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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潜心中哑然,面上温和起来,点头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你得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皇上见此,皱了皱眉,审视着这大小二人,不悦地道:“叶爱卿,阿狸还小。”
叶潜望向皇上,神情谦和,可是语气坚定地道:“皇上,小侯爷年纪尚幼,可是太子受伤,这件事务必要问清楚。”
皇上挑了挑眉,伸手对阿狸道:“阿狸,过来,有朕在,看谁敢欺负你。”
阿狸瘪了瘪小嘴,却是越发靠近叶潜几分,低着头不言语。
皇上面上越发不悦,沉着脸道:“阿狸,过来!”
阿狸拧着小眉头,撅了撅嘴,倔强地喊道:“皇舅舅,我不过去!”
皇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外甥,语气阴森:“为何?”
阿狸看看叶潜,再看看皇上:“我惹下祸事,赶明儿母亲必然责罚于我!”
皇上越发不解,疑惑地望着阿狸。
阿狸用两只小肥手拉着叶潜的大手,软声道:“大将军,你先责罚我吧!重重地罚我吧!这样等母亲知道了,也许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到时候你要替我向母亲求情。”
叶潜低头凝视着这个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的小小阿狸,胸臆间泛出阵阵柔软,忍不住抚了抚他柔软的发丝。
皇上见此,皱眉道:“阿狸——你做什么要大将军替你求情?”
叶潜抚摸着阿狸的手顿了下。
阿狸眨了眨眼睛,望着舅舅道:“皇上,大将军以后便是我的父亲,自然会为我求情了。”
叶潜缓缓抚着阿狸的发丝,淡然沉着。
皇上凌厉的目光射向叶潜,面无表情地“哦”了长长的一声,挑眉,皮笑肉不笑:“叶爱卿,这是真的吗?”
叶潜放开阿狸,单膝跪地,沉声道:“请皇上成全。”
皇上冷笑,盯着叶潜许久,最后忽然道:“我犹记得当日,叶爱卿曾有言,好男人当先建业再成家,如今我大炎国北有狄人虎视眈眈,南有蛮夷作壁上观,天下不平,叶爱卿不敢成家。这些话语,如今犹在朕的耳边,叶爱卿可还记得?”
叶潜垂首,淡声道:“回禀皇上,微臣一日不敢忘记。”
皇上点头:“好!如今我大炎国国库充裕,人丁兴旺,粮多马壮,将士一心,正是讨伐北边蛮夷的大好时机,叶将军何日能够领兵北伐,一雪昔日麦城之辱?”
叶潜自始至终单膝跪地不曾抬头,此时听到这话,沉声答道:“但凭皇上吩咐。”
皇上站起来,踱步几下,终于道:“叶爱卿,当你讨伐北狄大胜而归之日,便是你迎娶长公主朝阳公主之日,如何?”
叶潜点头:“多谢皇上成全。”
此时叶长云见煦儿睡得还算安稳,正好从房中出来,见叶潜跪在地上,而阿狸站在叶潜身边,挑眉笑道:“这是在做什么?”
叶潜站起来,望了眼姐姐道:“皇上刚才说,若是微臣能够一雪昔日麦城之辱,大胜北狄,则将长公主朝阳公主许配给微臣。”
叶长云听了,转首望了眼皇上,只见皇上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当下她轻笑了下道:“潜,自从长公主寡居以来,不知多少王公贵族踏破了长公主的门槛,便是皇上应允了,长公主未必肯嫁。”
谁知她话音刚一落下,便听阿狸脆生生地道:“我母亲自然肯嫁!”
叶长云看向阿狸,眸中神色难辨,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勉强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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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叶潜告辞出宫而去后,只听老远有人在喊着“大将军。”他回首一看,竟然是小阿狸,只摇摆着身子追赶着自己,身后又跟随着数个侍卫和侍女。
他停下脚步,唇边泛起笑意:“阿狸。”
阿狸追上叶潜,心中很是高兴,上前牵住叶潜的手,巴巴地笑着道:“大将军,今日我不想回家了,你收留我好不好?”
叶潜挑眉:“为何不想回家?”
阿狸在他身边蹭啊蹭的,仿若个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小狗一般:“大将军,我可不敢回家,母亲一定很生我的气呢!你不要赶我回家好不好!”
