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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任好已经不耐烦,但韶破雪的话,还未必能惹他生气。
“你最好别再阻挠……”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最好是放下你那武林至尊之位,乖乖的给我师兄罢。”
姬任好一面喝茶,一面想的是,她孤身前来,胆子倒不小,人自然是要抓住的,但送上门的东西,常常会有刺。
他眼神甫动,韶破雪似察觉到。
“你休想!”
她站起身来,大声的抢先道:“师兄废了我的武功,他说,我一嫁出去,就是别人的人,我和青竹,已完全没有关系,你抓了我,半点用也没有!”
说到这里,她眼里有奇异的光,忽然道:“你真漂亮,一个男人,居然生的这样漂亮,不过还好……你已经老了。”
姬任好长眉一动。
韶破雪恍然不觉,只盯着他道:“你再漂亮,也终于比我大上十七八岁,男人总是喜欢小姑娘的,八十岁的喜欢,二十岁的也喜欢,瑄哥哥虽然不喜欢我,但他是个大好人,日子久了,无论如何也会有感情的,终归我还年轻。”
而你已经老了——
姬任好拂袖起身,冷冷道:“颦儿,送客!”
她一进来,若颦的秀眉就未曾舒展,此时举袂上前,道:“请回罢!”
韶破雪冷笑道:“你……”
若颦连上几步,道:“出去,阁主让你出去!”
韶破雪退后几步,眼神转下,忽然挥手,几道极细的影子射出,直奔姬任好!若颦蓦然回首,嫩黄袖袂一卷,一柄软剑飞弹而出,叮叮几声,四面飞散。若颦一回手,软剑抵到了韶破雪颈前。
她也年轻,也美貌,而且武功居然很好。
“韶破雪,我抓你是没有用,但那些中毒的人,急着要用。”姬任好语气狠厉,忍不住憎毒道,“砍手还是砍脚,由他们说了算,他们也快死了,不如临死前干一次青竹之主的师妹,还可以赚回来!”
门外忽然有脚步,韶破雪反而扑了过来!若颦一惊,软剑上撩,恰好削在对方脸上。门骤然打开,出现的,宛然是瑄分尘。
满堂寂静。
只是说出的话收不回来,若颦的软剑依然在手,跪坐在地上嘤嘤哭泣的韶破雪,尤其是她颊上那道伤口,更不可能时光倒流。
韶破雪忽然转身,扑进了瑄分尘怀里,痛哭道:“瑄哥哥……他说你约我,他骗我来这里!他想抓我去威胁师兄,想要折磨我!但师兄也不要我了,没有人要我了……”
姬任好指节掐的发白,若颦怒道:“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抢先发暗器偷袭阁主,你还有脸说,你……”她回身往地上一摸,脸色忽然变了。
那几枚东西,居然是冰针,现在已化成了薄薄的水,干在了地上。
韶破雪躲在他怀里,抖的如初生小鹿。瑄分尘抱着她,手从她腕脉上垂下来,看向姬任好,道:“她没有半丝功力。”
姬任好唇抿的极紧,瑄分尘默然半晌,叹了一声,道:“她既然能来,显然伏青主并不在意,我虽然欲除青竹,但不想折磨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我的脸……我的脸……”
韶破雪一直按在脸上,意识过来,手也开始抖了。
“姬任好,你好狠毒!”
这显然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声音都罗嗦了,年纪轻轻的少女,总是爱美甚于性命的。她忍不住的尖利,道:“姬任好!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东西有多龌龊!我想一次就要恶心一次!你居然喜欢男……”
姬任好蓦然拂袖,若颦手中软剑飞起,一瞬扑向韶破雪!他未曾顾虑自己的毒,也未曾犹豫半分,下手更是十分功力,因此这剑比任何一次都要快!
寒气已触到肌肤,软剑却停在半空。
瑄分尘赤手握在剑身上,一丝鲜血流下来。
韶破雪一句话掐在喉咙,竟被吓呆了。
在有一个人以上的地方,寂静总是很难堪。
瑄分尘首先开口,却是对韶破雪道:“我想是误会了,大概有别的因由,我送你回去罢。”
他将少女抱了起来,韶破雪紧紧捂着脸,把头靠在他肩上,低低的道:“我的脸会好吗?”
瑄分尘叹道:“会的。”
她又道:“我变丑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他摇首道:“不会。”
韶破雪眸子里发出光来,微微的闪烁着,她的声音也动听起来,如春鸟一般婉转。
“瑄哥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愿意陪你过一辈子,给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师兄把我赶出来,他们都不要我了,你会要我吗?”
