凉,我的心咯噔一下。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我墨樵,生来便当是乱臣贼子,便当是受人践踏……” 

“樵——”男人一下子惊觉,冲过去想夺剑。 

墨樵退了两步,脸上凄然地笑了,“与他无关,皇上用不着保我!我一介小小男宠,惑主两代,淫乱后宫,篡夺皇权,这样的人,皇上保我有何用?为何偏偏留了我,杀了有用之臣呢?斐儿,只是遭此无妄之灾罢了……” 

“樵!”我惊叫。 

男人一个箭步上来,“墨樵,你信他!我不信!若说他没有篡国之心,我不信!他非死不可,但是你何苦呢!朕好不容易让你脱了祸,如今一切与你无关了!你为何一定要……” 

墨樵笑容依旧。“我墨樵,自先帝逝后,恩仇皆消,早已是行尸走肉,为什么你们都千方百计地留了我下来呢?明明,你看,明明这么多的人,哪个不想要我死的?” 

环顾着跟在皇上后面的一群人,一个个都凛了眉,似乎他当真是如此祸害一般。 

“不!你不能死——”男人肝胆俱裂,叫声凄厉。 

身后一武将上前,“皇上,墨将军惑乱朝纲,乱我武士品行,实在应该粉身碎骨,以死谢先帝!” 

“你——”男人一下子抽出武将腰间剑,一剑便令他送了命,“难道朕想让一个人活都没有资格了吗?” 

“请皇上三思!”身后一群武将齐齐跪下。“此二人祸国殃民,臣等受先帝恩惠,为江山社稷着想,不得不除!” 

“皇上,”墨樵轻轻地抚了我的头,抬头看男人,“你说说,我可有活下去的必要?”他轻轻一笑,刹那剑便往脖子上抹去。 

男人目眦俱裂。 

我心一下子碎裂成灰。 

是什么东西,如此美丽,如此鲜艳,溅了我一身? 

是什么东西,如此火热,如此浓稠,流到我额头? 

腿上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划过,一下子站不住,跪倒在地,我慢慢地低下头,看着从自己的膝盖处,那身衣料,何时划破了两道口子,同样的,也有那种美丽鲜艳的液体一下子飞溅了出来。 

“墨樵已自刎谢罪!至于李斐,朕念其文彩卓然,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暂断其两腿,贬至汾县,三年不得进京!” 

“皇上!”一老将上前,似有不服,“皇上仁慈,但李斐他——” 

“难道现在连墨樵都死了!你们还不服吗?!”男人凄然,抱起那一具银白尸体,“你们是想要挟朕吗?” 

“臣等不敢!” 

天,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了。 

 

一扇小门吱吱叫着被人打开。“王爷,您怎么还没走啊?”一声娇嗔打断我思绪,抬起头来,细雨蒙蒙中,看到这小门旁倚了一个妇人,粉脸丹唇,抛了个媚眼到这边来。 

这等腌臜地方,只怪自己刚才慌不择路,现在生生地在人面前受辱。 

我拖了脚,手紧紧地抠住墙上突出的石块站直了,安之悦一直在看着我,这时候竟吃吃地笑了,回过头来嚷声道,“月娘,来看看,这位就是三年前的新科状元,天底下第一大痴情种啊!” 

“哟,真的?王爷你又在开我玩笑!”那个妇人显然是不信,手遮住嘴巴笑,“王爷,我这等小地方,也只有您会来。哪有什么新科状元会来啊!只怕是哪里来的骗子吧。”妇人闭了门。 

“哈哈哈,哈哈哈。”安之悦哈哈大笑,转过头来,“李大人,感觉如何?” 

腿近乎麻木,走不动。我干脆闭了眼,眼不见为净。这等人物,只恨自己今日落到此种地步,被这种人欺凌。 

“李大人怎么不张开眼睛看看啊?”安之悦显然是恼了,“你怎么不张开眼睛看看!”他一下子发起狠来,抓住我的头发,“你的新主儿呢?你的太子呢?啊?他在哪儿?怎么不见他不救你啊!” 

