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马儿便飞驰而出。
叶潜从后院出来,后院家丁守护认识叶潜,见他这么急匆匆出来只以为有什么急事,当然不敢阻拦,也是任凭他出去了。
叶潜骑马出来,沿着偏僻的小路狂奔,很快便到了荒郊之外。
此时正是秋季落叶缤纷之时,他只看到荒郊野外枯草一片,落叶缤纷,好一番落寞景象!叶潜拉住缰绳,对着碧空蓝天呆呆地望了一会,这才下马。
下马后他将马放在那里,自己随便找了处枯草地仰面躺下。秋高气爽的时候,天高阔,偶尔有几朵云儿飘过。
叶潜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很小的时候,母亲为了他的前途将他送到了父亲郑家那里养着,自己在郑家可谓是受尽了委屈遭尽了白眼。缺衣少食不说,小小年纪便日夜劳作,日子过得艰辛无比,简直如畜生都不如。那时候的叶潜唯一放松的时候便是放羊的时候,可以躺在碧绿的草地上望着天空,畅想着自己的将来。
叶潜口中泛起苦涩,那时候的叶潜年幼,那时候的叶潜不懂事,他以为长大了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以为离开郑家回到母亲身边自己就可以过上好一些的日子。
那时候的叶潜只知道郑夫人不喜欢自己,他还不知道门第有高低,出身有尊卑,他还不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是多么的卑微低贱!
小小的叶潜在别人的鄙视白眼中,依然倔强骄傲地活着。他任凭郑夫人打骂嘲讽,任凭那些原本是他兄弟的人嘲笑辱骂,他默默地做着年幼的孩子原本不应该承担的工作,他倔强地忍受着饥饿和寒冷对他小小身体的折磨。
他之所以能够忍下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郑家,回到母亲身边,他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做出一番事业,总有一天那些鄙视过他嘲讽过他的人都会刮目相看!
他认为,他是翱翔九天的鹰,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和愚昧无知的妇人计较。
这么多年过去了,叶潜已经不再经受饥饿和寒冷的折磨,也没有人再对他打骂了,可是他的心却越来越不再骄傲,他的姿态也越来越低下!
现在的叶潜知道了,身体的痛苦和辱骂的言辞根本不算什么。世间最锋利的刀是杀人于无形的,它能将你无声无息地折磨至死!
那时候他终于得偿所愿离开了郑家回到母亲身边,他得到了主人的恩赐学习他本不应该学习的东西。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人,是那么优雅妩媚而又漫不经心地恩准自己留在侯府。
那一刻,他悄悄地透过眼脸望了一眼女主人,从此之后这个女人的丽影就留在了他的梦里。
后来,他很努力地让自己变得高大,变得勇敢,他开始读书识字,开始习武练剑。在月夜之下,在晨曦之中,都会有那么一个身影,高大却单薄,拿着一把剑在狂舞。
他的心中有一团火焰,他的脑中挥不去那抹倩影。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平息那止不住的渴望,所以他只能让汗水挥洒,一次次地拔剑,舞剑。
当他将一切做到所有的人都认为他足够优秀的时候,他自己却开始绝望起来。他绝望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无法靠近那个女人的。
那个女人,是先皇的长女,是当今圣上的姐姐,是平西候府的女主人,是金枝玉叶,是已为□!
叶潜呢,叶潜是谁?叶潜只是侯爷府中浣衣女和人私通生下的孩子,是一个只能随了母姓的孩子,是一个卑微低贱到只能依附在侯府的野种。
叶潜的心是火热的,叶潜的外表是英俊高大的,叶潜的剑法和骑术都是无人可比的,甚至叶潜的兵法学识都是屈指可数的,可是叶潜的身份是低贱的。
这样的叶潜,怎么可以肖想侯爷府的女主人?平西候府,这是叶潜一大家子依附的门第啊!
叶潜又想到了自己的姐姐长云,他的姐姐冰雪聪明心有所属,却选择了那样的一条道路。周围的人都在羡慕恭喜,母亲和其他姐姐都在沾沾自喜,可是只有叶潜在想,姐姐幸福吗,姐姐快乐吗?她真得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以色侍人岂能长久!