叶潜点头笑道:“好。”
说着吩咐身后诸人,命他们回去向朝阳公主说一下,阿狸今日随他回去。跟随阿狸的诸位侍卫和嬷嬷不禁面有难色,可是在这位大将军面前,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点头称是。
平日叶潜都是骑马回府的,如今因为有了阿狸,忙命人驾来马车。可是谁知马车到了,阿狸却不上车,黏在叶潜身边软声求道:“大将军,我不想坐车,平日跟着母亲都是坐车。我看你平时骑着大马,好生威风,你带我骑马好不好啊?”
叶潜见阿狸圆润白胖脸上那一双黑眸满是欣羡和向往,当下浅笑道:“好,我带你骑马。”
说着叶潜单手提起阿狸,将阿狸搂在怀中,然后翻身上马。阿狸上一刻还在巴巴站在那里仰视着叶潜,忽然间天旋地转,再定睛看时,自己已经高高地坐在马上,被叶潜搂在怀中。
他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一只手抓住叶潜的胳膊,另一只手则调皮地去抓马鬃,嘴里还叫着:“大马,快跑!”
叶潜唇边越发泛起笑意,一手搂着他,一手握着缰绳,一夹马肚,让马慢跑起来。
马儿哒哒哒地跑着,叶潜怀中的阿狸越发的兴奋,一边尖叫,一边咯咯咯地笑着,只引得路上行人都纷纷看过来。
☆、72
朝阳公主听到侍从回报说是阿狸跟了叶潜回府去了,不回家来了,当下便皱起了眉头,细细询问了阿狸在宫中的事。侍从不敢隐瞒,只好将阿狸和煦儿的事说了。
朝阳公主一听,当下便令人备了马车,她亲自进宫去看看煦儿。
到了宫中,她先见了太后,此时太后还不知道煦儿受伤的事,听了后也是吃了一惊,忙命人带煦儿过来长寿宫这边。叶长云听了,无法,只好带着已经睡下的煦儿前去拜见太后。
太后抚摸着煦儿受伤的脸颊,颇为心疼:“这个阿狸,手下没个轻重,怎么就下了这样的重手!”她心疼阿狸,但也心疼这个亲孙子。
叶长云素日在太后面前饱受冷落,如今只是低头垂眸侍在一旁,并不敢多言。
太后心疼了一番煦儿,嘘寒问暖后,终于想起什么似的问:“阿瑾,阿狸人呢?”
朝阳公主略一犹豫,便道:“阿狸随着叶潜,回了叶潜府中。”
太后一听,顿时诧异:“怎么跟着叶潜回府了呢?”说着这话时,她把询问的目光看向叶长云。
叶长云心知若是太后知道这个,自然不悦,怕是又要怪罪到自己头上来,只以为自己故意着令弟弟笼络长公主,当下只故作不懂,低头不言语,等着朝阳公主自己解释。
朝阳公主望着母亲,柔声道:“母后,阿狸素来缺乏管教,如今更是打伤了太子,惹下是非,阿瑾想着让大将军对他严加教训也是好的。”
太后听了,轻笑一声,望了眼叶长云,目中带了冷意:“阿狸便是骄纵了一些,那又如何,便是需要管教,原本也该留在宫中,哀家自会教训他。”
朝阳公主上前替母亲锤着腿脚,温声道:“母后,淮安候在时,一直身在淮安,无暇顾及阿狸,才使得他养成如今的性子。”
太后听了这话,顿时有了眉目,惊讶地望着女儿,打量一番,终于道:“难不成——”
朝阳公主笑着点头,望定自己的母后道:“大将军向女儿求婚,女儿已经应允。”
太后闻言,目中顿时露出怒意,厉声斥道:“胡闹!”
这一声斥责,颇具威仪,惹得身旁的煦儿惊了一下,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皇奶奶。
朝阳公主见此,望了眼一旁的叶长云,淡然道:“煦儿累了,也该睡下了,还请皇后带着煦儿下去歇息吧。”
叶长云正觉得为难,此时显然会惹得太后震怒,叶潜是自己的弟弟,虽说自己也是完全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恐怕也会遭受连累引来太后斥责,如今朝阳公主能给自己这个台阶下,她自然是正中下怀,忙起身就要告退:“母后——”
谁知太后却冷扫了她一眼:“煦儿跟着奶娘下去,你留下。”
叶长云无奈,知道逃不脱了,只好听令,闷闷地站在下首听着太后教训。
太后扫了眼儿媳妇,又扫了眼女儿,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倒是要好啊,瞒着我的眼睛,如今都要做下这门亲事了!”
