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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羽微微睁开眼睛,强撑着朝她摇头,轻声说:“我没事。”
“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要杀多少人才会甘心?就算要报仇,你杀的人加起来也够了吧!如果洛羽被你杀了,你让我怎么办?你不疼我了吗?爹,我求你,求你醒过来吧……”
“哈哈哈!”面对女儿一声声的哀求,韩墨铁却充耳不闻,似乎很满意自己终于扫除了障碍,得意的仰天狂笑.
狂笑声最后成了悲愤的哀鸣,韩墨铁跌趺撞撞地往山下走去,口中不断喊着:“小娃儿,我的小娃儿,爹最疼你,一定会替你报仇!呜呜……”
洛羽咬着牙,忍住痛苦,用力地坐起身,他拿出怀里的烟雨扇,看着韩潮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对不起,我不能再让他去杀人了。潮汐,你别恨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韩潮汐掩面痛哭,不住地摇头大哭。
洛羽站了起来,看着前方韩墨铁的背影,终于缓缓地平举扇面,运用最后仅剩的内力提气跃上半空,扬起扇子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孤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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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陡然变得柔和,细白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微现晨光的天际洒下来,混着漫天细如牛毛的暗器,朦朦胧胧、温温柔柔,不带一丝风声地落在前方高大苍凉的身影……
韩墨铁抬起头,雪花落在他的脸上、眉毛上,他的眼神如此温柔,眼前的雪花似乎变了,变成了漫天蒙蒙的烟雨,霎时,他好像回到了记忆中烟雨如织的江南,那是他的家乡啊,杭州——人间的天堂,那个曾经让他快乐至极却也痛不欲生的地方,仍然是如此的美……
韩潮汐也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天地间朦胧的烟雨,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要叫满天烟雨了,这暗器虽然铺天盖地,但去势不快,如果要避还是可以避开,但却没人会想避开,因为身处其中会让人心里泛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温柔,像柔波一样轻轻的荡漾,痴痴地看着,只想永久留住这最美丽的一刻……
烟雨中,一道白色身影飞快地飘了过去。
洛羽一掌击在韩墨铁背上,他根本没有防备,也没有反击,马上被震开好几尺远,滚倒在雪地上。
烟雨轻散了下来,没入洁白时雪地中,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韩墨铁突然感到腿上一阵椎心的痛,似乎有无数的针扎进去,刹那间,双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鲜血淌了一地。
他失去的只有腿上而已,在最后关头,洛羽把他打出烟雨之外,保住了他的命。
洛羽峭在他身边,他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此刻,只要韩墨铁随便一掌就可以让他毙命,他无力地闭上眼睛,鲜血一滴滴地把周遭的雪地染红,一个碧莹温润的玉如意无声地滑出他的衣襟,落在血泊中。
韩墨铁轻轻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洛羽身上,他的眼神虽然混浊,却还很温柔,仍然沉醉在刚才的幻境中,突然,血泊中那绿色的一点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眼神霎时变了,变得明亮万分,仿佛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注入他的体内,让他获得重生。他重重的喘息着,困难地移动着毫无知觉的双腿,慢慢移近洛羽,然后伸出手颤抖地捧起玉如意,洁白的雪、鲜红的血,还有碧绿的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嘴唇哆嗦着,大大的泪珠从眼里滚落下来,打湿了玉如意。
“小娃儿……爹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还活着,你没有死,小娃儿,爹最疼的孩子……”
他的手颤抖地一滑,玉如意掉落下来,落在洛羽身上,他俯身紧紧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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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韩潮汐看傻了眼。
这一切都是梦吧?她不懂,为什么爹会看着玉如意哭?他不发狂了,怎么还在喊小娃儿呢?他为什么要抱着洛羽哭?他们……刚刚不是正在进行一场生死决斗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从雪地里爬起来,走过去。“爹!洛羽!”