下面的回答,姬任好没有听见。
因为那两人已经走远了。
他衣袖末端微微的抖着,缓缓转过身去。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觉得手指发冷,一口心血堵在胸前,吐不出来,有说不出的难受。他抖着手摸到几上的茶盘,忽然用力一挥,哐的一声巨响,一套价值千金的纹蓝景德镇精烧茶具,摔的一地粉碎,溅满了屋里每一个角落。
瑄分尘把韶破雪的斗篷戴好,缓缓走回青竹大院,没有说一句话。
守门之人见是她,立即迎接进去。伏青主没出来,只让人传了句话,道:“真的要拖到第三天?”
瑄分尘只是道:“你真不给解药?”
伏青主再没回答,他便去了。
走在路上,暗暗叹气,韶破雪的确功力全无,但他抱人时,捏到衣袖下角,隐有硬物,似是机括。
房里发生什么事,他没有看见,只是韶破雪未必那样天真。
姬任好现在想必已气的心火倒窜了。
他忍不住想笑,又笑不出来,准备回去哄哄那姬大阁主。此时已近黄昏,他在路边一家店里坐下来,想吃些东西。
还没点菜,忽听临座低低有哭声,转头一望,是一位深衣云纹的少年,伏在桌上,肩膀耸动。他身旁是一位五十好几的老人,衣色也深,容貌清癯,留着长须。他认出老人是“天风长袖”的掌门,但这门派收徒极严,因此渐渐稀少,不闻名于江湖了。
“师父……呜呜……你的毒,如何是好……”
少年哭的很低,老人微摇首,道:“人各有命。”
“要不,师父你干脆答应……”
老人一耸眉,怒道:“你爱哭无妨,哭个十七八桶都没关系,但要敢再起这没出息的念头,当心我一巴掌扇你出去。”
瑄分尘暗忖道伏青主搜罗之广,居然连他们都找上了。
正想过去说两句,少年又道:“但是,师父你中毒已经快五个月了!伏青主他说了,拖是没用的,拖到六个月最后一天,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瑄分尘手忽然一抖,咯的一下,茶杯敲在桌上。
他立即回身,去的比来的更快。一直到青竹院前,神情一顿,淡淡道:“瑄分尘请见贵掌门。”
平时他来了又去,都是人求着他,现在他主动来了,伏青主反而不搭理,就把他放在外面搁着。搁了足足半个时辰,才道请进。
瑄分尘能等,不仅是因为涵养。
进了院子,走的不是上次那条路,而去了一个花园中,走不远是一个小湖,湖中心有一个亭子,隐隐见青衣其中。丫鬟却把他带到湖边的另一个亭子中,立即告退了。
亭中有茶有酒,他却坐不下去,淡淡道:“伏青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湖心中有人长笑,道:“莫非隔了些距离,瑄隐者就听不见我说话了?”
两人都是内力深厚,稳稳说话,也像面对面一样传到耳中。瑄分尘道:“你若不待见我,我走便是。”
伏青主悠然道:“你既然主动来,必不会轻易走的。”
“既然主动来,必定是有事,瑄隐者有事要求,我须先坐远些,否则指掌拳脚,恐怕会着了道。”
瑄分尘心中动念,道这伏青主年纪轻轻,不论武功智计,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可惜一意孤行,走火入魔了。
“我只是来告诉你,成亲也无妨。”
“顺便告诉你,必须替姬任好解毒。”
半晌,那人轻笑道:“你发现了?”
瑄分尘冷冷道:“是!”
他不知道那毒中的轻浅,六个月后一样会死,如果他以为可以慢慢来,中了伏青主之计,等到婚事过后,姬任好猝然而亡……无论什么,都补救不回来了。
伏青主冷笑了。
“凭什么?就凭你要娶她?”
瑄分尘淡淡道:“凭你的命。”
“你知道怀天阁下手狠辣,你可知玄天道也不好惹?纵你千万部众,躲到天边,瑄某这条性命不要,同样能千里之外,飞剑取你项上人头!”
他的剑在桌上,他的手按在剑上。这一句话字字千钧,满贯纯精真力,震在伏青主耳边,那人竟一会说不话来。
瑄分尘的脾气是很好,但这不代表他是傻瓜,也不代表他是面团。
他一旦出手,必然是当真了。
当真这两个字,用在他身上,非常可怕。
可怕的伏青主一时,也说不出话了。
湖间寂静下来,萧杀的气氛蔓延。湖心青衣一动不动,忽而冷笑道:“我倒要看看……”
一语未毕,忽然一声尖呼,道:“师兄!”