头皮上传来一阵阵痛意。我挣扎了一下,反倒再次跌倒在地。 

“李斐,你不看看你自己,都像个什么样子!”安之悦蹲下来,一把抓起我的头发,泥水从额头上一下子流了下来,我紧紧闭了眼,但还是能感觉得到泥水流入眼中的涩涩的感觉,“好啊!不看我!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你看不起我安之悦是不是?!”他咬牙切齿,“你李斐算个什么东西,不也就是个靠着男人生活的。不是陵王就是太子,你跟这些表子有什么区别!好啊!你以为你清高?你清高个屁!你比那些妓女都不如!” 

我抬起头来,张开眼,望了一下安之悦那张本该还算英俊现在却因怒意而扭曲的脸,轻轻地哼了一声,别过脸。 

一种米养百种人。生出安之悦这种人,真是亏了。 

但是生出我这种人呢?生出我这种人,碌碌无为,于国于家不利,于自己一人,如今又落到如此情境,又何偿不亏? 

又何偿不亏呵…… 

安之悦红了眼,“你这算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不屑一顾?李斐,你实在欺人太甚!” 

我张了眼,雨水打进眼里,生生的疼,“安郡王,我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何来看不起一说?倒是你,好端端地路不走,送上门来让人不屑不顾,这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 

说罢努力起身,却忽地发现两腿自膝处有血迹渗出,心下立时颤动了一下。 

这……一时头晕眼花,瘫倒在地。 

那厢安之悦在暴跳如雷,指着我骂个不停,“好啊!我自取其辱!我是自取其辱又怎地!我就是不甘心!明明我跟你同年!明明我跟你才华不相上下,凭什么,凭什么到现在,你落个清官的好名声,我却得落得个靠父亲荫荜?我自问我这一生,做过何种错事?!为什么生生地摊上你一个李斐,这般的看不起我!这般的要在你面前受辱?!” 

我两眼发晕,看着两腿自膝处血流不止,心里发了急,一下子撑了手在地上就爬。 

只要爬出这条巷口,就是人流繁忙的大道,在那里,可以叫人拉了回客栈…… 

身体一下子被人踢倒。 

安之悦显然是没有骂够,我爬,他生生地把我拖回原地,指着我就骂,定要我听他的满腹愤恨。可恨他一个郡王爷,竟生得如此狭隘心胸。 

当下心头一口怒气上来,坐在地上挥拳就打。 

就算是文人又如何,这种人,只得动拳。 

不知道自己这一拳挥出去有多重,只觉一拳打出去,心里无比舒畅,但眼前却更晕了晕,料定自己的身体是即将支持不住,索性骂了个过瘾,“郡王爷,我李斐就是瞧不起你又如何?这普天之下,所有人我李斐都瞧得起,就偏偏你一个,在我眼中,连猪狗都不如!” 

“你——”安之悦擦了擦嘴角的血,一下子眼里泛出血丝来,“好啊,李斐,是你先打我的——这下子你可是殴打朝廷官员大罪……” 

“……,……” 

还以为会有如何吓人办法,怎知凭此人想法,也只能想到这种倚靠朝廷的…… 

我两眼一翻,昏倒给他看。 

醒来的时候还在那里,只不过雨已经停了。庆幸没看到安之悦身影,大概是看到我晕死了就走了罢。 

我叹了一声,口中干苦得厉害,挣扎坐起,觉得略有些神清气爽,怎知低头看时,看到自己两腿跪在血泊里,那血泊中又混了泥,显得极是凄惨不堪,一时愣了愣。 

呜…… 

头……好晕…… 

不要让我死得那样子恶心吧…… 

就这样坐在地上,头靠在墙上靠了一会儿,神智清明了一些,才叹一口气,撕下衣袍下摆,想包扎一下伤处。撕开一些布料才发现,两腿甚是泥泞不堪,泥血混在一起,干脆放弃,干坐在那里。 

仰天叹一口气,再低头看看两腿。这样子下去,难道是要残了? 

望了望这条小巷,根本就是没有几房人家,想着那个安之悦居然找相好的都能找到这种地方,不由得咋舌。他这种人的生活,果然是我难以想象的。 

“老爷……老爷……” 

远处有人喊话,不知何人,我努力叫出声来就应,“老爷在这里!” 