韩墨铁老泪纵横,像是突然得到了一件珍贵宝物般的死命抱着洛羽,嘴里不停地喊着:“小娃儿,我想了二十二年的小娃儿,你长大了,爹很开心,你长这么大了……”
韩潮汐吃惊地睁大眼,隐约明白了,连忙推着一动也不动的洛羽,语无伦次地喊:“洛羽,你醒醒,你没事吧?你快醒醒!你听到了没?我爹他叫你小娃儿,他竟然是你爹耶!”
洛羽根本没有晕过去,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神空洞而麻木。
从韩墨铁拿起玉如意,那狂喜的眼神就让他意识到了这骇人的真相。看着眼前才与他一番恶战的老人,感受到他毫无温暖的怀抱,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此刻,他的眼前竟然出现许多毫无意义的零乱场面,一桩又一桩的惨案、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眼前这个双手沾满血腥、杀人如麻的老人怎么可能和他心中景仰的父亲连在一起?这太可笑、太荒唐了!
“潮汐。”他调匀了气息,用自己也陌生的冷静语气说道:“把你爹拉开,我没有力气了。”
韩墨铁浑身一颤,僵住了。
韩潮汐也愣了一下,随即回神,“洛羽,你别这样……”
“你听到了没有?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听我的话了?把他拉开!”洛羽冷淡地说。
韩墨铁立即放开手,刚刚的狂喜让他一时情不自禁,洛羽几句冷冰冰的话却令他迅速地平静,但还是抑制不住激动,拿起玉如意,颤抖的说:“这是你的吗?你是不是从小带着的?如果是,那你就是我的儿子。你是十一月初八生的,你满月那天,你娘亲自给你戴上这个玉如意,我还在一本‘黄帝内经’上提了字,那是爹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啊,是的是的!”韩潮汐兴奋地喊了起来,“洛羽有这本书,原来爹真的是洛羽的亲生爹爹,怪不得我觉得上面的字迹好熟悉,太好了!”
韩墨铁也笑了起来,“一定是的!我真名叫郑明湛,你应该听说过,在江南是有名的神医世家,我在杭州开医馆,过着殷实富足的生活,没想到二十二年前我只不是拒绝了一个恶霸的求诊,他竟然趁我出诊的时候,带了一帮打手把全家五十几口人全杀光。”
他的眼睛里泪光闪烁,灰白的眉毛与头发上有雪珠闪动,在黎明中显得特别苍老。
郑明湛又续道:“等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片血海,那是真正的血海,鲜血都在地上凝固成块。可叹我济世一生,却保护不了家小,那一刻我疯了!我疯狂地在尸体中找寻,我找到了父母、妻子,却怎么也找不到才满周岁的儿子,想来必是被砍得血肉模糊……自此我便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恨!孩子,真没想到二十二年后我们父子能够重逢,是老天爷太眷顾我了。这玉如意是你娘留给你的,一定是她在遭到危急时遣人把你抱走……”
洛羽已经坐了起来,他一把拿过玉如意,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猛然打断了:“对不起,我不想在这里听你编故事。这东西是谁留给我的都不关你的事,我爹娘早就死了,我爹是一个济世天下、以救人为己任的好大夫,我没有你这种一发狂就滥杀无辜,手上沾满血腥的爹,我可承受不起这种罪。”
他说完这番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阳光照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看来冷酷且漠然。
“发狂就滥杀无辜?”郑明湛刚恢复记忆,一时反应不过来,“你的意思是?”
“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洛羽不再理他,转向韩潮汐,“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韩潮汐怔了怔,拉住他,“你别这样,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现在爹已经好了,以前的事他又不是存心的,他是太思念你了,你就原谅他嘛!你们父子二十几年没有团聚,怎么一见面就赌气呢?”
“你走不走?不走是吧,那我走了。”他扯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洛羽!”韩潮汐追上他,“你不要冲动,你不会跟我生气吧?大家都受了伤,我们先回去休息好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洛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不跟你生气?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不要把他放开,你听进去了吗?你这样任性又是非不分,你以为每次都会像今天这般幸运吗?你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我可不觉得!”