叶潜眸子里剧烈的挣扎着,深沉地痛苦着,他握紧了拳,仰天长啸,他想将心中的悲愤和不平吼出,他想质问上天,既生我,何必如此辱我!
我有昂藏七尺之躯,我有翱翔九天之志,为何却只能屈居于此,在自己尊崇而爱慕的女人裙裾下苟且偷生!
他放声大叫,叫声几乎传遍这边荒郊,穿透整个苍穹。可是他却听不到答案,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告诉他这一切是为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
很久之后,他颓然地蹲坐在枯草上,征楞地望着飘飞的落叶。
他不怕累不怕苦,他可以忍旁人所不能忍,他能做别人所不敢做之事,他的剑一出鞘几乎无人能挡!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一切都不能让他摆脱贫穷卑贱。
在世人的眼中,即使他如何的出色,他都只是平西候府中的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奴。
叶潜在颓废中忽然仰面“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有着少年的稚嫩却又有壮年人的沧桑,他豪迈地大笑,讽刺地大笑,笑到眼角有一丝湿润滑下。
是什么让你生而下贱,是什么让你小小年纪看尽世间酸楚,是什么让你满腔抱负却无处施展?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饥寒交迫晕倒在羊群里时没有哭,你遭受辱骂看尽他人白眼的时候没有哭,你累了痛了亲人离别了的时候的都没有哭,可是为什么现在你的泪却在往下流?
朦胧中,他看到跟随自己多日的那匹马儿正平静地望着自己,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就连马儿都在无奈同情地望着自己。他将马儿拉过来,让马儿低下头,自己伸手轻轻抚摸着它的鬓毛。
马儿乖顺,任凭它的抚弄。
叶潜凄楚地笑了:“马儿,世间也只有你不曾看轻过我了。”
============================================
这几天朝阳公主的心情并不好。
锦绣从旁观察,知道主人还在生那个叶潜小奴的气,偏生那小奴倔强,至今也不肯在主人面前人认个错。锦绣无奈之下也去找过叶潜的家人让他们劝说一下,可是那个叶婆子啊,说了也等于没说的样子,叶潜那个倔强种子哪里能听得进去。
锦绣叹了口气,她现在有些叹息叶长云那么通透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离开了!如果长云在,叶潜多少还是听这个姐姐的话的吧。锦绣看这几日主人心情实在抑郁,也曾提议让抚桃和品莲上来伺候,谁知道主人直接说“没胃口。”
锦绣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那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膳食,怎么就直接来了句“没胃口”呢!
就在锦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朝阳城里碧罗夫人却送来柬子,锦绣打开一看,原来是碧罗夫人邀请主人前去琼台赏月。锦绣心想主人向来和碧罗夫人交好,若是能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便赶紧将这贴子向主人禀报了。
朝阳公主漫不经心地翻开那请柬,懒散地说:“月亮在哪里看不是一样么,何必巴巴地跑到她那里去看!”
锦绣一听这话,心想真是不想去了,正要上前劝说,谁知道主人话锋一转:“不过去找她赏赏月也是好的。”
如此一来,三日后前去碧罗夫人那里赏月的事算是敲定了。
=============================================
这一次朝阳公主的车骑中并没有叶潜。
当时锦绣顺口提起叶潜试探下公主的口风,谁知道朝阳公主听到叶潜,好像根本忘记了这个人般,轻轻“哦”了声,秀眉一挑,直接下令说:“最近城外的一处堤坝不是正在修缮吗?他练过武有力气,去帮下忙得了。”
锦绣顿时语塞,叶潜虽为骑奴,但如今也是精通骑射,且是公主的入幕之宾,怎么可以派出去做这些呢?