韶破雪从一头小路上急奔而来,裙角都挂破了,她一掌推开身后追来的丫鬟,声音中极有惧意:“师兄!我求你不要动手!我求你们不要动手!”
她脚下一绊,摔在湖边上,惊哭道:“我求求你们不要动手……”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师兄,一个是她未来的丈夫,而且她深知道,一旦动手,多半是两败俱伤之局,即使不是,又情何以堪?
两人又都沉默下来,伏青主忽然笑道:“要解药,也可以。”
他前一刻还眼有杀气,下一刻便微笑着开扇,像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看见瑄分尘的表情,他不由得低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过是要你当众承认婚约,以及当众,与姬任好割袍断义而已。”
瑄分尘胸中一窒,半晌失声。
伏青主算计这门亲事,是结实的牵绊住他,如果伏青主胆子再大些,手腕再高些,便不会提这要求,因为凭他与姬任好的关系,还可以牵制姬任好。
但伏青主纵然聪慧,毕竟年轻,一个大汉耍弄流星锤,可以得心应手,一个小孩去耍,难免砸到自己头破血流,他也颇有自知之明,知道留着这层关系在,说不定姬任好摸着就反攻进来了,因此索性斩断,一了百了。
“解药什么时候给。”
他说。
伏青主道:“成婚当天。”他说完了,又补充道:“六个月之内成婚。”
瑄分尘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这时,天已经黑了。
他说,那就这样吧。
苦陷害
回来时天完全是黑的,没有星月。
瑄分尘走的很慢,他不太想回去,看见路边的灯光,终于可以坐下来喝一口酒。店很小,酒是普通的黄酒,掺了水的,但也无所谓。
酒能乱性,他很少喝,偶尔也是浅酌。姬任好一般喝的比他多,不过也永远保持清醒,但是他现在很想喝醉。
他很本能的觉得,一旦回去,姬任好必定一泼怒火倒在他头上的。
端碗就唇,微辣的刺激弥漫开来,渐渐晕上脑子去。他喝的慢,却喝的不少,渐渐一坛都下了喉。小二上来问道:“客倌可要些菜肴?”
他摇了摇头,扶在桌上,倒出最后一滴酒。
坛子空了。
人也微醺了。
“嗯……”
“你除了在外面喝酒,还想在外面睡觉吗?”
瑄分尘蓦然回首,那华丽的人负袖而立,正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判断错误,就算不回去,姬任好同样会一泼怒火倒在他头上,而且比回去倒的更猛。
他站起身,道:“再过几个月,解药就可到手。”
姬任好面色冷沉,道:“你管什么闲事?”
寒风冻面,他颊上带红,凤眼一角也微烫,瑄分尘一看便知,对方也是喝醉了的,至于醉了几分,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便道:“好罢,明日再说,先回去罢。”
姬任好没动,他走下台阶去拉,手才抬起,忽然一扭,腕如铁箍箍住一般,姬任好纹丝不动,手上劲力大的出奇,差点拖的他跌了一跤,道:“你管什么闲事?”
瑄分尘几番挣不开,叹道:“算管闲事,但你的闲事我不管,别人的还是要管的。”
姬任好一双眼中要喷出火来,几欲把这人狠狠咬几口,用力吞下去。他越掐越紧,道:“白家关你什么事,那些帮派又关你什么事,他们狗咬狗,你偏要去救人!”
“的确……但是,不是狗咬狗,是狗咬人。”
“你给我闭嘴!”
姬任好盛怒的根源,却在这里。
“我说过不要你管……你偏要插手……真看那女人年轻貌美是么?”
瑄分尘也微恼,道:“你有什么主意?”
姬任好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
瑄分尘平静下来,淡淡道:“人生在世,多有所为有所不为,瑄某无法看一家惨死,更无法看波澜翻滚,死伤无数,否则是白担了虚名么。”
“回去吧。”
姬任好仍然不动,瑄分尘低头,摸到他刚扣一般五指上,用力掰开。他一面掰,姬任好一面渐渐呼吸粗重,忽用力一拽,将对方拉进了怀里。
瑄分尘觉手上劲力一松,随后腰间一紧,换了地方。姬任好紧紧搂住他,气息喘进衣襟里,绵绵热热,在冬春的夜里分外明显。
后颈微微麻栗,他想挣开,想到姬任好用一只手,另一只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