“洛羽……”
他按住胸口,抑住涌上来的甜腥,闭了闭眼睛,继续往山下走。
韩潮汐站在路中,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追上去。
郑明湛坐在雪地上,看着儿子冷漠的背影,一时之间似乎苍老数十岁,洛羽那一句“滥杀无辜,沾满血腥”在耳边不断回旋,他勉强静下心回忆,这二十几年来,每一次发病、每一次杀戮、每一次的血肉横飞一点一滴的想起来……
天哪!他的双手发抖,全身冰冷,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
眼前一黑,他晕倒在雪地上。
“爹,你怎么了?爹!”韩潮汐忙跑过来扶他,看了一眼山下,洛羽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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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山庄——
“好大的雪啊!”邢绮兰一早起来就看到满院的琼花玉树,她生于南方,很少见到如此大雪,不由得兴奋起来,大声地喊着丈夫:“你快出来,好漂亮!”
“你当心着凉。”澹斌看着妻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院子里玩雪,忍不住叮咛:“去添件衣服再玩也不迟。”
正说着,匆听得外面有敲门声,一下一下的,听起来特别沉重。
“谁啊?大清早就来开门。”
邢绮兰心急,也不等仆人开门,自己转身就跑出去把门打开。
“二弟!你怎么了?全身都是血,你受伤了吗?天哪,发生什么事情了?”
洛羽没有回答她,他已经闭上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
所谓的事实真相,所谓的重逢喜悦,他统统都不相信,也不要去面对!
对洛羽来说,这一切就像一场恶梦。
虽然他已从心底原谅郑明湛杀人如麻的事实,但这与承认他是自己的父亲是有差别的。那时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这个人与自己联系在一起,站在外人的角度,他可以谅解、可以理解,加上韩潮汐的关系,他也可以接受,虽然常常会感到自责,但事已至此,他只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弥补,不让悲剧再度发生。但此刻,那个人竟然从陌生人跳到亲生父亲的位置上,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他印象中的父亲只能从黄帝内经上的几个字去想象,二十几年来,父亲几句殷殷的嘱托——行医济世,乃为人之本!望儿切记!一直是他努力的目标。他也相信,自己的父亲绝对是个胸怀宽广、悬壶济世的大英雄。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了,那个让他一度深恶痛绝,甚至产生杀念的杀人恶魔竟然变成了他的父亲,这一切太荒唐了!
洛羽终日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发着高烧,也不用功力抵抗,反正就是打算自生自灭。有时候,睁开眼睛看到澹斌忧心地看着自己,他就微微一笑,然后又闭上眼睛,“大哥,当初师父真不该把我救起来,你也不该把我带下山,总之,什么都不该发生,我不在这个世界上最好。”
澹斌听到他的话,又是生气又是担忧,如果不是他现在身受重伤,他肯定会把他拉起来狠狠地毒打一顿。洛羽从小就没有让人操心过,他洁身自爱、骄傲完美,除了父母双亡这点缺憾外,他几乎没有一点瑕疵,虽然他选择了韩潮汐,让他有些吃惊,但还是觉得这对欢喜冤家很有趣;即使韩潮汐没有想像中那样完美温柔,却也可爱淘气,这几乎是最好的结局了,但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让洛羽这样心灰意冷。
“我觉得,二弟可能遭到一生中最严重的打击,不知道是什么破坏了他心中对生活的信念,让他没了生存的勇气。”澹斌对邢绮兰说,长叹了一口气。
“是和潮汐吵架吗?不太可能吧,二弟那么喜欢她。”邢绮兰想不通。
“我觉得跟潮汐无关。肯定发生了我们想都想不到的事。我想……应该是跟他的身世有关!”
“哦?”
“二弟对以前的生活没有半点印象,他被我师父救起时,身上只有一个玉如意和一本医书,但是师父曾经和我说过,当时杭州出了一个灭门惨案,师父也不愿多说,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