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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把二弟培养成心地纯良、完美无瑕的人,只希望他能够快乐的生活。这么多年来,二弟也已经放弃了找寻父母的希望,他尽力学医,以不负他父亲的嘱托。他把自己的背景想得很简单,其实他本身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只想和自然亲近,我想这也是潮汐会吸引他的原因。可是现在,我猜他可能知道了一些事。”
澹斌忧心地朝床上看了一眼,轻声道:“我有预感,潮汐的爱会救他起来,只是还要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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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以后,洛羽的烧退了,也能够下床,但他却变得很沉默,常常发呆,无论是谁和他说话,他都只是摇摇头,然后说:“如果你们为我好,就不要来问我,让我把这一切都忘掉吧。”
“忘掉什么?”邢绮兰第一个不明白,凶巴巴地说:“你要做和尚吗?只有和尚才会说这些奇怪的话,你这个样子,潮汐怎么办?你要让她做尼姑吗?你不再爱她了吗?如果你敢欺负她,我就把你踢出家门去。”
洛羽听她说完,才头疼地说:“大嫂,你让我静一下好吗?我不会抛弃潮汐的,我只是想静一下。”
“静一下?你已经静了很多天。你还要静多久?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摊开来说。”邢绮兰气急败坏地说,“本来还以为年底能办桩喜事呢,就凭你这样子,一辈子都别想娶老婆!”
“大嫂!”
邢绮兰还想再说,一个丫鬟突然跑进来,嚷着:“韩姑娘来了。”
“来得正好,把她叫来。你自己刚才说的,你不会抛弃她,我看你怎么留她!”
本来神情麻木的洛羽听到韩潮汐来了,忍不住抬起头,眼睛闪着光芒。
邢绮兰看他这副模样,满意了,气也消了一点.
过了半晌,只听门外脚步声响,韩潮汐跑了进来。
她看上去又疲倦又苍白,眼睛还红红肿肿的,一见洛羽就抱住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焦急地问:“你没事吧?伤好了吗?你怎么不来找我呢?我这几天真的担心死了。”
洛羽抚了下她的黑发,默然地搂紧她,眼眶湿润.
邢绮兰看他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吵架,猜想是小夫妻在闹别扭,便松了一口气,轻松地走出门去。
过了一会儿,韩潮汐才从洛羽怀里仰起头来,急促地道:“洛羽,你跟我走一趟好不好?爹现在情况很不好.他的腿受伤了,怎么也不肯治,根本下不了床,整日发脾气,我知道他是想让所有人都离开他。此外,他还很想你,整天只喊你的名字,你去看看他吧,你去他就会好的。”
洛羽本来温柔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冰冷,放开了她,“你是为这件事而来的吗?”
“洛羽,你在赌什么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爹也很后悔,他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你再这样,他根本活不下去!你就去看他一下,就一下下而已,他会很开心的.他找了你这么多年,他的痛苦你也看到了,你不是无知无觉吧?”
他冷冷地回道:“我就是因为太有知有觉,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一看到他,就想到那些惨绝人寰的血腥场面,一个人可以恨、可以怨、可以思念成狂,但为什么要把这份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他一个人的仇恨造就了多少人的仇恨,他口里说不要报仇,可转眼间就去杀人,我没法子接受,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我一辈子都不要看到他!”
韩潮汐呆住了,摇着头,慢慢地往后退,“一辈子不见?你好狠的心啊!我最看不惯你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好像自己多崇高似的。其实你最自私,你只想着自己,因为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耻辱,你觉得他侮辱了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把你生下来,你身上流着的是他的血,你们是一样的!他有多残忍,你就有多残忍,你凭什么这样说他?你既然恨他,那天就不该救他,让他死在满天烟雨下面就好。你又要装好心,又要划清界线,真令人讨厌!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你以后也别再找我们父女俩,省得辱你的名气!”
说完这一段话,她转身就跑,正好和门口的邢绮兰撞个满怀,气愤地喊:“我以后再也不进你们家,我讨厌死你们了!”
她一边哭一边跑走了。
邢绮兰冲进屋,看到洛羽颓然地靠在墙上,还没等她骂,他就主动说:“大嫂,你骂我吧,打我也行,把我打死最好。”
“你这种人要我打,我还嫌手酸呢!哼!”邢绮兰生气地瞪他一眼,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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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心渝《丫头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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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韩潮汐回到山上,小武就告诉她郑明湛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腿上的伤口也发炎了,却不肯抹药、不肯清理,什么都不肯做,还朝所有人大骂,教他们快滚。
“韩姑娘,你把洛公子劝回来吧,否则老爷子真的会完蛋!”
“等他来,草都长到树上去了!你别在我面前提那个没有良心的家伙!”韩潮汐擦了擦眼泪,走进屋,叫了一声:“爹!”
“你怎么又回来?我不是说不想再见到你,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天生喜欢被人骂,我又不是你亲爹,我也受不起你这份孝心,还不快滚!”
郑明湛低低地咆哮着,才短短几天,他就明显的老了许多,腿上胡乱地绑着布条,脓水已经流了出来,他有武功,大家都压制不住他,韩潮汐也没法给他上药,他不肯吃东西,这样下去,一定撑不了多久。
“爹!我今天去找洛羽了,他现在伤还没好,他一好就会来看你的!他还说、还说要你安心养病,他马上就来了!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否则他来了见你这个样子会伤心的!”韩潮汐难过地走到床边。
郑明湛苦笑一下,眼神空空洞洞的,“小丫头说谎都不打草稿,他不会来的,他不来是对的!我是一个杀人魔鬼,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以前的、现在的,我手上都是鲜血.我这几天一直在数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到现在还没有数清楚!你说我还活着干什么?你们这群小笨蛋陪着我干什么?”