有人急急跑来,身形竟有些像小福? 

不会吧,这样子也能让我碰上! 

刹时感激涕零,不由得感叹:天不亡我也!想我李斐平时待人以诚,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偷鸡摸狗之事,能得此好报,实乃天意。 

过来一人,收了一把伞,从我身边走过,似是看也没有看到,“老爷?” 

我凄惨地哼哼,不是小福。 

又再进来一人,“老爷呢?叫你找人,还没找到?再找不到的话,少爷一发脾气,你我都得完蛋!” 

先前那一人叽叽咕咕,“大雨天的,让我出来找一个疯老头子,谁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两人啼啼咕咕地走过我身边,我努力叫,“救命……” 

衣衫从脸上擦过。腿上掉下两枚铜钱。 

呆愣。 

冷风吹过。 

呆呆地低下头来,望着掉在自己腿上的两枚铜钱。呆呆地注视了好长一会儿,注意到地上一只蚂蚁爬过,这种小东西,都愣是精明得避开了水坑爬得飞快。 

再抬起头来,远远的传来那两个人的话,“现在的乞丐,都弄成这种模样……” 

“靠着人的厌恶赚钱,真是……” 

“……,……” 

好想再昏倒算了!老天爷,为何不让我刚才直接昏倒死掉? 

苦哈哈地笑两声,我仆倒在地,两手撑起来就爬。短短十几步路的小巷,爬起来却是如此费劲,似乎永远尽头,不由得心里暗暗咒骂自己刚才没事跑那么远干嘛。不知爬了多长时间,眼前突然出现两只脚,然后,便是一把伞“叭啦——”一声掉落在地的声音。 

我抬起头来。 

小福眼眶里两滴泪“叭嗒——”一声掉下来。瞬时泪如雨下。 

“老爷……”他跪下来,抱着我痛哭。 

我愣愣地被他抱住,一时心里不知何种感觉,居然想不出要说什么。 

直觉,要笑。于是笑着安慰他,“小福……呵呵……小福……”刚一开口,心头突地酸了一下,凄楚似乎是一下子涌上心头来,刹时哽了喉,红了眼。 

“老爷……老爷……”小福的哭声在耳边,“吃午饭了老爷还没回来,想着老爷会不会走丢了,没想……没想到……” 

这孩子…… 

“呵呵……小福……老爷没事……你看老爷我不是好好的吗……”我重重地咬了一下唇润润喉,勉强拉开笑脸,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才发现这三年来,小福不知何时也已经长得有腰有膀了。一时竟有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老爷,你何苦!你何苦呢!”小福抱着我痛哭,“老爷你知不知道,那年我寻上去,看到你那个样子在泥里翻打滚爬,一身泥一身血的,我心里看了不知有多难受。好不容易熬到汾县了,想着老爷您总算可以脱离苦海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没想到,没想到啊,又生出了这种变节……” 

我笑道,“没事,没事的。你家老爷我命长,不会有事情的。”话里这样子说着,两腿却一软,身体上不住地往下滑。 

小福连忙抓住我,背了我跌跌撞撞地就往路口走,到了路口看得他也是满头汗珠,我挣开了,手伸出来,指指路的旁边。 

那旁边,一位绑了白头巾的老农正是卖菜回来,车里空空的,我死死地睁开着眼,看小福过去。老农过来瞅了瞅我,“死人我可不运的,半道上要是就这样子死在我的车里的话,是会触霉头的。” 

我绽开一抹笑容,以证明我没死,用尽力气说一声,“谢谢了……” 

“那这个钱……” 

“给你钱,我给你银子!”小福急出了泪,死死地拉住他,“我这就给你银子!”他摸摸口袋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拉车的人掂了掂,这才绽开笑脸,“好说,好说。” 

颠颠簸簸地回到了住的客栈,小福背着我进门,把个客栈的老板吓了一大跳,就这样子被小福背着上楼,趴在他的肩头,阵阵酸楚袭上心头,不得不感叹自己。 

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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