叶长云忙跪下,柔声辩解道:“太后误会了,儿媳也是今早才听说的。”
朝阳公主站定,长身而立,望了眼跪在下首的叶长云,掀唇轻笑一声,挑眉对自己母亲道:“母亲,女儿两次丧夫,如今又为自己挑了一个上好佳婿,母亲却是不喜欢?”
她语气渐冷,望定母亲,柔声问道:“怎么,母亲希望女儿孤苦一人,将以后的大好光阴留下守寡吗?”
太后审视着女儿,口里笑道:“自然不会,只是阿瑾,你的婚姻大事,总是要慎重行事。”
说着,太后放下手中茶盏,看向叶长云,语气转凉淡:“之前我曾提过怀柔,她也是个好姑娘,我说叶潜怎么就死活看不上,却原来心里盯着哀家的阿瑾呢。”
叶长云含辱忍悲,赔笑解释:“母后,您怕是有所误解。”
太后居高临下,斜看了眼叶长云,并不搭腔,只对女儿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阳公主垂眸看向叶长云,心中知道她必然是也不赞同自己和叶潜的婚事的,如今她若再遭受母亲责难,怕是引来她心中更多记恨,当下道:“母后,此事皇后事先确实不知。”
太后再次瞥了眼叶长云,凉声道:“我听闻你又有了身孕,还是先下去歇着吧。”
叶长云当下谢恩起来并告退,临走之前,瞥了眼太后身边的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只含笑垂眸,却并不曾看她。
太后审视着自己的女儿,皱眉道:“阿瑾,天下男子众多,难道你非要嫁与叶潜不成?”
朝阳公主抬眸望着自己的母亲,笑道:“母后,若是天下还有第二个叶潜,今日今时,母亲也不必为叶家烦忧了。”
太后闻言一愣,眉目间皆是烦恼:“彘儿如今年纪大了,越发不把哀家这个老婆子看在眼中了,哀家原本以为你是个女儿,应该贴心,谁知道你也尽给我出难题。”
朝阳公主轻叹:“母亲,如今您身为大炎国的太后,您若是自己想得开,又有什么烦恼。”
太后听了这个,脸上极其不悦,冷怒道:“阿瑾,你这是在教训哀家吗?”
朝阳公主摇头,软声道:“母后,女儿不敢。女儿只是劝您,阿舅他在朝中处处于彘儿为难,又视叶家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彘儿是大炎国的天子,他对阿舅的宽容总有止处。而如今叶潜乃是彘儿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他视叶家为敌,原本是要向彘儿发难。请问母亲,普天之下,可有专门与外甥作对的舅舅吗?女儿知道母亲打小儿信任舅舅,这一路行来,也多亏了舅舅帮扶。可是此时已非彼时,如今彘儿贵为天子,您更是一国之太后,若是什么事儿都听舅舅的,难免惹出不快。”
太后听女儿这一番话,若有所思,可是终究却皱眉道:“如今根本不是你阿舅为难彘儿,分明是叶家和彘儿容不下你阿舅!哀家身为一国之太后,难道还个阿哥都帮扶不得吗?”
朝阳公主摇头轻叹:“请问母后,若是阿舅要为难彘儿,一方是亲生骨血,一方是同胞兄长,母亲要帮哪边?”
太后将手放在榻上,重重锤了几下道:“阿瑾,你向来一双巧舌能说会道,哀家被你说得头晕,如今恍然醒悟,你阿舅何曾为难过彘儿,这都是彘儿容不下你阿舅啊!”
朝阳公主听此言,知道难以劝解母后,便不再言语。
太后深深地望着女儿,说出的话不容置疑:“你和叶潜的婚事,哀家是绝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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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公主从长寿宫出来时,却见叶长云正等在宫门外。
朝阳公主命人停下辇车,淡声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叶长云摒退左右,方才上前。夜色中,她凝视着那个昔日的主人,却见她妩媚纤弱,眉目淡然,望定自己时沉静从容,隐约仿佛依旧是昔日那个从高处俯视着自己的朝阳公主。
她在心中泛起冷笑,曾几何时,高贵冷艳的朝阳公主竟然俯首下来,为了嫁与那个卑微的小奴而不惜得罪自己的母后了呢?
此时此刻,叶长云心中泛起难言的快意,可是快意之后是无法排解的厌烦和恼恨。
她轻启朱唇