“爹!”韩潮汐哭着抱住他,“你别这么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你,我也不会走的!洛羽只是一时想不明白,他一定会来,你要等他啊!潮汐也会一直陪着你,替洛羽好好孝顺你!我们一起等他好不好?你吃点东西吧!求求你吃一点,不要放弃自己!”
郑明湛眼中泪光闪动,双手哆嗦着,怀里温暖柔软的身体让他更加憎恶自己。从他清醒后第一眼看到韩潮汐,他就想起全部的往事,为什么他要造这样的孽?而这个傻丫头还傻呼呼地跟着他这个魔鬼,她根本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滚开!”他用尽全力一把推开她。
“蠢丫头!你听好了,我不要你可怜!现在两条路给你选,一条你带着这群小鬼马上滚,滚得越远越好!还有一条路你马上杀了我,为人间除害!”
“不要,我哪条都不选!爹,我要陪着你!”韩潮汐哭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无论你怎么骂我,我都不走,爹最疼我了,别人不明白,可我还不明白吗?”
郑明湛仰天狂笑,“哈哈!好笑,实在太好笑了!老天爷,您听到了没有?这丫头竟然说我最疼她,我可是杀她全家的仇人!就像她看到的每一场血腥杀戮一样,我把她全家都生吞活剥了,她还陪我这个仇人十七年,还说我最疼她!哈哈,老天爷,您觉得好笑不好笑?这世界都颠倒了,都疯了,太好笑了!”
韩潮汐猛地止住哭声,她的耳际一片轰鸣,几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爹,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一个字也不明白!”
“不明白是吧?好,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郑明湛支起身子,他似乎又变疯狂了,狰狞地笑着,“你听好了,你是广东人,住在海边,全家十口人。郑家遭难后,我往南边走,有一次发病,把你全家人都杀光,当时你还是个小婴儿,在摇篮里不停地哭!我抱着你,看你很可爱,就像我自己的小娃儿一样,于是我就没有杀你,只是抱着你跑,我怕有人在追我!后来我醒过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看到你躺在身边,于是我就收留了你!明白了吧?你快杀了我!替你爹娘报仇,他们死得好惨啊,快杀了我!”郑明湛抓住她的手,不停打着自己的头。
韩潮汐惨白了俏脸,吓得用力地推开他,捣住耳朵,尖叫道:“不、不——骗人!这不是真的!你骗我!你想赶我走就拿这种谎话来骗我!我不相信!统统不相信!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所有人都是坏蛋!啊——”她夺门而出,往山上飞奔,一会儿就跑得无影无踪.
郑明湛顿时如同虚脱了一般地倒在床上,继续笑着,笑得仿佛是泣出了血。全部走吧!留下他一个人就好,可他怎么还不死?还要等多久他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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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又开始下雪,雪花纷纷扬扬,无声地把世间的一切都遮盖起来,但又怎能遮盖住这无边无际的痛苦呢?
郑明湛晕晕沉沉地躺在床上,伤口是麻木的痛,心是撕裂的痛。屋里很黑,一点亮光也没有,所有人都已经离他而去,就像二十二年前一样,他失去了一切,痛不欲生,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个恶魔的躯壳。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为什么没有死?这样就可以省却这二十几年的痛苦,还有今天心灰意冷的绝望!
他闭上眼睛,泪已经流干,什么也没有了;他只是一个等死的垂暮老人,孤单单一个人来,孤单单一个人走!
轻轻地,木屋被推开了,冬夜的雪光钻进屋内,混浊的空气中顿时飘满雪花清新的香味。
郑明湛没有动,连眼睛也没有睁开,无力地说:“你还回来做什么?是不是还不相信?或者是来杀我?杀了我吧,为你全家报仇!”
一个熟悉清朗的声音响起:“你在说什么?”
郑明湛猛然睁开眼睛,因为睁得太急,以至于根本没有看清什么,满室雪光中,一个白色蒙胧的身影站在他的床边,修长、俊朗、清冷,这不是洛羽是谁?
“你!”他傻住了,是不是人死之前都会看到最想看的?他的儿子,恨他入骨的儿子!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床边?
洛羽默然地看了他一眼,还有腿上的伤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说。于是看了一下四周,他随口道:“潮汐呢?她没在房里,去哪里了?”
郑明湛干涩的眼睛霎时充满了泪水,低声说:“我把她赶走了,我跟她说我杀了她全家,她只是一个侥幸的存活者。她接受不了,跑了。”
洛羽惊呆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跟她讲这种话?你知道她有多孝顺你吗?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怎么说不出口?我都做得出了,还怕承认吗?”郑明湛苦涩笑了,泪水滑落眼角,“我还没见过这种傻丫头呢,莫名其妙的把仇人当成爹,太好笑了!”
洛羽这下真的慌了,现在外面已是深夜,又下着大雪,韩潮汐那么倔,他真怕她一时会想不开!瞬间,他的心里充满深深的后悔,如果白天韩潮汐来找他时,他就跟她走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这个真相教她怎么承受?她爱了、护了十七年的父亲,一夜之间变成仇人;而她现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万一有个闪失……
洛羽浑身打冷颤,血往头上冲,刚刚充满歉疚的温情又烟消云散,咬着牙,他痛恨地对着床上的人怒喊:“你还嫌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