公主见她犹豫,冷笑道:“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锦绣哪里还敢说什么,赶紧答应,又跑出去向外面吩咐了。
于是当朝阳公主的车骑浩浩荡荡出行的时候,原本身为骑卫的叶潜离开了侯府开始去城外帮忙修建堤坝了。
☆、叶潜之思
叶潜几乎是和公主出行的车队一起出发的,但他没有看那些人一眼,默默地收拾东西前去城外了。
由于这一次修缮堤坝的人手不够,当地官吏干脆将牢狱里关押的犯人也派出来了。于是叶潜便和那些苦劳力和带着枷锁的刑犯们一起干活。周围的人衣衫破烂,叶潜低首看了看自己,虽然依然是粗布麻衣,可是比起周围的人倒是干净整齐许多。
修缮堤坝的工期紧,上面管得严,许多人都叫苦不堪但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默默地忍受着难以承受的劳苦。
叶潜倒不怕累,一来他勤于习武身强体壮,二来他从小什么累活没干过啊,这些自然不会放在眼里的。他低头默默地干活,即使后面有工长拿着鞭子叫嚣错将他当做苦劳力指挥,也没有做什么解释,只是低声答应,加快了干活速度。
到了日头正中央的时候,工长又叫嚣着领饭了。叶潜看别人都迅速跑到一处领取干粮,自己也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跑过去领午饭。
午饭自然很是简单,能照出人影的稀菜粥和一个粗糙的面饼,其他人领到后都吃得狼吞虎咽。叶潜看着他们的吃相,拿着糙米饼的手停顿在那里,他知道这就是他以前吃饭的样子。如今自己在侯府时间长了,看着这种吃法竟然觉得有些粗俗。发现自己的想法后,他不由得在心里嘲笑了下自己:“潜,永远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不要忘记,你曾经和他们一样,都是衣衫褴褛饱经饥寒的人。
他正吃着那张薄饼,身边凑过来一个带枷锁的人。叶潜抬头看过去,只见这个人浑身脏污不堪,正边啃着大饼边用两只秽浊的小眼打量着自己。
叶潜对他笑了下,礼貌地问:“请问大哥有何指教?”
那个人见叶潜问起,也没搭理叶潜,继续低头吃自己的大饼,又吸溜吸溜地喝完了汤。
叶潜见他喝完了汤后意犹未尽的样子,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半碗汤,便干脆递过去说:“在下这里还有半碗,如果大哥不嫌弃的话,尽可享用。”
叶潜自己的食量也不小,这些根本不够他吃。不过他觉得自己这两年在侯府也不曾饿着,偶尔饿这么一顿两顿并没有什么要紧。
那个人见叶潜这么说,先是惊讶地看了叶潜一眼,又把那小眼睛落到粥上,最终抵不住,干哑的嗓子说了声“多谢”后,便毫不客气地端过那碗粥一饮而尽。
那人喝完粥,满意地抹了抹嘴,砸吧着嘴巴看叶潜:“这位老弟,我看你人倒是不错。”
叶潜随意笑了下,他对人向来恭谦,即使面对这样一个奇怪的刑犯他也不愿失礼,是以对他没头没脑的话只是笑而不答。
那刑犯见叶潜只是笑,知道他心里看轻自己,于是干脆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要看我一身狼狈,我昔日也曾是王公将相府的上客,最擅观人面相。”
叶潜听着,倒是信的,点头道:“这位大哥,倒是深藏不露。”
这刑犯听了,嘿嘿笑了,道:“算你有眼力。”说着,他仔细瞧了瞧叶潜,诧异道:“我观你的面相,相貌堂堂,将来必然能封侯拜将啊,怎么和我一样沦落到这步田地。”
叶潜听了,不禁无奈笑了:“大哥请看,我这一身葛布粗衣,便应该知道我是依附他人的卑下奴才一个,谈什么封侯拜将啊!”
刑犯却摇头,正色说:“小老弟莫要这样说,英雄不问出处,小老弟虽然一时穷困,但它日必有小老弟雄鹰展翅之时。”
叶潜眸子里染过一丝凄凉,他点头说:“无论如何,谢大哥吉言。”
那带着枷锁的刑犯知道叶潜根本不曾相信自己的话,不过他这时候也不在意了,只是站起来说:“小老弟要想它日一飞冲天,一定要记得一个字。”
叶潜闻言挑眉,见那刑犯面色郑重,只好起身拱手问道:“敢问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